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得很早的顾宣,五点左右就醒了,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六点左右才起床。
顾父顾母出门溜达还没回来,洗漱完毕后,他去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排骨,烧开水焯一下,放入砂锅中炖,又削了根山药,切段后放进砂锅内。
电饭煲里煮了米粥,顾宣从坛子里夹了些顾母自制的咸菜。
砂锅“咕嘟咕嘟”地滚着,排骨的在厨房里不间断的冒着。
一进门,顾母就闻见了香味,忙奔向厨房,一进厨房就看见她儿子正穿着围裙在锅边不停搅和,她忙接过饭勺,“哎呀,宣宣你怎么在厨房,还起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妈,你之前不还说我太懒了,要早睡早起吗?”顾宣很不理解他母上大人的思维。
见排骨差不多了,顾母关上火,才抽空跟顾宣说,“你这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吗,你现在能跟以前比吗。”
见顾宣还站在厨房里,顾母忙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快出去啊,熏着我乖孙就不好了。”
连说带赶的将人送出厨房,顾母利索的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还有昨天剩下的菜,她要给乖孙做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
被撵出来的顾宣,委屈巴巴地坐在沙发上,陪他爸看电视。
“你妈也是为你好,”顾父将电视音量调小点,避免吓到他乖孙,“你现在身子弱,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累着我乖孙就不好了。”顾父慈眉善目地看着顾宣的肚子,仿佛下一秒他乖孙就会从哪里出来,甜甜的叫他“爷爷”,顾父想着想着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爸妈,你们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吗?
顾宣叹了一口气,摸着肚子想,要是他们知道他们乖孙的爹是谁,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高兴。
顾母很快就做好了饭,吃饭时顾宣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一件事,等到他吃完饭,才想起来,好像忘了给傅峥留排骨汤。
貌似锅里还剩一点,傅峥应该不会嫌弃的吧?
他不确定的想,要不然他再重做一份就是了,反正冰箱里有食材。
“妈,咱家的保温盒在哪?”顾宣问顾母。
正在嗑瓜子的顾母,扔掉手里的瓜子皮,“在储物间放着,你要保温盒干嘛。”
没敢说去探望傅峥,顾宣含糊道:“我一朋友受伤住院了,我去看望他。”
“等着哈儿子,妈这就去给你找。”顾母说着立马站起身,进了储物间。
几分钟后,顾母从储物间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粉嫩的保温盒。
离得近了,顾宣清楚的看到,那上面还有一个粉色的小猫图案。
保温盒整体色调是粉红色,顾宣想,他妈还真是童心未泯,少女心爆棚。
将保温盒上面的灰尘洗刷干净,顾母眼眸含笑地看着顾宣说,“这还是你爸送我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对上顾母期待的目光,顾宣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父,艰难地夸奖,“嗯,超可爱。”
“哎呀,也不是很可爱啦,也就你爸喜欢。”顾母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丝毫不顾及身后坐姿越来越僵硬的顾父。
顾宣强忍着笑意,“是的,我爸真有眼光。”
然后,顾父被气的不轻,哼了一声就进屋去了。
顾母瞥了眼,“别管他,你爸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顾宣沉默不语。
妈,如果你脸上的笑稍微收敛些的话,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顾母又去厨房亲手做了几道荤素搭配的菜跟米粥,装好放进保温盒里,送顾宣到了门口。
”儿大不中留啊。”突然出现在门后的顾父,小声嘟囔道。
出了小区,就见裴渊戴着墨镜靠在车上,车边还有几根烟头,显然是等候已久。
“来很久了?”顾宣提着保温盒在他几步之隔处停住,“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裴渊扶了扶镜框,拍拍身上掉落的烟灰,“抱歉,忘记顾少怀孕了。”
一阵无言的尴尬过后,顾宣轻启红唇,“不要叫我顾少叫我顾宣就好。”
裴渊和善地点头,“我明白了。”
他给顾宣拉开后座的车门,让顾宣进去坐好后,他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坐进驾驶座。
“他怎么样。”
裴渊透过车内镜子,看见后座的顾宣,此时正阖眼,靠在椅背上,面容上是说不出的疲惫。
“老板他不太好。”裴渊斟酌语气,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顾宣没回话。
“咳——”
“我觉得老板见了你,肯定会很高兴。”裴渊说。
坐在后座的顾宣,揉了揉眉心,他这几天总觉得浑身疲软没劲,说不出来的难受,连肚子似乎也有些不太舒服。
“你不舒服吗?”裴渊见顾宣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忙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顾宣慢慢呼出一口气,抬眸跟裴渊说。
裴渊打开车载音乐,放了首舒缓的纯音乐,顾宣闭目听了一会,感觉好受多了,再次睁眼时,看向裴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对朋友的善意。
