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首辅为后>第37章 皇上怒

  ===

  事情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后,第二日,大殿内正在上早朝,这时禁军统领吴雄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说:“皇上,不好了,午门外聚集了一帮百姓在闹事,他们人人手中都拿着一张昨日的帖子,嘴里齐声喊着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求皇上把太子推出去斩了。”

  恵明帝听闻,勃然大怒:“这帮刁民,反了天了。”随后他又指着吴雄杰道:“朕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把他们驱散。”

  “等等,”刘芳站出来说道:“带头的是什么人?”

  陈雄杰道:“是京城四大才子中的宋子屹。”

  “皇上,”刘芳道:“何不把宋子屹召进来谈谈。”

  唐维桢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说:“皇上,臣以为左都御史言之有理。”

  众人纷纷附议,唯有陈学良局促不安,李长烁才恢复太子身份没几天,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回李长烁彻底要栽了。

  陈雄杰把宋子屹带了进来,俨然一副书生的打扮,头戴帽,穿布衣,身材清瘦。

  惠明帝已经恢复了平时威严的样子,对殿下跪着的宋子屹问道:“你是受谁的指使聚众闹事,如实招来,朕便赦你无罪,如若不然,按律当灭三族。”

  宋子屹说:“皇上,华国律法上也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强/奸举人闻翊又导致间接害死了他,又犯了绑架罪,还有皇后几次三番暗中买凶杀人,这些血腥的真相皇上都可以置之不理,不管不顾,现如今和小民讲什么律法,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放肆,”应锌招了招手,殿内暗中所有的侍卫全部出来围住了这三人,应锌继续说道:“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置喙皇上。”

  紧接着应锌又对惠明帝说:“皇上,依奴才看应把他抓起来游街示众后再推出去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宋子屹又道:“一个太监这般明目张胆,当朝议论政事,华国危矣!”

  殿中陡然肃静,大臣全都瑟缩一团,不敢出声。

  跪着的宋子屹更是肆无忌惮站了起来,又说道:“小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何来置喙一说,皇上如果今天把我杀了,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待皇上,他们会说,皇上容不得别人讲一个错字,律法都是拿来对付百姓的,他们会说皇上是暴君。”

  “大胆狂徒,”惠明帝的脸色以眼见的速度暴怒起来:“把他给我当场杀了。”

  陈学良赶紧上前劝道:“皇上,杀不得啊,全城的百姓都在看着,都在宫门外等着他出去啊。”

  “哈哈”宋子屹嘲讽道:“要杀就杀好了,你以为我会怕吗?我今日既敢踏进这座宫殿,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杀,”惠明帝气得直哆嗦,当场拔出宝剑,说:“藐视皇权,朕要灭了你九族,灭了你九族。”

  众臣纷纷跪下,齐声劝道:“皇上息怒。”

  “难道朕要让这么一个刁民踩在头上吗?”惠明帝转过身,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愤愤道:“来人,把他给我压入死囚牢。”

  两个士兵上来擒住宋子屹的左右手,宋子屹没有半点惧色,继续说道:“什么仁政,什么律法,全是假的,连陈述事实都不允许,你与暴君何异,与暴君何异,哈哈哈。”

  殿内一度安静,众臣纷纷跪着,头缩在衣襟里,生怕下一刻惠明帝一剑砍下来,脑袋搬了家。

  散朝后,柳文朝没有和唐维桢走在一起,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皇上以为他和唐维桢在密谋着什么,毕竟眼下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文朝刚回到南院,李承允便来迎他,二人的日子过得俨然像一对寻常的‘夫妻’。

  李承允见柳文朝的脸色不太好,问道:“是不是因为百姓聚众闹事让父皇发脾气了?”

  “嗯,”柳文朝淡淡地回了一句:“皇上还把京城四大才子当中的宋子屹关进了死囚牢,看来还得另外再想个办法让这件事再发酵发酵。”

  李承允把人带到膳厅后,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当下你得把饭先吃完。”

  柳文朝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眉目一弯,笑了起来:“我发现你倒是更像这间苑子的主人。”

  李承允给他布菜:“那你叫声爷。”

  “天下便宜都是你一家的啊?”柳文朝夹了一块肥肉塞进李承允的嘴里,说:“吃你的。”

  李承允闷声笑了出来,把肥肉吞进肚里:“世上就我这一个便宜,让你给捡走了,你赚大发了。”

  “得了吧,我看我是捡了一只猛兽,”柳文朝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自打你住进南苑后,我身上的红红点点就没消下去过,我胸前都被你啃成什么样了,你自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李承允!”

