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哄明昭月的这项任务,拥有许多经验的盛予珩应该对此非常有话语权。
毕竟从小到大他把明昭月欺负哭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几乎每一次都是连哄带求地把人给安慰好。
好在明昭月如今已经成熟了不少,也不同于小时候的不理智,虽然…被欺负哭的概率变小了不少,但与之相对的是其难哄程度也提高了一大截。
还得是盛予珩低声下气地擦眼泪又是搂搂拍拍了好一会,才勉强让明昭月把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可以了…”明昭月有些不太自在地就放开了盛予珩的手,“戒指,你帮我带上。”
盛予珩轻轻地笑了一声,“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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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掏出了戒指盒里其中一枚直径较小的,牵着明昭月的左手就戴在了中指上边。
楼梯间的光线有些暗,但戒指却隐隐约约地亮着光,和明昭月的眼睛一块有些亮。
盛予珩抬眸和他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盛予珩抬手揉了揉明昭月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就把人给拽了起来。
“走吧。”盛予珩开口道:“陪你过生日去。”
盛予珩提前就预订好了给明昭月过生日的餐厅,在离剧组不远的地方,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明昭月坐在了他的对面,不经意地就扫到了盛予珩手指上边跟自己同款的戒指,想到了刚刚在楼梯间里边发生的事。
他只觉得自己的面上好像有点烧,也不太好意思去直视盛予珩的眼睛。
盛予珩依旧泰然自若道:“知道你不太乐意过生日,我也就没订蛋糕了。”
“哦…没事,反正两个人也吃不完,点了浪费。”明昭月垂眼看着桌上的餐具,沉思片刻之后就问道:“那个,我记得我们俩之间的协议快结束了对吧?”
“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你问我?”盛予珩似笑非笑地就抬起了头,“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或者说…你希望我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明昭月顿了顿,“…盛家,应该会给你安排新的人吧。”
“嗯哼。”盛予珩的眼神沉了沉,看不清里面的情绪,“盛家现在是我当家。”
“我要是不乐意,他们给我塞一百个人也没有用。”
“哦…”明昭月点点头,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边的排骨,“那你会乐意吗?或者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盛予珩安静了下来,就这样盯着明昭月看了好一会才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协议结束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当初跟你签协议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明怜那家公司的股份而已…”明昭月垂下了自己的眼睛,“尹华入狱了…他手下的资产被清查一遍之后发现了很多问题。”
“所以,公司股份转移的事情应该会提前。”
“我就是觉得…”明昭月抿了下唇,“我们之间的协议可能可以提前结束。”
盛予珩顿了顿,“如果我说…”
这边刚开口,那边就有服务员敲门进来把剩下的菜摆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先吃饭吧。”明昭月开口道:“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好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被打断的时机太过巧妙,盛予珩在吃完饭的这一路都没再找到机会跟明昭月继续之前的话题。
等到离开了餐厅上了车,盛予珩这边刚想在开车之前先和明昭月说说协议结束之后的打算,结果就看到那人调整了一下副驾驶的座椅,而后闭眼盖毯子,倒头就睡。
“…这几天工作的太辛苦还没睡好,好不容易能让我放松会。”
明昭月打着哈欠就交代着盛予珩,“待会你开车开稳些,我先睡了。”
说完,明昭月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安静地睡着了。
还没等盛予珩这边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边响起来了轻柔规律的呼吸声。
盛予珩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奈,但还是老实地按照明昭月说的照办了。原本十分钟就能开到了路程,盛予珩结结实实地开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明昭月居住地的楼下。
他特地放轻了下自己的动作,解开了安全带。
偏过头看向明昭月的时候,只看见那人虽然睡姿一塌糊涂,但依旧老老实实地系着自己的安全带。
盛予珩只觉得有些好笑,决定侧身过去帮明昭月把安全带给解开。
结果这边身体刚开始行动过去,下一秒,就被睡得迷迷糊糊的明昭月给蹭了上来。
“…唔。”明昭月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在感觉到有温度靠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就搂住了盛予珩的脖子。
盛予珩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身体僵着不敢动。片刻后,明昭月微微抬头。
温热的唇瓣,蹭过了盛予珩的嘴角。
很轻很轻,甚至能用微乎其微来形容。但这一下的触感,已经足够让盛予珩大脑宕机了。
他身体僵硬着不敢动,垂下自己的眼睛就看着罪魁祸首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还是跟什么都没发生似地靠在盛予珩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如果,盛予珩的心跳声没有响的那么剧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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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昭月在车上边醒来,再到盛予珩陪着他回到房间的这一段路程里,盛予珩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默。
对于刚刚在车上被明昭月蹭到了嘴角的这件事,他是绝口不提。
明昭月打开房间门,一开灯,盛予珩眼尖地就发现了那件自己的外套。
此时正被明昭月放在了床上,有些皱皱巴巴的。
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停顿,明昭月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到了自己的床上。
在发觉自己没有及时收起盛予珩的那件衣服之后,这回轮到明昭月说不出话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就冲到了盛予珩的面前,而后就做贼心虚似地把那件外套往自己的身后藏,在心里祈祷着盛予珩什么都没看到。
可刚刚在车上就像被明昭月单方面调戏了盛予珩,他现在很明显是不愿意放过明昭月。
他低低地笑了笑,而后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就把明昭月给堵在了床边。
盛予珩弯下腰,视线正好就和明昭月成功持平。
他笑眯眯地凑过去,“在床上放我衣服干什么呢?”
