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宁听见Hell Racing这个名字, 眉心颤了一下。

  他在国外这么多年,将FOEWORLD集团一点点的做大做强,什么没见过, 什么没听过,怎么可能不知道Hell Racing。

  Hell Racing名为地狱赛车,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 听着就令人胆寒。

  这是国外黑市里面的一种新型赌场赛车方式, 也是国外的富人寻求刺激一种娱乐项目。

  Hell Racing其实举行的方式很简单粗暴, 在一个陡峭的悬崖峭壁, 十几名赛车手一起比赛, 签署生死状, 没有任何的规则, 在赛场上撞人, 杀人, 全部都可以,只看是谁第一个撞破了终点线。

  下面的人用命比赛,而富人们则坐在山顶上酒店的落地窗前, 俯视着下面的赛场。

  他们手里拿着高脚杯, 冷眼看着赛场里的人像是野兽一般厮杀, 只觉得兴奋刺激, 甚至恨不得再多死几个人,那样他们会欢呼叫喊,甚至还会加钱。

  就像是赛马一样,富人会选中自己觉得可能获胜的那一个人, 然后将赌资压在那一个人身上。

  Hell Racing每次只会产生一个冠军, 全场所有人的赌资会分为三份, 一份给赌赢的富人, 一份给主办方,一份给冠军。

  国外的那些富人都是出手都是美金,极为阔绰,所以只要在Hell Racing比赛一场,冠军最少可以拿到上百万美金的,更有甚者拿到千万乃至上亿元。

  比赛一场,一辈子无忧。

  所以即便是这种赛车极为危险,几乎是在拿命做赌注,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像是飞蛾一样朝里面扑。

  然而这种赛事即便是在国外也上不了台面,参加比赛的人要么是特别需要钱的瘾君子,要么是不要命的疯子。

  真正正牌车队的赛车手,命比钱贵,明令禁止参加这种活动,一次发现终生禁赛。

  宋斯宁之前也被邀请看过一次Hell Racing。

  他作为FOEWORLD集团的总裁,自然是所有富人追捧的对象。

  当时比赛还没有开始,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讨论着这次谁会赢,会不会死人,会死几个人。

  言语之中难掩激动。

  宋斯宁坐在高台上,俯瞰着不远处山间黑暗的道路,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那种山间道路陡峭,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连人走上去都需要小心翼翼,一旦脚一滑就会从山路上摔下去,粉身碎骨,更何况是跑赛车。

  宋斯宁当时所在的酒店就是专门为观看Hell Racing而建造,视野绝佳,金碧辉煌,温度适宜,可是宋斯宁却压抑的喘不上气。

  最后宋斯宁压根没有等到比赛开始,不顾众人的阻拦,逃一般的走出了赛场。

  宋斯宁想到当时的场景,喉结滚动了一下,问方玉泽:“听说过,怎么了?”

  方玉泽看着他没说话。

  宋斯宁在方玉泽的目光中,渐渐感受不对劲。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猛地抽了一下,问方玉泽:“你到底什么意思?”

  方玉泽没有急着说话,他走到茶几前,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说:“你和小焱应该还没有和好吧,你去看看他身上,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方玉泽的这句话印证了宋斯宁的猜想。

  宋斯宁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沙发的边缘,嗓子干涩,喘了两口粗气,不客气的对方玉泽说:“方玉泽,我不喜欢转弯抹角,你今天找我来,有话就给我直说........”

  方玉泽眯起眼睛看着宋斯宁。

  此时宋斯宁的神情很差,脸色苍白,抓着沙发的手指用力的骨骼分明,浑身上下早已经没有刚才的放松姿态,而是肌肉紧绷。

  方玉泽看了他半响,淡声问:“宋少爷,你这么聪明,一个人能把华云集团搞垮,这件事情对于你而言很难猜吗?”

  “........”

  两个人对视,宋斯宁的目光利的像是刀子一样,方玉泽的眼睛也深的看不透。

  刚刚看比赛时还轻松自在的气氛,忽然之间就变得剑拔弩张。

  过了一会,方玉泽先挪开了目光,他端起高脚杯,走到玻璃窗前,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当年你和祁方焱逃去加拿大,你生病了,但是你们没有钱,那该怎么办?”

  “........”

  “要么放弃你,要么就拿钱。”

  方玉泽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似敲响的钟鸣,无孔不入的进入到宋斯宁的耳朵里,每一下都让宋斯宁心脏颤抖,呼吸急促。

  “........”

  “你肯定以为祁方焱直接放弃你了,所以你怨他恨他,觉得他背叛了你,对吗?”

  “........”

