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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紧紧拉上的窗帘照进室内,两米的大床上,阮世礼懵懵地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简纾,虽然脸上还带着点淤青,但因为昨晚一夜快活,整个人面色发光。
许是因为视线过于炽热,阮世礼醒来没几分钟后,简纾也醒了过来,不过比起阮世礼的好气色,他看上去憔悴很多。
“我们都做了什么?”
阮世礼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赤|裸的身体,以及同样赤|裸的简纾。
“你不记得了?”一种强烈的艹蛋感涌上简纾的心头。
“嗯?”阮世礼皱了皱眉,薄唇微抿,整个人陷入沉思。
简纾趁着他回忆的空挡飞速地从床上爬起,把自己穿好也顺道把身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收拾妥当,他给阮世礼换衣服已经非常熟练,因为有客人来,简纾难得给阮世礼选了一身亮色的西装,浅蓝色的衬衫和白色的外套,事实上,比起那些深色的西装简纾个人更偏爱浅色。
但,浅色的西装如果不是身材非常好,脸也好的,穿起来就显得流里流气,有种装嫩的老变|态感。
当然,阮世礼穿什么都好看,简纾根本没这种担忧。
嵌在墙面的极大落地镜内,简纾正满意地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他看向阮世礼的表情十分温和,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人看着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但事实上,简纾搭在阮世礼肩膀上的手正在发抖。
昨晚到底什么情况,他明明记得这人恢复记忆了,否则两人怎么可能会滚|到床上去?但,刚刚阮世礼看向他的表情真的是一派纯真,纯到不能再纯!难不成是他脑子出问题产生了臆想,然后,兽性大发把这娃拉上了床?
简纾越想越害怕,浑身冒冷汗。
说到底,昨天自从阮世礼的朋友到藏书室后他整个人就不对劲,后来发生的事也记不太清,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医生明明说这个病不会影响到记忆!
“我我们……”
阮世礼依然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简纾愈发觉得昨晚是自己的臆想,但,两人睡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这算是诱|□□童罢……
就在简纾想着怎么堵住阮世礼的嘴,让这个分享欲极强的孩子千万不要说漏嘴时,阮世礼皱着的眉忽然松了,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发光,“我知道了!这是裸睡对不对!我在书上看到过,裸睡对身体好!”
简纾悬着的心啪嗒落回肚子里,他一脸慈祥地伸手揉了揉这傻孩子单纯的脑袋,“嗯,没错。”
*
直到下午茶时间,简纾看到洛克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以及他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才确认昨晚不是梦。
于是,他赶紧联系了家庭医生。
湖边的露天花园。
“按照您说的,很可能是因为朋友们的到来以及……”医生顿了顿,心知肚明地看了眼洛克的脖子,“这些刺激致使公子恢复记忆,照例来说是不应该又失忆的,除非……”
“除非?”简纾喉结上下滚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
一旁盘着双腿的阮世礼正玩着茶壶和茶杯,继续一杯一杯给他已经喝了不下十壶茶的朋友们倒茶,完全没有因为昨天在藏书室的事对他们心生记恨。
“除非,他又受刺激了。”
医生说完就赶紧带着自己的医药箱离开露天花园,逃得比兔子还快,这在座的公子小姐都是南郅出了名的“霸王”,地位高,名气大,同样也是最难伺候的主,心情不好就会降难于人,因为他们被开了的仆人已经能从阮家排到莫切白塔庄园!
“你们俩昨晚都干了什么!”
洛克嫌弃地想踢开在他身上一口一个“洛克哥哥”的阮世礼,他真的快要疯了!昨晚这个人还看垃圾一样看他,怎么能今天就这么没脸没皮地黏在自己身上!
但,他不能动手,这是个失忆的病人!是个孩子!!
“说到底,你是昨晚被这位小兄弟吓到了吧?”坐在洛克另一侧的南郅第三公子不屑地扫了洛克一眼。
简纾不敢回答洛克的话,也想跟着医生一起跑。
干了什么?就上了个床啊,这是能说的吗?难不成阮世礼因为过分快乐,所以又失忆了?
……
“喂喂喂,你别扒我手啊!”洛克左手按在阮世礼的脑袋上,右手高高举起,无名指上带着昨晚的金色戒指。
“那是我的!”阮世礼顺着洛克就要往上爬,完全不顾被他压在身下洛克的死活。
“简纾!快把这货给我弄走!!不然我就去告你企图谋害南郅第二公子!!”
洛克的头发都害怕到竖起来了,他本来就对阮世礼抱有敌意,所以从小看到阮世礼就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头一次和自己的死敌亲密无间到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简纾双手叉腰,满脸看到大变态的嫌弃,“你把可可送给阮世礼的戒指带到手上做什么?”