“我…”明昭月被盛予珩的动作给堵到了有些呼吸不均匀,想往外跑却没有空隙给他发挥。
他就这样躲着盛予珩的视线躲了好一会,心理斗争做了八遍之后才下定决定破罐子破摔。
“晚上…闻着你衣服上的味道,会安心一点。”
这话一出,局势瞬间扭转,原本打算继续捉弄明昭月的盛予珩也没了心思。他飞速脱下了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外套,不由分说地就盖到了明昭月的头上。
只为了不让那人看到自己已经发红了的耳垂。
“说什么呢笨蛋…”
第二天的明昭月是在盛予珩的怀里醒来的。
本着有正主在就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当陪衬的原则,明昭月被盛予珩给按在怀里睡了一觉。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脑袋里边想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明昭月一直不能静心下来好好睡觉。而难得一次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和温度之后的明昭月,睡的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香。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就连脑袋也不犯迷糊了,只觉得五官都格外清明。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睁眼和盛予珩对视的时候,会有一些尴尬。
明昭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就想从床上离开,却被盛予珩给堵住了去路。
“跑什么呢?”盛予珩只觉得有点想笑,“昨天晚上在床上死死抱着我不肯撒手的人是谁?”
明昭月权当自己没听到,非常不自在地就往被窝里边钻去。
隔着被子,就传出来了一阵闷闷的声音,“肯定不是我…”
盛予珩有些无奈,抬手就揪了揪明昭月还留在外面的头发,“行了,不欺负你了。出来吧,待会不是还要拍摄?”
明昭月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边探出来了眼睛,“…你,今天如果要回去的话,能别把那件衣服拿走吗?”
盛予珩:“……”
大概是猜出了明昭月的心中所想,盛予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走,你急什么?”
“你不是要回公司工作?”明昭月有些懵地就看了过去,“总不可能你也住在剧组吧?”
盛予珩揉了揉他的头发,“晚上开车回来陪你睡觉这件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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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时间,盛予珩开车回了公司工作,而明昭月再次回到拍摄现场的时候,还被秦导调侃了一句:“呦,这才几个小时不见,怎么气色就变得这么好了?”
明昭月轻咳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就敷衍着导演道:“嗯…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比较好。”
“哦哦这样啊。”秦慕笑了笑,“既然状态不错的话,那今天的拍摄也要加油。”
今天明昭月要拍摄的剧情,正好就是一段和母亲有关的剧情。
主角因为被霸凌之后回家,不小小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被母亲发现。在母亲的询问下,主角因为不想将母亲牵扯进来再加上心情低落而一直拒绝回答,而后不耐烦地回答了房间里。
第二天,母亲因为担心孩子而准备去学校找老师询问详情,但不幸的是,母亲乘坐的班车在路上发生了意外,送进医院之后因大出血死亡。
去到医院之后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主角,在收拾母亲遗物的过程中崩溃大哭,拒绝和外界交流。母亲的死,也成为了主角之后最大的心结。
这一段剧情的情节比较简单,但其中涉及到的情绪起伏对演员表现力的要求非常高,所以这也是导演让明昭月要加油拍摄的原因。
进入拍摄状态的明昭月很明显心无旁骛,他和扮演母亲的那位女演员稍微对了一下戏之后便正式开始了拍摄。
一开始的拍摄过程都一切正常,直到在要拍摄明昭月去医院看到母亲闭眼的那一瞬间,他原本维持良好的情绪就稍微跳动了一下。
女演员身上的大部分面积都被盖上了白布,堪堪只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因为化妆的作用,那张脸变得没有生气也没有了实感,只有生命在自己面前逐渐消散掉的感觉。
明昭月按照剧本的要求,安静地盯了好一会。这段剧情结束,他突然就抬手让导演先暂停一下。
“那个…我情绪有点不对,我去休息一下。”
秦导没有分出精力去关注明昭月目前的状态,只是全神贯注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影象上,“没事,你这段的拍摄效果不错,直接过吧。正好大家先休息一下,二十分钟之后拍摄继续。”
明昭月安静地嗯了一声,而后接过了小张递过来的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调整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看到演员身上的那块白色的床单总能想到当时的明怜。
