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宇休随着人潮走出考场。
陆宇休一出考场,目光就往花锦春所在的方向往过去。
但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陆宇休哥哥!我在这里!”
陆宇休转过头,看到花锦春趴在保安亭的窗户在朝他招手。
陆宇休纳闷地走过去,问道:“怎么跑里面去了?”
“刚才有个男人追他。”
坐在里面值班的保安大叔替花锦春回答,笑道:“他还挺聪明的,知道跑来找我们。”
陆宇休皱眉道:“男人?怎么回事?谁追你?”
“宇休哥哥,有个变态要调戏我!”
花锦春看到陆宇休,委屈劲涌上心头,皱着小脸告状道,“他还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我不给他,他就要拉我的手!”
“你没事吧?”陆宇休心中一紧,抓起花锦春的手,问道,“有没有受伤?”
花锦春摇摇头,又得意地笑起来,“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后马上跑掉了!他追都追不上我,还摔了一跤呢!嘿嘿!”
花锦春像占了便宜似的,咯咯笑起来。
陆宇休转头环顾四周,但此时考场门口四周已经挤满了考生,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的人来。
“出来吧。”陆宇休对花锦春招手,又朝保安大叔道,“叔叔,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保安大叔摆摆手,“没事,我们的职责。”
花锦春回头跟保安大叔道了谢,拉起陆宇休的手,“宇休哥哥,你考得怎么样?都会做吗?”
“还行。”陆宇休上下打量花锦春,再度确认,“真的没受伤吗?有没有被他碰到?”
“没有!”花锦春肯定地摇头,“我一点儿事也没有。”
“那有没有被吓到?”陆宇休摸了摸花锦春的头,仔细观察花锦春的表情。
“哼!我可不怕他!”
花锦春不屑地哼一声,学司腾跟人打架时候放出的话,“小瘪三,我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陆宇休默了默,牵起花锦春的手。
花锦春这小身板,光有架势,没有力气。要真跟人打起架,必输无疑。
这次这般得意,就胜在跑得及时。
但也不怪花锦春有这输人不输阵的气势。
因为花家给的底气,足够他在鞍市横行霸道!
别说见一次打一次,只要花锦春想揍对方,随时可以将人找出来!
花锦春的智商是不高,但在这方面可从没吃过亏,所以就算单枪匹马,依旧敢往上冲。
“以后在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动,要马上转身走人。”陆宇休严肃地道。
“是他把头凑过来让我打的!”花锦春不满地辩解,“又不是我先惹他的!凭什么要我让他!”
陆宇休当然知道这不是花锦春的错,只是他有点后怕。
如果花锦春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如何跟花家交代。
花家……陆宇休想到花家,目光突然暗了下来。
因为花家,是绝不会让花锦春一个人面对那种情况的。
花家有绝对的实力护花锦春的安全,甚至能轻而易举地将公道讨回来!
“宇休哥哥,你为什么要我让他啊!又不是我的错!”花锦春扁着嘴,不高兴了。
“不是让,是不要动手。”
陆宇休停下来,对着花锦春的眼睛认真地解释,“万一你跑不过他,他把你弄伤了怎么办?有些人事不讲道理的。”
“哼!我才不怕!”花锦春硬气十足,“他要是敢打我,我就让我大爸揍死他!”
陆宇休闻言,目光彻底暗了下来。
是啊,人在遇到危险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自己认为厉害的人。
在花锦春心里,虽能撼得动迟锋的重量。
“宇休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花锦春见陆宇休不说话,小声地问道。
此时考生们散得差不多了,路口已经没多少车辆了。
“没有,我们先去吃饭吧。”陆宇休轻声道。
“宇休哥哥,我们去吃火锅吧!”
花锦春转瞬忘了不开心的事,开心道:“庆祝你考完试了!”
陆宇休轻轻地“嗯”了一声,牵着花锦春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车钥匙放在花锦春的小包里,陆宇休转身要去拉花锦春的背包,但眼角突然撇到邻车后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
陆宇休意识到不对,一把抱着花锦春,立刻快速地闪到一旁。
一块砖头擦着陆宇休的肩膀,重重地砸到他们的车门上!
陆宇休转头看过去,对方已经快速地跑了。
“就是他!就是他!”
花锦春眼尖,认出了朝他们扔砖头的人,在陆宇休的怀里指着跑远男人愤怒道:“就是那个坏蛋追的我!”
陆宇休望着对方跑远的人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宇休哥哥,你没事吧?”
花锦春收回视线,看到陆宇休肩膀处的衣服上擦着很多砖屑,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大半个转头。
车门已经凹进去了一小块,可见对方是出手是多么的狠厉。
肩膀处传来刺痛,陆宇休抬手捂了一下。
花锦春踮起脚去掀开陆宇休的衣服,看到肩头一片通红,而且还擦破一块皮!
