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演和贺郁川爱黎昭的方式不同,席演对于他的要求,并不会考虑太多的其它元素,他想要,就允许他去了。
他问黎昭:“那你跟我去片场么?我们去演戏去拍广告……”
黎昭睁着眼睛迷惘地看了席演一会儿,努力理解他说的建议,而后才一字一顿问道:“这个、就可以、赚钱吗?”
在得到席演肯定的回答之后,黎昭因为达成愿望而笑了。
次日,席演遵守承诺把黎昭带去了拍摄现场。
处于太多生人的环境之下,黎昭不安的感觉还是存在的,但他一心想着席演说的,来这里就能赚钱,便强迫自己不能害怕。
但以黎昭现在的情况,正常的工作是没办法接受他的,席演只能让他在现场拍了几组照片,完成后,让助理给他转了一笔钱。
黎昭再天真也知道这个金额和自己的付出不匹配,只要了两百块钱,剩下的坚决不肯要,还给席演了。
他把两百块钱存了起来,然后在两张纸条上分别写道:【2000-100=1900】【500-100=400】
席演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
黎昭没有隐瞒,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笑了笑:“钱存起来……给哥哥买手机……给阿牧买背包……”
席演肯定是认识许牧植的,但黎昭口中的“哥哥”是谁,席演一无所知。
但他没有深究,被黎昭在感情上忽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今他能够和自己待在一起,已经让席演心满意足。
但和席演待在一起,就注定会把生活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高调带黎昭去片场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因此还惹怒了席演背后的资本。
资本亲自打电话来警告席演:“我捧你复出!不是为了看你第二次自毁前程的!你要是再把自己的前途当儿戏,我不介意送你走一条绝路!!”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席演,对名利这种事早已看得淡薄,他只不过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想通了一些事情——想要靠近黎昭,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去保护他,而不是靠自残的方式去试图得到黎昭的怜悯,骗取他的眼泪。
所以他有把资本的警告放在心上。
对于高调带黎昭出入这件事有所收敛。
但是,这件事也被重病中的许牧植看到了。
因为报道上不仅仅是撰写关于席演和黎昭的关系,还把黎昭的底细给曝光了,甚至有些写得很是难听,说他呆呆傻傻的,席演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许牧植不敢相信,以为像往常一样,毕竟这些记者都喜欢胡说八道。
但他太长时间没看到黎昭了,从别人口中所了解到的情况,此刻让他产生了猜疑。
许牧植联系了席演,但席演正在应付找上门来算账的贺郁川,只简单告诉了许牧植几句就不得不挂断电话。
但仅仅只是几句,已经确定了黎昭出事的事实。
任湛进来的时候,对上泪流满面的许牧植,那眼泪仿佛流进了任湛的心里,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然而,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意许牧植的。
任湛端着一碗熬得绵密的红豆沙走了过去,轻描淡写地问:“为什么流眼泪?”
即便是关心的话语,从他口中出来却是毫无温度的。
许牧植没有跟他解释原因,而是发出请求:“带我去见黎昭好不好?”
从受伤之后许牧植就一直没有外出过,他的伤势越来越重,经过细心调理也没有得到一点进展,所做的一切,好像只是恰好维持了生命体征,这样的感受早已让他生不如死。
任湛听到他的要求,脸上的情绪难以分辨,和以往干脆的他不同,这次他追问了两句:“不是说等身体康复了才去见的么?”
“为什么突然想现在去见呢?”
许牧植已经习惯不对任湛交代太多,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这种珍贵的情感,是任湛这种人没办法理解和体会的。
许牧植闭口不言。
任湛也没追根寻底,片刻后,他答应道:“好,你想什么时候去?”
许牧植欣喜又心酸,很想见到黎昭,却很不想以现在的这副模样去见黎昭。
可这一回,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
他想了想道:“就今晚,行么?”
任湛没有犹豫,应声道:“好,我来安排。”
黎昭被贺郁川强行接了回去,贺郁川再三跟他保证,如果他喜欢拍戏、想要去赚钱,他都会满足他的愿望。
好话说尽后黎昭才勉强平稳了情绪。
骆子潼得知情况后匆匆赶来了贺郁川家里,对于长时间安抚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病人,贺郁川并没有呈现出心力交瘁的状态。
骆子潼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厨房为黎昭做杏仁饼。
骆子潼闻到了味道,吃惊地反问:“你不是对杏仁有点过敏么?怎么不做别的饼!”
