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被盛予珩给带进了房间。
大概是因为站在外面吹风太冷了,也可能是时间太晚了，总之就是鬼使神差一般地跟盛予珩进了房间。
小张一早就有眼力见地提前离开了，走之前还特地交代了明昭月一句。
“哥,如果你明天需要请假不去拍摄的话，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哦。”
明昭月：“……”
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能说出这种话的？
还没等明昭月彻底反应过来，他现在就已经坐在酒店房间的椅子上了。就在他正欲开口和盛予珩就着刚刚的话题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对面那人丢了一套睡衣过来。
“去洗澡。”盛予珩捏着明昭月的指尖就皱眉道：“刚刚再外面吹风把手都吹的冰凉,去洗个热水澡暖暖。”
感觉到从自己的指尖上边传来了盛予珩的温度的明昭月有些不太自在地就蜷缩了一下的手指,之后就往椅子里边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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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
盛予珩给的衣服有些宽大了,等到明昭月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衣服还沾着些微微的雾气松松垮垮地罩在了他的身上。
领口很宽，只见明昭月露出了锁骨处的大半肌肤,毫无防备地踩着拖鞋就从浴室里边走了出来。
半干未干的长发现在还在耷拉着往下滴着水，发丝尾部微微湿润,浸着衣角，有布料变得透明，毫不讲理地就黏在了明昭月的身上。
若隐若现,看得盛予珩的喉头有些发紧。
“过来把头发吹了。”盛予珩手里边还拿着吹风机,另外一只手便拿着刚刚明昭月还披着的外套毫不客气地就把人给裹了起来。
明昭月乖巧地听着盛予珩的话,走过去在沙发上边落坐。
这个角度，原本就站于高位的盛予珩正好就能透过宽大的领口，窥见明昭月身前的大部分肌肤。
刚刚洗完澡被热水的温度浸过的地方,现在还透着原本就白皙娇贵的皮肤露了点粉。
盛予珩有些不太自然地就移开自己的目光，而后抬手帮明昭月把外套稍微就往上扯了扯,挡住领口处的皮肤,“别着凉了。”
而明昭月全然都没有意识到刚刚盛予珩的那一串心理活动，只是配合着他原本的动作也扯了扯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谢谢。”他轻声地就对着盛予珩回答道。
这回换盛予珩不说话了,他打开吹风机，动作轻柔地帮着明昭月就开始吹头发。
长发难干，吹的时间长。而正好盛予珩也只是选择了档位最小的风度，声音不大，两个人正好可以进行交流。
所以明昭月也没有选择闲着，而是往后靠了靠就开始和盛予珩继续着刚刚还没聊完的话题。
“我说…”明昭月稍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让情绪听起来稍微就温柔了一些。
“今天下午，秦导说你在大学那会为我买下了整场话剧的票分给其他同学的事…我去确认了，他说的没错。”
盛予珩的动作稍微顿了顿，“嗯…确实是真的，所以，你想问什么？”
“那当然是问原因。”明昭月抿了抿唇，“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很没必要的事情吧…又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
“尽管…那场话剧确实是改变了我的人生。”
在明怜走后，明昭月一直都想靠着做些什么来提明怜弥补她自己生前的遗憾。明昭月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明怜现在还活着的话，她会愿意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吗？
大学时期的明昭月举棋不定，是那场座无虚席的话剧观众席成为了他选择演艺事业的助推器。
…如果有人喜欢的话，如果有人喜欢他的表演的话，如果这样就能离明怜进一点的话。
如果自己心里期待为明怜完成的事情，是这个的话就好了，他当初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就跟娱乐公司签约的。
那要是当初盛予珩没有买票邀请其他人去看演出的话，自己还会和现在一样选择演艺事业吗…？
明昭月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我当初觉得你是我的朋友。”
盛予珩淡淡地开口，打断了明昭月脑内一切的胡思乱想。
“虽然你脾气不好，讲话还冲，而且对我还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看…但我当初还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从很早很早就开始了，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朋友。”
听到盛予珩的回答，明昭月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朋友？”
他的双唇都在微微的发抖，泛着白，大概从一开始都没觉得盛予珩会这么回答。
下一秒，盛予珩关掉了吹风机，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消失，显得两人沉默的房间更加寂静。
明昭月脑袋里边的思绪就像是被糊作了一团似的，整个人都乱得很。
就像是从毛线团之中随便纠出来一条线当作线索似地便胡乱开口问道：“那你刚刚在走廊上说的那些话，也会对其他朋友这么说吗？”
盛予珩没回答他，只是安静地把吹风机放好，而后绕到了沙发前面。
低头，抬手扶住了沙发，微微凑近了明昭月。
“你刚刚问了那么多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了吧？”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突然拉近，就连盛予珩身上的气息、温度、香味、都在明昭月的感官上被无限放大，延长。
明昭月哽咽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要朝着沙发的深处躲去。可背后的距离被限制，前方被步步紧逼。
他有些呼吸发紧，“你想问什么？”
“我想…”盛予珩垂下了眼睛，视线落到了明昭月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双唇上。
粉色，看起来就是软乎乎的。
