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公’找来秋南山,散碎的,一些关于卫凛冬的记忆会在脑中回溯,不过都太短了,抓不住什么。
边野只知道他确实跟自己很亲密,是在听到这个人跟别人上床会产生一时胸闷,肢体不受控制的那种亲密。
嘴唇触电一般,麻麻的,眼前一片深黑夜空,烟花砰地一下绽放,绚烂的花火在卫凛冬撬开他牙齿,吮在舌尖时消失,只剩鼓噪得快要疯掉的心跳声。
边野迟钝地,带着生涩和极度的震撼做了他认为的回应——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后背绷成僵直的一块铁板。
灯亮了,人赶了,保镖进驻,别墅里稀稀落落,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没有不往这边看的,一时间他们吹起口哨,鼓掌哄闹,吵成一片,像在看笑话,更多是在借此宣泄,对这位来搞事的‘独裁者’表示不满和抗议。
吻了多久,没人记得起。
直到卫凛冬抓着边野小臂,把人拽上楼梯,边慎修和乔齐善才从这样凶狠撞击大脑的举动中反应过来。
乔琪搞不清状况地呆立在楼梯口,被冲上去的哥哥和边慎修撞得左摇右晃。
卫凛冬扫了眼房卡底端的数字,开了门,进去便压着边野一同往上抵,门很重地关合。
屋内没有开灯,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卫凛冬后肩,沿着耳轮,发丝,脖颈……勾出亮色的男人的轮廓,卫凛冬的睫毛长而密,湛黑的瞳孔像要把人整个吸入,边野觉得他被完全控制住了。
不动,不眨眼,连呼吸都停下,直到嘴唇再次被覆上,才能哆嗦着吸了吸气。
就在齿关顶开时,他后背倚着的那扇门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有人在外面不断叫他的名字……
混着话声的叩门不是第一次听到,莫名地,边野听到类似于抓挠的动静,低哑,娇媚,带着哭腔和喘息的男声,唤的是,凛哥。
……
也是这样一间昏暗屋子,不过好像窗帘外有日光,清晨又或是上午的样子,他在主动亲卫凛冬,碰触嘴唇的瞬间心脏仿佛都要炸掉,他是被诱惑的,卫凛冬之前舔了他的唇角,他迫不及待亲上去……
他问卫凛冬难不难受,接着跪下,让口腔被填满,变得滚热,浓腥。
边野下意识地一个哼叫。
月光动了,被乌云遮挡,淡了一些。
别墅房间中,卫凛冬离开边野的嘴唇,有些水润东西拉出丝线,手臂有力地撑到门上,卫凛冬带着审视的目光端详边野。
正在经历过去的解离片段,边野喘得很激烈,脑后的发圈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头发散下来,一缕发梢吃进嘴里。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重重捶着门,像是不少人,卫凛冬上了门锁,一手按着门,一手托起边野的脸,连着头发一起咬上边野的嘴。
似乎有什么汹涌到极致的情绪被激发出来,卫凛冬不予余力地侵犯边野的口腔。
嘴中漫出铁锈味,牙齿磕出响声,舌根都是木的……边野承受不住地快速扇动鼻翼,他喘不上气,最终在嘴角被牙尖刺破时,低吼着,在卫凛冬衣领上扯出细碎的裂声。
边野的力气不小,卫凛冬被他揪得向后一晃。
失去推力的门被外面弄得晃动不止,卫凛冬立刻手掌压上,他看着边野垂下眼,嘴紧紧抿住,拒绝他再亲,也不说话,很不好对付的样子。
卫凛冬定定看了他几秒,说:“我跟唐楚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我的一个病人。”
“好有说服力啊,爸爸。”
边野嘲弄地一笑。
手机从大衣拿出,解锁,拨通,卫凛冬打开免提。
响过后是唐楚没好气的一声‘喂’。
“你发什么疯唐楚。”
卫凛冬的这句话是唐楚迄今为止听到最多字的。本来就不怎么美好的心情又多添了一层堵,唐楚冷笑:
“怎么着?兴师问罪来了?谁规定陪趴不能乱说?我还就说了!在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用边野行踪和他体检报告跟你换的,他去没去秋南玩车?你见没见着他?我情报准确你就该兑现,这是交易!”
“我有权说我想说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怪不着我!…呵,每次见我嘴巴就跟缝上似的,跟我撒气倒是多说了好几个字,你混蛋卫凛冬!听不得我胡说八道你别找我要边野东西啊,是你非要往他身上贴,舔三年了这会儿……”
卫凛冬按断。
“我跟她两清了。”
边野看了卫凛冬一眼,“哦”的一声。
大概不止一个人在撞门,锁头快坏掉了,边野后背被顶起,卫凛冬挂上门链,一只手自下而上,系大衣的排扣。
但凡胯部的东西小一点,边野也不会注意到,他猛地抬头去看卫凛冬,眼中尽是愕然。
“不要介意,我有性瘾症,”这人手下飞快,随口说:“本来快治好了的……不过,”像是故意停顿,他稍稍低下肩膀,贴到边野耳边:“也许你也要治治了。”
边野一下睁大眼睛,这才发觉自己小腹一团燥火,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裤子勒得很痛,他耳尖蓦地又热又潮。
卫凛冬猝然把门拉开。
一个浑身肥肉的保镖撞进屋中,连同后面几个也跟着踉跄,卫凛冬躲开他们,向外走。
迎面是边慎修和乔齐善,擦身而过时,对着他们的正好是那一侧被撕歪的衣领,以及脖上的几道殷红挠痕。
卫凛冬走下楼梯,消失在楼尾。
边野脱着外衫,一边在腰上系着,一边问眼睛瞪得圆滚滚,恨不得钻进他格子衫里看的乔琪,卫生间在哪里。
乔琪大肆吞咽口水,刚想往某个方向指,像看见什么,又惊慌又激动地指着自个的嘴角:“这里,这里亲破…破了!”
