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究白脑子昏沉得很,他强撑着精神睁眼,就看见自己身上趴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酒气,臭烘烘的熏得他直皱眉。

  一双粗糙的手,还在他的腰身上游走,让人有种反胃的恶心。

  谢究白洁癖犯了,直接一脚给他踹到了地上,又因为用力过度,他残破的身体经受不住,开始捂着嘴喘气咳嗽。

  夏江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咚的一声滚下床,后背撞到了桌脚,他顿时眼睛瞪圆了:“妈的,死病痨!”

  谢究白咳得剧烈了,眼角晕染开一点泪花,睫毛都在脆弱地微颤,像一朵被风雨摧残后挂着水滴的玫瑰,美得动人心魄,又极具破碎感。

  夏江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兴奋。

  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又倒了杯水,却不递给谢究白,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想吃药吗?”

  谢究白咳得满脸通红,颤抖地伸手去抢药。

  夏江却笑着抬高了手臂:“求我,我就给你吃药。”

  谢究白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躺回了床上。

  夏江最恨他这幅清高的样子,握着杯子的指尖都用力到发白。

  他本来是谢家捡回来的孤儿,被谢家的长辈指派过来照顾谢究白。

  一开始,他被谢究白那样天仙的样貌,清冷又孤高的气质,死死地吸引住了,他想亲近这个男人,于是掏心掏肺对他好。

  直到有次夏江喝醉了酒,没忍住跟谢究白表白了,对方却果断又理智地拒绝了他。

  夏江认为这位高高在上的少爷,就是嫌弃他是个孤儿,本来他自尊心就强,那次事件后,他每次看见谢究白,都觉得难堪又羞耻。

  终于,在谢究白拒绝被他触碰后,夏江爆发了,他开始恶劣地对待这个清高的男人。

  最喜欢的就是折磨谢究白,看他病得死去活来挣扎的样子,这让夏江心里有种变态的快感。

  但每次,谢究白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平淡得让人发寒。

  像现在一样。

  夏江猛地把杯子一摔,咬牙切齿:“行,那你就病死吧。”

  谢究白突然扯了下嘴角,散漫又讥讽:“你觉得,我要是真的出问题了,谢家会放过你吗。”

  夏江冷嗤:“你那个二叔,哪管你的死活啊,用不着吓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忐忑得打鼓。

  毕竟谢究白虽然没实权,但仍然还是谢家的家主,看谢二冬的样子,似乎在利用谢究白谋划什么,要是人在他照看期间有个好歹,谢二冬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谢究白咳嗽已经平复了,他懒懒地坐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语气绵软无力,却一针见血:“如果我拿家主的位置,去跟谢二冬换,让他把你赶出谢家,你说他会不会愿意?”

  夏江脸色一变,眉头蹙得死死的。

  他是个孤儿,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能去上学,都是因为谢家的资助,如果离开了谢家,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究白脸色苍白如雪,眼尾却染着一抹玫瑰红,这让他看起来脆弱,又说不出的勾人:

  “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你对谢二冬来说,可有可无,对谢家来说也是。”

  “所以,你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傲?”

  夏江被戳到了痛脚,额头青筋直跳。

  他上前一步,压迫性地将谢究白抵在床头:“是吗?那我不弄死你,我对你做点什么,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笑容怪异:“就你这身体,你有力气反抗吗?”

  谢究白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夏江被他毫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关注和在意。

  夏江一把掐住谢究白的肩膀,想要俯下身强吻他。

  谢究白反应却比他更快,直接一个肘击,再抬腿猛地一顶。

  下一刻,夏江就捂着下腹和某个部位,倒在了一旁。

  他疼得浑身冒冷汗,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谢究白冷眼看他:“现在滚,你还能继续待在谢家。”

  夏江痛得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他颤巍巍地爬起来,满眼愤恨地出了房间。

  他想不通,这个病痨鬼往常都温和懦弱,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谢究白亲眼看见他走了,门也关上了,整个人才松缓下来,攥着床单的手也放开了。

