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书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是觉得刚刚程庭和方熹之间氛围有点不对劲。

  他问:“你和学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程庭侧头看他:“你觉得我们会发生什么?”

  晚上的学院黑漆漆的,A大在这方面称得上小气,雕塑系在美院西北角,晚上几乎没什么人来,路灯都不开。

  墨黑的天空上月光撒着暗淡的银色,从叶隙中间透过,印得程庭眸光潋滟。

  周锦书多看了两眼,把刚还回来的帽子戴在头上:“我怎么感觉刚刚怪怪的。”

  “你这叫怪者见怪。”

  程庭伸手把帽子拿下来,眉头微蹙:“没洗。”

  周锦书:“......”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讲究。

  自己讲究不够,还要拉上他。

  程庭给他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爷上车。”

  周锦书上车又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程庭天天和他在一起,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算了,总之就算有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等会儿吃什么?”

  下午就吃了半个三明治垫肚子,他早就饿了,程庭应该什么都没吃,又干了这么多体力活,应该比他更饿。

  “去火锅店吧,懒得做了。”

  “好!”周锦书笑道:“今天我必须请你吃饭,毕竟你可要帮我干活的。”

  程庭故意问:“不帮你干活就不能请我吃饭了?”

  周锦书拿水壶喝了口水:“不干活你只能吃炒饭,干活吃火锅。”

  “我想换个大点的水壶了,这个太小了。”

  本来他一个人喝是很够的,但是程庭总是不带水,没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也不方便买水,渐渐就成了两个人喝一壶。

  当然不够。

  程庭低笑出声:“我帮你买。你想要什么颜色?”

  周锦书不客气地说:“还是蓝色吧,买个1.6升的。”

  “你知道1.6升有多大吗?”程庭挑了挑眉:“你要提这么重的水在路上走,确定吗?”

  周锦书是个间歇性养生人,壶里很少是白水,夏天一般都是冰柠檬水、绿茶,冬天是罗汉果或者菊花。

  但是这天气太热了,什么也不提出门都得汗成狗,他还要背书包,又要提一个这么重的水壶.......

  周锦书犹豫了一会儿:“那还是算了吧。”

  程庭笑了:“买吧,我帮你提。”

  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上课,但他每天早上送他来学院,下午又来接他,上公共课还能一起上课,几乎天天在一起。

  周锦书眨眨眼睛,本来想说自己可以。

  转眼一想,他们正谈恋爱呢,他扮演的可是女朋友的角色,男朋友帮女朋友提东西不正常吗?

  正常。

  于是他心安理得接受了:“好。”

  他现在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天天接送,他那辆小小的五菱都在角落吃灰了。

  他都不知道,原来程庭谈起恋爱来这么......贴心。

  周锦书想,如果他是个女孩儿,也喜欢程庭这种的。

  虽然绯闻多,但是细心又体贴,行动力强,比那种只说不做的好多了。

  他有时候都怕演习结束了不习惯。

  两人先回家,程庭去洗了个澡。

  吃火锅也不是什么慎重的事,但是身上都是灰和泥,夹菜都怕掉火锅里。

  周锦书不用洗,坐在桌子旁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

  {6.19 天气:晴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做到如下几点:

  1.接送

  2.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忙,提水壶提书包

  3.体贴

  今天学到的东西不少,再接再厉!}

  右下角顺手画了个加油拳头,周锦书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演习的主要目的是帮他解决脸红这个问题,但是学学恋爱经验也不错。

  谁让他对谈恋爱一头雾水。

  程庭敲门的时候,他刚把笔记本收起来。

  两人就近吃了个火锅,吃完的时候已经繁星满坠,夜色深深。

  小区旁边就是个公园,还有零星几个人在夜跑或者锻炼。

  “不是说想锻炼吗?刚刚吃那么饱,走走?”

  周锦书点头:“好。”

  晚上的温度没有白天高,微风徐徐,迎面而来的青草香沁人心脾,走走消食也好。

  程庭和他并肩走着,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两人都没说话。

  周锦书很享受这种静谧,让他灵感迸发。

  他突然提出:“我想尝试一次等身人像,你给我当人体描画模特吧。”

  趁着程庭现在有求必应,他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人体描画的模特必须赤.裸上阵,他现在胆子变大了,还敢提出这种要求。

  程庭眼尾弯了弯,似乎在笑:“好。”

  周锦书侧身:“你知道这种模特要做什么吗?”

  “知道。”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程庭眉眼多出几分柔和,说出的话却还是让人脸红心跳:“还是你不敢看?”

  周锦书脸真的红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红什么,反正他的脸从来不受他控制。

  他嘴硬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看过的多了。”

  公园旁边是一条小河,月光撒在河面泛起波光粼粼,走过中间的桥是大丛的灌木,还有桃树。

  程庭没反驳他,正经地嗯了一声,伸手将他牵住,两只手握在一起。

  夏季的皮肤是滚烫的,带着黏糊糊的湿意,伴着聒噪的蝉鸣和悸动不止的心跳。

  周锦书还没习惯这种亲密,手颤了颤没甩开。

  他以为这样就已经很过线了。

  然而对于程庭来说还远远不够。

  行至桃树,程庭忽然转身抱住他,一只手拦着他的后腰,低着头将下巴抵在他侧颈。

  呼吸顺着脖颈往上,酥酥麻麻地扫过周锦书敏感的耳垂,直冲天灵盖。

  周锦书喉咙莫名发干,凶巴巴又没底气地说了一句:“干嘛。”

  他身前是滚烫紧绷的躯体,身后是粗糙的树干,前后贴得紧紧的。

  面前的人压迫感和侵略感极强,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

  程庭环着他,另一只手压着他的后颈,唇贴着他耳垂,带起一片濡湿。

  明明没有接吻,只是靠近,周锦书依旧心如擂鼓。

  月色下,程庭扬起下巴,掐着他的腰肉,懒洋洋的嗓音轻哑:

  “你看过的多了,可我和他们不一样。”

  周锦书呆呆愣愣:“哪、哪里不一样?”

  程庭轻笑,贴着他半开玩笑地戏谑:

  “我的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