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曷看到奚疑的消息，和直播间打了声招呼就下播了。他刚准备给奚疑打个视频，一通语音正好在此时响起。
文曷看到通话页面的名字“苏晴”，接了之后给奚疑发了一条“学姐电话”。
文曷刚接通，苏晴那边的哀嚎声就传了过来，“soso啊——你最近几个月忙吗？之后工作上有什么安排吗？”
文曷不吃她这套，平淡地回道：“有事直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雁子、南南不是研究生最后一年了吗？然后老段给了两个课题，要在明年开春前考察完。”
“一个在校内，一个在游城，每个课题最少两个负责人。最开始的时候，我选了校内的，雁子选了游城。本来他俩是一对，南南要跟着雁子一起去游城考查……”
“他们俩闹别扭了？”，文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南南终于忍受不了你俩扔过来的论文，决心翻身农奴把歌唱？”
“也不是……就是……”，苏晴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囫囵地说出了真相，“……雁子和南南分手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前几天上老段的课，雁子肿着两只眼睛进来的，南南直接翘课了。”
“下午放学雁子拉着我去酒吧，一瓶接一瓶地灌……我拦不住，当晚就进医院了，急性肠胃炎。”
“人没事吧？”，文曷闻言问了一句。
“输了一晚上的液体，这两天是活蹦乱跳的，该乐乐该吃吃，但一看就是有心事，黑眼圈都快比得上熊猫了。”
“因为雁子是游城那个课题的首要负责人，两个人分手后南南就过来我这边了……雁子这人也倔，偏要一个人做课题……他一天天笑得比哭还难看，虽说游城是他老家，但是我总害怕他要出事。”
苏晴顿了一下，说道：“我和老段想着，要是你有闲功夫的话，陪雁子去游城做一下那个课题，署你们俩的名，你的课上线上就行……”
“大概两三个月吧，结束可能就快过年了……你要是近期有活动或者觉得课跟不上，我和老段就再寻思一下史院其他专业……”
就算录制新老对抗赛也不过一天的事，大不了赶个飞机回来一趟。
文曷想了想，打断了苏晴说道：“我有空，正好我也是在游城长大的。”
“行行行，就先这么定了，雁子最近在收拾东西，估计这两天就要出发了。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下需要准备的东西。”
苏晴顿了一下又说道：“谢谢soso了，回来姐请你吃饭……主要雁子最近精神状态确实有点……”
“呔，你说说，他们俩好歹也谈了四五年了，说分就分……”
苏晴啰哩啰嗦地吐槽了一大堆后，突然话音一转，贱兮兮地问道：“不是爹好奇……你小子和奚爷……”
“记得请我吃饭。”，文曷打断她，快速地留下这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文曷瞄了一眼时间，发现光苏晴一个人就吐槽了半个小时，加上零零碎碎的，距离他跟奚疑发消息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了。
他点开了和奚疑的聊天框，弹了个视频过去。几乎算是他刚拨过去，那边就接了，随后电话里传来了“奚大影帝”委屈巴巴的声音。
“文老师，怎么跟你打个电话还要排这么久的队？”
视频中的奚疑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阳台边，晚霞烧红了铺满天空分给尘世一隅，半映在他玉白的面庞上。
“苏晴那张嘴你又不是没领教过……”，文曷透过屏幕瞧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吹头发？”
“酒店里暖气足。”，奚疑闻言拨了拨自己半干的头发，继续说道：“文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后天下午杀青，后天晚上最后一班飞机我已经订好了……文老师还记得走之前承诺过我什么吗？”
“记得，不过估计需要推迟一段时间……”，文曷把刚才答应苏晴的事简略地跟奚疑说了一遍。
“大概明后天就要出发，假期回来。”，文曷讲完之后瞄了一眼奚疑的神色，大概就是360度无死角的不开心。
奚疑没说话，从阳台边上走进了卧室，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然后闷闷地嘟囔道：“明明答应我的……”
“文老师，你说话不算数。”
文曷第一次看到奚疑在自己面前耍小脾气，一时想将人哄好，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唇瓣翕合几次，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奚，你要是不介意异地……”