  他疼得浑身发抖,硬挺着下了床,给自己倒水,然后吃药。

  这是他第四次,应对这样的剧情了。

  不知道算是穿书穿了三次,还是重生了三次,反正他已经重复经历这个世界三次了。

  前几世都是莫名其妙就挂了,醒来发觉世界重启了,这次又是这样。

  谢究白薄唇微抿,心情不太愉悦。

  吃了药后,疼痛渐止,他半阖着眼,随意地靠在床头,整个人像只矜贵又懒怠的雪豹,散漫又优雅。

  正要小睡一会儿,却听到走廊上传来一声怒吼。

  —

  从房间里出来,夏江浑身都是戾气。

  正想事情,突然被人撞了下,对方还泼了他一身水。

  本来就烦闷,抬头却发觉撞他的人,是谢家捡回来的野孩子,他顿时就炸了。

  现在什么人都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吧!

  夏江:“你特么不长眼啊。”

  宴辞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却看见他衣衫不整的,还是刚从谢究白的房里出来。

  他顿时眸色一凛,面无表情地把剩下的半杯水也泼了出去。

  夏江瞬间暴怒,像头陷入战斗状态的狮子,他上前就要跟这个傻逼厮打起来。

  宴辞丝毫不惧,缓缓撩气袖子,余光却突然瞥见,走廊尽头的门口,多了一个人影。

  他抬起的胳膊顿时软了下去,任由夏江三两步上前,推了他一把,还踹了他一脚。

  谢究白靠在门边,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他记得宴辞,这少年在书里,算是为数不多对他很好的人。

  而且宴辞似乎一直在被人欺负,但他乖巧又心善,从来不还手。

  谢究白倒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乖巧。

  他的眼神不断地在宴辞的脸上流转,观察着少年的每一个表情,却发觉,宴辞始终是那样温和,毫无攻击性。

  眼看一个巴掌要落下,宴辞顺从又可怜地闭上了眼睛。

  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狗。

  但那个巴掌却被人中途截住了。

  夏江见是谢究白,眼神变得复杂,胳膊一扭,挣开了手:“有你什么事儿。”

  谢究白却不理他,只看向宴辞:“被欺负了?”

  宴辞半垂着眼:“嗯。”

  他生得好看,面无表情时显得五官冷厉,神色和缓下来又很乖巧,现在垂着头眉眼内敛的样子,莫名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谢究白朝他笑:“那就欺负回来。”

  他贴近宴辞,捉起宴辞的手,轻轻放在夏江脸上,柔声哄道:“乖,谢叔叔教你。他刚才是要打你,你打回去就是了。”

  夏江顿时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你敢。”

  谢究白狭长的眼微挑:“你要是还手,明天我就让你滚出谢家,你信不信?”

  当然,这话他其实只是说说,原主在谢家早就没那么大的权利了。

  但是用来唬夏江,应该是足够的。

  因为夏江多疑又敏感,他承受不起被赶出谢家这么大的风险,不敢赌,所以宁愿忍着。

  果然,夏江憋得满脸通红,却也只能愤恨不甘地瞪着两人。

  宴辞一双漆黑的眸子,无辜地闪动了几下,状似犹豫地望向谢究白。

  谢究白鼓励似的,朝他点了点头下巴。

  下一刻,宴辞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掌心触及夏江的脸时,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阴狠。

  “啪”的一声脆响,夏江被扇得耳鸣眼花。

  谢究白奖励似的,温声夸他:“做得好。”

  宴辞不动声色地微垂着头。

  夏江捂着脸怒气冲冲地走了。

  谢究白扭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神色寡淡无趣,又对宴辞说:“扶我回房间吧。”

  他的双腿有肌无力的毛病,平日出行都是做轮椅。

  倒不是不能站,不能走,只是不能久站,多走几步腿就酸软得要命,支撑了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快站不稳了。

  宴辞嗯了声,温顺地扶住他,往屋里去。

  谢究白随口闲聊:“以后被人欺负你,要知道还手,明白吗。”

  他说完又禁不住想,这真是一个小可怜。

  当年宴辞才十来岁,原主把人家捡回来后,又不教养,扔在谢家自生自灭,结果这么多年过去,小孩儿长成了一个受气包,谁都可以欺负。

  宴辞顿了下,恭敬又乖巧:“可谢叔叔以前教我,做人要谦逊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

  谢究白心说,那是原主。

  原主很丧,知道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岁后,就放弃了生活,整天捧着个佛经本本修身养性。

