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起点师尊想要跳槽晋江>第67章 旧讯

  这位祝三叔公名叫祝峯,年近七百,是现在的祝家修为最拔尖的大能,有大乘中期靠后的修为。他同时也是祝家现存的族人中辈分最高的,位为祝家族长,甚至连身为家主的现任话事人祝柽都要敬他三分。

  祝柽不光将修为高深的祝氏宗亲请了来,还临时请了两位修为元婴大圆满的供奉长老出关,在向时雁留宿祝府期间看护。

  虽然向时雁不太可能明着将双胞胎抢走,抢了人也出不去淮海城,但祝柽还是对她心存忌惮。

  他本人天赋不佳,全靠丹药堆上了元婴,而向时雁则是少年成名,即便元婴以后的修行速度下降了,她三百岁出头便有元婴大圆满的修为放眼修仙界也是少数。

  祝柽根基不稳,而且没经过历练,空有元婴初期的灵力,真的打起来大概还不如普通的金丹大圆满。光是府上杵着个能一击扬了整个祝府的高阶修士,他便感到不安,而且向时雁的态度不明,让他总有种危机感,不敢小觑她。

  大家都是背靠势力,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不管她知道什么,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祝柽都不担心向时雁将它搬上台面来,但还是忍不住防备,毕竟兹事体大,事关祝家的存续与复兴,祝柽不敢轻慢,若是向时雁真的从什么地方知晓了内情,他必不可能简单放她离去。

  祝家族人好请,满堂坐着的便有一个大乘期,六个元婴;依附祝家的长老们平日用着祝家供奉的资源,此时自然不好拒绝,只是若是贸然请了大乘期的老前辈出关,却是为了以多对少拿捏一个元婴大圆满,恐怕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祝柽也不敢随意惊动。

  光是这些人,其实他心中还没底。

  小半年前神州上突然流传起向时雁身死的消息,虽然不过一两个月便被证伪,但却又一次让向时雁这个沉寂多年的天才在神州大地上声名鹊起。

  要知道她可是斩杀一只元婴冰凤夺取妖丹,接着立刻遭遇妖族埋伏,最后竟然能在一个大乘期修士,三四个元婴修士的围攻下逃出生天。

  放在平常,祝柽听说了甚至会觉得好笑,这怎么可能呢?可这不是人杜撰出来的笑话,而是真人真事。

  那可是秘境中狭路相逢的死斗啊!

  祝柽都不敢确定在没有性命之虞的情况下他请来限制向时雁行动的修士们是否会全力出手,哪里敢确定能将向时雁留在这里呢?

  可以说面上越平静,祝柽心中就越慌张,他急切地想要确认向时雁对祝家地下正在操纵的生意一无所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违人伦,伤天害理,若是昭告天下,那不管暗地里是怎么做的,与他签订了契约的各方势力可不止是会对他们家袖手旁观,甚至可能会为了撇清自己和夺取人造炉鼎的技术而以雷霆之力毁灭祝家。

  而向时雁方面呢?

  她的目的尚且不明,祝柽往好处想,说不定她不是想曝光祝家搅浑世家这潭水,好让玉苍山渔翁得利,说不定……说不定向时雁真是为了双胞胎而来呢?

  那她就和祝柽一样不能让双胞胎是炉鼎一事为人所知,正因如此她才无处伸冤,毕竟天灵根炉鼎几乎相当于天级秘宝,无论表面如何冠冕堂皇,一定会招来暗处的争夺,对祝云祝雨反而不利。

  祝柽在赌,赌向时雁不管怎样都不敢将此事闹大,甚至敢于铤而走险,为了将这笔生意继续做下去而下场与向时雁博弈。

  祝柽的小心思向时雁已经全然知晓了,她没考虑到的系统和背后的工作人员也帮她考虑了。

  眼前这个男人温和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慌张和龌龊向时雁都看在眼里,甚至对方挑衅的表情都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祝峯清了清嗓子,开口就是辈分攻击:“月华道君……老夫不过稍不注意,怜泷的小徒儿都已经被称作道君了,时间这东西真是匆匆不回头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师尊的时候,她还是个奶娃娃,小孩挺有礼貌。”

  一番话暗责向时雁无礼,你师尊见了我都要行礼,她怎么教的徒弟。

  “的确,祝前辈应该和师祖是同辈吧,当年他老人家飞升之时我还未拜入山门,未能见到天梯下界之景,真是遗憾至极。老前辈们一个接一个圆寂,确实是修仙界的一大憾事。”

  快七百岁了吧,你和我师祖年纪相仿,人家已经飞升成仙了,只有你还守着大乘中期的修为等死。

  祝峯的眼角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玉苍山的女娃子真是一脉相承的牙尖嘴利,他很快又换上一副慈爱老者的嘴脸:“月华君此次来访,所为何事啊?”

