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水开了，奚疑赶在文曷开麦的前面将他的鸭舌帽取了下来，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顺便将几缕翘起来的软发按了下去。
嫩红的脸庞被毛巾拂过后散发着热气，半睁半阖的漂亮眸子迷蒙着看向奚疑，整个人顺从地坐在椅子上，像只可爱的松鼠。
奚疑给他擦完后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嘴角的软肉，语气半哄着，轻轻地说道：“直播吧，粉丝都在等你。”
说罢，他将毛巾扔到卫生间后，找到文曷的杯子先烫了一下，倒了一杯热水在桌子上晾着。
微博上奚疑的评论给文曷带了一些流量，文曷还没开始直播间就蹲了快两千人。
【奚粉蹲一个，看看soso会不会跟他连麦。】
【说好八点直播的，现在都快九点了，soso你不会鸽了吧！】
【文鸽鸽，为了等你开播我把约会都推了。】
【导师让我交论文，我直接把废稿甩给他说爷今天要蹲直播不伺候了，兄弟们我还有明天吗？】
【老板让我去陪酒，客户磨磨唧唧没完没了，我直接把酒倒他头上说你也配拦老娘看soso，已经在联系下家了。】
【我直接打晕狱警把他手机抢过来蹲直播，希望以后搬的砖不会把我压死。】
【守了三年寡，就为了等你开播看你一眼。】
【还得是你们，私人飞机上信号不好，我让他们就近停一下。】
文曷脑子不清醒，但好在有肌肉记忆，他调试了一下打开了麦克风，“能听清吗？”
【太刑了，我耳朵说差点没给它送走。】
【耳机党当场去世——】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在床上听到soso粗重的呼吸声。】
【蛙趣，前面的姐妹你不说我都没听出来，我耳朵当场怀孕。】
文曷眯着眼看着速度很快的弹幕，边调低声音边说道：“刷慢点，脑子有点懵看不太清。”
他刚凑近屏幕，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贴到了皮肤上惹得他微微颤了一下，温热的指节蹭着他的脸颊将东西挂到了耳朵上。
模糊的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文曷愣了几秒摸了摸在自己余光里乱晃的链子，是奚疑一直挂在身上的金丝眼镜。
他偏过头去，只看到奚疑的背影，手里捏着一个长柄勺在搅什么东西。
文曷脑子慢半拍，无察觉地用两只手搓了搓自己烧得发红的脸，把目光转回了屏幕上。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就懵？？？soso你还小，不该做的不要做！！！】
【文鸽鸽你为什么不开摄像头？】
【等等，脑子懵、声音哑、呼吸粗重、还不开摄像头……姐妹们我变色了。】
【你回国找哪个好哥哥吃饭了（坏笑），文霰、文霍还是文皊？】
【当然是我们奚曷了，下午微博刚刚发糖！】
【我觉得下午阿奚明显是逗弟弟玩的，他那张嘴除了“阴阳怪气”还能说出求包养这样的话？】
【同意，你们cp乱炖，奚爷独自年老。】
【双子szd！！！】
【拜托，这是soso的直播间，磕他cp的也就算了，刷其他cp的慢走不送。】
文曷清了清嗓子，强调道：“刷我的可以，不要造谣别人，再看见这些房管……”
“诶？我房管呢？”
【我信你脑子懵了……】
【soso你清醒一点，上一次直播还是在三年前，哪来的房管等你三年？】
【摄像头都不开干聊天还能排在娱乐分区第六？名字还“十八禁”，开挂了吧你？】
【粉丝多关你屁事？】
【不看滚，少跟老娘在这哔哔赖赖的。】
【不过soso，你这房间名取得……真奇才】
【我复制链接来的，差点以为你涉……】
“十八禁是因为今天有个叫小姜的高三学生去接机了，学业为重少看直播。”
文曷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弹幕解释了一番。
【奚疑进入直播间】
【奚疑打赏了十个蘑菇云】
【奚疑：十个蘑菇云能要个房管位吗？】
因为工作关系，奚疑之前也在这个平台有认证过的号，刷了十个蘑菇云后金色的名字前出现一个漂亮的蘑菇云标志。
蘑菇云是平台最贵的礼物，刷了之后在直播间会出现爆炸的动态，生成一朵蘑菇云，再散成细小的烟火落下，整个画面将占满屏幕持续十秒。
文曷呆愣地看着屏幕上华丽的特效持续了近两分钟，他刚反应过来准备给奚疑升房管，一杯冲好的蜂蜜水就被放到了桌子上。
“十个蘑菇云外加一杯蜂蜜水，主播能给升个房管吗？”
话是奚疑凑近他说的，声音小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文曷的耳朵上，弄得他连带着心脏都是痒的。
