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们目前全部都走不了。”沈荑扫视在场的六个人,冷冷地说。
病房内有两个病人,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胳膊。还有一个年轻的女护士,以及一个大概50来岁的阿姨牵着一个约莫10来岁的孩子,还有一个脸上带刀疤痕的中年男子。
里面的人见沈荑气势汹汹地来、又这么咄咄逼人,都在等待有出头鸟出来探一下沈荑的底,还真有人耐不住性子闹腾了起来。
领着孩子的阿姨有点暴躁,“你是谁,你凭什么挡着不让我们出去?!”
沈荑身边的保镖挪过来帮沈荑挡着她,以免她一激动伤害沈荑。
只听沈女王淡定地讲:“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收了钱,如果这个人现在能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其他人马上就可以走。”
阿姨又上前一步,指着沈荑开骂:“什么收钱不收钱的,我告诉你,如果不马上放我出去我就打电话报警!让你坐牢!”
沈荑眸色微敛,静静盯着这个阿姨。
其他人见沈荑也没怎么样,于是也跟着起哄,伤腿的病人卧床不起,但还是挣扎着说,“我要去厕所你也要拦着吗?!”
断手的病人吆喝着疼,叫嚷着让护士找医生来。
沈荑对着断腿的病人说:“你挂着尿带还需要去厕所?”又转过头对着断手的病人说,“刚刚当着你们的面已经有一个医生受伤了,你以为还有医生敢来?”
然后余光一瞥刚刚出头的阿姨,对着众人说:“那个被打破头的医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是你们当中的某个人收了钱砸了她的头,她现在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这个收了钱的人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指控,但我知道这个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变成杀人犯。”
然后沈荑转过身像是要往外走的样子,站定在门口留下一句话:“而你们其他人,即使没有动手,也是帮凶。”
沈荑说完后走出了病房,对着保镖说:“关上门,如果有人要坦白就告诉我。如果是其他事情,你们就自行处理。”
“是。”
沈荑留下了两个保镖,二秘带着科室主任匆匆赶过来,科室主任抹掉额头的汗,见到沈荑之后赶紧伸手出来恭敬地说:“沈总,区医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我们安保不力才会让区医生受伤,我在这里代替院方向您道歉。”
沈荑双手揣在兜里纹丝不动,让科室主任油腻腻的手尴尬地悬在了空中。他也知道对方在拒绝握手,于是就自觉地缩了回去。
“你们不用向我道歉,”沈荑看了眼ct的门牌灯,然后说,“你们应该向区医生道歉。”
“是,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荑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单独谈话?”
科室主任掏出钥匙开了边上的一间医生办公室,把沈荑迎了进去。这间办公室虽然空置,但设备齐全。
一秘找到了这里敲了敲门,“沈总,保安室的监控录像找到了。”
沈荑让其余人等都出去,只留下一秘和二秘。三个人盯着屏幕看了好会儿,一秘见沈荑神色越来越严肃,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沈总,这录像可能被人动过。”
里面有一段时间明显缺失。
沈荑紧紧拧着眉,沉吟之后说:“一秘,拿着监控录像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拿到了证据。二秘,你拿着这个跟着去。”她示意保镖拿出纽扣监控器,交给二秘,
一秘沉默着拿过录像带着二秘一起出去。
二秘路上问她:“沈总是不是想用这盘录像诈一诈那群人?”
“嗯,我猜是的。”
“如果他们不说该怎么办?”
“即使现在不说,把他们关在一起施加压力之后总有人会说。”
病房里,被困在里面的几个人相互虎视眈眈。一秘和二秘来过,拿着监控录像的U盘告诉他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证据,现在就等律师和警察前来处理。
伤了腿的病人说:“我不管,等会儿人来了我就告诉她都是你们干的,我可不想坐牢。”
“你以为你告诉了她你就不会坐牢?那砸人的水壶可是你的!”伤胳膊的人立刻反驳。
“是我的又怎么样,我又没有递给你们去砸医生!”
