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不冷。”路池想着措辞,“洗一半没水了,我就接着洗了。胳膊上,是不小心烫到的。没事儿,不疼。”
姜时郁冷眼看着路池,显然并不相信路池的话。
“真的没事,我不冷。屋里空调热着呢。赶、赶快吃饭吧,都快凉了。”路池岔开话题重新把勺子递给姜时郁。
姜时郁没接,路池心里还挺紧张的,就很莫名,又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但他就是不想看着姜时郁生气。
路池的手僵在了空中,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又是几秒,姜时郁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手接过勺子。
路池偷偷松了口气。心还没放下就看到姜时郁站了起来,起身去了卫生间。
几秒后姜时郁出来低头看着路池,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里面热水的温度显示68摄氏度,你刚洗完澡,你说,凉水会热的这么快吗?”
路池抿着唇不说话,谎言明晃晃的被戳穿,辩解都开不了口。
“还有。”姜时郁再次抓起路池的胳膊,继续戳穿:“你抽烟有几年了,还会犯这种错误?真的是你不小心吗?就他妈算是别人烫的,你也会躲吧?嗯?你不仅被烫伤了,你还让水长时间的浸泡伤口!”
路池不敢抬起眼去看姜时郁,就像做了亏心事等着挨罚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一句都不解释。
解释了又有什么用,都是多余无用的。
“路池。”姜时郁沉下声来,握着路池胳膊的力道重了些,他说的缓慢,却字字诛在路池的心上。
“路池,你是故意的。”
姜时郁话说完后路池的头垂的更低,他小声低辩驳了一句:“不是的……”
“不是吗?”姜时郁松了手,“那你解释啊。”
“我……”路池抬起头来,在对上姜时郁的目光后又飞快地低下头,“好吧,是我第三局没有发挥好,想要清醒一点。洗、洗冷水澡,也是想让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为什么?”姜时郁问。
“什么?”路池一顿,随后开口:“因为,不想连累——”
姜时郁打断了路池的话:“我问,为什么没发挥好。”
姜时郁的话问出口,路池又陷入了沉默。
“不能说?”姜时郁放缓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下来,“心里有秘密?不能告诉我吗?所以要这么对自己?”
“不是的。”路池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小池。”
路池听到姜时郁叹了口气,随后自己的耳垂被捏了捏。
姜时郁说:“你有秘密,不想说,我不就不多过问。但是你如果这样自己,我会很生气,如果你所有事都是要自己扛着,那要我做什么要你身边的这些朋友做什么?有问题,总是要解决,要直面才能拔掉根源,你明白吗?”
姜时郁狠了狠心,索性今天就把话都说了,虽然斐羽嘱咐过不要让路池这段时间情绪太过波动,但眼下路池这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解开路池心里的疙瘩,那路池就会一直这样。
今天是他发现了路池烫伤自己,那明天呢?谁又能保证路池明天不会用其他东西伤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路池听着姜时郁的话,片刻后点了点头。
“所以,还是不能告诉我,是吗?”姜时郁语气有点急,“从上学时的那次,到密室逃脱,再到今天你打比赛时的状态。你觉得这样是正常的吗?你告诉我,我们才能语气解决啊,小池。”
路池摇着头,“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不舒服,没发挥好,让你为我担心了。”
姜时郁紧握着拳,“你也知道我在担心,那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担心我会和别人说吗?”
“没有。”路池抬起头来看着姜时郁,语气奔溃:“别问了哥,我真的没事,别问了。”
眼看着路池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姜时郁只好改口安抚道:“好,我不问了,不问了。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路池点了点头,吸了下鼻子后把眼泪憋回去。
姜时郁像是不相信路池,像个孩子一样让路池再三保证。
“我保证。”路池哑着声说。
经过了中间的小插曲,外卖第二次不能吃了。
姜时郁把外卖拿了楼说重新热一下。
路池在屋里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姜时郁上来,刚才没觉着,现在姜时郁不在了路池一下觉得屋子里有点冷。
他把空调往高调了二个度后又把队服外套套在了身上。
又坐了一会儿后路池觉得还是冷。
操,该不会要感冒了吧。
路池心里燃起了不好的预感。
“阿嚏!阿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心里刚想完,就开始打喷嚏了。
他已经好久都没感冒过了,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体还算不错,感冒对他来说是不应该的。肯定是有人在骂他,所以他才会打喷嚏。
“阿嚏。”
靠!
