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幺鸡>第84章

  孟肴被迫转到了A班。

  他没有再回过H班,班主任特意提醒过他,班上人对他意见很大。他在路上遇见过H班的同学,或咒骂、或酸讽、或艳羡、大多都装作不认识。这个带给他太多疼痛、太多记忆的集体,突然合上了锈迹斑斑的大门。他成了被撕下的一角纸,在风里无依无靠地漂泊,楼上楼下,再没有一间真正属于他的归处。

  A班和别的班级不同,一共只有34人。班主任佘老师效仿国外实行教学改革,将班上的人分成六组。自行组队,组内成员面对面坐,便于交流讨论。

  唐姣是第六组的组长,组里只有四个人,年级前十占三个,晏斯茶也在里面。他们这组被A班人戏称为“王牌组”,组员具是人中龙凤,不论大小测验都能拿小组均分第一。

  孟肴踩着早读铃声混进A班,他从后门进入,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组上三人都抬起头看他。那种眼神很微妙,就像街道里的人围观外来户,倒不是说鄙视,只是暗想这个人口音口味同自己大相径庭,提不起结交的兴趣。

  “你们好,我叫孟肴。”

  孟肴轻手轻脚地将书本码进抽屉,坐到晏斯茶旁边。

  唐姣对孟肴点点头,另外两个人回了个“你好”,却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孟肴有些尴尬,只好低头假装整理书本。晏斯茶也不帮他介绍,只冷淡地转笔玩。

  A班的氛围非常不一样,分明人更少,教室却显得更窄更矮,压得人缩手缩脚,不敢大声呼吸。

  早自习一来就是英语听写,老师叫大家拿出听写本,没给一点复习时间。H班根本没有学到这个单元,孟肴的笔尖停顿在纸上,只戳下一个又一个小黑点。他慌乱地用余光瞥周围的同学,所有人都埋着头奋笔疾书。

  晏斯茶很快发现了孟肴的窘迫,暗中将自己的本子向他移近了一些。

  孟肴从未作过弊,顿时涨红脸。他的目光一寸寸挪过去,又立即收回来——晏斯茶还故意把左手放到桌下,让本子一览无余。

  他感到了一种近乎摧残的羞辱,指节捏得发白,手心全是汗。许是他的神情太过明显,英语老师突然走下讲台,缓步来到他身后,站定。

  老师的声音在头顶震耳欲聋地打响,孟肴紧张得一动不动,眼珠子钉在纸面上。老师说的话好像成了外星语,他听不懂,一个音也听不懂了。就连明明会写的单词,他也像突然失了忆,乱糟糟地拼不出正确的字母。

  漫长的听写终于结束了,英语老师把孟肴的听写本抽出来——上面几近空白。

  “组长把听写本收起来。”

  她站在孟肴身后宣布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孟肴的方向,老师的位置如此微妙,好像一枚印在孟肴脸上的烙印,明指他是个偷奸耍滑的罪犯。

  晏斯茶以为孟肴抄了自己的听写,有了和解回暖的迹象,英语老师一走,就凑上去小声安慰他,“肴肴,没关系的,下次我提醒你......”

  孟肴一言不发,桌上没有本子,他还维持着握笔的姿势。他不敢抬头,怕多余的动作再次引起同学们的注意。他只想把自己缩小,缩成一粒不起眼的尘埃。他第一天来A班,第一节课,就给所有人留下这样卑劣的印象。

  英语老师把本子打乱了重发下去,同学间互相批改。孟肴拿到的本子正确率很高,只错了一个。等拿回自己的本子时,却看见上面只有一个巨大的红叉,底部还有一排小字。

  “谢谢,改你的本子很轻松”

  孟肴握着红笔缓缓贴到那排小字上,一点一点,用叠加的线条将它们完全覆盖。

  他把本子塞进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新本子抄写单词。他虽然机械地抄着,其实一个也没有记住。他只是装作从容维持一点可怜的自尊,那个改他本子的同学或许正在暗中观察他,期待着他的表情,他想。

  接下来是数学课,老师是个嗓音刺耳的中年女人。早上第一节课,正是犯困的时候,六组的人除了唐姣和孟肴都在睡觉,连晏斯茶也抱臂靠在椅子里打盹。

  A班讲课的方式与H班大相径庭,老师只讲压轴的小题,老师的思维快、语速快、板书的速度也很快,孟肴还在消化上一道题的推导,老师已经讲完下一道题。

  临近下课的时候,她扬着大嗓门在班上问:“听说来了个新同学,是谁?”

  孟肴只好举起手站起来,“老师,是我。”

  “哦,听得懂吗?”