带孩子的阿姨冷不防插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收钱了,那个医生在这里出了事谁也逃不掉。那位老板可说了,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就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警察来了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其余的人都一愣,谁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说出的话最尖酸刻薄。
女护士问她:“阿姨,那位老板还说了什么吗?”她不想坐牢,也不想丢了工作,她收钱只是负责看门不让门口的护士进来而已。
“都别说了,人家现在讲的很清楚,谁第一个出去说出真相不仅能拿钱还能保证不用坐牢,你们现在谁想走?”刀疤男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抬头问。
沈荑给了一秘几个坦白方案——第一个出来坦白和自首的人保证不追究责任并且会给一笔钱;第二个坦白和自首的人答应不会追究责任,但没酬劳。机会只有两次,但目前还没有人真正站出来。
刀疤男这一问之后,也还是没人主动坦白。
沈荑和一秘以及二秘在医生办公室里监听里面的动静,一秘问:“沈总,他们已经承认都和故意伤害区医生有关,我们是不是可以拿着录音找程律师处理?”
沈荑摇了摇头:“程白说的很清楚,这些录音是我们用非法监听手段得到的,并不能上法庭作为有效证据。”
“如果他们一直没人出来坦白,我们怎么办?”
沈荑气定神闲,这些人只是小喽啰,她完全不放在眼里。她要找的是指使他们这么做的“老板“,林星石,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反水指认你?除了钱之外你还用了什么办法?
“第一层的诱饵已经放出去,这些鱼儿很狡猾,他们都还在犹豫,他们不相信我真的可以放过第一个出来的人,也有人在惧怕,可能是在怕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沈荑分析之后拿过对讲机对守在门口的保镖说,“带刀疤男出来隔离。”
对讲机那边很快回:“是。”
然后监听器里面很快传来打斗声,跟着沈荑的保镖都是武术大赛之中的佼佼者,很快就制服了刀疤男。
等刀疤男出去之后不过一会儿,一秘领着人进去说:“已经有第一个坦白的人,他现在现在就要拿着钱走,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名额。”她竖起一根指头警告余下的人。
里面的人视线都盯着刀疤男,刚刚还逞凶斗狠的刀疤男现在低着头跟在一秘后面仿佛是个乖顺的羊羔。
女护士坐不住了,“你真的都告诉他们了?”
一秘不咸不淡地对女护士说:“这位小姐,你和区医生都在这家医院工作,你忍心看她被人无辜袭击躺在病床上却无动于衷吗?虽然你看起来仅仅是站在门口拦着人,但真论起来,你也是帮凶之一,你的手上也沾了区医生的血。”
女护士没想到事情真会这么严重,颤抖着声音问:“区医生……她怎么样了?”
“放心,还没死。”一秘冷着脸,“如果区医生没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你们都知道区医生有个好朋友程白程律师吧,她就在赶来的路上,等她到了就没有我们这么宽容了。”
女护士腿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一秘关门出去,转身对着刀疤男说:“你演的很好,等会儿把刀疤擦掉,这些是你的报酬。”一秘给他一些钱,这人是临时拉过来的扮演者,刚刚一直站在门口躲着,里面的人也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而真正的刀疤男被锁在了厕所。
沈荑使计用了替身让病房里的人更加惶恐,她对着进门的一秘说:“你刚刚演过了,那是个护士,如果她知道区医生的伤势根本没有那么重不就穿帮了?”
一秘摇头说:“沈总,关心则乱,他们如果听说人快不行了就会更怕背上人命。而且我觉得这个小护士应该是下一个突破口。”
沈荑难得露出微笑:“你处理的很好。”
“谢谢沈总夸奖。”
“但不用提程白。”
一秘浑身凉了凉。
正如一秘和沈荑所料,下一个说要坦白的人果然是那个小护士。但在打开门之后出来的却是那个带着小孩的阿姨,小护士被她拦在了后面。
保镖用对讲机请示沈荑,沈荑眼珠子一转然后吩咐:“带这位阿姨来。”
二秘不解,低声问:“沈总,为什么不叫护士反而叫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阿姨?”
沈荑理智清晰地分析:“我一进门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就是这个阿姨,她那些话不仅仅说和我讲的,也是和其他人讲的。她在主导和暗示这些人,她一定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所以我必须要先见见她。”
沈荑一边说一边披上外套,刚刚走到门口,却又退了回来。
“一秘,你去见一见她。”
“是。”
“二秘,去帮我宣布一个新规则——如果下一个人能证明前面的人说的是谎言,可以取代那个人获得报酬和免于追究责任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