文曷怀疑奚疑离自己近得连鼻尖都快要触上自己的耳廓，他揉了一把自己的耳朵缓缓地“嗯”了一声后，动动鼠标把奚疑升了房管。
“感谢阿……奚疑送的十个蘑菇云。”
奚疑眼看着自己的账号又多了一个职位，勾着嘴角动动手指将前面那个说开挂的踢了。
【奚疑（房管）：造谣引战谩骂等，一律踢。】
【？？？】
【？？？】
【姐妹们别疑惑了，我看了他的主页，是真的奚疑没有被盗号……】
【你小子别太爱，自己不开直播来soso这当房管？】
【弱弱问一句……这是不是奚疑第一次当房管？】
【何止是第一次当？还是第一次刷了十个蘑菇云后问能不能要个房管！】
【奶奶看到了吗，你当年的冷门奚曷cp站起来了！】
【当个房管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奚曷同居了……】
【你cp不营业在这酸个什么劲儿？】
【双子还用营业？他们早在一起了好吧！】
奚疑懒倚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看到这条弹幕后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把刷“双子”的直接踢了出去。
【奚疑（房管）：刷“双子”的也一律踢。】
文曷正在摆弄那个时好时坏的摄像头，一扭头看到了奚疑刚发的那条消息，金光闪闪地从屏幕上方划过。
玉洁冰清的“白菜”亲自下凡辟谣……这也太爽了！
他喉结来回滚动了几下，突然特别想开个小号问问——那刷奚曷的呢？
下一秒，一个id“山下兰河长浸溪”的就帮文曷问了出口。
【那房管……刷奚曷的踢不踢？（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文曷也小心翼翼地回头瞧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奚疑，然后立马转头看屏幕上有没有金光闪闪的弹幕。
结果一分钟过去了，除了普通弹幕，什么也没有。
可能没看见吧……
文曷恹恹地继续摆弄摄像头，他带着一丝不耐拔了线之后又猛地插了回去发出不小的声响。
奚曷用余光瞥了一眼气呼呼的文曷，嘴角轻轻上扬。
气得撅嘴的小松鼠一逗就上当……
【奚疑（房管）：不踢。】
【奚疑（房管）：主播说了，造谣别人不行，刷他的可以。】
文曷坐回椅子上拍了拍手，刚准备打开摄像头就看到了这两句，本就迟缓的脑子一下子宕机了。
明明是他的直播，奚疑却跟粉丝聊起来了。
【奚疑（房管）禁言“文霰雪藏三年”十分钟】
【？？？】
【不是说刷soso的可以吗？为什么把文霰的姐妹禁言了？？？】
【奚疑（房管）：可以＝不踢，又没说不禁言。】
【前面刷奚曷的你都没禁言！！！】
【等等，姐妹们……这个黑心老头好像除了刷奚曷的剩下都禁言了……】
【此处省略省略号，有点不太对劲，但我不敢惹奚爷。】
【姐妹们，我去刷一波奚曷，记住我的id“一翕一合”，如果我没被禁言……懂得都懂。】
【“一翕一合”的姐妹还在？（大声呼唤）】
【姐妹们！！！我还在！！！奚曷szd！！！】
【真假的？！奚疑铁树开花了？！！！】
【cp粉别刷了行不行？只是因为直播里就他们两个，所以我们阿奚才没有禁奚曷。】
因为有奚疑的加入，直播间的人数疯涨到了快一万，弹幕刷的速度越来越快。
文曷脑子终于越过了那道坎转了起来，他打开摄像头，因为没有调距离，屏幕上陡然出现画面。
——一张红得滴血的脸几近占满整个直播间，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掩住迷蒙的双眼，细长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摇摆。
【卧槽！！！！！】
【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是——当年不知语文好，一句卧槽走天下。】
【脑子懵、声音哑、呼吸粗重、脸红眼神涣散，了之后想起来要直播匆匆忙忙带了一个金丝眼镜吧！！！】
【soso你还小怎么能干……好吧我承认我是bt我就爱看事后被迫营业！！！】
【奚爷你还不快管管soso？（坏笑）】
文曷将摄像头摆到了一个合适位置，先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蜂蜜水，然后开口道：“别把我的直播间弄没了。”
“晚上喝了点酒，区区一瓶，狗都灌不晕。”
奚疑一只手撑在身后，头斜仰在沙发靠背上，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刚才搀扶文曷回房间的画面。
