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驰的婚礼办得很盛大,高中的伙伴基本全去了,热闹得不行。
在高中班级群里发过电子请帖后,他专门给陈千歌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并且已经把请帖给陈千歌寄过来了,开玩笑说陈哥就算再忙也要飞北京来参加哥们儿的婚礼啊,陈千歌也同他开玩笑,我走不开啊,村里一大堆事儿呢。
“这谁来了啊,这不我陈哥和桀哥吗!”任驰看见陈千歌和靳子桀一前一后地走进酒店的大门,扯着嗓门吼。
“哎妈呀,这一嗓子吼的我差点没反应过来。”陈千歌偏了偏头,对靳子桀笑着说。
“你没看见纪洁都被吓一跳吗?”靳子桀也笑。
任驰周围站着的基本都是高中的同学,看见他俩过来像少年时候不顾形象地冲上去就攀住他俩的肩往下压,闹哄一片。
“感谢陈书记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任驰呲牙说。
“不用谢,应该的!”陈千歌摆摆手,作出官式,“祝你们两口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好,鼓掌!”任驰手里还拿着捧花,积极地拍手。
“鼓掌!”他们附和。
“陈书记,近来身体好吗?”王连旭攀着陈千歌肩,大声问。
“挺好的。”陈千歌点点头说。
“关心人民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哦。”一同学打趣说。
“那是必须的。”陈千歌大咧咧地笑。
“你们进去坐着吧,离婚台最近的位置就是给你们留的,”纪洁对他们说,“对了,你们的班主任也来了,现在坐在那里的呢。”
“靠!嫂子你不道德啊,居然把我们和老伍安在一起!”一男生说。
“这有什么不道德的,高中师生坐在一起,多热闹。”纪洁眨了眨眼。
“那你们就快进去坐着,”任驰把他们往里带,“到时候我专门往你们这边发红包。”
靳子桀一手揽着陈千歌的肩,一边向任驰那边凑着说了些什么,任驰斜睨着他桀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拍拍胸脯说相信我媳妇儿的技术。
“说啥呢你俩?”陈千歌问。
“秘密。”靳子桀说。
陈千歌笑了声,“哟,秘密都来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靳子桀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孩子们,这儿这儿!”老伍热情地朝他们招手。
在年少时,班主任越负责都会引起少年心气的不满和抱怨,他们落座的这几个除开陈千歌,都被老伍罚站或者训斥过,尽管一个二个都是已经二十四五的大人了,面对曾经高中的班主任多少还是会感到本能的害怕,收敛了些放纵的气势。
“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是吧,那就聊聊必备的话题吧,毕业以后都发展的怎么样啊?”老伍笑眯眯地问,“王连旭,你先说。”
这一桌正襟危坐像是坐在教室般,听到老伍第一个点名王连旭绷不住了,幸灾乐祸地笑。
王连旭条件反射地想站起来,但被旁边的同学按住了,他们的笑声大了些。
“考了个事业编,现在在民政局工作。”王连旭喝了口饮料说。
“不错啊你小子,”老伍欣慰地点头,“来,接着说。”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把现在干的什么事儿跟老伍说了,都在朝自己的目标发展,还挺好,而这桌上就只有陈千歌和王连旭考的体制内工作。
老伍是跟陈千歌坐在一起的,等他们说完他才仔细地询问起陈千歌来,“在那边待着怎么样?”
“还不错,”陈千歌说,“虽然忙但也充实。”
“是不是最年轻的村官就是你呢?”老伍问。
“就是,跟他们比起来我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陈千歌说,“感觉坐在那个位置上责任很重,每天都要想很多,比当年高三复习想的题都还要多。”
老伍笑了笑,“肯定啊,你以为官是那么好当的啊,尤其还是你这个头衔的官。”
语毕他叹了口气,又说,“不过我相信你能做好。”
陈千歌看着老伍,恍若间想起来自己的那个梦,耳边不止有高中同学的声音,还有老伍教导他们的声音。
“会的伍老师。”陈千歌说。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能熬得住吗?”老伍说。
“肯定熬得住,我还这么年轻呢,”陈千歌笑着说,“就是害怕我的头发熬不住。”
“哈哈,别到时候成为我这样哦。”老伍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
“好吓人呐,我得好好保养我的头发了,”陈千歌说,“争取不成为你这样。”
靳子桀听见笑得不行,抬手捏了捏陈千歌的后颈。
“老伍,我们那一届走了你带的下面两届怎么样啊?”王连旭问,“我看你头发都白了好多,不会他们光跟你惹事儿吧?”
