谢究白蹙了下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不是孤儿吗?哪儿来的父亲。

  夏江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说不明地心底松了口气,连神色都缓和了些:“那没事了。”

  他站起身,手把着轮椅,柔声说:“别跟他结婚,我今天是来带你走的。”

  谢究白挑着眼尾,同他的对视,压迫感十足:“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你能带我走出谢家吗。”

  就是为了提高安全防范,今天谢家特意找了几个保安队,各个门口都有把守,出入都有专门的助理,去验明身份,要把他带走根本不可能。

  不难猜到,夏江一定是跟着某个人,进到的谢家。

  夏江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攥着轮椅把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说话前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处境,现在惹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谢究白却散漫地翘起二郎腿,嗤笑一声:“这话应该我来说,你是在谢家,这是我的地盘。”

  “谢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眼皮子浅薄,果然,山鸡哪怕养在凤凰窝,它也只能是山鸡。”

  夏江这个人,自以为才华横溢,只是没有一个强大的背景,才只能蜷缩在底层,所以最厌恶别人否认他的能力。

  这相当于否认了他的一切。

  夏江顿时额角的青筋直跳,他暴怒地低喝一声:“闭嘴!”

  他伸手就要掐谢究白的脖子,但对方比他动作更快,直接站起身,一个反手擒拿就将他控制住了。

  夏江怔了下,没想到这个病秧子的腿,竟然能站起来。

  谢究白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眼神轻蔑。

  这腿还真是,给了他完美的伪装。

  因为前十几年,原主一直很丧,医生说他腿不能久站,他想着以后反正会瘫,不如早点习惯,所以从来没站起来过。

  这导致了,谢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瘫子,谢二冬倒是知道他身体的详细情况,但听林医生说他迟早会瘫,也就不在意了。

  夏江试探问:“你能站起来?”

  谢究白不回答,他掏出手机,正要通知保安队的人来处理,结果夏江一个挣扎,再加上他的腿软绵无力,他就那样直挺挺地,面朝长梯,摔了下去。

  夏江瞳孔猛缩,飞快地伸手想要拉住他,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时,旁边的树丛里突然闪出了一个人,他不顾死活地朝谢究白扑了过去,用自己当肉垫,护着谢究白从那么长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谢究白睁开眼,就瞧见徐瑾一张苍白又忍痛的脸。

  他蹙了瞬眉,不轻不重地将男人推开,绅士地说了句:“谢谢。等会儿去休息室让医生帮你看看。”

  徐瑾捂着闷痛的胸口朝他笑:“真无情,好歹我也救了你。”

  谢究白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好感,但还是嗯了声:“所以谢谢。”

  刚才那种情况,他是后背面对的楼梯,如果就那样摔下去,脑袋估计得开瓢。

  该谢还是要谢的,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这点风度都没有。

  徐瑾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昂贵西装上的灰尘:“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会那么巧,突然就出现了,还救下了你。”

  谢究白腿有些发软,撑着地面试图起身,但没有成功,索性也就不动了:“没兴趣。”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给安保队的队长打了电话,拨通后就说了一句就挂断了:“后花园,三分钟内到。”

  徐瑾挑着眉看他,他喜欢男人强硬的样子:“好吧,其实是我在大厅,看你被一个人推走,不太放心,所以跟出来看看的。”

  本来他今天来参加订婚宴,是想要低调的,毕竟他作为谢究白的前任未婚夫,出现在这个宴会上,不太合适,容易引起大家的非议。

  所以他全程都刻意避开人群,好在今天来的人里,很少有人认识他。

  哪想发生了这件事,他还是暴露了。

  楼梯上,夏江原本看见谢究白遇险,心脏都快跳停了。

  他并不想让谢究白真的受伤,以往哪怕他欺负谢究白,想要男人屈服,做得最过的也只是不给他吃药,从来没用自己的手去伤害过他。

  但看见谢究白跟徐瑾融洽地谈笑,他又嫉妒得发狂。

  明明上次谢究白还对徐瑾冷淡无视。

  夏江咬牙看向谢究白,艰难地开口:“你……没事吧。”

  谢究白不理会他,此时安保队长已经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找谢究白找得焦急的宴辞。

  看见他的一瞬间,宴辞瞳孔一颤,提步飞快地朝他过来,蹲下身温柔地替谢究白整理了下西装:“谢叔叔,地上凉,我抱你。”

  谢究白没抗拒,很自然地朝他伸出胳膊,竟有几分撒娇的感觉。

  宴辞眼底温柔,手穿过他的膝盖弯儿,珍重地把人抱了起来。

  又看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腾出来的一只手,指尖爱怜地替他拨开乱发:“对不起,我不该放你一个人的。”

  谢究白无奈:“你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着我。”