——文曷闭着眼睛，手摸着脑袋上的鸭舌帽，一个劲儿地问自己，“我帽子呢？那可是阿奚送的……”
【一瓶白的？？？？你疯了？？？】
【前面的姐妹淡定，就他这德行，我赌一瓶啤的。】
【一瓶3度的果酒不能再多了！】
文曷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盯了一会儿屏幕后说道：“什么酒？啤的……”
“跟谁喝的？我的好哥哥们。”
“醉了还直播？谁醉了……就一瓶破啤酒看不起谁？”
【行行行，一瓶啤酒对于狗来说不在话下，对于你来说刚好能醉。】
【好哥哥们是谁啊？（明知故问）】
【喝醉了还直播？你的好哥哥们没有管管你？】
奚疑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斜睨了一眼文曷泛红的侧脸，顺势回了一句。
【奚疑（房管）：都管到直播间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这无奈的语气……我怎么品出来一丝宠溺？？？】
【前面的姐妹我也是……我让我妈掐我一把，我妈拎起鸡毛掸子给我揍了一顿，是真的不是梦。】
【吓得我又去刷了最新一期《荒野逃脱》，女嘉宾夹着嗓子让奚爷帮忙，他直接怼人家声带没长好就不要出来说话……】
【所以……这个奚疑是假的？？？】
【我奚爷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宠溺这两字沾边！！！但是奚曷好甜，我真的沦陷了啊啊啊啊！】
【我烧纸跟我祖奶说奚疑宠粉，她摇了摇头盖骨说不信谣不传谣。】
文曷看到奚疑那句话，直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喝了一口蜂蜜水，还没咽下去就嘟囔。
“播了说我敷衍，不播又说我鸽，你们怎么那么难伺候？”
“谁是好哥哥们……房管不就我的好哥哥？问这话的你们是不是假粉啊？”
【别别别，我们可不敢让你伺候，黑心老大爷生剐了我们。】
【所以你说的好哥哥们就只是奚爷一个？？？小许哭死在厕所。】
【止曳哭死在厕所。】
【等等，这话要是让我霍爹知道了，soso你脑袋都得撅了挂在裤腰带上！】
【文soso：我哥好久没打我了！】
【娱乐区榜一居然是新来的？你们为什么叫他soso？】
文曷在一群揶揄自己的弹幕中看到了这条正经问题，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为什么叫soso？详情请看《荒野逃脱》第一季第三期。”
【《荒野逃脱》打钱！新一季必须回归老嘉宾！我家soso三年归来居然还在帮你打广告？！】
【长按翻译——soso当时解开了一道题，奚爷想说他文绉绉的，嘴瓢成了文嗖嗖，然后这个唯粉他微博就改名文soso。】
【谁不知道文曷是奚爷的唯粉？连外号都取成偶像嘴瓢的话，他超爱！！！】
【想知道奚爷本人知不知道弟弟是奚唯这件事……】
【奚疑（房管）：知道。】
文曷眼看着弹幕的风向就要变成“那你宠粉吗”，他立马动鼠标点了清屏，“三年不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比如，国外风景怎么样？旅游圣地推荐？”
文曷一时害怕奚疑说出一些他不想听的真相，而且他们俩如今就在一个房间待着，万一奚疑说点什么教训自己的话……
他真能当着偶像的面泪洒酒店。
【你小子是不是玩不起？？？】
【直播跟你有什么关系？醉了就去睡觉，别耽误我们撬奚爷的话！】
【你怕个屁？！谁还不是奚唯了，他哪里宠过我们？】
【奚唯加一，我突然不想听到奚爷的回答了……但凡他说一句宠唯粉弟弟，我们直接变身小丑。】
文曷扫了一眼那些弹幕，忽视道：“刚去国外怎么样？叽里呱啦得听不懂。”
“导师怎么样……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很照顾，还写了推荐信。”
【谁关心你生活怎么样？我们只在乎你的cp是不是奚爷……】
【soso你在国外过的好就行了，所以奚爷会宠唯粉弟弟吗？】
【等会姐妹们，他急了急了他的鼠标已经放在直播间的叉号上了！！！】
【soso宝贝别，我跟他们在乎奚爷的回答就不一样，我还是关心你这个唯粉得不得宠。】
“你们再聊这个话题，我就……”，文曷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电脑屏幕上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缓缓地划过。
【奚疑（房管）：在国外三年过得真好吗？有没有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