“呜呜呜,宇休哥哥哥哥,你疼不疼啊?”花锦春吓得红了眼睛,眼睛里蓄了泪珠。
“我没事,别怕。”陆宇休连忙将袖子扯下来,低头去哄花锦春。
花锦春这会儿知道后怕了,手足无措地看着陆宇休,眼睛比陆宇休受的伤还红。
“真的没事,别哭。”陆宇休将花锦春抱到怀里,柔声安慰。
为了防止还有别的意外发生,陆宇休打开车门,让花锦春先坐进去。
陆宇休打电话报警了。
警擦来了之后,对他们做了笔录,又调取了监控录像。
警察对他们说,如果后续想要起诉或者要求对方赔偿,不管是人还是车,最好去都做哥检查,保留书面证据。
走完了流程,陆宇休抱着受到惊吓的花锦春重新坐进车里。
“宇休哥哥,对不起。”花锦春红着眼睛,自责万分。
他想,或许他不冲动打那一巴掌,对方或许就不会怀恨在心惦记,伺机报复了!
陆宇休也不会受伤,这一切都是因他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陆宇休亲亲花锦春的额头,柔声安抚道,“不怕,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也不疼。”
花锦春抿了抿嘴,肩膀微微抖动,“宇休哥哥,我们快去医院吧。”
陆宇休的目突然闪过一丝下了某个决心的坚定,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花,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回家好不好?”
花锦春以为陆宇休说的是回租房,但陆宇休却将车开回了花家。
花锦春看着熟悉的大门,转头不解地看向陆宇休。
花锦春突然想到陆宇休已经考完试了,他现在又惹祸连累了陆宇休,突然一阵害怕袭来。
“宇休哥哥,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花锦春嘴巴一扁,又要哭出来。
陆宇休不需要他陪伴了,所以把他送回来了!
“不是,说什么傻话呢。”
陆宇休给花锦春擦干净眼泪,笑道,“我们回来看看你爸爸。不过有点糟糕,我忘买礼物了。”
花锦春听到陆宇休不是把他丢回家,咧开了嘴,连连摆手道:“没事!我家啥都有!”
陆宇休点点头,两人直接将车开进去。
花满溪和迟锋今天恰好都在家,正在餐厅里吃午饭。
反观刚从考场回来又折腾了一番的两人,却是饥肠辘辘,一粒米未进。
“哟,小情侣来了啊!”
迟锋看到两人,将一个大鸡腿放到花满溪的碗里,笑眯眯地大声道。
花锦春盯着那个金灿灿的大鸡腿,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家里的鸡腿,一般都是花锦春和花满溪一人一个。
花锦春刚想出声要另一个鸡腿,却见迟锋已经夹起另一个鸡腿,然后在他的目光里,直接将鸡腿送进了嘴里。
一口下去,大半个鸡腿没了。
花锦春不敢置信地张开了嘴巴。
“有什么事吗?二位?”迟锋扫了眼四手空空的两人,暗讽道,“我看你们应该不是来做客的吧?”
哪有上门不带礼的客人。
陆宇休抿了抿唇。
花满溪瞪了眼迟锋,朝两人招手,“过来,吃饭!”
保姆闻言,立刻多添了两副碗筷。
花锦春喜滋滋地坐过去,用保姆端过来的水洗完手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花满溪刚想把自己的鸡腿夹给花锦春,但考虑到陆宇休在,索性自己吃了。
“锋叔,花叔,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些事。”陆宇休没拿筷子,而是开口道。
迟锋挑了挑眉,花满溪却抢先出声,“天大的事,也等吃完饭再说。”
说完,花满溪往两人碗里都夹了几筷子菜。
“谢谢二爸。”花锦春早就塞满了嘴巴,鼓动着脸颊边吃边道谢。
陆宇休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饭。
花锦春吃开心了,开始跟迟锋他们滔滔不绝地聊起天来,很自然地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迟锋听完,抚掌大笑起来,冲花锦春竖起一个大拇指。
“宝宝,好样的!打得好!”
陆宇休看到迟锋的态度,才彻底明白他和花家能给花锦春的庇护,差距有多大!
就算他能时刻呆在花锦春身边,就算警擦能抓住对方。
但他忘了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花锦春不受伤,也花锦春会因为他受伤,而担惊受怕!
