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弦她知道我在这里。
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写“XYY”这三个字母,那不是……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tomorrow”就表示,明天会面?
明天?什么时辰?在何处?她要再多一个心眼,也得再多给点信息啊!
天色已不早了,还是待明日再说吧。
“小姐,您可否能辨出是为何物?”青弛见我一脸茫然,便扬头高声问道。
我该作何解释?难道我还能把这真实含义说出去?
“这……”我灵机一动,答道,“乃是我一个密友曾经练笔所胡书,本早已遗失,想必是今日适落府门外,因风而至……”
我自己都感觉这理由……太牵强。
“既如此,青弛多有打扰了!”她向后一跃身,深鞠一躬,“我要去找颜知姐姐了,告辞啦!”
有没有搞错,这也能相信?
跨着大步走了。
我将那纸迅速地重新揉成团,猛地掷下床,随即躺倒。
看我秒睡!
我向床榻里侧挪动着身子,整个人蜷在被褥下,背朝门口。
没人!哈——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可是我这会儿,咋突然感觉身上刺挠呢?
就在我后背还有腰上这块儿,你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
看青弛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加上颜知也说她“爱胡闹”,这会不会是她搞的恶作剧呢?
得了吧,能忍则忍——左右谁也不能再打扰我睡觉了!
睡觉!
我伸手猛地一挠后背,然后一缩回手,双臂贴在胸前。
我悄然闭上双眼,却恍然发现,自己一头黑发有一半以上被压在了后颈的衣领里。一翻身,一只手却不知忽然间摸着了个什么毛茸茸,还散发着余温的软绵绵的东西。
我惊出一身冷汗,双腿腾起,将被褥掀开,往脚边一瞧,竟空无一物——想来是我这颗风声鹤唳的心在作祟。
我攥紧冰凉的拳头,心一横,翻过身来又躺倒。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奈何我这心中却有鬼怪作乱呢?
等狂乱的心跳渐渐恢复宁静,听着清风轻敲纸窗之声,倒才觉得像是乐音一般。
掌心,自己又摸来,还是冰冷的;不知腰侧的温度,从何时开始,渐渐升高。
我扭身平躺,同时张开四肢,尽力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
那缕热感却似乎仍不知疲倦地,在我腰肢之间酝酿、蓄势,借机蔓延弥散开来,沿着我的身侧缓缓地向上爬,绕过左肩头,滑到我胸口处。它如同一只顽皮磨人的小兽,这时便懒洋洋地,伏在我胸口上不动了。
片刻,它竟又在我胸口处肆虐开来,仅短短几秒,它就又要窜上我的脖颈了。
我这才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只顾在周身胡乱一阵挠抓。说时迟,那时快,一团温热的东西,忽然间跳上我的脸,将我双眼死死捂住,阻塞住我的呼吸。
这哪是……这,分明是一只活物!
我匆忙间一抽手,忽觉一阵刺痛,直钻心房,攻入心魄。这才又惊坐而起,抬手一瞥,哪知掌心早已一片殷红!
一只白毛小兽,从我腋下蹭上来。
乃是一只白猫。
一道幽光从它缩紧的瞳孔中横射而出,嘴边的一撮白毛,浸染上的那一抹鲜红,显得格外夺目扎眼。
它的目光越来越锐利,随即张开利爪,血口中射出扎眼光亮的尖牙一点点露出。它立在我胸脯上,一双利爪在半空狂乱地挥舞起来,虽还未真正伤及我,却早已开始在我的心上挠抓。
我从小便是害怕猫这一类动物的,在我心目中,好像它们似乎都永远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总之我一直恐惧于接近它们——或许是认为,它们只习惯于用斯文可爱的姿态讨好人类,然后伺机伤人。
“走开!”我提心吊胆,厉声呵斥,尝试着驱赶它,“快滚出去!”
“喵呜——”它微扬起头,发出一声尖锐而又凄厉的嚎叫。
我听得浑身战栗,将受伤的那只手放下摊开,另一只手尽可能快地捂住相应的那只耳朵。
“滚啊!”我再次奋力叫喊,泪花如雨般从我充血麻木的双眼中迸溅而出。
它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收回利爪,若无其事地舔舐着前爪上的毛。
我一阵咳嗽,紧接着又一声声有气无力地气喘,不觉眼前一黑,倒以为是痛感袭来,正欲探手尝试着撕破衣袖来包扎,却只向旁侧里一倒,便没再动弹。
明晰的痛感开始一点点消逝,手心开始逐渐攥紧。肌肤上的鲜血似乎凝固了,动弹时就产生了些微不适之感。
而眼泪,仍然肆无忌惮地沿着双颊奔涌着。我的双手冰凉,那只“完好”的手下意识地轻扯着被褥,呼吸终于又完全畅通。
我再次睁开眼。
忽然间,我听见轻缓而富有节奏的鼻息萦绕在耳边。
屋内的光线暗沉沉的,已近黄昏,而我又揉了揉眼,隐隐约约瞥见身侧,似乎还有另一个身影的存在。
是谁吗?
“谁在这里……”我试探着问道,但愿只是我一时眼花,“回答我!”
我下意识地再次缩紧身子,轻咬嘴唇。
那人的侧颜渐渐开始映入我的眼帘,在傍晚暗淡昏黄的光晕下,只有那如红霞一般的两瓣丹唇最为夺目。
难道……是名女子吗?
我向那边轻轻挪了挪身子。
我忆起方才那几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又一怔,于是又猛然抬起手来。
“怎么了……”一个女声,仿佛隔着雾,从身侧传到我耳畔。
“你是谁?……啊!”我看见自己白皙如雪的双手上,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又不觉惊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那女子似正向我靠近,“你没事吧?”
我防备性地往身侧一躲,身体紧贴床面,翻身两圈后,后背碰到了里侧的墙壁——不小的冲击力使墙面哀嚎了一声,同时也给我带来了疼痛。
“小鱼鱼!”
她的手有力地抓住了我慌乱中挥舞的手臂。
“你刚刚做噩梦了……”弱弱的声音。
江以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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