  宴辞不说话了,低垂着眼眸,像是有些受伤。

  他抱着人,大步往前走,路过夏江时,他危险地眯了眯眼,朝安保队长使了个眼色。

  队长会意,直接带着几个人把夏江控制了,摁着他离开了。

  夏江也知道自己敌不过,连挣扎都没有,只是走前一直望向谢究白。

  宴辞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轮椅上,又蹲下身,替他理了理沾染了灰尘的西装裤。

  谢究白看了眼徐瑾:“跟我来吧,去休息室,我让隽泽帮你看看。”

  趁着人还在谢家,把伤什么的都验明白了,别回头出了谢家,再凭空生出什么伤,赖上他说不清,那就不好解决了。

  徐瑾却以为谢究白是关心他,眼都笑弯了,优雅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一起回了休息室,谢究白给隽泽打了个电话。

  在等隽泽的期间,徐瑾半靠在沙发上,有些无聊。

  抬头看见宴辞一直警惕地把谢究白护在身后,他突然有些不爽,就哎哟了一声,假装伤口疼。

  谢究白经过刚才的事儿,精神头不太足,半阖着眼养神,听见他这一声,睁开眼问:“怎么了。”

  徐瑾笑容温和:“胸口疼,可能是摔着了。”

  他说着还用手捧着胸口,装模作样地揉了两下。

  宴辞眼底暗流涌动,冰碴似的目光,死死盯住他,像是随时会发起进攻的雄狮。

  谢究白用手拨动轮椅的轮胎,朝他滑了过去:“先忍着,医生很快就来了。”

  徐瑾眸色温柔似水:“要不你先帮我看看?你帮我看了,我就不疼了。”

  宴辞眼底的攻击性一下拉满,像是要将他凌迟。

  徐瑾察觉到了他的敌意,挑衅地扬了扬嘴角。

  谢究白知道他是装的,眯了眯眼:“衣服拉开,我看看。”

  徐瑾怔了瞬,随后满眼欢喜地应了声,抬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衬衫。

  谢究白正要上前看,却突然被一双炙热的大手蒙住了眼睛,随后他的轮椅被推动,那双手撤离时,他发觉自己正面对着门口。

  谢究白:“……”

  宴辞语气乖巧:“谢叔叔,我来帮他看吧。”

  谢究白反正也不是真的关心徐瑾,打了个哈欠:“随便。”

  徐瑾见好事被破坏,脸上虽然仍然挂着笑,但却是皮动肉不动,满脸敌意地盯着宴辞。

  宴辞的眼神也不和善,他居高临下地立在沙发前,一只手几乎是粗暴地扒开了徐瑾的衬衫,敷衍地扫了两眼:“没事,徐先生皮肤又白又嫩,一点伤痕都没有。”

  徐瑾僵笑:“我这是内伤。”

  宴辞温柔道:“那我看看。”

  他说完,直接手握成拳头,一拳击在了徐瑾胸口,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他手腕是加了力道的。

  顿时徐瑾的脸就白了,他咬着牙:“你可以轻点。”

  宴辞放缓了嗓音:“徐先生身子娇贵,我手脚不知轻重,希望您见谅。”

  徐瑾脸色更难看了,这人从刚才起,就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娘娘腔,拉低他在谢究白面前的好感印象。

  屋里安静了会儿,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谢究白背对着他们,根本不知道。

  直到隽泽来了,看到房间里怪异的气氛,他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谢究白开门见山:“发生了点事儿,你给徐先生看一看,一定记得仔细检查,保证徐先生的身体健康。”

  他特意咬重了‘仔细检查’四个字,这是点隽泽。

  隽泽明白他的意思,朝他抛了个眼神,示意他安心。

  他过去给徐瑾做检查,谢究白在旁边养神,这时敲门声响了,对方说是安保队长。

  宴辞:“谢叔叔,我去看看。”

  他出了门,又谨慎地把房门带上,这才问:“在花园里发生了什么。”

  安保队长直接用平板调出监控器的画面,递给他:“你看看吧。”

  宴辞接过,仔细地看起来。

  因为花园里监控只是画面,没有声音,他知道夏江在跟谢究白谈话,却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就把视频下载了一份,直接发给秦臻。

  秦臻学过唇语,这个清晰度虽然有点为难人,但他相信,凭秦臻的水平,一定能翻译出来。

  发过去后,他又切回画面继续看。

  在夏江要对谢究白动手时,宴辞眼里闪过戾气。

  在夏江挣扎,谢究白不慎跌下斜坡的长梯时,宴辞心脏都快跳停了,拿着平板的手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

  好在最后徐瑾突然冲出来,拼命救下了谢究白。

  宴辞心里猛地松了口气,他好像亲身经历了现场一般,后怕得不行。

  但看着徐瑾用自己身体给谢究白做肉垫,他心里又酸又涩,直勾勾地盯着画面。

  好一会儿,宴辞才将平板还给安保队长。

  队长看他神色不太好,放低了声音试探问:“请问,谢先生要怎么处理那个夏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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