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
林无漾的表情变得复杂了些许:“你偷听我跟殊翟说话?”
“没有!”风祈的手在林无漾的腰间摩擦,触了一手的滑腻,他闷闷道:“那日我正好在梅林小憩罢了。”
腰间被慢条斯理的碾磨着,痒的厉害,林无漾握住风祈的手腕儿,止住他的动作,捏了个诀,取出他送给风祈的梧桐叶,无奈开口:“我给你的梧桐叶,你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风祈怔了下,手心摊开,白玉梧桐叶现于掌心,莹莹的光流转在周围,金色的叶纹在上面更添了些华贵。
林无漾点在金色的叶纹之上,嗓音清冽:“情丝。”
说完他又指着风祈:“曾倾心相伴之人。”
这个倾心,是荆野对他的一颗痴心。
“我的本体你看过,白玉梧桐,通身没有异色,唯有给你的这一片叶子上是金色叶纹,这便是——”林无漾合上风祈的手,把梧桐叶隐于他的掌心:“我的情丝。”
从他回了这个世界之初,就已经把情丝给了荆野。
林无漾视线落在呆呆看着他的风祈,轻声开口:“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融它入元神,没有情丝我尚且不能对你心狠,若是我现在融了他,恐怕一身修为尽散。”
林无漾的这番话,已经算得上表白了。
无情道,一但有情,所有修为顷刻之间全部散去。
他不能再清晰的知道,没有情丝他都无法舍弃荆野,若是有了,他这颗心恐怕都在荆野身上了。
林无漾不在乎修为,也无所谓神尊身份,只是魔尊不死,三界不稳,儿女情长于他而言,实是奢望。
风祈怔忡的看了下林无漾和他交握的手,手心里的触手生温的梧桐叶存在感很强,他看了一会儿,又把视线落在了睫毛颤颤的林无漾身上,好半晌才低低开口:“真的是我。”
原来那天晚上师尊喊得是他,情丝给的亦是他。
都是他,原来全部都是他——
怪不得在不周山,他遍寻情丝无果,原来他想寻的早就在他的身上,日夜相伴了。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他用了别的身份和他的师尊产生了羁绊。
一瞬间风祈的头疼的厉害,有几缕碎片闪过,好几张陌生的脸飞速的在他的脑海中飘过。
可即便他看不清那些人是谁,却也能感觉到自己汹涌的爱意在心间流窜,让他的血液沸腾,魂魄温热。
“师尊,我好欢喜。”
“原来是我——”
“师尊——”
“师尊——”
风祈侧过头,细碎的吻落在林无漾的脖颈处,一声一声的叫着师尊,像是捧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至宝。
得知那些让他难过了无数的日夜的人都是他,风祈的一颗心一瞬间生出了无数的繁星。
有低低笑声从脖颈间传出,带着浓浓的愉悦。
林无漾一丝,不挂,他能感受到风祈的开心,但这种时候他是有些羞耻的。
风祈衣冠整洁,可他确是这副不得体的样子,林无漾指尖微动,可没等他幻出衣服,就被风祈止住。
风祈含住林无漾的耳垂,舌尖舔舐指尖。嗓音低沉沙哑:“师尊,这一次叫风祈可好?”
得了甜头的人,不知疲倦的折腾着他,林无漾一天一夜被逼着喊了无数声的‘风祈’。
神仙的体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儿,林无漾甚至想着不如用寒铁封住他的灵脉算了,也好叫风祈能够心疼心疼他。
“风祈,”林无漾说话间嗓音破碎,几乎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信——信不信——我拔了你的凤凰羽。”
风祈的吻缠绵在林无漾颈侧,闻言嗓音缠着情,欲,沙哑低沉:“师尊,凤栖梧桐,你我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深夜。
有月光洒在了璃影殿外的一株梧桐树上,明灭出莹莹的光,乍一看去倒向是凤凰雏形,懒懒栖息在梧桐枝桠之上。
*
自从林无漾把话摊开和风祈说清楚以后,凡是他打开链接风祈五感的手环,都能感觉到他的愉悦。
林无漾坐在被清理干净的灵泉之内,闭上眼睛,惬意的享受着力道适中的按摩,不咸不淡的开口:“你如今倒是日日开心。”
他是日日受着皮肉之苦,身上的亵衣泡在水里,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能隐约看到红梅片片。
腰肢即便泡在灵泉里,也依然酸软。
本来捏个诀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林无漾偏不消除。
夜里小崽子看他这一身的痕迹和酸痛还能顾虑一些,刚开始他消除,结果到了夜里小崽子变本加厉。
神尊也是会坏的!