  “这也很正常,毕竟相爱的人,眼里只有爱,再也看不见其他。”

  方玉泽语气缓缓,说:“很巧,八年前Hell Racing才兴起,祁方焱也算是赶了一波潮流,去参加了。”

  方玉泽站着,宋斯宁坐着。

  方玉泽继续说:“他的技术很好,确实能拿到冠军,就是运气不太好,差了那么一点点.......Hell Racing你也知道,哪里是比技术,是比谁狠,比谁命大。”

  说到这里,方玉泽抬起手,指了指他左边心口上方一点的位置,对宋斯宁说:“这里,挨了一枪。”

  .........

  方玉泽的这句话说的很轻,宋斯宁却在刹那间如置冰窟,手臂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看着方玉泽手指的那个地方,脸上褪的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将死之人,嘴唇瞬间变得煞白。

  “那一枪本来是奔着他命去的,他命大,枪打偏了,只不过在ICU里躺了几天,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却被打断筋脉,再也不能做一个赛车手了。”

  方玉泽声音很淡,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尘封多年,早已经足挂齿的小事。

  宋斯宁却是耳朵轰鸣,脑中不断地回荡着方玉泽那不大不小的一句话。

  这里,挨了一枪.......

  这里,挨了一枪.......

  这里,挨了一枪.......

  他四周看了一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想要辩解,于是他声音颤抖的说:“方玉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年他一直在和你联系,你们一起拿了我们宋家五百亿,他怎么可能去跑Hell Racing.......”

  说到这里,宋斯宁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在加拿大祁方焱消失的那七天。

  祁方焱一开始对他说自己出去比赛两天,可是两天之后祁方焱突然开始不接电话,长时间的不回复短信。

  他不让宋斯宁听见他的声音,不让宋斯宁看见他的脸,就连回复短息也只有短短几个字。

  七天之后,祁方焱回来了。

  那时候宋斯宁在他怀里的哭着怪他,打他,祁方焱抱着他咬着牙一言不发,等到他哭够了闹够了,抬起头看见祁方焱的脸色很白很差。

  宋斯宁问过祁方焱,是不是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祁方焱说:我没事。

  宋斯宁就真的以为祁方焱没事了。

  在他的记忆里,祁方焱一直是包裹着他的铜墙铁壁,他很厉害,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刀砍不烂枪打不穿。

  所以宋斯宁在潜意识里,他从不觉得祁方焱会出事......

  方玉泽看着宋斯宁脸上的变化,解答了宋斯宁的疑惑:“我当时可没有兴趣插手你们的感情,他和我联系是为了丘明运进监狱,他需要给我提供证据,为此他用他手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报酬,给了我。”

  “.......”

  “所以你真的以为祁方焱是为了钱才放弃他的赛车梦想吗?”

  方玉泽渡步到了落地窗边。

  东城摩托车城市赛已经结束了,但是获胜的车队却依旧在庆祝,他们抬起冠军,高高的抛到空中,庆祝叫喊,热闹非凡。

  观众席的人也被感染了这份喜悦,众人冲到了场地里,找冠军要签名,将名字签在自己的衣服上。

  场外激动的像是沸腾的开水,而房内却已经冻成了冰。

  方玉泽单手撑着窗户边的栏杆,俯视着外面的场景,像是闲聊一般对宋斯宁说:“宋少爷,你说,但凡有一线希望让他走下去,谁又愿意放弃自己的梦想?”

  说到这里,方玉泽一向冷静的声音竟顿了一下,他的手缓缓握紧了高脚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后,他笑着说:“我们方家不缺商人,不缺钱,就缺一个能为国争光的人。”

  “他……是最有天赋的赛车手……”

  “赛车手如果不能赛车了,还能给你什么?”

  “宋少爷,你不是他的拖累,是他怕成为你的拖累。”

  ........

  比赛散场了,场外的赛车手和观众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方玉泽接了一个电话也走了。

  赛车里从人满为患,变得只剩下零星几人,到最后空无一人。

  宋斯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像是还在观看比赛那样专注。

  他依稀看见祁方焱站在赛场上,和当年一样,一头的红发,穿着一身红白机车服,宽肩长腿,英气逼人。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红发和黑钻耳钉一起闪着招摇的光。

  台下所有人都在呼唤着祁方焱的名字,而祁方焱却面容淡淡,只是隔着重重的人群望着他。

  祁方焱对着他挥手,对着他笑。

  旁边还有观众为祁方焱的笑意而激动惊呼,只有宋斯宁知道祁方焱的笑全部都是给他的。

  祁方焱在赛场上驰骋,宋斯宁的心脏跟着祁方焱而跳动。

  他看着祁方焱冲出人群,一马当先,第一个冲破终点线。

  在众人的尖叫欢呼声中,祁方焱走上了领奖台,端起奖杯。

  彩带礼花怦然迸放,却盖不住祁方焱一身意气风发,像是他天生就该在众人的簇拥下众星捧月。

  宋斯宁会将准备好的花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祁方焱,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祁方焱已经有爱人了。