  “听、听得懂吧。”但跟不上。

  “好,”老师点点头,“我是照着大部分同学速度来的,你要是哪儿不懂,就私下来找我。”

  “好......”孟肴缓缓坐下,周围的同学好像更高了,从天上投下怜悯的目光俯视他。

  再下一节是语文课,孟肴以为佘老师作为班主任,会在课上让他自我介绍。他在腹中反反复复打了很久草稿,然而课上什么都没发生,佘老师甚至没有向他投去一眼目光。直到下课以后,她才在路过孟肴座位时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跟我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想要来A班,环境并不是决定因素。”她戴着厚重的眼镜,目光从镜片上方投出,像在翻白眼,“无论如何,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要影响斯茶的学习;第二,不要拖太多班级平均分。”

  孟肴攥紧手心。原来都以为是自己死皮赖脸要进A班吗?

  人们都默许了他这个关系户的到来,但没有人给他尊重,这太过奢侈。

  孟肴转到A班,唯一高兴的人就是晏斯茶了。孟肴就坐在旁边,在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肴肴,这道题不会做吗?”他和孟肴自顾自冷战了两天,又开始和声细语地献殷勤。

  晚自习还没上课,教室里人声嘈杂。晏斯茶将手臂搭到孟肴的椅背上,像把他拥在怀里,“你看,这里用泰勒公式解更简单,我先写一个多项式......”

  “高中学这个吗?”

  “不学,这是延伸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讲?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

  孟肴心中有怨,故意找茬,吼了两句抬起头,发现六组的人都惊愤地盯着自己,唐姣更是一副要冲上来撕了他的模样。

  “对不起,那按你的思路来,”晏斯茶反而面色平静,迅速写出另一种过程,“你看,这样呢?”他见孟肴没有反应,便歪了头,轻轻靠到孟肴肩上,“不要生我气了......”

  “呲”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唐姣突然跑了出去。

  孟肴也呆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晏斯茶追上来,“去哪儿?”

  “上厕所。”孟肴头也不回。

  “好,一起。”

  孟肴发出一声巨大的冷嗤,径直往前走。

  他们走进实验楼安静的厕所,孟肴却并不方便,只是站在镜前洗手,一直洗。

  晏斯茶指尖在洗手台上擦了一下,见没什么灰尘,便靠上去,“周末看电影吗?你不是一直想看诺兰的《黑暗骑士》,我下载好了。”

  孟肴低头继续洗手。

  “你还想看什么?我今天回去下。”

  孟肴仍不搭理。

  “我在跟你说话。”晏斯茶脸色阴沉下来,推了孟肴一把。孟肴身子晃了晃,又站回洗手池边,还是洗手。晏斯茶本想着和和气气地顺着孟肴,再不能激化矛盾,可看见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烦躁得要死,直接揪住孟肴的头发,“问你听见没有?”

  孟肴被迫仰起脸,终于愤怒地瞪向他,“我哪有资格看电影!”

  他的眼珠黑白分明,这么一瞪,三分埋怨七分委屈,粼粼得快要落泪。晏斯茶满腔的火气,忽然无所适从地泄了,反而生出些些怜惜,“肴肴......”

  他的脸上渐渐缓和了色彩,缠满绷带的手也松了劲,缓缓下滑,捻住孟肴的耳廓,“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班上一半人都不参加高考,没必要和他们比。”

  孟肴听了这话却更加愤怒,头狠狠一甩,“别碰我!”

  晏斯茶的笑容凝在脸上,故意一般,手又伸过去要摸他脸,孟肴觉察有东西靠近,转头张嘴就咬。

  “嘶......”

  孟肴这一口下得狠,口中抿出浓浓的血腥味,叫他松口,他仍死死衔着不放。晏斯茶只好去掰他的牙关,手劲跟铁钳似的,生生撬开了一条宽缝,取出血迹斑斑的手。

  孟肴强压住翻腾的情绪,故作冷淡道:“都说了,别碰我。”

  晏斯茶按捺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他突然爆了句粗,掐着孟肴的后颈就往隔间里拖,“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

  他把孟肴狠狠撂到隔板上,“我让你看看你是什么人。”他扯下孟肴的裤子,兜住他的阴茎,如今疲软状态,阴茎像一个皱巴巴的凸出肚脐,囊袋也只有鹌鹑蛋大小。

  “看到了吗?”他收紧手心,用力捏了捏,“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他把孟肴翻了个身,孟肴疯狂地扑腾起来,晏斯茶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又往前砸,用力磕撞他的头。孟肴被撞得头晕眼花,仍是拼死抵抗,晏斯茶只好踹他的膝盖,让他跪到地上,压住小腿,反剪两手。

