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斯文尤物【完结】>第17章 做戏要做全套

  正常来说,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求婚,说的都是些海誓山盟,许念过去也参加过几次朋友的求婚现场,从来没有见谁拿“长命百岁”当求婚词的。

  所以,这代表不了什么的,对吧?

  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将小小的银色素圈握在手里翻来覆去把玩。

  陆文州为他戴上戒指的瞬间,许念心中的确十分动容,可还没到热泪盈眶的地步。

  他太清楚,这个男人若是想跟谁玩深情,普天之下少有人能不陷进去的。

  早在六年前,大一的暑假,许念就已经见识过。

  那阵子两人尚打得火热,陆文州为给许念过生日,不惜重金买下辆豪华游艇,推了一切事务带着小情人出海度蜜月。

  他们在海上玩了三天,除了钓鱼和游泳就是做爱,有时在海里,有时在甲板上。

  这两个地方许念都不喜欢,前者太过刺激,水流灌进来能让他疼得当场飙泪,后者则是被太阳晒得滚烫,两个人躺在上面跟烤肉没啥区别。

  还是驾驶员经验丰富,推荐了一处僻静的沙滩。

  细细的海沙柔软得像是床品质上乘的鹅绒被,他们可以在礁石的遮掩下玩一个下午,仗着年轻,把能想到的姿势都试个遍。

  傍晚来临,二人同披一条毯子依偎在一起看夕阳,白色的海浪匆匆没过脚背,海风温柔而宁静,让人的心都跟着柔软起来,他们在火红的余晖中接吻,双目中只有彼此。

  那时的陆文州,当真令人心动。

  虽说如今两人已经有点两看相厌,许念还是很肯定,他们至少是曾经,真的相爱过,即便这个男人从不把情爱挂在嘴边,即便在经历过许多事后,自己已经完全、彻底的心死。

  可爱过就是爱过。

  自欺欺人没意思,所以不必否认。

  等到陆文州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许念早已吃过药睡下。

  他将外套脱在客厅,蹑手蹑脚进屋洗漱,而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周身寒气未消,许念被冰得一个哆嗦惊醒,揉着眼睛问:“回来了?”

  陆文州凑上前吻他的额头,嘴唇都是凉的,“睡吧,明天不用你早起,多睡会儿。”

  许念没回答,事实上在问出那句话后他就已经沉睡过去。

  陆文州却精神得很,在黑暗中看了会儿许念的睡脸,又牵过对方的手,然而十指光滑,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

  许念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早上七点,宅子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几个佣人在院子里打扫铺了满地的红色纸屑,都是昨天放爆竹剩下的。

  大年初一的祭祖只有陆氏本家有资格参加,许念早在年前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何况还有陆文州三婶在,用不着他操心。

  在厨房吃了新年饺子,整整一盘,他半个钢镚都没吃到。

  厨娘见状,便端出一盘新的,“带钱的都给你大哥他们吃完了,你吃这个,说不准还能剩下几个。”

  本来也就是图个彩头,许念向来不信,何况他这人打小就衰得很,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地打工,钱都赚到别人口的袋里。

  “我吃饱了。”许念将面前的碟子一推,拍拍肚皮,气恼地想,“老子今年一分钱都不给你们赚!”

  吃过早饭,听门外传来吵闹的笑声,想必是陆文州带人下山了。

  大年初一除了祭拜祖先也没什么其余的集体活动,大家互相拜拜年,发发红包也就回屋休息去了。

  许念给一众长辈拜了年,又被文慧和几个小辈们缠着发了些红包,做完一圈也不见陆文州的身影,文慧告诉他,“大哥被三婶叫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许念心知肚明,不去打扰三婶说姻缘,跟保安要了车钥匙,准备去医院探望许昕。

  他在医院一直呆到傍晚,本想着今晚就不回家了,谁料陆文州居然亲自来到医院,说是给许昕拜年,实则就是要把人给逮回去。

  许昕以为家中有事要忙,催促着许念赶紧走。

  许念无奈,刚出病房就开始拿陆文州胳膊撒气。

  陆文州笑着求饶,陪他在走廊上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回程时,陆文州把许念硬拉进自己车里,车门刚关上,就从怀里献宝似的掏出个大红包,“喏,本来想着一早给你,结果等半天也不见你来给我拜年。”

  那红包大得吓人,许念喜滋滋接过,心头的怨气一扫而空,“谢谢老板,祝老板新年继续发财!”

  陆文州给他气笑,使劲儿揉了揉他的头顶,“这得看许经理表现了。”

  许念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财迷似的开始数钱。

  陆文州趁机摁下前后座的挡板,饿狼似的扑过去,被许念敲着脑袋骂:“钱钱钱!”

  红彤彤的钞票扬了漫天,落得到处都是,真有那么点儿纸醉金迷的意思。

  “钱乃身外物,许经理不要这样俗。”

  陆文州将手指插入他发间,含情脉脉地打量着对方。

  许念被这眼神勾得腿软,愣神的功夫,就被人钉在了座椅上。

  ······

  ······

  “不是要我跟他们断了么,”陆文州亲吻他湿漉的眉眼,握着许念细细的脚腕向前一拽,“那就拿出点真本事。”

  许念被他勾起火,索性心一横——妈的,他又不能真弄死我!

  手臂牢牢圈住陆文州的脖子,挑衅般扬了扬眉,“陆老板,说到做到。”

  于是,单方面的豪夺变成了两个人的鏖战。

  陆文州勾着唇角冲他坏笑,“放马过来。”

  ······

  ······

  陆文州吻他哭得通红的眼角,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舔干净。

  温情稍纵即逝,他盯着许念的眼睛,双臂肌肉暴起,将人死死困在身下,“阿念,你跑不掉,你这辈子都是大哥的,懂了没有?”