“可是宇休哥哥受伤了。”花锦春垂下头,有些难过。
“没事吧?”花满溪关心道,“待会让医生过来看看。”
“没事没,就是擦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陆宇休摇头,因为花满溪的关心,心理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年迈的爷爷奶奶去世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
他在工地上干的都是重活、危险的活,擦伤砸伤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惯了,工友们也都习惯了。
所以出点血,破点皮,他们常常忽略,不当一回事。
可是有人关心,被问候,平静麻木的心依旧会被触动,会掀起涟漪。
就算只是随口一问,也足够抚他。
而陆宇休的话音刚落,花满溪就已经吩咐管家去安排医生了。
迟锋看向陆宇休单薄的肩膀,也敛起了笑容。
陆宇休长得很高,肩旁也宽阔,可是却骨形分明,身上没多少肉。
在苦难里像野草般长大的孩子,首要的是先活着。
所以,不够枝繁叶茂,是很正常的事。
“你跟我去书房。”迟锋见陆宇休吃得差不多了,沉声道。
陆宇休点点头,轻轻地放下筷子,随陆宇休上了楼。
花锦春想跟着上去,但被花满溪阻止了。
“二爸,大爸喊宇休哥哥上去干嘛啊?”花锦春着急道。
“大爸不让你听,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花满溪安慰花锦春。
花锦春扁了扁嘴,变得坐立不安。
花锦春不傻,其实他明白,迟锋事不满意陆宇休跟他在一起的,因为陆宇休没钱。
可是他喜欢的是陆宇休的人,又不是钱。
他们家的钱已经花都花不完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而且就算没有随便刷的信用卡,他和陆宇休也不一样生活得很好吗?
这两个月,他每天都过得开心、快乐、幸福!
花锦春委屈巴巴地看向花满溪,“二爸,你是我大爸的老婆,你又这么聪明,你一定知道大爸要跟宇休哥哥说什么对不对?”
花满溪:“……”
是啊,他这么聪明,迟锋比他更聪明,但怎么偏偏就生了个傻乎乎的孩子呢?
有时候花满溪非常纳闷,甚至怀疑是不是医院弄错了。
可是看着长相跟他有七八分相像的花锦春,花满溪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二爸……”花锦春可怜兮兮地撅起了嘴。
花满溪最看不得花锦春这个样子,只好道:“应该是聊工作上的事。”
“工作?”花锦春睁大了眼睛,“宇休哥哥要来家里工作吗。”
花满溪“嗯”了一声。
陆宇休这次是要跟他们聊什么,花满溪不清楚。
但花满溪知道,迟锋一定会跟陆宇休聊工作的事。
这两个月来,陆宇休事如何照顾好花锦春的,他们一清二楚,他也看到了迟锋态度的转变。
他和迟锋,都已经接纳陆宇休这个孩子。
理由还是花家一直以来的实力。
就算两人最后修不成正果,但那又如何,花家依旧有给花锦春的人生兜底的能力!
“不过在工作上,你的宇休哥哥还得从零做起,磨砺几年。”花满溪悠悠道。
建筑行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上手的事,陆宇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那大爸会给宇休哥哥工资吗?”花锦春皱起眉头。
从零坐起,那不就是学徒?学徒很有可能没有工资!
花满溪默了默,道:“……这我不清楚。但就算没工资,对你宇休哥哥而言,也是只赚不亏。”
“没工资怎么不亏!”花锦春着急了,“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压榨宇休哥哥!”
你们……
压榨……
花满溪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二爸,不给工资是违法的!这你知道吧?”花锦春一副势必要给他家宇休哥哥要个说法的样子。
“给给给。”花满溪投降了,无奈道,“就算你大爸不给,我给!成了吧!”
“真的吗!”花锦春扬起嘴角,“那你发个誓!”
发你个大孝子的誓!
“假的!”花满溪咬着牙,“我凭什么帮你们掏我老公的钱?”
花锦春:“……好像也对!”
迟锋和陆宇休两人在书房谈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花锦春零食都吃一堆了,还没见他们下来。
花满溪喊来管家,让管家将家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请过来。
“就说家里来了新茶,请长辈们过来品尝一趟。”花满溪道。
管家明白了,按照花满溪的吩咐下去办事。
“二爸,什么茶?很少吗?”花锦春埋在他那堆久别重逢的懒羊羊布偶们,好奇地问道。
花锦春不说很贵,说的是很少。
那是那句话,花家不缺钱。再贵的茶,他们家都是成盒地送过去,而不是特意请人过来喝。
花满溪扫了眼咸鱼似地躺在沙发上的花锦春,没好气道:“玩你的羊去,别瞎操心。”
花锦春不屑地“切”了一声。
不是茶的事,就是要谈别的事呗!
要请动花家长辈,肯定是大事!
说不定就是谈他和陆宇休的婚事!
花锦春想到这里,激动地坐起来,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你干嘛呢?”花满溪问道。
花锦春美滋滋地道:“我也请庄哥他们来喝茶!”
花满溪:“……”
他们的儿子,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