  他们很相爱。

  这是宋斯宁十八岁的时候,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特别的幼稚,特别的无聊。

  而现在,宋斯宁望着窗外的景色,却是一身寂寥,孤单一人。

  天已经黑透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城的天气总是阴晴无常,下午看比赛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到了晚上又开始下起雪了。

  鹅毛大的雪从露天的场地里飘下来,盘旋飞舞,一片片的落在地上,转眼间绿荫地就变成了纯白。

  房间里没有开灯,宋斯宁一人坐在房间的正中央,就在这片黑暗中,窗外的月色透出窗户,将他身后映下一片拖长的阴影,像是一颗枯树。

  宋斯宁微仰着下巴,望着空中的雪,夜色落在他深黑的眼眸,闪着薄淡的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宋斯宁说:“进。”

  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宋斯宁说出口的声音低哑,门外的人敲门声顿了一下,推门走了进来。

  是小郑。

  她看见房间里没有开灯,黑寂一片,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将灯打开。

  最后她还是没有动,就站在门外的位置对宋斯宁说:“宋总,祁总来找您了。”

  听见祁方焱的名字,宋斯宁这才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

  他没有说话,小郑就继续说:“祁总说您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他不放心,就提前结束出差回来找您了,下午他到公司发现您不在,就打电话来问我您在哪里.......”

  说到这里,小郑有些心虚,她说:“我看见祁总挺着急的,就将您的位置告诉他了.......”

  宋斯宁一向不喜欢下面的人多嘴,小郑本以为宋斯宁会不高兴,却没有想到宋斯宁只是垂下眼睛,恩了一声。

  他双手撑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身,却猛地腿一软,险些摔倒地上。

  “宋总!”

  小郑叫了一声,立刻两步冲上前,将宋斯宁扶住了。

  小郑吓得脸色煞白,生怕宋斯宁摔到地上,手紧紧的拽着宋斯宁的手臂。

  宋斯宁却是没什么表情,他慢慢的推开了小郑的手,并不在意的轻声说:“没事。”

  宋斯宁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因为要和方玉泽谈生意,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现在一看上面有好几条祁方焱给他打来的未接来电,怪不得小郑说祁方焱找他都找到公司了。

  宋斯宁拄着手杖,走出包厢,下了电梯,走到商场的大门处。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商场都下班了,从电梯里下来一路上空无一人。

  宋斯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坐的太久了,即便是拄着手杖,他还是腿软脚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小郑想要扶着他,都被他拒绝了。

  透过商场的玻璃门,宋斯宁看见外面的路灯,还有站在路灯下的人。

  外面的雪很大,祁方焱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却没有将伞打开。

  一直到他看见宋斯宁的身影出现在商场的大门处,他立刻快步的走到了宋斯宁的身前,将黑伞打开,撑到宋斯宁的头上。

  “宁宁。”祁方焱喊了宋斯宁一声,眉头微蹙,目光紧紧的望着宋斯宁。

  宋斯宁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祁方焱细细的打量着宋斯宁的脸色,路边的灯光昏暗,他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来宋斯宁穿着有些单薄了。

  他抓住宋斯宁的手,放在掌心握着。

  他不问宋斯宁为什么这三天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不回他的信息,不问宋斯宁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也不问宋斯宁为什么一直在回避他。

  他只是搓着宋斯宁的手,低声问宋斯宁:“宁宁,吃饭了吗?冷不冷?”

  宋斯宁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在说没有吃饭,还是不冷。

  祁方焱没有说话,他替宋斯宁理了理衣领,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宋斯宁的肩上,揽过宋斯宁的肩头。

  两个人朝前走了两步,祁方焱想起来问小郑:“需要把你送回去吗?”