风祈怎么会听不出林无漾话里话外的刺,可他完全不在乎,他夜里弄的很了,师尊生气也由着他,左右晚上软玉温香在怀,白日里被数落两句又有何妨。
“能在师尊身侧,自然日日开心,”风祈捏着林无漾的肩膀,指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见林无漾舒服的眉头舒展,轻声开口:“师尊,我跟他你更喜欢谁?”
林无漾:……
又来了又来了。
小崽子真是一个劲的钻牛角尖,他都说了荆野和他是一个人,顾及着空间的规矩,他也只能说单这里。
小崽子还成日里跟自己较劲儿。
林无漾凉凉的开口:“都不喜欢,我没情丝,能喜欢谁。”
风祈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又问:“师尊确定是我吗?那个人是我,不是师尊寻错了?”
最近日子实在是蜜里调油一般的舒爽,可风祈却没有办法完全的安下心,他没有记忆,只是林无漾说是他,说与他早早相识。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如何会是他。
林无漾懒洋洋的睁来眼睛,手抚上风祈正给他捏肩的手,一个用力,灵泉内顿时水花四溅。
风祈落入灵泉中,绛色的锦缎瞬间被浸湿贴在皮肉之上。
林无漾没用术法而是伸手解开了风祈的衣衫,指尖在他的胸膛处的半片雪花蓝痕上轻点,幽幽开口:“这个痕迹,四海八荒除了你不会有人拥有。”
不仅仅是四海八荒,包括空间所统辖的万千小世界除了荆野没有任何人有。
风祈顺着林无漾的指尖朝下看去,这个痕迹从他诞生之初就有。
“这是我留在你身上的,永生永世,无法磨灭。”
风祈闻言眉眼亮了亮:“烙印吗?”
林无漾想了一下:“也可以这么——”
林无漾话没说完就顿住了,眼睛扫了下某处,面色一凛,拉着风祈从灵泉内抽身再一抬手,两人身上已经衣冠整洁。
风祈也觉察出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殊翟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旁边还跟着一身荔枝甜香的古玉。
“无恙!”殊翟的面色凝重,语气很急:“姬矣昨日入你梦中了吗?”
听到姬矣两个字,林无漾本能的排斥,他摇了摇头:“未曾。”
古玉看起来有些害怕,站在殊翟旁边怯怯开口:“那魔头昨日入了天界所有人的梦中叫嚣,说要一统三界。”
林无漾看了眼风祈,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才看向殊翟和古玉,嗤笑着开口:“他把这句话刻碑上算了。”
万年前姬矣就叫嚣这句话,万年之后还是这句。
跟断了网的非主流一样,话都不带更新的。
殊翟有些担忧的开口:“他确实没什么学识,但如今他已经可以入梦天界,恐怕封印支撑不了多久了。”
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个月。
再有一个月姬矣就能冲破封印,回魔界了。
这场仙魔大战,即将到来。
林无漾拍了拍殊翟的肩膀,安抚的开口:“你我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日,无数天兵已经备战万年,这次的结果一定也如万年前一样。”
殊翟还想再说什么,林无漾抓住他肩膀的手用了些力气。
殊翟忍了忍,把话咽了下去。
林无漾松开手,像是为了缓解气氛一般,揶揄的看着古玉:“再过几天,我就要开口叫小荔枝一声天后了。”
古玉看了眼殊翟,脸色微红,然后又把视线落在林无漾身上羞赧的开口:“无恙神尊!”