他的妈妈也是像现在一样,身上总盖着一块白色的床单。
在明昭月的印象之中,那件床单好像一直都很干净整洁,有的时候会有很多条针管从床单外面穿进去,掩盖住下面大大小小的针孔。
但好在明怜的手也会从床单里面伸出来,摸着明昭月脑袋让他别担心。
后来针管越来越多,明怜的手也越来越瘦。
这一盖就是好多年,床单的位置从肩膀处逐渐上移。到了最后盖过了头顶,明昭月也就再也没见到过自己的妈妈。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明昭月一直都这样安慰自己。
真的…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休息时间结束,拍摄继续。
主角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接下来需要拍摄的就只有让主角收拾母亲遗物的剧情了。
所有摄像机的焦点都聚于明昭月一人,他只是坐在房间里边,一件又一件地把母亲的东西给翻找出来。原本剧情安排是:主角在翻找出母亲提前一天为自己准备的医药箱就开始情绪崩溃的。
但明昭月在进入房间的那一瞬就开始鼻头发酸了。
他知道演员在拍摄过程中不应该扯入自己的私人感情,但有了刚刚的情绪裂缝,就总有东西找到时机能让明昭月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就比如现在,明昭月在行动上依旧照着剧本在正常运行,但脑子里面想着的东西却跑到了八百里之外。
他想到那年冬天,明怜走后,他连去帮忙收拾遗物的机会都没有。
只记得一觉睡醒之后,尹华找就安排佣人把明怜的东西给收拾干净,而后向明昭月接受尹家的新女主人,陈雪艳。
也许是因为把剧情代入到了自己的身上,或者是借着剧情拍摄的机会弥补下自己的遗憾。明昭月始终都觉得自己的心里不痛快,所有的情绪都在打开房间柜子的那一瞬间落了下来。
泣不成声。
对于和原本剧本安排不一样的表现,秦导没有叫停,只是让明昭月自己一个人独自发挥。
也许是因为真情流露,又或者是因为本身实力够硬接住了情绪,这条拍摄影片一次就过了。
今天的拍摄流程圆满完成,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发出了能提前下班的欢呼。全场也只有明昭月一个人,情绪还沉浸在了刚刚的拍摄中,依旧低落。。
“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昭月小声地对着小张就交代道:“嗯…今天有点累,没有要紧的事情就明天再来找我好了。”
说完,明昭月便转身,抛下热闹的人群独自一人走上了回去的路途。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天的有意而为,明昭月在回去的路上低头发现了一种熟悉的花。
蓝桔梗。
明昭月站在路边盯着那几朵花看了好一会,思考许久之后,才做了一个不良公民一般的选择。
他一边对着那几朵花道歉,一边就把它们给扯了下来往回带。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到四周都恢复一片安静的时候,明昭月也都还有些恍惚。
他坐在床边,垂下眼睛看着自己在采摘蓝桔梗时被染上蓝色花汁的手指。
明昭月从小就听过明怜给他讲的一个故事:用蓝色桔梗花将手指染蓝,再用两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一块搭起窗户。
眼睛透过被染蓝的菱形窗户,可以看见死去的故人。
明怜走后,明昭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边好久不出门也没有去上学,某天他想到了明怜给自己讲的故事,在大半夜翻窗出去找蓝色桔梗,回到家就给自己的手指染色。
他回来的时间正好就是早晨六点,高三生准备出门上学的日子。
明昭月刚刚用手指搭起了窗户,眼睛透过去看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思念许久的明怜,而是看到了因为担心自己没去上学在家会憋出问题,所以一大早就撬锁过来的盛予珩。
一个翻窗,一个撬锁,真是绝配。
当时的盛予珩完全就看不懂明昭月在干什么,只是非常不自在地就从背后摸出来两个包子给明昭月。
他知道明昭月现在的心情很绝望,但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什么安慰人的话。就只知道干巴巴道:“我…听说你好久都没吃饭了,怕你饿着给你带了两个包子当早餐。”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希望被打灭,还是因为接下来要独自一人去面对现实。那天的明昭月,难得地在盛予珩面前哭的特别特别惨。
之后的盛予珩也知道了明昭月那天把手指染蓝的用意。
他只是想自己的妈妈了而已。
明昭月就这样盯着自己手里边的桔梗花看了好一会,才犹豫着就把自己的手指给染上了蓝色。
还没搭上窗户,他就听到了有人在掏钥匙开门的动静。
这回的盛予珩没有撬锁,明昭月也没有翻窗出去找桔梗花,但时隔多年,相似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盛予珩看到了那抹蓝色。
唯一不同的是,盛予珩这次没有掏出早餐,也没有发出生硬的安慰,只是抬脚把明昭月给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我说。”盛予珩的动作和语气都小心翼翼,“你不用偷偷想念。”
被揽入了既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明昭月的内心却是不同于往日的平静。他安静地让盛予珩抱了一会,而后伴随着浓重的鼻音就发出了一声嗯。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现在这样的我,会是妈妈所期望的我吗。”
