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高管一大早打来电话,庄霆早饭没吃就赶紧赶去了公司。
一直忙到中午才看到手机里有一条四小时前向栎发来的信息,是提示他落地时间。
庄霆没有犹豫,直接驱车去了机场。
机场是一个充满离别和重逢的地方。
但机场和车站相比较,好像机场听起来所蕴含的情感没有车站给人的感觉浓重。
可能飞机出现晚的原因,而且飞机的速度快,虽然能将人带去很远的地方,但好像也能很快地将人带回。
所以不管是悲是喜,人们的情绪被同等倍速地拉快了。
而从前车马慢,有些离别就是一生,所以其蕴含的感情显得更深、更厚重。
可不管从哪里离别,唯有深陷故事中的人,才知道分别的日与夜里,时间是如何地拉扯他们,折磨他们,煎熬他们,甚至磨平他们。
庄霆神情淡漠地站在出口处。
他没有拿接机牌,也没有带任何礼物迎接向栎的归来,他唯有一腔复杂的心绪,来面对给他造成沉重伤害的旧人。
机场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具有将同一物什淋漓展现两种截然相反情感的神奇能力。
比如离别和重逢的眼泪,比如送行和欢迎的花束,比如挥手的告别和招手的示意……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悲与喜在这里不断地重复上演。
一趟行程,唯有两头都有接应才是最圆满的。
可惜他和向栎,只有这次淡漠相迎的一头,没有告别的另一头。
出口处逐渐有旅客涌出,形形色色的人推着行李箱东张西望地寻找亲人朋友。
庄霆等了几分钟,随即一眼锁定人潮中一位穿着卡其色薄风衣的向栎。
那件风衣是三年前他买给对方的,所以庄霆非常眼熟。
除了衣服不变,向栎的人好像也几乎没变,就连留的发型还是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庄霆长得高,外表出众,刚从里面出来的向栎也一眼看到了庄霆。
庄霆看到对方高兴地边冲他招手示意,然后边推着箱子小跑过来。
“霆,好久不见。”向栎高兴地跑到庄霆面前,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神情恍惚,时光倒退,言笑宴宴的向栎让庄霆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似他们中间没有过无缘无故的分别,没有沉默无言的三年,没有隔阂和嫌隙。
就好像现在的他们,跟以往的每一次短暂分离后的相聚一样。
只是机场播报日期的声音让庄霆拉回现实。
庄霆眼中的情绪未明,盯着对方良久,绅士地伸手接过对方的行李箱,淡声道:“先走吧。”
向栎跟在庄霆一步远的身后,没有与对方齐肩而行,目光一直盯着庄霆的背影,目光时明时暗。
庄霆找了家餐馆,从点餐到上菜再到吃完,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向栎没怎么吃,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庄霆几度欲言又止。
“说吧,三年前为什么走?”庄霆抽了纸巾擦完嘴后,终于开了口,语气心平气和,好似好友之间的闲聊。
向栎没想到庄霆会是这么平和的态度,心里莫名感到酸涩和不安。
大吵大闹他不怕,生气咒骂也可以,怕就怕这样无波无澜的态度,这出乎了向栎的预判。
“霆,对不起。”向栎垂下目光,轻声道歉。
“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庄霆面无表情地拒绝向栎的道歉。
道歉?三年的伤害岂是一句道歉就能磨平的?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啊?
庄霆盯着向栎,静等对方开口。
“霆,我这个道歉,不是只为三年前的不告而辞,也是,为了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向栎摇了摇头,却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闻言,庄霆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沉声问道:“既然不能告诉,那为什么让我来接你?”
离开不告知他,回来了还打算瞒着,那为什么还来扰乱他的生活,扰乱他的人生计划?
真的当他是块抹布吗?
向栎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我听说你还没结婚。”
“向栎!”庄霆突然低声呵斥了一声对方,眼眶微微发红,似字啊压制滔天的恨意。
四周的食客听到声音,转头望向他们这边。
向栎的目光一直低垂着,看着面前的餐具不说话。
他从打算回国的那刻起,就做好了面对庄霆可能对他的一切态度。
谩骂、指责、冷落、亦或者报复,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了解庄霆,但他万万没想到庄霆会答应来接他的机,带他来吃饭,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忍到现在才稍微泄露情绪。
所以他得让庄霆先这把火发完,然后再慢慢感化对方。
向栎以为庄霆还会朝他发泄一会儿,但谁知盯着他的庄霆下一秒却直接起身离开了。
向栎看着庄霆离开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
银涟用了两副退烧贴,暂时将高热稳定在了低热。
精神状态好了点之后,银涟不再在床上躺着了,而是起来将床单被套都换上新的,将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
银涟和庄霆的卫生习惯都很好,而且还定时请保洁上门做卫生,所以家里几乎一尘不染。
银涟先找了个大袋子出来,把客房的半柜子情趣衣服都装进袋子里。
又拖出一个月前自己带过来的行李箱,将自己的几套衣服叠进去。
银涟的私人物品没有多少,行李箱主要是装几套常穿的衣服和一些电子产品,比如工作要用的笔记本电脑和iPad。
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购买方便,银涟没有收进去,全都丢到了垃圾袋里。
最后往各个房间转一遍,确保这个家里没有留下关于他的任何痕迹,再一一将房门关上。
冰箱里除了几瓶酒水,没有什么会腐烂的东西,银涟放心地关上了冰箱。
收拾好这些甚至用不到一个小时。
毕竟才住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烟火气不重,来得随意,走得也便轻松。
银涟尽量将房子恢复如初,做完这一切后,坐在客厅发了很久的呆。
最后将钥匙轻轻地放到茶几上,拉着行李箱和带着垃圾离开了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