林无漾也不知道殊翟用了什么法子把人哄好了,只是天帝将于七日之后大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上一世殊翟并没有倾心之人,这一世他并没有如上一世般彻底与世隔绝,经常和殊翟走动,天界有他震慑,殊翟悄摸的跑到下界历了个劫,却没想到把一颗心历到了别人身上。
古玉羞的很了,转头就想走,却踩到了脚下的一颗石头,朝着林无漾摔了过来。
林无漾指尖微动,捏了个诀,这才没让古玉摔在地上。
殊翟冲着林无漾道了声谢,把古玉圈到怀中,无奈的开口:“怎么还是这副冒失样。”
古玉咬了咬唇,小声嘀咕:“还不是你们打趣我。”
林无漾轻笑了一声:“行了,大婚在即,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魔尊临世也是你们大婚之后了,三界之内好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我定会备上一份厚礼。”
殊翟拉着古玉离开之后,林无漾才慢慢悠悠的看向风祈,戏谑的开口:“罚你今天把所有的鹅卵石都清扫干净。”
风祈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在方才的鹅卵石上掠过,方才的石头顿时消散不见,他看着林无漾,漆黑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晦暗:“清扫干净了,师尊。”
深夜
风祈闹腾的过了之后,才抱着林无漾心满意足的睡了。
旁边均匀的呼吸深传来之后,林无漾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清澈透明,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困倦。
林无漾怔怔的发着呆,心绪不稳,风祈的呼吸均匀的洒在他的颈侧,带来一些酥酥麻麻的痒。
殊翟的担忧,他何尝不知道。
万年前四位主神合力才封印了姬矣,可如今就只剩他一个人。
即便他重来一世,提前准备了千年可他依然没有把握能够打败姬矣。
或者说,打败姬矣几乎是天方夜谭。
林无漾看着风祈安静的睡颜,心头有些酸涩,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在风祈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上一世他拼死对抗姬矣为的是天下苍生,那是他的责任。
可这一世,他多了份的私心。
因为不仅是小崽子想要情丝,他也真的太想要那根情丝了。
他真的——
太想长长久久的陪着小崽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浅薄的困意袭来,林无漾闭上眼睛时,困意变重,沉入梦境的那一刻,他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林无漾站在如墨的黑中,一张脸冷了个彻底。
没过多久,一片黑暗中走出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郎,嘴角含笑,眉眼弯弯,一副翩翩公子的温润姿态。
林无漾半眯起眉眼,樱红色的唇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缓缓开口:“姬矣。”
“好久不见,”姬矣的视线落在一身月牙白云纹纱的林无漾身上,眸子明灭着难辨的光,唇齿间吐出轻柔的两个字:“阿恙。”
似怀念,似欣喜。
林无漾掌心摊开,薄唇轻启:“还凝。”
随着‘还凝’两个字落下,一柄花纹繁复的长剑,泛着莹莹冷光握于林无漾手中。
姬矣面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带着些类似于纵容的情绪:“阿恙,在幻境之中,你伤不了我。”
林无漾手中的还凝剑闪着冷冽寒光,他未发一言,挥剑直冲姬矣而去。
姬矣似乎没想到林无漾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剑光袭来他避无可避,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身上了白衣也被染了点点猩红。
林无漾握着剑缓步走到姬矣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覆着层层冰雪,嗓音更似寒的厉害:“伤不了你,可也能让你疼不是吗?”
姬矣支起身子,却没起身,而是猛然伸手握住了指着他的‘还凝’剑端,口中的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也把他的唇染至鲜红,把方才的温润感冲的一份不剩,眉眼间的几分癫狂和痴色显露无疑。
“阿恙,”姬矣咧着嘴笑,捏住‘还凝’的掌心也被刺破渗出了血迹,顺着手腕染红了袖口,可越是如此他看起来越是开心,嗓音里都是浓浓的愉悦:“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