四周顺势响起一阵嘘声。
不得不说南郅的青年贵族们都好好地保持了贵族的特性,爱看戏但坚决不插手。
众人统一坐得远远的,边喝茶边欣赏。
简纾显然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于是,阮世礼和洛克见面的第二天就又打到了地上去了,有意思的是,即使被阮世礼按在地上摩擦,洛克也怎么都不肯把那枚戒指还给他。
“要不这样吧,洛兄你既然抢了人家的老婆,毁了人家的爱情,不如在事业上补偿一下人家?”
第三公子好心建议,那狐狸似的目光显然不怀好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克还没来得及吐槽反驳,简纾已经蹲下身将还攥着洛克头发的阮世礼收回,弯腰将双臂从他咯吱窝下穿过,在侧腰处微微用力,阮世礼瞬间轻哼一声,手上失了力,任由简纾把自己拖走。
“后天在第四广场要举行有关新出台的神会法案宣讲,负责的是洛克家,因为这神会法案实在太操|蛋,所以有名有姓的贵族和平民都会来,大家都希望有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然后由几大家族联名在议会提案。”
阮世礼根本没听第三公子在说什么,被简纾抱走后也不去纠缠洛克,改成折腾简纾领口的纽扣。
“让他去?不可能!”
此时满身灰的洛克已经从地上起来了,他是疯了才会让阮世礼去!先不说这货现在脑子跟个弱智似的,就算能讲点什么出来,他平白无故给自己弄个对手做什么?
差不多再过三四年南郅地区就要重选代表,现在几乎没有人能和他争,老一辈的人也都年纪大了,这时候让阮世礼重新出现,他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嗯,阮世礼去。”
简纾拍开阮世礼的手,将差点要露出脖子上吻痕的衣服重新扣好,快速回忆了一下神会法案这事。
神会法案说简单就是要强制全民交税来供养神会。在这之前神会的钱都是由信徒自愿捐赠的,可近来因为D国,A国西方动荡,连带造成全国经济低迷,自愿捐赠的钱越来越少,神会难以支持正常的经营。
但正是因为经济低迷,才减少捐钱,生活紧张的百姓绝对不希望在这时候加税。
可是对于有百分之八十都信神的南方地区,神会不可能因为没钱这种荒唐的事“倒闭”。
和平民不同,贵族手上有钱,可以先捐一些出来,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整个南郅地区就有大大小小上千个神会组织,其中的开销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渐渐地,除了南方地区,A国各个信徒多的地区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于是,A国就出台了所谓的神会法案。
这事看起来是一个死矛盾,神会必须得继续存在,百姓同样也得吃饭,无论怎么选择都要有一方牺牲。
但,在来自未来的简纾这儿,就完全不是问题。
“嗯?你不让他去?不让他去就把戒指还回来。”
简纾眼角微挑,作势就要松开扣住阮世礼腰的手,笑得一脸无害。神会法案于阮世礼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家首相大人可是花了七年时间才想通,那他作为忠实信徒当然要好好支持。
况且,神会法案这事在历史上被记载得很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正常历史的发展。而阮世礼获得的支持在将来本就会拥有,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偏差。
总是,他完全可以用用金手指让阮世礼的复出赢得完美。
简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左脸颊中央的酒窝绽开,正扒着他头发的阮世礼被这神奇的东西吸引过去,伸手就要戳。
“妹妹啊,哥哥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别人听你讲话?这次最少有几万人来听呢。”
简纾伸手拉住阮世礼要祸害他的手,完全忽视站在一旁吃了屎般的洛克。
阮世礼根本没空理简纾,一双眼睛完全被酒窝吸引去了。
“洛兄不说话就是答应了?诸位也没意见吧?”第三公子看向其余同样要在第四广场发言的公子小姐。
“没有。”
阮世礼来不来都和他无关,反正最后吃螃蟹的也不会是他,第四公子如是想。
“没。”
林家的小姐耸了耸肩,来了又能怎样?这事儿无论怎么解决都会有一方受伤,除非从源头解决经济问题,但这显然不可能。
“那就这样定了,大家后天见。”
第三公子率先起身离去,与此同时,洛克也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戴着金戒指的右手死死握成拳。
阮世礼终于在不懈努力下戳上了酒窝,瞳孔猛地放大,嘴角咧到耳边,开心得好像中了一个亿,不对,中了一个亿他都不会这么开心,一个亿不过就是他一年的零花钱。
春风又暖了几度,距离索尔公学开学还有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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