  “哎,叫你夫君做甚!”

  “今夜你睡客房。”柳文朝彻底没了脾气,丢下一句话不再理会他,一口一口扒拉着碗里的饭,看也不看他一眼,当他不存在。

  李承允莫名其妙,怎么就让我睡客房了?

  “清川?先生?柳文朝?”见柳文朝还是不理会自己,又见四周没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柳文朝抱入怀中,强迫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不情不愿地说:“大不了今晚我什么都不干,就抱着你睡觉,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你先放我下来,”

  李承允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越抱越紧:“你先答应,答应了我就放你下来。”

  柳文朝强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今夜说什么你都得睡客房。”说罢他放下碗筷匆忙地回了卧房。

  房门刚推开,扑面而来的冷梅香让柳文朝整个人怔愣了一下,他往屋内走去,只见一大束修剪好的梅花插在花瓶里,摆放在案几上,旁边桌上还摆放着一把琴,柳文朝拨弄了一下琴弦,这不是柳府书房里的那把琴吗?恰好此时李承允从身后走了过来,说道:“还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你说得空了就弹琴给我听,不知先生现下可有空闲?”

  “我若是说没有,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柳文朝回身轻盈一笑:“只不过只是让我一人弹琴实在是无趣了些,不如楚王殿下给我舞剑如何?”

  李承允低低笑起来,模样倦怠且懒散:“求之不得。”李承允看向四周:“得换个地儿,这屋内着实小了些,会限制我的发挥。”

  柳文朝道:“我看我这苑子的梅园就不错。”

  仆人陆陆续续地把屋内的琴和桌子,花瓶搬到梅园,最后柳文朝又吩咐他们去拿酒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柳文朝披着雪白的氅衣盘膝端坐在梅园中抚琴。

  天公也来作美,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平时一派凛然正气的柳文朝此时神情温文,风采潇洒,骨节分明的十指拨弄着琴弦,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让整片园子的梅花俱都黯淡无光,失了光华。微扬的嘴角暗示着他心情愉悦,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面前舞剑的男子。

  男子手持长剑,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击,令人屏息,天地都为之起伏震荡。李承允一身挺拔的黑衣,面容英俊,眉眼间全是如剑般的锐利,整个人似一柄无鞘寒剑。伴随着琴声激昂,他剑舞得越来越快,以一个后空翻稳稳地来到柳文朝面前,挽了一朵剑花用剑尖挑起琴桌上的酒杯递到柳文朝面前:“可还满意?”

  柳文朝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承允,他只是随意的站着,却仍然挡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俊美轮廓,柳文朝两指接过酒杯,说:“世上男子千千万,唯有公子得我心。”说罢仰头饮尽杯中酒。

  雪还在下,二人头上落满了雪花。李承允微怔,他这是被柳文朝调戏了?他骤然上前一步,抬手将柳文朝揽进怀里,拨开酒杯,与他来了个嘴对嘴,掠夺他口腔中仅剩的一点酒。

  片刻后,他眼里尽是风流:“琼浆玉液,未及心上人的一滴甘露。”

  柳文朝假装淡定地拢了拢氅衣,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表现不错,还是得睡客房。”

  李承允把手盖在他手背上,意味深长道:“好,先生说了算。”

  柳文朝略微有些意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莫非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自从上次李承允说让他在上,原是体位在上的意思后,他对李承允闲暇时说的话都持有三分怀疑的态度。

  只听李承允又道:“清川,我看你好像挺怕冷的,我们回去吧。”

  自从小时候柳文朝掉入冰湖后,他就一直畏寒,眼下他确实有点冷,便顺从了李承允的意思:“走吧。”

  他没看见李承允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李承允带着柳文朝往卧房的方向走去,说:“我们出来的时候,我让人烧了地暖,现在回去刚好暖和。”

  二人离开后,很快便有人收拾梅园,柳文朝李承允回到卧房没多久,仆人便把琴、酒和案几搬了进来。

  李承允瞧见案几上的酒,自顾自地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小酌起来,他没有劝柳文朝饮酒,只说:“关于怎么让百姓事闹得再大点,我和你说说我的想法。”

  柳文朝见他说正事,神情也严肃起来:“你说我听着。”见李承允饮酒,他也给自己满上一杯。

  李承允嘴角略微勾了勾,眼睛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