盛予珩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为什么会这么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你看啊…”明昭月松开了盛予珩,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被染蓝的手指。
“我进入演艺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要离我妈近一些…如果,能到跟她一样的地位的话,抛开时间的距离不谈,我和妈妈在‘空间\'或是‘地位’的这个坐标系上,是不是有一瞬间得到了重合。”
“但是这样的结果,是妈妈想看到的吗…我不知道。”
人走了之后是没办法回答明昭月的问题的,这也是明昭月触景生情的原因。
刚刚在拍摄时那一刻的情绪触动,是不是就是自己在多年之前明怜对他的不舍所做出的回应?
盛予珩顿了顿,松开了原本抱着明昭月的动作。
“其实在我们俩婚礼之前,我妈给我发了一个视频。”
“本来是准备找机会给你看看的,但却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过我觉得…现在或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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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予珩打开自己的手机,把相册里边的一个视频打开,放在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现在状况的明昭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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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是已经点拍摄键了嘛?”
明怜的声音从听筒的那头传了过来,“那我就开始啦…”
明昭月看清了视频上的画面,正是坐在病床上的明怜笑眯眯地看着镜头。那是明昭月无数次在梦中都会看到的人,此刻就如同穿越了时空一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昭昭?你在听吗?”
“哎呀…我怎么刚开口就有点想哭,抱歉抱歉,是妈妈现在的情绪管理太差啦。”
“我录这个视频的原因,大概就是想要找机会跟你说说话而已啦。”
“首先呢…妈妈要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我大概撑不到你高考结束的时候啦。我们昭昭学习成绩这么好,要是看不到你拿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感觉还是很遗憾啊…”
“之后昭昭的人生还会发生很多很多精彩的事,但我除了说抱歉就什么都做不到了,你一定觉得妈妈很没用吧?”
“以后的昭昭会变成什么人呢?会成为老师吗?或者是医生?还是说去继承家业…或者是跟妈妈以前一样成为大明星?”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好想看看啊…你在属于自己的人生里闪闪发光的样子。”
“但是啊,不管你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去做什么样的事,妈妈我都是会百分之一百支持的。”
“以后的人生,妈妈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不过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从来都没有任何一刻后悔和你的相遇,你是最棒的小孩,所以以后一定会变成最厉害的大人。”
视频的那头,明怜早就泣不成声,却还是面对镜头凑出来了一个笑容。
“抱歉啊…妈妈现在只会说这些很唠叨的话,但我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啦。但如果我的这些话,能成为你继续成长的勇气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妈妈很爱你,但我更希望在你之后的人生中,能出现一个比妈妈更爱你的人。”
“等到了那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呀。”
屏幕的另一头,明昭月早已红了眼框,一时之间什么话说不出来。
盛予珩垂眼,注意到了他因为情绪激动而绷紧的青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机关上,抬手摸了摸明昭月的脑袋。
“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吧。”盛予珩轻声道:“你已经成为了明阿姨期望的样子了。”
“哭完,就好好地去跟她说声再见吧。”
去补上那句多年之前未完成的遗憾。
这回,明昭月再也没有强迫自己维持体面了,而是靠在盛予珩的怀中,就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积攒的不舍和委屈都放在一块宣泄,毫无防备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明怜时隔多年教会明昭月的最后一件事。
学会好好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