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和你吵架。”

  方芦垂下了头。

  廖卓烨在乎面子, 而他也想要体面,何况廖卓烨已经和那个漂亮的男生亲了,他为什么不能够提分手。

  廖卓烨狠狠的盯着方芦, 恨不得从方芦的脖子上挖下一块肉来, 吞到肚子里嚼碎。

  他语气烦躁了顶点,“我和你解释了, 就是我们玩的过火了, 轻轻的碰了一下,又没有亲上, 这点值得你生这么久的气吗?”

  “还是你早就想要和我分手了, 现在就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廖卓烨低下头,像是鹰隼一样盯住自己的猎物,掐住了方芦小巧的下巴。

  方芦是老了一些, 但是十分符合他的胃口,他在没有玩腻之前,方芦就不许先和他分手。

  方芦没有微皱, 廖卓烨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好似恨不得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一般, “我……我们不合适, 不如……现在分手……”

  “不合适?”廖卓烨一凝眸,眼中跳跃着火苗, “是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了,还是觉得已经睡够我了?”

  “方芦你他妈的还真行, 一边睡着我, 一边想着待会要怎么把我甩掉, 你他妈的可真有良心。”

  廖卓烨动了动下颚, 活像一只被逼急的狮子。

  他早应该知道像方芦这个年纪的男人就是老油条, 看上他其实就是为了睡他吧?

  现在腻了,就想要把他远远的踢开,方芦想的还真是美!

  “方芦,你这法子用了很多次了吧,是不是每次都能够让你得逞?”

  廖卓烨将方芦欺压在他的影子下,看着方芦眼中碎开的泪光,他就觉得烦,现在最应该觉得难过和生气的不应该是他自己吗?

  方芦胸口起伏的厉害,“放手!我没有想过这么做,我只是……想分手。”

  “我们分手吧。”方芦越说到最后越无力。

  廖卓烨眼眸幽幽的盯着方芦,明明他气愤的厉害,可是却找不到一个彻彻底底的宣泄口。

  “呵,好,那分手,分手了之后更好。”

  廖卓烨不由分说的压下身子,咬住了方芦的唇 ,他用了很大的力,恨不得将牙齿刺入方芦的唇瓣内,将里面的血液都吸食干净,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么狠心的方芦的血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

  方芦被这样单方面的掠夺弄的异常难受,廖卓烨只是在他的身上发泄着不满,除此之外,一点感情都不带。

  他踹了廖卓烨小腿几脚,因为也算是在垂死挣扎,所以他用的力气并不算小。

  廖卓烨轻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立马放开方芦,而是咬着方芦的舌尖,小腿肌肉绷紧。

  方芦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虽然很薄,但是毕竟是硬的,被这东西狠狠的招呼在头上,不可能不痛。

  廖卓烨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太阳穴向后退了两三步,凶狠的盯着方芦,一副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的模样,额角的青筋隆起。

  “方芦,你打我?”

  方芦手一松力,手机掉到了地上,他面色惨白,长着嘴呼吸着,眼角的泪花绽放的越来越大。

  “你他妈还真是好样的!”

  廖卓烨怒极反笑,一脚就把方芦家的旧茶几给踢翻了。

  本就脆弱的玻璃哪里能够承受这样的撞击,四散开的玻璃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方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可是他这个样子根本无法阻止廖卓烨的靠近。

  廖卓烨擦了擦唇瓣上的津液,“分手后挺好的,你不是想分手吗?分手后,我可以个你继续搞,我和别人搞不搞,也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也没有必要生气了。”

  方芦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廖卓烨,你疯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那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不想玩了,就要和我分手,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廖卓烨大步一夸,就要去抓方芦的手臂,“你想分手,那我就答应你,但是分手和我们继续□□,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你放开我,廖卓烨!”方芦也急眼了,他用力的向后挣脱着手臂,没有想到廖卓烨会这么不成熟,居然有这种想法。

  方芦的手臂被廖卓烨掐的生疼,肌肤红了一片,恐怕都明天就会变成青紫色。

  “卓烨。”清冷的男声打断了廖卓烨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廖卓烨就像是被突然按到关机键的机器人般,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方芦的手,拧着眉,转身看向门口。

  被他一脚踹开的门摇摇晃晃的挂在门扉上,一道黑沉阴郁的身影矗立在门口。

  男人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身处在冰冷粘稠泥泞中的一条毒蛇,但是它身上没有一点泥泞,一双冰寒的眼眸直视着前方。

  尽管他穿的西装革履,但是整洁的衣服也难以遮盖他本身自带的阴沉冷血。

  锃亮的皮鞋轻扣在地板上,发出不大但是极其沉闷的声响。

  他很是消瘦,昏暗的光线照在他身上时,颧骨留下的青影更重了,皮肉贴在骨头上,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廖嵗祎抬眸时先看向了廖卓烨身后的方芦,男人肌肤很白,像是牛奶,被雾气侵占的眼眸似是玻璃珠般,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不大的脸上五官线条偏柔和,算不上绝对的精致,但是看起来很舒服。

  过于干净了,好似涉世不深,如果没有人告诉他的话,他也不太相信眼前的男人有三十岁。

  廖嵗祎收回视线,浅色的唇瓣碰了碰,“卓烨,放开他。”

  廖卓烨厌烦的皱着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跟踪我?”

