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津……”

  秦灿的声音带了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你得先醒一下,不能继续这么睡下去了。”

  如果不是谢以津的身体此刻还有呼吸时的起伏,以及他的肩膀在微不可察地发着抖,秦灿真的会立刻报警。

  常识告诉秦灿,谢以津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了,如果放任他继续这么烧着昏睡下去的话,人大概率会烧出问题。

  秦灿在床边坐下,捏着谢以津的肩膀,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就着旁边小台灯昏暗的灯光,他这才看清了谢以津的脸。

  谢以津紧闭着眼,咬着下唇,额前的发丝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此刻的他好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刺激,所以秦灿前两次的呼唤,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前几次的雨天,谢以津虽然也会出现发热的症状,但他人是醒着的,基本的意识至少是清醒的,甚至会主动向秦灿提出各种色情大胆且得寸进尺的要求。

  这是秦灿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虚弱的、近乎没有任何生机的状态。

  秦灿的手仓皇地落在谢以津的脸上,触碰到的一瞬间差点弹起——温度无疑是炽热的,甚至到了烫手的程度。

  谢以津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破,唇瓣的边缘泛起青白色。

  秦灿看得心惊,只能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脸,手指按在他的下唇,试图让他停止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谢以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喊了一遍谢以津的名字:“别这么咬自己……你先醒一下,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听得到吗?”

  秦灿这么上手一折腾,倒还真起了一些作用——怀里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谢以津眼底的水光朦胧,耳廓和脸颊泛着绯色。

  一瞬间秦灿还以为谢以津恢复了意识,但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睛却并没有聚焦。

  他没有看向秦灿,视线的落点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半梦半醒似的蹙起了眉,随即偏过脸,想要挣脱秦灿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秦灿一愣:“你醒了?你——”

  秦灿力气比谢以津的要大上不少,谢以津无法从他的掌心挣脱,喘息着,有些难受地轻哼一声。

  随即他重新转过脸,低下头,突然在秦灿的手上咬了一口!

  秦灿哪儿想得到他会突然来这么炸裂的一出,一时间毫无防备,吃痛地松开了手:“你干什么——”

  像是应激状态下的动物般,谢以津将自己的脸从秦灿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秦灿松手的那一瞬间,他重新倒回到了床上。

  秦灿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自己虎口处赫然是一个大大的牙印。

  再抬起眼一看,他发现谢以津重新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合上眼,缩在被子里发抖。

  秦灿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也是暴雨,当时谢以津的意识虽然不太清醒,但也绝对没有展现出这种应激一般的防御状态。

  秦灿简直快要无计可施了。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病人和状况,第一反应就是要帮这人退烧。

  但他记得谢以津和自己说过,像他这样非免疫系统应答引起的发热,退烧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唯一能帮他缓解症状的方式就是……

  秦灿吐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只能采用那个光是想想就要让他耳根发烫的方法——

  “谢以津……你睁开眼。”

  秦灿先是将西装外套脱下,一边将领带扯松了一些,单手将衬衣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一边把谢以津重新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来,你先看我一眼,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

  秦灿牵起来谢以津滚烫的手,掰开他的手指,把自己的胸口主动地朝他的掌心中央贴了上去。

  强忍住心底的羞耻感,秦灿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来,你用手摸一下,这是不是你……最喜欢的质感?”

  谢以津的呼吸依旧急促。

  他皱着眉,微微掀开了眼皮,茫然地看向自己覆在秦灿胸口的手,依旧没什么力气地软在秦灿的怀里,像是下一秒要重新昏睡过去。

  根据秦灿对谢以津的了解,以及他在前几次雨天对自己身体展现出的渴望,秦灿都做好被狠狠搓揉一顿的准备了。

  然而令秦灿震惊的是,谢以津的手在秦灿的胸口停留了仅仅一瞬,便顺着重力滑落了下来,没什么力气地重新耷拉在了床边。

  秦灿低头一看,发现谢以津竟然已经……重新合上了眼。

  他顿时感到难以置信。

  ……胸竟然都不摸了?

  这可是他没有任何衣物遮挡的胸肌啊!

  这可是谢以津曾经在雨夜用双手放肆地捏来揉去,爱不释手的部位,这次秦灿难得如此主动地奉上,他竟然……连一秒都没有停留?

  这一刻秦灿终于意识到,谢以津此刻的状况,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

  秦灿的心凉了一截,咬了咬牙,将衣服领子拉得更开了一些,手停顿了一瞬,干脆直接将谢以津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贴一下呢?嗯?你之前不是最喜欢贴?你……你先睁开眼看看我。”

  这是秦灿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胸口往谢以津的脸上送,羞耻度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好烫。秦灿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谢以津脸颊似乎要比他的掌心更热一些,此刻这么一贴,秦灿的胸口顿时更加鲜明地感受到了怀中人身体的滚烫。

  他感受到谢以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滚烫的唇瓣摩擦在自己的胸口,鼻尖也不断地扫过隆起的肌肉轮廓。

  胸口的肌肉在一刹那变得紧绷,秦灿努力调整着呼吸,耳根泛起热意,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还是在发抖,呼吸灼热。

  ——但是在脸颊接触到软而韧的胸肌的一刻,谢以津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双眸潮湿,抬头虚弱地看向了秦灿的脸。

  秦灿喜出望外。

  他以为这是谢以津恢复了一些基础意识的体现,一边将手抚在他的头上,又往自己的胸口上按了按,想让他再多仔细体验一下:“你,你再多贴一下,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秦灿的声音便骤然哽在了他的喉咙深处。

  因为下一秒,谢以津突然喘息着偏过了头。

  ——他垂下眼,微张开嘴,直接在秦灿的胸口肌肉最饱满的、最结实的那一片地方,重重地一口咬了下来!

