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游戏结束,曾宇贤暂时离开了房间，其余三人趁着这个空闲聊起了天。
说是三个人，实际上只有路丛和小十在微信上私聊,周懿自然成了那个多余的电灯泡。
【X：怎么不夸夸我？】
【X：还是说你已经崇拜我到说不出话了？】
路丛瞬间脑补出薛景识对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大概是语调微微上扬,乍一听不正经，仔细琢磨却能听出里边的撒娇那种。
这可是Tenet。
想到这里,路丛的呼吸一阵加快，然后在紧凑的心跳声中凭着本能敲出了几个字。
【Road：小十帅爆了。】
薛景识的目光落在其中的“小十”上，仿佛意识到什么，他心领神会地弯起嘴角,旋即对这句话作出补充。
【X：缺少一个定语，是你的小十。】
仅仅看了一秒钟,路丛便迅速从手机上挪开眼，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在害臊些什么。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随着答案被揭晓的那一刻,久埋于心底的种子终究还是破土而出,如同大地回暖万物复苏那般在某个角落里悄然萌动。
和小十的身份一样,路丛的心动在此刻清晰可见，愈发真实,如今想要忽视却再也做不到。
一抹不易察觉的愉悦爬上路丛的眉眼间，将他当下的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X：今天怎么没开视频？】
【X：我想看看你。】
没人知道路丛和女友之间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的旁观者们只听见主播咳了一声，紧接着下一秒路丛的脸出现在了直播界面。
周懿下意识问：“你不是很少露脸吗？”
和他们这些长期露脸的主播不同,路丛开直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游戏。路丛向来不会在别的事情上花费心思，更不会想着靠颜值吸引人气,加上他觉得不自在，露脸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路丛垂着眼睫，瞳孔细微地闪烁一下，继而道：“观众不是想看么？”
周懿的疑惑只维持了片刻，转而又因路丛的心回意转而感到欣慰：“粉丝要是知道你这么为他们着想，估计都得哭死了。”
半路倒回来的曾宇贤说：“哭不哭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群人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路总，你家粉丝人均变态啊，看看他们说的什么话！太恐怖了！”
【几周不见路宝都会宠粉了，别拦着我，我能把他往死里亲！】
【妈妈我出息了！不光蹲到路总的直播还舔到屏了！】
【这算是吃鸡后的福利吗？！这么好看的小红毛请给我来一打！！！】
【看（睡）过。】
【前面的，因为你这句话路总在床上哄了我一宿。】
【笑得太变态，室友问我为什么要在宿舍里看片。】
【乖仔过来让妈妈呼噜呼噜毛，顺便亲亲！】
【立刻！马上！让我也网恋到一个这么帅的！】
路丛露脸对于长时间以来备受冷落独守空房的粉丝们来说简直是天降的惊喜。正如曾宇贤所说，直播间顷刻间炸开锅，一批又一批的弹幕来势汹汹，其内容直白到隔壁未成年频道都可以报警的程度，令路丛产生“Tenet也不过如此”的念头。
他看了一眼，急剧沉默。
确实挺变态。
嘴上说是为了粉丝，但路丛依旧冷着脸，一副不好惹又不情愿的样子，只有另一头的薛景识清楚路丛多半是在难为情。
但薛景识很快想歪，不是没有看见个别露骨的弹幕，他思忖良久，觉得不是滋味。
【X：你的粉丝真直接。】
【X：我连牵手都不敢想，他们却想和你睡觉。】
【X：脸怎么红了，看来小路总很受用？】
薛景识严重低估自身的撩人本领，一不小心搞错对方脸红的主因，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面对这道突如其来的提问，路丛则是没来由感到忐忑，而对方接下来说的话证明了他这种心理叫做心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X：小路总这么贴心，竟然还会哄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拓展了这项业务？】
这难不成就是吃醋？
……疯了。
路丛感受到砰砰乱跳的心脏，想要将那呼之欲出的念头压下去。
另一头的薛景识一边盯着直播中的少年，一边悠然惬意地等待回复。
过了半晌，微信提示如期而至。
【Road：没试过，不知道怎么哄。】
【Road：因为这项业务只对你开放。】
薛景识颇为意外地怔住了。
他有意调侃路丛，在对方说话之前设想了无数个版本。以路丛的性格来看，要么索性不回，要么搪塞几句敷衍过去，可怎么着也没料到是个这么大胆的回复。
薛景识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某个胆大的人在给他发完消息后就没再敢看摄像头，面色异常红润。
有眼尖的观众看出来。
【大家别再说了，小路总害羞啦。】
【第一次见害羞的路宝！啊啊啊今天太值了我要截图！】
【这么红真的不是发烧吗hhh】
“今天不打了。”路丛不予理会，不由分说退出直播，留下满脸不舍不断哀嚎的观众们。
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对面终于发来一条消息
【X：不好意思了？】
【Road：嗯，你知道就行。】
【Road：所以你少说两句。】
【X：……】
【X：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Road：你不喜欢我这么直接？】
路丛答非所问，这下轮到对面不说话了。
直到三分钟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X：我听说ZG是个很负责的俱乐部，里面的选手也很和善。】
对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Road：特指薛景识？】
对面再次消失。
路丛忍不住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更有种得逞的窃喜。脑子里的小人难得统一战线，正欢乐地蹦跶，路丛哼着歌往门口走，没过多久朱梓岩就叫住了他。
“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唱歌了，怎么着，通过试训了这么开心？”朱梓岩夸张道。
路丛一秒恢复正常，前后转变十分割裂，反倒给人假正经的感觉。他“嗯”了一声：“特别开心。”
像是撞见了什么惊世骇俗，朱梓岩的表情很是精彩，随后又笑起来，将手里的纸质材料递给了对方。
朱梓岩说：“那正好，这是俱乐部让我给你的合同，先签一年。我已经提前帮你看过了，大致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需要你亲自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没让他把话说完，路丛提笔就准备签字。
吓得朱梓岩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失笑道：“哎，你也不看仔细点儿，万一有什么问题呢？这些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你不是帮我看过了吗？”路丛问。
“是这样，但你就不怕我故意坑你？”朱梓岩故意开玩笑。
路丛一声不吭，定定地望了他几秒，末了继续刚才的动作。
签好名字，路丛直起身时再次看向朱梓岩：“你不会的。”他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却十分诚恳。
朱梓岩忽而意有所指：“你这是信任我还是信任俱乐部啊？”
果不其然，路丛肉眼可见地愣了半秒：“我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有人才跟我说过ZG是个不错的俱乐部。”
“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说得没错。”朱梓岩说，“第一件事解决了，现在还有第二个消息要通知你。PUBG下个月会有个青训赛，虽然奖金不高，但我的建议是能上就上，累积经验总没坏处。”
“朱哥，我都明白。”路丛态度痛快，“我报名。”
“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操心。”
路丛猛然间想起什么，心里的疑惑就这么没头没尾地问了出来：“对了朱哥，Tenet找你要过我的手机号么？”
朱梓岩闻所未闻：“嗯？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意料之中。
“没什么。”路丛没多说。
朱梓岩也不追问：“行，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训练。”
对方离开后，路丛在门口多待了一会儿。他握着手机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打开了女朋友的个人资料。
改完备注，路丛这才把手机揣回裤兜里，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