  他好似被撞破了秘密,只能尽力伪装着自己并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廖卓烨可以在任何事情上轻易的伪装自己,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不屑于也懒得在他哥廖嵗祎面前装模作样,因为他知道他哥是个怎么有着不堪过往的人,而他哥也足够了解他。

  但在方芦的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想要廖嵗祎知道太多,担心这件事情会传到他爸耳朵里还是其次的,虽然他爸不会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谈情说爱,但是此时此刻,他更希望廖嵗祎能够离开这里。

  方芦侧过脸,出现在他家里的男人有些让他不舒服,与面对着凶兽时的心惊胆战不同,瘦削的男人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威胁性,他就像是蛰居在阴暗角落里的虫子,如果只有一只的话,这并不要紧,但躲在暗处的虫子有成百上千只,就会感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廖嵗祎走到客厅内,踩过地上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目光移到廖卓烨的身上,“我可能是跟踪你了,但是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很生气,并且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解决……”

  方芦看到廖嵗祎向他看了过来,下意识的将头埋了下去,躲避着廖嵗祎的目光。

  父亲?

  他们是兄弟?

  可是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就算不是用他审美来看,廖卓烨样貌也要比廖嵗祎的出众不少,廖嵗祎无论是五官还是眼神,都让觉得身处在恐怖片。

  廖卓烨冷冷的注视着廖嵗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信程度,但他身体已经先帮他做出了决定,他放开了方芦,并且转身向前走去,刻意和方芦拉开了距离。

  眼下的情况的确不利于他,廖嵗祎在能力上要胜过他,但父亲总是更偏爱他一些的,廖嵗祎就是那种无论再怎么优秀,也很难得到父母疼爱的孩子,单是想想,他都有点心疼廖嵗祎,可是廖嵗祎从未表现出来不满。

  他不知道将来父亲到底会将家产留给谁,但是他现在最大的胜券就是父亲的宠爱,他不能够失去唯一能够胜过廖嵗祎的机会。

  廖嵗祎从小就不如他受欢迎,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中,就算廖嵗祎的成绩再好,老师也不过只是随口夸奖一句,而他但凡只要是有了一点进步,老师就会时常拿出这件事情来说一说。

  廖嵗祎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和恶鬼幽灵一样,即使他没有违反校规,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但是同学和老师依旧不怎么喜欢他,因为廖嵗祎给人的感觉太过诡谲了,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排斥一个过于优秀的学生。

  但是廖嵗祎还真就做够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有人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园看到廖嵗祎手里拎着一只咽气的喜鹊,抬手就给扔到了水里。

  这件事情后来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说廖嵗祎虐待动物。

  廖卓烨再提起头后,换了一张脸,明媚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温暖,但是虚无缥缈,“哥,我们就是起了一点小冲突,他是我的朋友。”

  他没能从廖嵗祎的表情中窥探到有用的信息,只能死死的盯着廖嵗祎。

  他哥从来都没有给他使过绊子,就算他抢走了廖嵗祎所有身边人的注意和关爱,廖嵗祎也没有表现过一点不满,好似过于心善的哥哥,愿意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贡献给自己的弟弟。

  廖嵗祎微微颔首,铁灰色的西装天然带着些寒意,“那就好,你先离开冷静一下,我会帮你处理好,父亲那边你要想好该怎么解释。”

  廖卓烨对廖嵗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可能是从小到大,廖嵗祎都在让着他,从来不与他争抢,就算是他故意欺负廖嵗祎,廖嵗祎从来不会生怨。

  廖卓烨不甘心的回头看向方芦,方芦躲着他的目光,垂下的手臂上印有几道红痕,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一个老男人,当初他是因为贪图刺激才会同意和方芦交往,还以为过不上几天,自己就会厌烦,提出分手的那个人会是他,但是没有想到,因为被分手而气急败坏的那个人会是他。

  他咬了咬牙,直到牙床感觉到一丝痛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

  “好啊,那麻烦哥了。”

  廖卓烨笑盈盈的从廖嵗祎身边经过,仿佛刚才发火生气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继续留在这里,他只会更加的控制不住情绪,不如暂时离开,而且他留在这里越久,廖嵗祎就会越能够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来。