  向时雁一拱手:“听闻祝家双胞胎姐妹天赋过人,至今又还未拜师,向某虽天资愚钝,却也有心成就两桩登仙美事。旧识在玉苍山上与贡宁师姐有些交情,于是便腆着脸上门,想趁着两位师侄还未被人捷足先登之时,找祝家主叙一叙交情。”

  祝柽一听,微笑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瞬。好家伙,这个满嘴客套话的女人真的是他昨日请到府上的月华君向时雁吗?

  “那怎么行?只听说过千里寻师的,没见过师尊自己上门求拜师的,我祝家担不起使师道不存的骂名。”祝峯端起茶盏缓缓饮下一口,“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人家还以为玉苍山找不到新弟子了,还得护山长老上门要人。”

  “前辈说的是。不过向某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两个修仙的好苗子。两位师侄相貌又与师姐极其相似,或许是爱屋及乌,请原谅向某的势在必得之心。”

  祝峯一愣,他也没想到向时雁竟然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且还打起感情牌来。看来主家的两个小妮子真的对她十分重要,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祝柽,暗暗思衬着祝柽非要将女儿留下,而向时雁非要将两人带走的原因。

  奇也怪哉,祝峯并不是没见过那对双胞胎,虽然容貌天赋出众,但说实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单灵根虽然稀奇,但五大宗门每隔几年十几年也不是遇不到,实在没有上门讨要的理由。

  祝柽这个小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是能让徐家和白家放缓对祝家蚕食的动作他便满意了,既然祝柽说双胞胎于家族有大益,祝峯眼下也不好驳斥,心里打算着待应付了向时雁,便好好地盘问一番。

  话已至此,只有亲父祝柽能出来回应,他表情带上一些哀伤:“向师妹,凭你与亡妻的旧交,我自然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你……我也不瞒你,眼下祝家的境况可以算得上是虎狼环伺,只有将两人都留在身边,我才能安心啊。”

  这话说得牵强,虽然宗门中鱼龙混杂,受到伤害的可能会大上一些,但也不代表两人待在祝家便是完全安全的,况且还有她在看护着。只是祝柽硬要演出关心则乱的慈父形象,向时雁也难以在这个方面找到他的漏洞。

  祝柽严阵以待,却见向时雁神态从容,她双手轻轻交叠,真诚道:“祝兄所言有理,是向某考虑不周了。”

  她言语好像是在示弱,但祝柽却在她平淡的神情中读出了一些危险。

  果然,向时雁接着便道:“两位师侄能待在祝府也好,向某不请自来,礼数不周还望海涵,既然求不到两位师侄为徒,那不日便回了。”

  她抿着茶轻笑着,好像真的与祝柽交情甚笃似的:“若是师侄在修仙一途上有何不解,大可以让她们写信来问,向某也与未来的祝家家主混个眼熟。”

  祝柽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果不其然,向时雁话音刚落,原本厅堂内默默坐着喝茶给施加压力的各分家代表们眼神都犀利起来,看向作为分家领袖的祝峯。

  老者放下茶盏,眯着眼,神情微妙地在祝柽和向时雁之间扫过。

  向时雁早就在系统提供的信息中看出了祝家并非铁板一块,正如祝柽在祝家宗亲到场之前所说的那样,分家一直不认同祝云作为祝家家主继承人的身份。

  因为世家这种男性利益集团的继承体制是轻易不能改动的,否则今后便有了女性族人的利益不必让渡给男嗣,自己也不必放弃继承权嫁出去,反而能够执掌家族的先例。而漫长的传承也让世家男嗣的思想同凡人一般腐化,好像女性同族无法继承资源和地位就是天经地义的了。

  这种天经地义在制度和思想两方面完全合理合法,连祝柽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坚信自己还能生个男孩,所以才一直不肯松口过继一个孩子。

  家主在继承方面不肯示弱,于是长女祝云自然就成为了方便的挡箭牌,就立嗣一事,祝云已经明里暗里地受到了不少来自同族的攻击。

  之前祝柽没有明着强硬要求确立祝云的继承人身份,那这事就不是板上钉钉的,祝柽的年纪也还没有老到要不了孩子的时候,诸位宗亲们当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明目张胆地威胁家主的利益。祝柽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他哪里能让低贱的炉鼎坐上家主之位呢?

