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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批人离开得很着急,大部分帐篷里的物资几乎没动过,手电筒、食物、匕首一类不嫌多的必需品都安稳躺在包里。显然,吴三省他们下地的时候,队伍成员少了很多,而那些人很可能就死在了这里,或者说,那些留下来的人,没能躲过某种突如其来的危险。

  胖子也发现了异常,分析半天得出结论:营地可能有危险。

  不过天已然黑成这样,下地入口还没找到,长途跋涉加上人蛇大战,比跑完全程马拉松还累,只能将就在这睡一晚,等天亮了再作打算。

  按照往日野外扎营的惯常分配,三个人该轮流守夜。

  胖子举手说守第一班。

  吴邪拍了拍他的肚子,“你睡去吧,明天有得受的,我和小哥守就行。”

  胖子犹豫了下。吴三省生死未卜,留下的话让人猜不透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所以此刻最需要照顾的应该是吴邪,这份关心却落到了自己头上,他略微不习惯这种身份的突然调换,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地位。但腿实在疼得厉害,再不休息,恐怕会影响后面的行程。胖子看了看吴邪,谨慎问道,“你确定行吗?”

  张起灵觉得已经安排好分工,该做下一步工作了。他拎起一桶淤泥,用手挖了一大捧,开始往帐篷上抹,听到胖子这样问,他回了句行。

  吴邪提起另一桶泥,沿着帐篷边走边倒,围出一个泥圈,“看吧,小哥都这样说了,您就安心歇息吧。”

  胖子无可奈何,但他不想就这样钻进去睡觉,能做点事是一点,他跑到张起灵那,帮忙把帐篷顶部涂完。

  防御很快完工,速度堪比豆腐渣工程。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又在身上抹了些。

  胖子靠着火堆打哈欠,想再陪一会儿。时间有限,不能浪费,他单方面跟张起灵说了几句话后,把话题扯到了陈文锦口中的“它”。

  那个它到底谁?

  吴邪刨着柴火,旁听他俩讨论,并不参与其中,观察二人对话进展,他俩开始怀疑队伍里有戴着面具混进来的卧底。吴邪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这些对话总是如此,像游戏里设定好的NPC,有没有玩家参与不重要,无论你选择怎样的方向,剧情总能将你带向大结局,这也是小说里不容更改的主线。

  胖子转过来,看了眼吴邪,“那小吴呢?”

  吴邪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摇摇头。

  哪有人自己对自己动手以证清白,又不是从肚子里挖凉粉。

  胖子不相信,伸手扯了下吴邪的脸皮,“难说,你可是半路加进来的,说不定你就是假扮的。来,让胖爷检查一下。”

  被揪的地方很快红了一片,胖子这才松手,但好像还是有点怀疑,眼睛总往吴邪脸上瞟,张起灵也时不时往他脸上望。他们俩在关乎吴邪的事上,总是出奇的默契。

  望个屁,是假的你也揪不出来。

  张起灵好像还在质疑,一直盯着吴邪脸上那块被揪红的地方。

  还他妈看。

  吴邪横斜他一眼,伸手往张起灵脸上招呼,狠狠一揪。

  胖子几乎是同时间摸上了张起灵的脸,也是狠狠一揪。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默契地松手。

  左右都是敌手,张起灵看哪个都不合适,只能闷闷盯着面前的苟活,余光左闪右闪。

  胖子尴尬一笑:“以防万一,小哥,你也是四个人之一啊,他娘的小心使得万年船。”

  吴邪笑了声,“你也不用偷袭啊。”

  胖子拉下脸,“你有脸批评我?”

  吴邪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相互帮助。”

  胖子呸了两嘴。现在验证过队伍安全,便可以敞开话讨论。老实说,他只是被吴三省雇来的一个帮手,具体要做什么,其实不是很清楚。但小哥明显知道些事,如果能从他嘴里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下地后碰到危险也不至于一头雾水撞死耗子。

  问了些信息,考古队之类的名词早已烂熟于心了,胖子隐约有种怪异的感觉。吴邪的做事风格变了,小哥照旧话不多说,好像此时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这种感觉不太好受,胖子在心里暗叹,原来吴邪面对吴三省是这种心情,复杂又无可奈何。胖子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他得珍惜两位朋友为自己腾出来的休息时间,再多问题,只能等天亮再说。他拍了拍两位兄弟的肩膀,钻进帐篷,没过三分钟,传出一阵鼾声。看来是真的累了。

  吴邪点上烟,抽了一大口。有些闷,醉烟的感觉其实不大舒服,但好歹能转移注意力。趁着现在他的肺还没有烂透,多抽一口是一口,这种感受香烟带来迷幻和彻底清醒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吐出烟,烟雾未散尽的那几秒钟里,吴邪偷看了眼张起灵被揪得发红的脸。

  嘿,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