路池抽了张纸巾洗了下鼻子,真是感冒?
早知道就冷静点不用凉水了。
过几天还有比赛,如果感冒势必会影响到状态的。
路池浑身打了个冷颤都又把温度调高了一些。一会儿姜时郁还要过来,可千万不能被他发现感冒,不然肯定又要说自己。
路池伸手默默自己的额头,还好还好,没发烧就行。
等了好长时间路池才听到姜时郁敲门。
外卖被重新热了一下后味道差了些,不过现在路池饿了,也没那么讲究,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讲究的人。饭,只要顶饿就行。
姜时郁依旧和之前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路池有时候心疼姜时郁,别人晚上大吃大喝,姜时郁因为胃病少了多少美味。
路池吃的很快,他吃完的时候姜时郁的粥还没喝完。
见路池放下了筷子,姜时郁把手边的袋子拿起来,从里面拿出来几个盒子。
“感冒药,按说明吃。”
路池:……
他装的不像?他可是在姜时郁进来后连喷嚏都没打的。
路池慢吞吞地拿起感冒药,心里想着姜时郁是怎么发现的。
姜时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慢道:“冲凉水一个多小时,正常是会感冒的。趁这几天没比赛,每天按时吃,等到比赛就好了。”
“哦。”路池剥了药,他还以为姜时郁看出来了,没想到人家直接一个预测,都不用观察。
姜时郁把粥喝完,又从袋子里拿出了几支药膏和纱布。
“过来。”
路池秒懂,乖乖地脱了外套把胳膊伸过去。
药膏带着清凉,涂上去并不疼,但姜时郁还是很轻的给路池上着要。路池还没皱眉姜时郁的眉头早就皱在了一起。
给路池涂药原本气消下去一些的姜时郁在认真看过路池的伤口后又气了起来。
烟头本来就不干净,路池不及时处理很容易造成感染,路池皮肤又白又嫩,很容易留下疤痕。
留疤,就不好看了。
气归气还是很小心地给路池上好了药,再用纱布包裹住。
把东西重新放回袋子里后姜时郁开口:“以后我每天过来给你换药。”
“嗯?真的吗?”路池眼睛亮了亮,还有这种好事?
“嗯。检查你伤口恢复情况。要是被我发现,你不爱惜自己,那我以后也不会管你。”
“不会的。”路池飞快的说着,他露出笑来:“我以后不会了。”
“好。”姜时郁一晚上的火气在听到路池诚恳的保证好总算是消了下去。
姜时郁离开后路池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纱布。
姜时郁身上的木质香似乎还留在纱布上。
路池不自觉地上扬嘴角,这次的伤受的值得,早知道再严重点了,这样姜时郁就可以每天过来给他换药。每天都能看到姜时郁为他担心的样子。
“阿嚏。”路池又打了个喷嚏。
可是他会把感冒传染给姜时郁的。
但是他想让姜时郁过来。
路池泄了气,要不然,他戴着口罩不就好了。
自己思考了一会儿后路池放下手臂,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姜时郁的胃病。
路池认识姜时郁的时候,姜时郁已经高三。学习好颜值高,本应该是老师学生家长嘴里常说的三好学生。可偏偏,他逃课,打架抽烟什么都干。
姜时郁得的奖状有多少,受到的处分就有多少。
那时候姜时郁想做职业选手,并不想上学,家里不同意,断了他生活费,他就靠着给人代打赚的钱,吃了一个多月的馒头泡面,身体明显比之前差了许多。
加上那段时间外校有几个人找他麻烦,打赢了架,对方不服,大晚上的又找了好多人来堵姜时郁。那群人都是混社会的,根本就不适学生,下手都是下死手,姜时郁一个人根本招架不过来。
路池发现带着警察赶过来的时候对方急了,掏出刀子对着姜时郁捅了一刀。
姜时郁的胃,就是那个时候被伤到了。
之后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家里人吓的再也不敢断姜时郁的生活费了。
姜时郁当时还和路池开玩笑说,也算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