卫凛冬咬得很厉害,血还未结成痂,这一块高高肿着,高调又张扬。
边野舔了下,对方红着脸,伸手指了指三楼。
边野抬脸看,目光恰好扫在二楼窗外,小黑车从别墅门前开过,融入夜色中。
边野收敛目光,走向三楼楼梯。
身后,边慎修盯着边野的背影,把牙齿咬出咯咯响声。
乔齐善顾不上脑袋有多乱,一步上去,要搭好友的肩:“慎修,耐心等会儿边野,咱们好好说一说……”
“不用,”边慎修推开他,转过身:“我不想说,什么他妈都不想说。”
木制地板响起拐杖的沉重闷响,一下下渐行渐远。
乔齐善无奈,颓丧地在后面叉起腰。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向楼梯移动,像要偷偷开溜的样子,最终被身后的人叫住。
乔琪一张痛不欲生的脸,转回身时,笑容甜腻地叫了声:“哥哥。”
“把烂摊子收拾了,再开这种聚会,”哥哥无情地给予警告:“我不介意让爸也来看看。”
琪琪吓哭。
*
卫生间出来,左手边还有一层楼梯,比底下的要窄一些,短短的一截。
边野开了梯灯,踩在方块状的月光上,一阶一阶上去,是顶层的阁楼。
这里的陈设简约得过分——只有一张宽大厚实的床垫。
角落堆着一些杂物,天窗投下的光在地板上画出一个个方格,月影在其中缓慢移动。
边野几乎定格般地看着这张垫子。
慢慢地,他走近其中一根床脚立柱,伸手抓了把上面的锁链。
哐啷,一声响。
乌黑的瞳孔瞬时放大,眼底倏地蒙上一层浊雾,边野仰起头,望向天窗。
下一刻,瞳孔涣散了,像被抽走灵魂那样空洞而呆滞的模样。
月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
乔齐善一上来就发现到边野正处于解离状态,躯壳尚在,意识却深陷在过去的场景中,眼珠不会移动,只会本能地眨眼。
观察着边野,乔医生在合适的时机唤他名字,帮助边野抽离。
很重地一个大力吸气,边野转动眼睛,看向乔齐善。
“我送你回家。”
乔医生对他笑笑,温柔又自然地要去拍边野的头。
对方脖子一挪,躲开了,手半在空中拍不拍的,十分尴尬。
边野看也不看乔齐善,转身下楼。
回到一层,狼藉的别墅空空荡荡,零星几个佣人和随侍在打扫,乔琪耷拉着脑袋,一副天塌下来的可怜相。
乔齐善没有管妹妹,在确认边慎修已经离开后,带着边野上了车。
夜深了。
街道两旁灯火稀微,把夜空的星辰和月色倒衬得明亮起来,车轮碾压柏油路的细碎声听得分外清晰,车内太静了。
一种说不清却又很不好的感觉漫过心头,乔齐善开始跟旁边坐着的边野没话找话:
“是不是累啊,抱歉!都怪我想偷懒,既想管束妹妹又想解决你们的事,结果搞得这么糟糕……”
“不累。”
边野的回答简明扼要,更像是在堵话。
几天前的那次治疗并不顺利,甚至开了倒车,两人关系由此产生裂隙,可即便如此,乔齐善也不认为边野会用这么生硬的方式对待自己,毕竟能够同意跟他过来,就是有了些缓和的可能。
谁想到情况急转直下,被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搅了局,边野冷淡得可以算是在抗拒了。
“是我的错,慎修走了,咱们的计划全盘落空,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乔齐善做最后的挣扎:“还可以再约嘛,又不是难事,其实慎修这人很好骗的,勾勾手指他就来了,你想问的咱俩一起拷问他。”
乔齐善轻快地笑着,有意活跃车内即将冻结的气氛。
“有这个必要?”
边野调节座椅,随着一起后仰。
窗外的光一下泻到他身上,是冷冷的白色:“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呼吸骤然窒住,乔齐善无论内心如何惊涛骇浪,脸上也一样云淡风轻——这是一名合格心理医师的执业水平。
他微笑着,看了边野一眼,去看交通灯:“嗯?知道什么?”
“谢谢你的裤子,”边野口气听不出什么,哪怕说的内容能引起心脏骤停:“你是那天派对中最像人的一个了。”
车猛烈一抖,像是碾过什么那样大幅度地颠簸。
“你最讨厌的就是把你卧室弄脏。”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整个夜空。
被安全带狠狠拽回驾驶座的乔医生慢慢扭转过头,面向边野,眼中是极度的震惊。
作者有话说:
野哥把边慎修那一部分全记起来了。
下一更,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