“肯定没有我们守规矩。”一男生附和说。
老伍冷笑一声,“想多了,他们比你们听话多了好吗,而且也没有像靳子桀这样难搞的刺头儿。”
“哎,怎么说到我头上了?”靳子桀手还搭在陈千歌的后颈上的,“我没有给你找过事儿吧老伍,陈千歌转来就更没有了,我直接变成乖学生。”
“是没有找过事儿,不过就是不想要同桌,不想打扫公共区,不想写作业,考试都是倒数第一,”老伍说,“我哪是你班主任啊,人陈千歌才是你班主任。”
陈千歌眯眼笑,嘴角梨涡显现,靳子桀侧头盯着他的嘴唇,忍住想一口亲下去的冲动,把手放下来握住陈千歌的手使劲捏了捏。
聊着天婚礼已经开始了,一切流程都在司仪很专业的话语中走,穿着西装的任驰很帅,帅得离谱,穿着婚纱的纪洁很漂亮,在灯光下白色的纱裙闪闪发光。
任驰个没出息的,读个誓词还读哭了,其实配合着音乐和庄重的场面读誓词很难不哭,陈千歌想扯一张纸巾预备着,万一自己哭了呢,结果视线瞄到旁边的靳子桀脸上顿住了。
他只见过靳子桀一次大哭,就是他在谢慈绑架他的仓库里苏醒时,靳子桀跪在地上抱住他哭,哭得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把自己哭死的那种。
这是第二次他看见靳子桀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跟个水龙头一样止都止不住,他抿了抿唇,把纸巾递过去。
靳子桀垂下眼睫,顿时有些慌乱地接过纸巾在脸上擦拭着,深吸一口气小声说,“真的很奇怪,它自己就流下来了。”
“嗯。”陈千歌轻应了声。
他能理解靳子桀的心境,从初中一直走到现在的好兄弟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了,那些年少时的热血与幼稚将会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如果现在台上站着的是余滇蓝,他想他估计比靳子桀哭得还厉害。
“抱歉,”靳子桀突然凑过来在陈千歌耳边沙哑说,“我们的爱情可能不会人声鼎沸。”
“没关系,”陈千歌回望着他,指尖在靳子桀的手心里挠了挠笑着说,“我们现在就挺好的。”
趁着老伍他们都在看台上的任驰,靳子桀飞速地吻在陈千歌的嘴角。
陈千歌没躲,纵容着靳子桀来。
开始扔红包和捧花了,任驰怀揣着私心,把红包不停地往他们这边飞,纪洁抱着捧花看了陈千歌一眼,又和任驰对视,捧花扔了出去。
陈千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司仪在说,“今天谁接了这个捧花谁马上就要结婚了啊,不知道这么大的幸福会降临在谁身上呢.....”
降临在了靳子桀身上。
靳子桀接住那束捧花对任驰晃了晃,然后转身看着陈千歌,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嫁给我好不好?”
陈千歌愣了一瞬,无奈地笑,正准备回答,靳子桀就被司仪叫上台。
“嗯....是的没错,我是他兄弟,今天有没有想对自己新婚的兄弟说的,有吧,祝愿他和他的爱人幸福美满,百年好合,早点生个孩子抱着玩儿,我有女朋友吗,我这么帅当然有了,女朋友很漂亮,他今天也来了,今天接到捧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会马上对他进行求婚,如果他答应了我俩就结婚,如果他不答应怎么办?不可能,我的爱人很爱我,谢谢大家。”
靳子桀接过话筒配合司仪说完话,大步跨下台,坐到陈千歌身旁后心还是紧张的,他其实现在就想对陈千歌求婚,但是他什么都没准备。
“靳子桀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老伍纳闷地问。
“不知道啊,桀哥好久谈的?”王连旭也问。
“谈了有一阵儿了吧。”靳子桀说,桌布下,他和陈千歌五指相扣。
“嚯,你还会谈恋爱啊?”王连旭说,“人女孩儿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人女孩儿啊?我觉得应该是女孩儿追的你吧,感觉你不太像是那种会追人的人。”
陈千歌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追的,”靳子桀轻咳了声,“他可难追了,我们大学农学院的系花,人美心善大长腿,特优秀,我追了好久,不过他心软,还是被我给追到了,哈哈。”
最后两声哈哈那忒有炫耀的味儿了。
“哎哟,男大十八变,”老伍牙疼地闭眼说,“真看不出来。”
“好啊。”陈千歌轻声说了句。
靳子桀猛地看向陈千歌,知道他在回应刚刚问得那句话,手上的力度扣紧了些,不相信地问,“歌仔,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陈千歌看着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