  他不知道父亲对于他的事情知道了多少,但是绝对不想他哥说的那样眼中,而且他哥也不是喜欢告状的人。

  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不如就让他可来收拾好了。

  像他哥这样的人,和一个会行走的骨架没有太大的区别,平时走在街上,路人都会他退居三舍,把方芦交给廖嵗祎,他是再放心不过了。

  ’在廖卓烨离开后,独自面对廖嵗祎的方芦头皮发麻的更厉害了,廖嵗祎不是那种带有侵略性的压迫感,而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恐惧。

  可是,方芦了解到的是廖卓烨的哥哥会帮助他,所以恐惧中又带着些许的希翼和好感。

  方芦垂着眼帘,视线中多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他不是很懂鞋,但是单单只是看一眼,便知道价格昂贵。

  “你……受伤了?”

  男人的声音不如方才面对廖卓烨的时候那样的流畅连续,但依旧沙哑的像是磨碎了树皮会发出的声响。

  被廖嵗祎这么一提醒,方芦才发现刚刚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到了他的脚背,细小的血珠像是玛瑙般从伤口处泌了出来。

  “没关系,不怎么疼,您是?”方芦的语气格外的客气。

  廖嵗祎目光落在方芦细窄的脚背上,“我是廖卓烨的哥哥,廖嵗祎。”

  方芦手下意识的扶住了身后的桌子,与气场这么强大的人在一起,总是会有些怯场。

  但好在男人的行为举止都要比廖卓烨成熟很多,不像是冲动的人,这让方芦放心很多。

  方芦小心翼翼问:“廖先生,我给您倒杯水吧。”

  廖卓烨不想自己的家人知道他在和男人交往,而且他交往的对象不是那么拿得出手,所以廖卓烨也很少和他说他家里的事情。

  廖嵗祎微抬了抬下巴,深沉的目光蒙上了一层暗纱,“不用了,你先到沙发上坐一坐,这里我来收拾。”

  方芦被廖嵗祎拒绝后,总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他刚要开口就被廖嵗祎打断了。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啊对不起,我叫方芦。”方芦手心出了汗,他虽是有些社恐,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他格外的不自在。

  他在廖嵗祎的注视下,坐到了沙发上,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接下来廖嵗祎会质问他和廖卓烨的事情。

  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和一个老男人交往。

  但是令方芦没有想到的是,廖嵗祎坐到了他的身侧,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但是方芦全身的肌肉都崩了起来。

  男人阴翳的像是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挂着皮肉的骷髅,就连他身上带着的清爽的剃须水味都格外的冰冷。

  “廖先生!”

  方芦急切的声音并没有让廖嵗祎停下动作。

  男人拎着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蹲下了身子,虎口掐住了方芦有些纤细的脚踝。

  弯曲的脊骨在后背上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方芦无意识的颤了一下身子,挣扎着想要抽回脚,但是碍于廖嵗祎只是他今天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不敢太肆无忌惮。

  男人低下了头,从他这里看过去,只能够看到男人凸起的颈椎骨,在冷白像纸的肌肤上凸显一个小鼓包。

  廖嵗祎微凉的指腹擦过方芦脚背上的血迹,幽深的眼眸又暗了一下。

  “抱歉,我弟弟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没,没关系,就是一点小伤。”方芦听到廖嵗祎的话,反倒是无法继续挣扎了,廖嵗祎好像只是在关心他的伤口。

  廖嵗祎起身,往外走去,在方芦看不到的角度,他殷红的舌尖舔去了指腹上残留的血迹。

  指尖上似乎还沾染着属于方芦的清香。

  ——

  方芦看着帮他将客厅收拾干净的男人,地上的玻璃碎片大大小小,零散的不行,飞溅的到处都是。

  而廖嵗祎却拿着扫帚将地上的碎片全都扫走了。

  方芦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等到的过程对他来说无比的煎熬。

  原本他想夺过廖嵗祎手中的扫帚,可是被廖嵗祎拒绝了。

  廖嵗祎放下扫帚,清洗干净他那惨白的手后,重新坐回了方芦的身侧。

  “我们加个微信,桌子的钱我会赔给你,如果我弟弟还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也会相应的给你一些赔偿,希望他没有让你太不愉快了。”

  方芦掏出手机加了廖嵗祎的微信,男人微信头像是默认的,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要是就是廖嵗祎不怎么使用微信,要么就是这不过是廖嵗祎一个不常用的微信号。

  廖嵗祎沉默了片刻,“卓烨的微信,我比较建议你把他拉黑了,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应该是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你真的希望他不要来干扰你的生活,你就最好一次性的和他断干净,不然的话很容易死灰复燃。”

  方芦盯着廖卓烨的微信头像看了一会儿,将人拉近了黑名单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