对此,裴渊表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到了医院,裴渊再次跟顾宣说傅峥的病房号,推脱公司还有事情就遛了。
他可不想承受傅峥的冷眼,所以非常有眼力见的遛了。
顾宣提着保温盒进了电梯,进电梯时他感觉肚子有些发涨,他以为是早饭吃太多了没消化,揉了几下后觉得消退不少,也就没放在心上。
上了三楼,顺着病房,找到了傅峥所在的病房。
病房门开着,透过门缝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形。
一头栗色卷发的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手里削着苹果,正跟傅峥说些什么,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而傅峥则点头应允。
而下一秒,女人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傅峥,傅峥起先没接,女人说了一句话,他伸手接过,并且低头咬了一口。
病房里飘荡着女人的笑声,但在顾宣耳里,这笑声刺耳极了。
他讽刺的勾着嘴角,真是郎情妾意。
这样一对比,倒显得他很多余。
顾宣此刻情绪翻涌的厉害,肚子一阵一阵的收缩,他放下手里的保温盒,回头看了眼病房,悄然无声地离开。
乘电梯下去时,他感觉肚子越来越疼,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正当他要晕眩时,电梯来了,眼前出现一片雪白,他终是忍受不住,晕在了身前医生的怀里。
医生半抱着将他扶出电梯,立即掐着他的人中,另一只手给他把脉。
过了一会,顾宣幽幽睁开眼,却还是感觉头昏脑涨,医生见状将他扶到自己的坐诊处,仔细把过脉后,抓了草药去煎熬,喂他喝下。
医生端来一碗苦涩难闻的中药,递给顾宣,“你动了胎气,这是安胎药,快喝了吧。”
顾宣一听动了胎气,慌忙抬头去看医生,医生皱眉看他,“来跟着我做,吸气,呼气,吸气……”
几个回合下来,顾宣才平稳住心绪。
“怀孕最忌讳大起大落的情绪,你这还不足一个月,你想小产吗?”医生皱眉道:“我看你面色不虞,脉象紊乱,是有什么烦心事?”
顾宣低垂眼眸,“有点吧。”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想开点,身体是自己的,”医生指着药碗说,“凉了,可以喝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顾宣,“你要是嫌苦的话,喝完吃颗糖。”
顾宣接过糖,端过药碗,鼻尖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咬牙凑到碗边,一口气将药喝下。
随后立马拨开糖皮,将糖放到嘴里,甜蜜的糖味将舌尖的药味驱散,他才缓过来。
“虽说你现在年轻可以不在乎孩子,可流产对身体不好,”医生劝解顾宣,“但我还是劝你好好养身体,留下这个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孩子了?”顾宣有些奇怪医生的话。
“那就是你丈夫不负责任,居然让你知道不足一月的孕夫独自一人来医院,还差点昏迷在电梯里,”医生义愤填膺地说,“真是太过分了!”
背了一口锅的傅峥打了一个喷嚏。
顾宣张了张嘴想解释,算了,还是不说了。
医生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又交代顾宣身为孕夫,不可大动肝火,不可吃生冷的食物,不可……
“好的,我知道了。”顾宣说。
“这是我给你开的药,记得按时煎服,还有这几包,是调理身体的,也要按时喝,”医生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我刚才给你垫付了药费,一共八百六十二,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打个折扣,八百六十。”
“……”顾宣掏出手机加了好友,转账过去八百六十,随手打了“谢谢”发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问题可以咨询我,”医生从桌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顾宣,“微信不看病,自我介绍一下,我是xx医院中药医生郑扬。”
“顾宣,你好郑医生。”
顾宣喝了药,昏昏欲睡,郑扬见状,给他找了间干净的休息室,让他休息。
出来时,郑扬遇见一位同科室的医生,抓着人手不放,絮絮叨叨一大推,直把哪位医生说烦了,才走。
原来他是个话痨啊。
顾宣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就看见床前坐着一个人,是傅峥。
“你来干什么。”顾宣态度很冷淡。
傅峥表情诚恳,“我来道歉。”
“你道什么歉。”顾宣显然是不太想搭理他。
“我不该吃别人削的苹果,从今以后我只吃你给我削的苹果,就算那人是我二叔的女儿也不吃。”
在看到病房门口的保温盒时,他心里就有种不安的预感,在询问裴渊之后,不安感在他心里逐渐加大。
他没想到,顾宣也会为他吃醋,可这吃醋的代价太大,他承担不起。
“哼。”顾宣扭头,就是不看他。
可傅峥看见了他微红的耳朵,猜想可能是害羞了。
“那是我表姐,我二叔的女儿,在傅家对我不错。”傅峥跟顾宣解释,嘴角的笑意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宝贝儿,我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眼眸微垂,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沮丧。
“我以为我有钱了就可以保护你,没想到我还是伤害了你,”傅自嘲般地说,“或许那些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扫把星,谁跟我走近了,都会……”
“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还让不让我睡了!”顾宣突然大声打断他的话,眼眸闪躲,小模样奶凶奶凶的,“你再说一句,我就揍你!”
说着还示威似的举了举胳膊。
傅峥哑然失笑。
这就是他的宝贝,总是能给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