  孟肴两只手腕很细,晏斯茶单手就能握住。他抬起孟肴的臀,没有润滑,手指直接捅进甬道。孟肴吃痛地闷哼,额头抵住门板,心灰意冷,不动了。

  孟肴的表情那么痛苦,晏斯茶根本硬不起来,手却发狠地抽插,添了一根又添一根。

  “我再也不会给你治病了,你就这样畸形一辈子吧。”

  晏斯茶一开始完全是为了发泄和羞辱,孟肴疼得冷汗涔涔,只能咬牙贴紧地面,用瓷砖的冰凉缓解疼痛。如此适应了一会儿,晏斯茶气消了一些,手开始有节奏地挺送,不断按压孟肴的敏感点。

  快感随着孟肴的血液迅速游走、燥动,他的手脚软得发麻,心头却越加羞愤,膝盖蹭着地面往前滑,扭动腰想挣脱晏斯茶。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晏斯茶掐住他的腰窝,更深地往里一捣,身子也伏下去,紧紧贴着孟肴,“这么骚啊?”他凑在耳边说话,尾音轻轻上扬。

  孟肴死死咬住牙关,嘴里有血味,不知道是晏斯茶的还是自己的。

  湿热的舌伸进耳朵,慢慢地搅弄起来,孟肴痒得轻哼一声,让晏斯茶更加亢奋。雪白的臀肉被剧烈又快速地撞击着,声如柳枝抽打玻璃,清脆、疼痛,长新芽般的丝丝痒意。

  “晚自习...要,要上课了......”热汗下淌,孟肴的眼前一片朦胧的蒸汽,他的肉体无法控制地走向蓬松、柔软,在晏斯茶身下服服帖帖地摇晃。

  “等你射出来就回去。”

  孟肴的双手受制,前端空虚地挺立着,没办法抚摸,“那你......松手......”

  “我帮你。”晏斯茶对孟肴的爽点很熟悉,来回撸动了几下,眼见那根秀气的阴茎颤动着就要泻了,他又突然撤开手,再次捅进后面,摁着孟肴狠狠冲刺,一直顶到最深处——孟肴直接被指交射了 。

  晏斯茶取出纸巾,替孟肴擦去精液,又收拾后穴。他整理完以后还意犹未尽地将手放到孟肴胸上温存,那里像一个小巧的暖手袋,他揉了揉,又侧头轻吻孟肴的脸颊,“乖。”

  孟肴不说话,头埋到胸前,无声地掉眼泪。晏斯茶瞧着揪心,手规规矩矩地拿出来,小心地啜掉他的泪水,“我刚刚都说的是气话,你怎么样都好看,我都喜欢。”

  “你打我。”

  晏斯茶一怔,好像方才意识到自己动手了,“我...这个不能算……”

  孟肴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撞得是后脑勺,挡在头发里,但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就像心口的伤,只会暗潜疯长。

  “那给你道歉,”晏斯茶只好放低姿态,轻轻吻他的眼睛,“对不起肴肴,我刚才有些失控了......能不能不要再吵架?要我做什么都行。”

  孟肴翻起眼睛恨他,带了点性事过后的靡靡慵懒,“我要你去死,你去吗?”

  晏斯茶掀起嘴角,想做出一个豁达的笑,却掩不住伤心,“我死了你怎么办。”

  孟肴心里一阵道不明的刺痛,再也说不出更歹毒刻薄的话,只好疲惫地摇摇头:

  “滚出去。”

  晏斯茶僵着身体盯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下火,狠狠摔门走出去。

  孟肴再次清理了一遍身体,又吃力地整理好衣物,拉开门,晏斯茶却还在等他。

  他难得吊儿郎当地坐在洗手台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腾空吊着,颓靡地叼着烟。这么点时间,地上已经有了抽完的烟头。

  烟头的火光烧得特别旺,他太过用力,吸一口就会断下一截灰。孟肴怕他呛着,脱口而出:“别那样抽。”

  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几乎出于本能,没来得及思考。

  晏斯茶眼睛一亮,急忙丢下烟,“好,我不抽了。”他跳下去牵起孟肴的手,声音很温柔,藏着雀跃:“我就知道,你还心疼我。”

  “我讨厌烟味。你答应过要戒烟,根本没有做到。”孟肴只盯着地面散落的烟。

  晏斯茶以为孟肴在关心自己,笑得更加温柔,嘴角好看地弯起来,露出两颗虎牙,“这次一定戒,我保证。”

  “你还没听懂?”孟肴恨透了他这种掌握一切的神气,突然抽出手,“我说我讨厌烟味!而你现在一身很臭——懂了吗?”

  晏斯茶从未受过这个字眼的侮辱,一下愣在原地。孟肴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