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霄强压住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和这个敢一次又一次违逆他的omega对视。

  在凌桦的眼中他看到了愤怒,坚定,伤心,鄙视。

  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让两个人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季景霄像是被他的眼神蛰到了似的,不敢再看他,心里的怒意也在他这样复杂的眼神中渐渐消散。

  他看着凌桦捂着脸坐在床上,欲哭不哭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手也不听使唤的伸了过去,但刚刚伸到半空,有顿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很矛盾,明明那么生气,但打了他又很后悔,甚至是心疼的那种害怕。

  怕真的打伤了他,怕把他的心越推越远。

  季景霄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你好好休息吧,我今晚去客房睡。”

  说完,季景霄便离开了房间。

  其实,凌桦在看到季景霄伸手的时候心里也悸动了一下,但马上又觉得恶心,这算什么,不痛快了想动手就动手,心情好了,又想弥补?

  可笑!

  季景霄走后,凌桦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窝在被子里,泪水打湿了枕头,他不知道怎么哭出声来,酸楚的感觉噎得喉咙胀痛。

  他好像失去了这种人类天生的本能,只会这样没有声音的掉这眼泪,无论眼泪流的多凶,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好像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压抑着每一声即将喷出的哭喊,逼迫他咽下去,把所有的不顺和无助都咽回去,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第二天一早,凌桦是在吴妈收拾房间的响动中醒来的。

  吴妈一眼就看到了他半边微微肿胀的脸颊,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再联想昨夜季景霄是去客房睡的,就猜到一定是他们又吵架了。

  但没想到,季景霄会动手,因为季景霄从小就受过很好的绅士教育,在吴妈看来,他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但自从他带凌桦回来后,只是一天的时间,季景霄就做出了很多让吴妈大开眼界的事情。

  他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凌桦的脸,发现他嘴角都破了,也不禁皱起了眉,“大少爷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

  她转身就往外面走,“我去给你拿医药箱,你等着。”

  不一会儿,吴妈就拿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回来了,他取出医用棉签和碘酒给凌桦的嘴角上药,凌桦也没有拒绝。

  因为吴妈的身上总是无形的散发着一种慈祥的母亲的感觉,温暖不强势,让人如沐春风。

  着一点和他的外婆很像,他也好像在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看到了外婆的影子。

  吴妈的手很轻,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还一边擦拭,一边轻轻的吹着气。

  凌桦的眼圈有点热了,微红着的眼睛显得更肿了。

  “疼吗?”吴妈带着和蔼的微笑轻声问道。

  凌桦哽咽了一下,偏过头不再看她,他怕自己又会想到外婆,他不想自己这副样子被外婆看到。

  没有的到回答,吴妈也没有生气,反而坐在了床边,轻声说道:“凌少爷,大少爷脾气着两年越发的不好,你凡事顺着他些,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凌桦没有回答,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只留一个后背给吴妈。

  吴妈也知道他现在还在气头上,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但还是想再劝两句,“凌少爷,你是大少爷唯一带回来的omega,他这些年在外面虽然也有不少人,但从来没带谁回来过,他能带你回来,也是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

  这是吴妈第二次说到季景霄心里在乎他的话题,这一次,凌桦没有在沉默。

  他没有转身,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嗤笑一声,“他标记我,又带我回来,是因为我是S级,他想把我当作生育的工具而已。”

  吴妈一愣,即使他是个beta,他也知道S级的omega多稀有。

  她好像也明白了季景霄的目的,也有些诧异季景霄的不择手段。

  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即使季景霄是他带大的,但她也深知,她管不了季景霄的事。

  吴妈沉默了一会儿,又劝道:“你和大少爷是有婚约的,而且我能看出来,大少爷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您,再说,你们以后真的结婚了,还能不生孩子吗?”

  凌桦没有接话,心道:“我不会喝他结婚,也不会给他生孩子!”

  吴妈见他又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凌少爷,我先去帮您准备早饭,你再睡一会儿,好了我给您端上来。”

  吴妈走后,凌桦看着这间犹如牢笼的房间,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就屈辱的受不了,双手抓住护颈的卡扣位置,用力的撕扯。

  但这个东西非但没有被扯开,反而越拽越近,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无力的松开了手,大口喘着气,护颈好像真的变紧了,箍的他一动不敢动,动一下,就好像脖子要被捏断了似的。

  突然凌桦的手机响了,是季景霄打来的。

  凌桦吃力的拿过电话,他也正想问季景霄,这是怎么回事?

  但接起电话后,对面却先传来了季景霄的嗤笑声,“怎么了,又想吃苦头了?”

  “你……你做了什么?”凌桦吃力的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季景霄依旧不以为意的嗤笑,“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你自己!”

  “你……”

  凌桦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嘴里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脸也憋得通红。

  季景霄横了一声,语气也变的强硬起来,“这是你自找的,别想在我不在的时候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个护颈只有我能打开,没有我的允许,私自触碰开关,就是这样的下场,知道了吗?”

  “……”凌桦想骂却骂不出来,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幸亏我看到了警报,不然你以为你能坚持多久?”季景霄轻蔑的哼笑道:“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你就等着活活憋死吧!”

  凌桦只能听着他的声音,但心里却是升起了无线的恨意。

  随着季景霄的话音落下,凌桦的窒息感也渐渐消失了,是季景霄按下了解除警报的开关。

  凌桦趴在床上,心里骂了季景霄好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