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嘎嘎蹲在鹅棚角落正昏昏欲睡,不知道怎么回事,伊凡竟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嘎嘎也懒得出去找,却不自觉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导致这一晚都没怎么睡好。

  老村长将昨天的饲料倒掉,重新又拌了些,味道特别的香,可嘎嘎却没什么胃口,可能这就是失恋导致的没胃口吧。

  这时彪子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嘴里还喊着,“不好啦不好啦,鹅爸爸受伤了!”

  嘎嘎刚想探头就被彪子一张大脸给怼回来,嘎嘎愣了一瞬,开口道:“什么受伤了?”

  “我美丽的天鹅爸爸啊。”

  嘎嘎眨眨眼,还是很平静,“哦。”

  彪子继续添油加醋,“原来咱们这里这么危险啊,河里面竟然有鳄鱼!”

  这东西彪子没见过,他也是一走一过听别人说的,说鳄鱼可厉害了,连羚羊都能拖进河里吃掉,他那个狗脑袋不知道这里是不会出现鳄鱼的。

  但相同的,嘎嘎也不会知道。

  “鳄鱼?”嘎嘎有些疑惑,“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是一种既可以在水里又可以在地上的凶狠生物!鹅爸爸,快走吧!趁着天鹅爸爸还有一口气,咱俩将他带回来兴许主人还能救他!”

  还剩下一口气儿了?

  嘎嘎稀里糊涂的就被彪子带到了小河边,伊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白色的羽毛上都是血迹。

  嘎嘎张着翅膀跑过去,近了还能闻见血腥味,伊凡紧闭双目,两脚朝天,身上除了血迹还有些绿色的藻子,结合刚刚彪子的话,嘎嘎认为他应该是在水里跟鳄鱼激斗了一场。

  嘎嘎慌了,他拍了拍伊凡,“伊凡。”

  没动静。

  嘎嘎还是觉得不对劲,他看了看平静的湖面,上面还有几只鸭子在游水,为什么伊凡会受伤他们却没事?

  “奇怪,这条河我每天都来,怎么我从没遇见过?”

  彪子张口就来,“巧合啊,鳄鱼在陆地上也能行走啊,谁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的,再说了,咱们穷的叮当响的小村子里不也来了只白天鹅吗?”

  好像有点道理,但嘎嘎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彪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鹅爸爸你看,我为了救天鹅爸爸都受伤了,我的右腿被咬了一口,现在还在流血呢。”

  看嘎嘎还是不信,彪子吼道:“我只是一只九个月大的小狗,我能说谎吗?!”

  彪子是一只黑黄相间的狗,脚踝的位置恰好是黑黄衔接之处,嘎嘎注意到他那几撮黄色的毛确实被染红了,而且刚刚彪子走路确实很不协调。

  嘎嘎这才信了,他焦急的呼扇着,“快快快,带着他回家!”

  彪子一口将伊凡叼起来,一瘸一拐的缓慢走着,嘎嘎冲河面上那几只鸭子喊道:“快离开!那里危险!有鳄鱼!”

  鸭子:鳄鱼?鱼?还没吃过欸。

  彪子演得极其逼真,甚至还在路上流下了浅浅的一溜血脚印,嘎嘎看的更揪心了,连连念叨着,“哎呀,这可咋整啊!”

  他又看了看狗嘴里的伊凡,耷拉着脑袋没一点生气儿,就像死了一样。

  进了院子,彪子将伊凡放进鹅棚,自己则趴在外面舔舐着腿上的伤口。

  嘎嘎钻进鹅棚,看见一滩烂泥似的伊凡别提多揪心了,他凑过去仔细听了听,还好还好,虽然很微弱,好歹有呼吸声。

  “伊凡!伊凡!能听见吗?你醒醒啊!”

  嘎嘎蹲在伊凡身边,用翅膀将他环住,他发现伊凡的身体好凉啊。

  “伊凡!”嘎嘎不停的呼唤,几声下来伊凡总算是艰难的睁开了眼。

  “凡凡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嘎嘎将怀抱紧了紧,“等主人回来他会带你去看病的!”

  伊凡在他怀里缩了缩,“我还以为我死了。”

  “怎么会呢,凡凡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伊凡哼唧着,“死不死的又能怎么样,你都要赶我走了,明知道我没地方去,你还赶我走,你从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没有,我……”嘎嘎吞咽下,“那都是气话,不是真的。”

  伊凡闭上眼,“你也不听我解释。”

  嘎嘎摇晃着,“你别!凡凡,你把眼睛睁开,不能睡啊,我听,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

  伊凡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道:“我在那个鹅棚里待了两天一夜,那里面少说得有几百只母鹅,你主人他想让我死啊他。”

  嘎嘎,“……”

  “还好我会飞、我吓的飞到了鹅棚的房梁上,可是我没有爪子,我抓不牢靠,只能贴着墙角笔直的站着,那些母鹅还在下面蠢蠢欲动,觊觎我的美貌,对我意图不轨。”

  “……”

  “我用翅膀扶着顶梁,坚持了那么久,无视那些母鹅的哀求,结果你不相信我,还要赶我走,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嘎嘎蹭蹭他,“好,我信,我不赶你走了,凡凡,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伊凡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哼唧着,“我尽量。”

  鹅棚里正在上演悲情戏码,老村长因为忘了拿农具赶回家,嘎嘎可算见着救星了,忙冲出去张着翅膀嘎嘎乱叫,老村长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有事儿了,忙走过来,“咋啦?”