盛予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迸发了出来，逐渐蔓延。
“想问你，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俩之间的关系的。”
“抛开协议来说，你觉得呢？”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明昭月呼吸一滞，不敢看盛予珩的眼睛，有些闪躲地就向从沙发的一侧溜走。偏偏盛予珩就像是能预测到明昭月的行动路线一般，死死地就封住了他的去路。
“说话。”
盛予珩的语气强硬，就像是非得在今天从明昭月的嘴里撬出什么答案似地，不屈不挠。
“我…”明昭月的睫毛微微发抖，正欲开口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从自己的尾部传出来了微微的阵痛。
程度不算剧烈，但因为来势突然导致他的反应有些大，下意识地就捂着自己的胃部发出了痛哼。
“嘶…”明昭月微微皱眉，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适。
盛予珩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有些慌神，手足无措地就关切了上去。
“没事吧？是不是因为刚刚在外面吹到冷风着凉所以才会…”说着，他便伸手探过去隔着衣服轻轻地揉了揉明昭月的小腹。
因为疼痛，明昭月的双腿都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不小小勾到盛予珩的小腿。
对方被带的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坐了下来，好在盛予珩手疾眼快地扶着了旁边，没有摔到明昭月的身上。反而是随着惯性的影响，顺势就把明昭月给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边。
此时，两个人同时坐在沙发上边，明昭月好巧不巧地就背靠着盛予珩，身体尽数被笼罩进怀。
“还疼吗？”
盛予珩大概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把自己的注意力尽数都放在了明昭月刚刚还在胃疼的这件事上。
说着，他动作轻柔地就用手心微微地隔着衣服给明昭月揉着患处，小心翼翼但却轻车熟路。
明昭月原本还在发着疼的胃部在他的手下情况逐渐好转，疼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就是微微发酸的痒意。
“可…可以了，你先放开我…”
他被盛予珩弄得有些痒，扭着腰挣扎着就想要从盛予珩的怀里边出来。
这不蹭不要紧，一蹭倒是出了点问题。
下一秒，明昭月就感觉到有什么温度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明昭月的身体僵了僵，有些手足无措。
感觉到怀里人动静的盛予珩垂下了自己的双眸，瞳孔里边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
“其实对于你之前的问题，我还想补充一句。”
“你在提出和我结婚之前，有没有确认过我的性取向是同性？”
.
从昨天晚上在酒店不太体面的慌乱离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
明昭月的工作依旧在进行中，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盛予珩不在他的身边。
盛予珩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出差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正好就够明昭月来复盘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工作入常，但明昭月的内心却和以往有了很多的不同。
比如在休息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就瞥现场的角落，企图从某些地方找到某人会存在的痕迹。
真是太奇怪了，明昭月想。
明明在此之前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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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从来都没在意过盛予珩的。
他也不太清楚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导致现在的原因，还是因为某些情绪早就在内心深处里边发芽生根，直到现在才抽枝渗出了阵痛。
这种情绪落在实处的时候，大概是明昭月结束完了一天的拍摄回到自己的房间时。
他靠在墙边拿起一天都没打开的手机，点开和盛予珩聊天框。
对方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
明昭予难得面对聊天框冒出了…失落的情绪。
“…靠。”明昭月把手机丢到了床上，身体有些无力地就靠着墙壁滑落。动作时的余光中正好就扫到了盛予珩昨天给自己披上的外套，从脱下来之后到现在还挂在衣架上没动。
明昭月就这样抬着眼睛看了那外套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而后鬼使神差一般地把外套从衣架上边给取了下来。
下一秒，他看着自己怀里的盛予珩的外套盯了好半天，而后低头把自己的脑袋给埋了进去。
外套上没有余温，但盛予珩身上的香味到现在依旧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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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会连带着记忆一块钻进明昭月的大脑之中，带着难以启齿的昨晚一切蔓延。
盛予珩当时只是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句。
“另外，我不会对其他朋友做这种事。”
“以前的明昭月是我独一无二的朋友，但…现在，我不认为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仅仅局限于朋友那么简单，”
明昭月深吸了一口气，盛予珩外套上的淡香再次顺着鼻腔就灌入了他的脑海里，怎么抹都消不下去。
自己被凑近的时候会心跳加速，被直视的时候会下意识躲开眼神，被接触的时候会体温升高。
隔着几天不见的时候，会悄悄想念。
所以这样的关系和盛予珩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