  小郑看着眼前两人,怎么敢打扰,她立刻挥了挥手说:“不用了祁总,我自己打车回去。”

  祁方焱也不强求,他带着宋斯宁坐到车上,探着手将车前柜的毛毯拿出来,盖在宋斯宁的身上。

  和之前一样,这一路上宋斯宁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一句话都没有说。

  祁方焱已经习惯宋斯宁这样,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开着车。

  路上下了雪,地滑难走,祁方焱需要小心的开着车,还要防止宋斯宁晕车。

  路过街边的一家包子店的时候,祁方焱停下了车,问宋斯宁:“想不想吃包子?”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包子店,里面的牛肉包子最为出名,薄皮嫩馅,鲜嫩多汁,一点都不油腻。

  即便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可是包子店里还是排着长队,很多下了夜班的人来这里买个包子当夜宵吃。

  宋斯宁依旧没有说话,祁方焱就当宋斯宁答应了。

  他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下车。

  宋斯宁就靠在座位上看着祁方焱。

  包子铺里面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祁方焱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外面排队的人看见他都纷纷侧目,甚至还有小女生三五成群激动的捂着嘴小声的讨论。

  包子铺里面排的队有些长。

  祁方焱排在队尾,站在店铺的外面,雪落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人都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西装,看起来很冷。

  祁方焱的大衣披在宋斯宁身上,宋斯宁身上还盖住一个毯子。

  汽车里空调开的很暖和,宋斯宁靠在松软的座位上,被祁方焱布置的手脚温暖,生怕被冻着一点了,而祁方焱却站在寒风给宋斯宁买包子。

  大约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祁方焱拿着两个包子走了出来。

  他单手插在衣兜里,垂着眼眸,顶着风雪,大步的朝着宋斯宁走来。

  车门打开,祁方焱坐到驾驶座上,将手中热腾腾的包子送到宋斯宁的身前。

  宋斯宁看着袋子里软乎乎白嫩嫩的包子,没有接过去。

  祁方焱这才想起来,宋斯宁晕车,不能在车上吃东西,也不能闻见食物的味道。

  于是他也不嫌弃包子油腻,直接将包子揣进怀里,正好可以将包子暖着,免得变凉了。

  一路回到家里,车子停好之后,两个人走下车。

  院子里积雪不好走,祁方焱站在宋斯宁的身后,扶着宋斯宁的肩膀走过院子,走进房间。

  大门合上,玄关处的灯光打开,祁方焱松开扶着宋斯宁的手,将怀里的包子拿了出来。

  他将包子塞进宋斯宁的手里,对宋斯宁说:“包子还是热的,趁热吃。”

  说完祁方焱就转过身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等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宋斯宁还站在原地。

  宋斯宁背对着他,垂着头定定的望着手中的包子出神。

  “怎么了宁宁?不想吃吗?”祁方焱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话音刚落,宋斯宁猛地转过身两步走到祁方焱的身前,一把按住祁方焱的后脑勺,吻住了祁方焱的唇。

  手中的包子落在地上,软绵绵的弹了两下。

  空气瞬间凝固在这一秒。

  宋斯宁的吻用力且炙热。

  他从未这样主动过,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

  当年他想要祁方焱吻他,只需要翘一翘嘴巴,祁方焱就会抱着他吻他。

  不需要他主动,不需要他用力,只需要他乖乖的依靠在祁方焱的怀里就可以了。

  这八年以来他没有吻过人,吻的不得章法,吻的十分生涩,只是在用力撕咬着祁方焱的嘴唇,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用尽了全力,抓着祁方焱的肩膀,手指都陷入了祁方焱的肉中。

  他想要将这八年遗失的爱意全部都拿回来。

  八年了。

  该是他们的,让老天全部都给还给他们。

  眼泪的咸味混杂着血的腥味,在两个人的口中蔓延。

  祁方焱愣在原地,瞳孔猛缩,一动不动的望着宋斯宁,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感觉不到宋斯宁撕咬的疼痛。

  一时间不知道是惊喜,还是错愕。

  然而没多久祁方焱就听见宋斯宁哭了。

  他一边吻着他,一边在哭。

  宋斯宁哭的眼睛通红,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的滑落。

  他好像很伤心很难过,声音克制不住的从嗓子里溢出来,哭喘的压抑又艰难,听得祁方焱的心都在跟着颤。

  祁方焱抱住宋斯宁的腰,轻轻的和宋斯宁拉开一些距离。

  他们两个人的挨得很近,鼻子几乎抵在一起,祁方焱的眼眸锐利却是满含担忧,一点点的扫过宋斯宁的脸。

  他问:“宁宁,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宋斯宁都多大了,他不是十八岁了,他是FOEWORLD集团的总裁,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了。

  可在祁方焱的眼里,他还是那个要他护着的娇气包。

  宋斯宁仰头看着祁方焱,漂亮的眼眸里溢满了泪水,他的眼睛通红,睫毛轻颤,不停地摇头。

  下一秒他又捧住祁方焱的脸,不分青红皂白的吻了上去。

  他疯狂的亲吻着,吻的几乎窒息,双手颤抖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声音带着哭腔说:“祁方焱,我们睡吧.......”

  “我们睡吧,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