  但是向时雁这句话就等于将祝云摆在了未来祝家家主的地位上,若是祝柽应下了,而宗亲们也没有明确的表示,那这件事就相当于族长和一众族人都默认了。

  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几息之前还是祝家全族齐心协力与“外敌”周旋,而向时雁的一句话则将祝家的立嗣一事摆上了台面。

  祝柽整个人僵住了,他立马反应过来向时雁的打算,她这是要逼他在祝家所有的分家家主面前确立祝云继承权的正统性。

  按说立嗣是祝家的家事,就算确立了之后也能更改,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祝云本人都不知道这回事。

  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是向时雁这个外人,若是承认了便等于昭告天下,更不要说向时雁还是玉苍山的护山长老。玉苍山可是少数明面上还祝家交好的势力之一,祝云的母亲启微君贡宁还是玉苍山出身,在旁的人面前如此说还能腆着脸反悔,在向时雁面前这样说可就反悔不了了,这代表着玉苍山将会全力支持祝云继承家主之位。

  眼下诸位分家代表的表情都不像方才那样自然,向时雁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祝柽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向分家诸位全盘托出。

  那是自然的,因为祝家本家和分家本就不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关系。祝家传承千年,体量巨大,如一棵千年老树,枝繁叶茂,势力影响深远难以轻易消除,光是血缘关系较近的分家淮海城便已经塞不下了。

  祝家本家与分家的关系更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本家被灭,其残存的势力一时之间也难以全部除去,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分家之中扶植一个作为掌管祝家势力的傀儡。

  祝柽是热锅上的蚂蚱,有些分家人可不愿意和他上同一条绳子呢。

  所以在请他们来与向时雁对峙的时候,祝柽当然不会说明双胞胎究竟有什么作用,多半只是语焉不详地对地位较高的族人简单解释了几句。

  而向时雁的表现却不似祝柽对他们所说的那样咄咄逼人,相反,她对祝柽的态度可以算得上亲密和善。

  这么一来,不就像是爱女深切的祝柽为继承人一事苦恼许久,而玉苍山也乐于支持与他们有着亲密关联的祝云上位,于是两方一拍即合,派出了素有强硬冷漠名声在外的向时雁来同祝柽演这一场戏。

  目的就是将祝氏宗亲骗来,假借收徒一事逼他们承认祝云的继承权。

  不然为什么负有盛名的月华君向时雁要辛苦跑来,总不可能真就为了这两个小妮子吧?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解释祝柽的闪烁其词,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好隐藏的?

  分家诸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在场目光激烈交换的两人确实背地里有什么阴谋,但他们也不好当着族长和外人的面质疑家主,只能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祝峯。

  祝柽一时间无话可说,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大脑快速运转着想要想出一个两全的回应,而他的表现被祝峯看在眼里,就好像是在期待自己表态似的。

  祝峯心下一沉,出声转移话题:“月华道君不必如此,眼下淮海城局势动荡,其实让云儿雨儿随你离开也不是个坏主意。”

  “三叔公!”任凭祝柽再怎么努力地眼神示意,祝峯也不理不睬,他只好干巴巴地说,“可是,可是我心里放不下……”

  “你这是关心则乱!”祝峯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漠道。

  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祝峯的直系四代孙便是继子的有力竞争对象,事关自己直系后代的利益,祝峯对此事更加重视。

  “三叔公……”

  向时雁冷眼旁观了片刻,此时抓住了机会立刻出来给分家递台阶,她叹了口气:“其实向某会如此坚持,还是因为十几年前师姐与我便有约定。”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信纸,上面是几行娟秀小字,最下方写着“贡宁,见字如面”。众人一看便知是启微君的亲笔手书,不是亲笔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承认了就好。

  “这封信是师姐怀有身孕时亲笔所书,与我约定她的子嗣到了年纪后希望能够拜我为师。”向时雁扬起信纸,“师姐说此事已经与祝城主商议过,祝兄,是否需要凑近看看,辨认一番字迹?”

  祝柽脸上顿时毫无血色,嘴唇蠕动了一下,哑声道:“不,不必了,宁儿……宁儿她确实与我商量过,当时我也……同意了。”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脸上表情近乎狰狞。

  祝峯拍了拍手:“月华道君为何不早点将启微道君的亲笔信拿出来呀,我二人还争锋相对半天。哎呀,毕竟死者为大,既然是母亲的遗愿,那我们也……”

  四目相对,向时雁的眼中却丝毫没有目的达成的快意,反而带着悲戚之色。

  祝柽紧紧地抿着唇,被她的目光刺得浑身发痛。他知道这封信是向时雁自己伪造的,因为贡宁根本不可能写信给她。

  他知道书信是假,却无法出面作证,他甚至连向时雁伪造书信时是否一并模仿了贡宁的字迹都无法判别——祝柽从未见贡宁写过一个字。

  是啊,为什么呢?

  女子神态不变,眼中的光芒却渐渐怨毒起来,祝柽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十多年前大婚当日,同一个人曾经将他摁在墙角,绷着脸说:“若是你敢辜负师姐,便是满天神佛相阻,我也要生剐了你。”

  祝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她知道了,从贡宁到祝云,她全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我来晚了

  你们怎么什么cp都嗑呀,评论区里又有人组槐叶和龙师姐的cp,还有人组槐叶和祝云的cp,笑死了,原来师侄才是真的后宫王

  论一些狗1的适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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