  许念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屁股上挨了响亮地一巴掌,被陆文州催促,“回答!”

  许念狼狈点头,下意识重复着,“懂了,懂了。”

  陆文州得到满意答复,压着许念的肩膀,发出声沉闷的低喘。

  ······

  ······

  纵欲后的疲惫让陆文州隐隐有些头晕,却还是伸手为已昏厥的许念扯过大衣将身体盖住,以防着凉。

  虽已力竭,他的精神却意外亢奋,这种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除了许念,陆文州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体验过。

  他将许念抱在怀里,审视着爱人沉睡的面庞。

  他的小情人累坏了,眼皮红肿,嘴唇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咬伤,青紫色的吻痕和掐痕遍布全身,都是他的杰作。

  他像妖精一样勾引他,吸食他的精气,将他一股脑的榨干。

  而为了困住这只妖精,他甘愿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

  这种依恋的相处模式在二人身上已经存在了很久。

  某个下着雨的夜晚,小小的男孩敲开书房的门,向他哭诉着黑暗的可怕。

  于是他将他抱在怀里,一面做着难解的卷子,一面哄他入睡。

  这么多年过去,许念把他当成信仰,而他将许念当做救赎。

  -

  傍晚六点半,车子驶进陆家大院,陆文州扶着许念下车,将对方的抱怨置若罔闻,一心一意提醒他要注意脚下。

  许念浑身不自在,裤子那里都快结块了,陆文州却不准他去换,只允许他在做过简单的清理后,直接将人拉到餐厅。

  今日贵客临门,半分钟都不容耽搁。

  楠封

  一家老小等了整整一下午,总算将男主角盼了回来,三婶笑盈盈上前拉陆文州落座,在见到许念后心里一咯噔。

  许念不自在的同她打招呼,将衣领用力拽了拽,以掩饰脖子上的痕迹。

  可惜没什么太大作用,谁都看得出他在这之前都被干了些什么。

  “阿念,你是跟人打架了吗?”单细胞的文慧忧心忡忡盯着他的嘴唇看。

  坐在一旁的陆文强冷哼,“是跟大哥打的架吧?”

  文慧撇撇嘴,替人争辩,“大哥才不会打阿念,大哥最······”

  后面的话被她妈及时用手捂住,许念尴尬得恨不能当场遁地逃走,正不知所措,听陆文州不阴不阳地道:“我敢打他?动一根指头他都要跟我拼命。”

  “我,我没有。”许念都快用脚尖抠出三室一厅。

  众人干笑着替二人打圆场:

  “哥哥让着弟弟是天经地义。”

  “是啊是啊,我们文州可会疼人了。”

  这话题就算是揭过去了。

  三婶清了清嗓子开始干正事,将手边的一个面容恬静的姑娘向两人介绍,“文州啊,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雷蕾,”又一指陆文州,向那姑娘道:“雷蕾,这是文州。”

  雷蕾坐在旁边嗑着瓜子吃了半天瓜,措不及防吃到自己身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马上将手里的瓜子皮一扔,拍拍裙子站起身,朝陆文州伸手,用十分公事化的口吻道:“你好你好,叫我小蕾就行。”

  许念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是什么商务会面吗?

  陆文州也有些意外,起身跨越了大半个桌子与对方握手,“你好,我是陆文州。”

  雷蕾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那什么,我胳膊短,别嫌弃。”

  陆文州坐回位子上,客气道:“雷小姐娇小玲珑,很可爱。”

  气氛不错,所有人都觉得有戏,三婶的一颗心总算可以落地,开始张罗大家伙动筷子。

  许念实在是饿惨,又顾忌是家宴不敢放肆,何况有客人在场,狼吞虎咽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就这么忍着吃了块红烧肉,胃里的馋虫开始翻江倒海,刚准备喝点汤压一压,就见陆文州从风干鸡上撕了条鸡腿给他放到了碟子里。

  许念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允许自己将下午的事情失忆半小时。

  他吃得收敛,快吃完时,盘子里又送来了新菜,配合可算十分默契。

  整场下来,陆文州负责夹,他负责吃,两人连目光都没有对视过。

  吃到最后许念放下筷子,啜了口热茶,整个人向椅子里一靠,宣告吃饱。

  陆文州也不再为他夹菜,将手放在桌下,摸了摸许念的大腿。

  许念会意,看在对方为自己尽心尽力夹菜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与他十指相扣。

  正浑身妥帖,就听对面的雷蕾道:“其实大家对行为艺术还是有误解,艺术家的裸露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

  许念:“????”

  怎么聊得这么劲爆了?刚才不是还在问她国外读的是哪所大学吗?

  很明显,在座的几个长辈脸上都有些尴尬,几次想将话题岔开,都被雷蕾接了回去。

  这小姑娘可够倔啊。

  许念想起三婶说过,她“爱热闹”,许念肤浅的以为是跟陆文州一样,寻求的都是些肉体上的享受,没想到人家文化造诣还挺高。

  “我听说伦敦有那个什么脱裤子节,你也参加过吗?”文慧好奇。

  “当然,”雷蕾看上去十分自豪,“no trousers tube ride,我每年都会参加。”

  陆家众人,“······”

  许念,“!!!”

  他偷瞄向坐在身旁的男人,见对方正一眨不眨盯着对面滔滔不绝的姑娘,嘴角翘得很高。

  ——应该,是喜欢上了吧?

  许念心中窃喜,又觉得很好笑,他几乎想想不出两人如果真在一起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老父亲和他离经叛道的女儿?

  反正怎么都好,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把陆文州早一日嫁出去,他就早一日获得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