贺郁川的手背已经感受到瘙痒了。
但他坚持把杏仁饼做完,还欢喜地跟骆子潼分享道:“黎昭主动要求要吃的,他难得跟我提要求。”
骆子潼反驳道:“那你可以去外面买啊,或者是叫别人来做,非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贺郁川没考虑这么多,黎昭喜欢,他想亲手满足他的喜好,就这么简单而已。
“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不通。”骆子潼吐槽道。
贺郁川把杏仁饼送进去烤箱后, 洗了洗手面不改色地从厨房出来。
他告诉骆子潼:“许牧植今晚要和黎昭见面。”
刚刚任湛已经联系他了。
骆子潼问:“那你答应了吗?”
“嗯。”
贺郁川认为黎昭应该会想见到许牧植的。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骆子潼提议道。
贺郁川同意。
杏仁饼烤好之后,贺郁川上去把黎昭带下来,骆子潼注意到了黎昭手上抱着一个文件袋。
他皱眉问道:“里面装着什么呢?”
贺郁川怜惜地看了看他的爱人,回骆子潼的问题:“两百块。”
骆子潼不明所以:“两百块?钱?”
“嗯,席演带他去片场赚的,回来后他就一直抱着不放。”
骆子潼露出不解的神态。
贺郁川继续解释道:“他把钱存起来买手机和背包的。”
是黎昭亲口告诉他的。
骆子潼一知半解,但看到贺郁川的表情后,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哎,这对苦命鸳鸯。
他希望黎昭今晚见了许牧植之后,会有所好转。
晚上,到了和任湛约好的餐厅,许牧植是坐着轮椅过来的。
当看到潜意识里所记挂的人时,黎昭脑海中的记忆断断续续而来。
他在这个重要的人面前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并且唤出他的名字:“阿牧……”
许牧植早已泣不成声。
面对各自哭成泪人的伴侣,贺郁川和任湛的处理方法完全不同。
贺郁川让服务员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浸了热水之后帮黎昭擦拭。
令人惊奇的是,由于许牧植的出现,黎昭完全是放松的状态,轻易就能让贺郁川靠近。
而任湛始终不为所动,没人有上帝视角,看不到他的内心,认为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黎昭接过贺郁川的毛巾帮许牧植擦眼泪,许牧植不想影响黎昭,努力地把情绪收起来:“小黎乖,我们先吃东西,边吃边聊。”
整个过程中,贺郁川惊喜地发现,黎昭和许牧植交流时的能力也变得清晰很多。
于是,贺郁川对任湛提出一个要求:“我想把许牧植接回去和黎昭一起住。”
没想到任湛对此发出了激烈的反应:“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他接走?!”
整个晚上都一直维持沉寂状态的任湛,此刻像被火苗点燃的炸药,突然就爆发出了情绪。
把黎昭吓了一跳,但他这一回在受惊之下却本能地钻进了贺郁川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骆子潼也诧异地站起来劝说:“任先生,我们只是在跟你商量,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任湛的脸色全暗沉了,无视骆子潼的解释,坚决道:“谁都不能从我这里把他带走!”
面对任湛反常的反应,贺郁川和骆子潼面面相觑。
贺郁川安抚着怀里的黎昭,骆子潼负责圆场。
唯独许牧植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似乎对任湛的暴躁见惯不怪。
他如何会觉得奇怪呢?
他爱任湛爱到发狂的时候,见识的场面比刚刚还要恶劣。
是自从自己受伤之后这种对待才暂时没有出现而已。
可是不出现,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任湛对许牧植造成的伤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没打算和解。
过了好久,许牧植才平静如常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要去和黎昭一起住。”
轻如鸿毛的言语从许牧植口中道出,却像在任湛的心里砸了一块沉重的石头,震得他浑身都在发抖。
任湛毫不退让:“我不会同意。”
许牧植有千千万万个和他争辩的理由,但他已经懒得去花费这个精力,最后唯有妥协。
见许牧植打消了念头,任湛才作出让步——允许黎昭每天都来见许牧植。
双方勉强达成协议,但在回去的路上,骆子潼越想越不对劲,向贺郁川说出自己的猜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许牧植的伤势一直好不了,是人为造成的……”
任湛刚刚所表现出来的占有欲敲响了骆子潼内心的警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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