“介意。”，奚疑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手机也扣在了床上不去看人。
“对不起……我……”，文曷看到黑屏的时候怔了一下，急忙开始解释道：“苏晴那么吊儿郎当的人，因为鸿雁分手第一次和我这么严肃地说话。”
“无论是苏晴、鸿雁，还是段老师，都帮过我很多……”
文曷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陡然瞄到黑色的屏幕上是并没有生气的奚疑，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不确定地开口道：“……阿奚？”
“逗你玩的……”，奚疑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每个人都不是别人的附属物。”
“我等文老师等了三年，不差这几个月。”
一下子那些慌忙都变成了酸涩，全部堵在了嗓子眼。文曷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三年前的什么，能让奚疑记到现在。
但是书房那个玻璃瓶里又实实在在是他的字，是他把这么好的奚疑忘了，所以文曷只能用像是宣誓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回那个同样被他放在心底三年的人。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奚疑闻言笑了笑，说道：“文老师，你可不能这么草草表白、敷衍我。”
“最起码得面对面吧……”
“好。”
得知文曷要跟自己一起去游城做课题，鸿雁没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了。从见面的时候起，文曷才意识到苏晴真的没在开玩笑——一开始那个叽叽喳喳、快快乐乐的鸿雁丢了。
文曷跟着苏晴在秋大接连陪了鸿雁两天，显眼包的担当一下子由鸿雁变成了苏晴，就连文曷都尝试着说了几个笑话。
鸿雁从头到尾只跟着干笑，再配上他那双黑眼圈，转头就可以去扮演NPC了。
文曷下了去游城的飞机，跟着住进了鸿雁的家里，是一栋年久失修的三层小楼，邻居大都搬走了，就剩下楼下一个孤寡的老爷爷还在独居。
他瞧见两人亲切地抱了很久。随后鸿雁就抄起袖子去老爷爷家做了顿饭，再招呼安顿好的文曷下来一起吃饭。
文曷住了几天，觉得甚是亲切，闲了就去楼下找老头下象棋，直把人逗得连鸿雁也不理了，一张嘴就是小曷长小曷短的。
虽然三层小楼很破，但是鸿雁家里的电脑设备倒是齐全，文曷借着上小号连播了很多天的码文，一下子将文中刚认识的两人写到了互相暗生情愫。
这天，文曷上一秒还在码文、直播间里蹲着奚疑，下一秒收到了奚疑发的消息。
［奚疑：这个月过半了，你还没有开直播。正好先导片第一期、第二期都出来了，一起连麦看？］
文曷回了一句“好”，立马跟直播间里的粉丝打了个招呼下播了。他切到了自己的Cloud大号上，将链接分享到微博上。
【文soso：［您关注的主播上线了，直播间名字“和阿奚一起看先导片”，快来Cloud围观他吧～］】
与此同时，奚疑坐在自家电脑前，眼睁睁看着文曷回完自己消息后，屏幕上的4s太太跟着下播。
他挑了一下眉，又看了一眼4s太太的IP地址——游城。
奚疑突然想起来，文曷刚到他家的那天，有粉丝私信自己——他的Cloud号上线了。
他当时只觉得是文曷要直播也没管，可就在他出差回来随手一翻时，发现自己的Cloud号下线后文曷并没有直播，反而是4s太太的直播紧随其后。
也就是说——要么真是巧合，要么文曷和4s就是一个人。
奚疑点开了Cloud，在账号下拉菜单里发现了三个id。他慢悠悠地用手机点开4s太太的主页，最上面的那串数字和电脑屏幕上的第一个id完全重合。
他半眯着眼登上了自己的直播账号，进入了文曷的直播间，看到了屏幕里还不知道自己掉马的小唯粉。
从两年前就开始在网上写“奚曷”同人文、直接在北极圈爆火的4s太太……奚疑看着还在调试麦克风摄像头的文曷，笑了一下。
怪不得4s太太写自己仿佛了如指掌、只让文曷追奚疑，还有那句取自《归去来兮辞》的话——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一处相思，聊表闲愁。
奚疑伸手调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然后在直播间里发起了连麦申请，很快就通过了。
因为文曷经常用这台电脑来直播，所以奚疑没怎么弄就基本上调好了。他看着还在忙的文曷，先回答了弹幕上刷的问题。
“拍戏结束了，不辛苦。”
“我进组比较晚，戏份也不多……”
“大概什么时候宣传……如果过年没风声，那大概率得到暑假了。”
“文老师怎么没和我在一起……文老师都没给我表白，怎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