  秦灿:“……??!”

  一瞬间,秦灿疼得差点看到自己的太奶奶。

  咬手和咬胸完全是两个概念,手是人身体经常使用的部位,皮糙肉厚,咬一口无伤大雅。

  但胸口这样的部位是极其敏感的——谢以津灼烫的唇瓣覆上皮肤,他口腔之中温热的唾液和秦灿微凉的肌肤接触,同时牙齿陷入丰实紧致的肌肉里,极致的暧昧和痛感交织在一起,这么一口下去,秦灿的呼吸蓦然停滞在胸膛里。

  而且谢以津并不是咬了一口,他是……一直咬着都不松口。

  “前辈你——”

  秦灿又惊又痛,挣扎着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又怕把他直接摔回床上,依旧没敢松开覆盖在谢以津肩膀上的手:“你,你先松口!”

  谢以津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他叼着秦灿胸口的那片肉静默了片刻,竟然还真的松开了口。

  ——然而下一瞬,他重新张开嘴,又在秦灿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秦灿差点叫出来:“你简直是——”

  谢以津的目光依旧没有聚焦,意识混沌之下,却依旧下意识地采取这样像是防备,又像是应激的抵抗举动。

  秦灿实在是被咬麻了,干脆顺势捏着谢以津的肩膀,把人直接一推——

  他们一起倒在了床上。

  混乱之间,谢以津终于松开了口。

  秦灿不敢再给他任何下口的机会,只能先用双手禁锢着他的胳膊,在两人之间撑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以防万一,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膝盖卡在了谢以津的腿间,不给他任何挣扎以及再次犯罪的机会。

  “先别咬了……你醒一下。”

  秦灿呼吸急促:“谢以津,你看着我,看清我是谁!”

  这个姿势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谢以津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终于勉强安分了下来,侧过脸剧烈喘息着。

  秦灿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诡异了。

  在床上,谢以津在下,秦灿在上,秦灿钳制着谢以津的双手,大腿还卡在谢以津的双腿间。

  秦灿的领带没有解开,松松散散地挂在领口,领带的尾端落在了谢以津的脖颈旁。衬衣扣子倒是全解开了,只不过肩膀和胸口上各自印了个牙印。

  ……尤其是胸口上的那个,齿印又深又红,秦灿始终感觉热辣辣的,像是要肿起来。

  谢以津双眸放空,呼吸急促,似乎又回到了他那个半梦半醒的小世界之中,屋子一瞬间陷入了静谧。

  窗外的雨沉重频繁地敲打着窗户,雨声的间隙突然穿插着一记闷闷的雷声,秦灿感觉谢以津抖了一下。

  他听到谢以津声音很轻地呓语:“不要……”

  秦灿愣了一下:“不要什么?”

  谢以津没有再说话,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黑暗。

  与此同时,秦灿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是他们“雨天互助合约”开始之后遇到的第一场暴雨,谢以津曾经也提前告知过秦灿,他“在暴雨天会失控”。

  但秦灿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种烧到意识不清,胡乱咬人的程度。

  现在的情况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一个死循环,雨不停,谢以津就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想要帮他缓解症状,方法就是像之前那样的亲密贴贴。

  但现在的问题是谢以津不肯摸也不愿贴,秦灿稍微一靠近张嘴就是一口,所以他的症状就一直无法得到缓解。

  ……难道就任由着他像刚才那样继续昏睡下去吗?

  可是回想起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秦灿心中蓦地发紧了一瞬,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大脑无效且焦灼地运作了一会儿,再次低头一看,秦灿发现谢以津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眼睛盯着秦灿右胸口上的牙印,可能是因为烧得实在没有力气了,他终于停止了挣脱的举动。

  他双眸失神,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放空。

  秦灿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准备重新开口,试图和他进行一些交流,先让他不要再陷入那样的沉睡之中。

  然而下一刻,他却惊恐地发现谢以津弓起了腰,勉强抬起身子,同时微张开嘴,朝着自己左边的胸口靠近——

  俨然又是一副要咬下去的姿态!

  秦灿睁大双眼:“……你别!”

  没完没了了是吧?

  谢以津咬人不是闹着磨牙的那种小咬,他是真的下死口的那种啃咬,刚才那一口秦灿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劲。

  潜意识告诉秦灿绝对不能让谢以津再来一口了,不然这次见到的可能不只是太奶奶,祖宗十八代估计他都能打个照面了。

  事实上,这一瞬间的秦灿有很多种选择,来避免“谢以津咬自己胸”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可以选择直接推开谢以津。

  他也可以选择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虽然动作可能缺了点阳刚之气,但至少会起到一定的防御效果。

  再过分一点,谢以津现在毕竟是个意识不清的病人,两人力量悬殊,他甚至可以选择按住谢以津的脖子,总之不要让他的嘴接触到自己的胸口就行。

  但可能是胸口的疼痛刺激了秦灿的神经中枢,电光石火间,他大脑空白,完全无法理性地思考。

  秦灿盯着身下的人,呼吸变得粗重,在如此多的选项之中,最后偏偏选择了他自己完全看不明白的一种方法——

  以暴制暴。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在谢以津下口咬在自己胸口之前,先他一步低下了头,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什么,奈子,嘬一口!

  这是什么,嘴巴,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