  嘎嘎拽着他的裤脚向鹅棚方向领,然后他俩就看见板板正正站在鹅棚前的伊凡,他体态端正,他昂首挺胸,他精神抖擞,除了脏点貌似没什么不妥。

  老村长,“哎呀,咋造这么埋汰啊?”

  嘎嘎,“???”

  正在疑惑,那个鹅厂的老板又来了,这次他又提了两瓶白酒,笑眯眯的来借伊凡。

  “哎呀村长欸,上次事儿没成,我这几天叫人做了个专门的鹅笼,一次就能放两只鹅,再借两天,就两天,保准能成事儿。”

  伊凡:好好好,还来是吧?

  老村长还没发话,伊凡见到仇人分外眼红,要不是这小子他至于在房梁上站两天一夜?至于被一群母鹅吓得两天不敢闭眼?至于差点被嘎嘎抛弃?

  越想越气,伊凡飞起来凌空一脚,啊打!

  直接蹬在那个厂长脸上,他脚下一滑倒在地上,‘啪’的一声,酒也洒了。

  老村长赶忙走过去扶人,“哎呀小心啊。”

  厂长哀嚎着,“哎我滴妈呀,这咋这么凶啊?”

  话音还没落,伊凡飞过去又是一脚,顺便还叨掉他一撮头发。

  老村长轮着手臂将伊凡赶走,然后拦在厂长面前,对伊凡喊道:“你干啥你疯啦!”

  伊凡打也打的差不多了,翅膀一收直接躺地上装死,两脚朝天看起来好像走了有一会儿了。

  这下村长和厂长都懵了。

  厂长:这玩意怎么看起来不太正常?该不是得啥疯鹅病了吧?

  老村长略显焦灼,“哎呀这……我家这个好像不行了呢?”

  厂长也吓坏了,他知道这玩意贵,这要是死了可别再赖上自己,就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老村长将伊凡抱起来晃了晃,然后塞进了鹅棚里,嘴里念叨着,“来年就说把你阉了,谁都来借哪能成。”

  伊凡,“……”

  村长扛着锄头走了,留下了怯怯的伊凡和炸毛的嘎嘎。

  “伊凡!”

  嘎嘎刚要发火,彪子冲过来拦着,“是我是我都是我的主意!”

  嘎嘎见他跑的那么利索,没好气道儿:“你那腿咋回事?血哪儿来的?”

  “红浆果,酸酸甜甜的,嘿嘿。”

  嘎嘎,“……”

  他又看向伊凡,“那你身上的血怎么有腥味?”

  伊凡小声道:“也是红浆果,是藻子上的腥味。”

  嘎嘎,“……”

  伊凡赶紧解释,“宝贝,你也听到了,我真的没骗你!”

  嘎嘎回到鹅棚蹲下,“可你刚刚骗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伊凡嘿嘿笑着,“我知道我宝贝最爱我了,才不舍得赶我走呢。”

  彪子耳朵动了动,转身走了。

  “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这很严重的!”嘎嘎梗着脖子,倔强生气的样子在伊凡眼里也是无比的可爱。

  “你不理我嘛,我说的话你也不肯听。”伊凡无惧嘎嘎的拒绝,手忙脚乱的将嘎嘎搂在怀里,“之前就说你虎犟虎犟的,我还真的没说错。”

  “哼。”

  “这次的事你主人可是占大部分责任,喝了人家的酒将我借出去,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

  嘎嘎自知理亏,也就没再搭言,伊凡亲昵的蹭了蹭他,“宝贝,我先去河边洗澡,等下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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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老村长再没将伊凡借出去过,只不过那次的事给伊凡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他不再懒惰,每天都会去河边洗澡,洗的干干净净,除了河水的甘洌身上再没有一丝异味。

  经过上次的事儿,嘎嘎发现彪子确实要比一般的土狗聪明,那时村长女儿说他长得不像土狗,上网一查才知道是德牧,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大狼狗,那时嘎嘎还不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在村长女儿的劝说下彪子也拥有了自己的狗窝,嘎嘎巡逻的任务也被彪子接管,村子里再也没有黄鼠狼和狐狸出没,伊凡骄傲道:“我们的狗儿子出息了。“

  嘎嘎欣慰道:“打小我就看他不一般。”

  “德国牧羊犬,帅气的很啊!”

  “那是,听说都是做警犬的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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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伊凡会磨着嘎嘎答应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不理他,更不许赶他走。

  伊凡说那些誓言不需要反复强调,说一次就做数。

  一辈子都做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喜欢的宝们可否点一下收藏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