  他那样的性子的,当然希望息事宁人。

  但谢究白不同,他是只恶犬。

  谁要是咬了他一口,他必当撕下对方一块肉。

  谢究白懒怠地眯起眼:“如果你不断妥协,对方就会不断地去试探你的底线。”

  “所以即便是退让,你也一定要提醒对方,让他明白你的底线在哪儿,这是在警示他见好就收,如果得寸进尺,你必当反扑,知道吗。”

  宴辞视线扫过他苍白的脸,落到他没有血色的唇上,眸色渐深:“知道了。”

  总觉得,今天的谢究白很不一样,比起以往多了些刺儿,却更让人有一种想要攀折的欲望。

  回了房后,等宴辞离开,谢究白才舒服地往床上一躺。

  药效正是发作的时候,他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谢究白是被一阵惹人烦的敲门声砸醒的。

  门外,男人压着脾气喊:“都快中午了,是死了吗!赶紧开门!”

  谢究白撑着绵软无力的身子,光着脚去开了门。

  结果就看见了门口站着谢二冬和夏江两个人。

  谢二冬毫不客气,直接用肩膀把他低开,直冲冲地领着夏江就往屋里走。

  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桌旁,下巴微扬:“昨天你打夏江了?”

  谢究白懒洋洋地躺回床上,不太想搭理他们。

  果然,还是躲不开剧情的发展。

  他很清楚,谢二冬不过是借着夏江的事儿,来逼婚的。

  作者有话说:

  推下一本甜饼QVQ:《暴娇甜心网恋钓到豪门大佬》

  文案:

  颜菀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为了搞点生活费,帮人跟一个高岭之花网恋

  高岭之花性格冷,家庭不好,还很穷

  本着互补的原则,刚满十八岁的叛逆男高颜菀,给自己草了个三十岁商业巨鳄+温柔甜心的人设

  网恋一周——

  高岭之花根本不回信息

  颜菀暴躁:给你个机会得到我(╯‵□′)╯︵┻┻

  为了生计,他被迫扮演温柔的小甜花:在忙吗?睡了吗?(*^▽^*)

  网恋一个月——

  高岭之花说他不像精英人士,不太成熟

  颜菀急眼:挑你爹呢(╯‵□′)╯︵┻┻

  他把作业本推到一边,放下笔,在自习课上背着同学,撩起校服拍了张腹肌照发过去

  还配字:偶尔少年,一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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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枝聊了个网友,本来觉得没什么意思,直到有天侄子的家教老师来报道——

  男生穿着白衬衫,乖巧帅气,锁骨上的一颗小痣却莫名让周明枝想到了那个网友

  颜菀语气成熟,笑容温柔:

  “大学毕业了,只是长得小。”

  “家里不差钱,想历练才来当家教。”

  周明枝似信非信

  直到有次他去某所高中考察,却看见了因为打架,正站在国旗下罚站、臭着脸的叛逆小孩儿

  一头中二白毛狂放不羁,那张脸却跟他请的家教老师,and网恋男友长得一模一样

  周明枝直接气笑了

  成熟温柔?大学毕业?

  #我以为你在第二层,没想到这波你在大气层

  #马甲披这么多热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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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恋半年,高岭之花已经被驯服成了又乖又粘人的忠犬,还约颜菀见面

  但原来的单主跑路了,颜菀只能自己去面基,他还特意借了套体面的西装,由于要赶着回去上课,里面穿的是校服

  等到约定的地点,却看见一个矜贵又熟悉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颜菀嘴角抽搐,厚着脸皮坐到对面

  周明枝眼尖地瞥见他里面的校服,漫不经心地揶揄道:“老公,你热不热,要不要脱外套。”

  他眯起眼,佯装打量:“老公,你好像长得有点嫩。”

  颜菀尬得满脸通红,头都快钻地上去了

  #草!再问自.杀!

  面基完后,为了维持高富帅的人设,颜菀掏空口袋给对方叫了辆出租:宝马在修,先将就将就

  周明枝这才想起自己穷鬼的人设,施施然上了出租,又在半路下车,回来开自己的法拉第

  结果正撞上骑着共享单车、呆愣愣地跟他擦身而过的颜菀,两人还四目相对

  周明枝再次气笑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