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海之中缓行是件十分乏味的事情,好在齐端他们都是十分有耐心的人。
何况,耗子太多了,也扰了心情,不如就在外面遛一遛,等到差不多时进去,也才更能让汪家人放心,放心了,鼠群里混进去了噬鼠的才会有作用。
其实,若不是实在不想小孩太累,齐端并不介意让解连环一辈子就这么在外头混,当个顶着别人名字的活死人。
可惜,自家孩子自家疼,就算如今解家已同九门不是一条道,可在某些人眼中,解家还属于九门。
为了彻底把暗里恶心人的都除了,齐端也就不得不出手,反正也是顺便,与其让旁人布局,不如他们先把水搅混。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是出门来玩的。
“看了好些天沙子,我特么都快干成沙子了,他们居然还这么不紧不慢的,天啊~,早知道我宁可去陈皮阿四那队,或者混进霍家也行啊~”
跟在齐端他们后面的人终于崩溃了,要知道万里黄沙,不仅埋人,也能葬心。
然后……
“我槽,他们人呢!那么几个大活人去哪儿了?啊~”
“这破差事,谁特么愿意干谁来,大爷不侍候了!”
“……这、这、这哪儿是回去的路呀,天啦!”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声声哀嚎声远。
白色的细沙象是为了祭奠曾经的逝去而出现,齐端他们立在白沙之上后,巨大的九头蛇柏以枝条编织成舟,带着他们来到了那个古城的上方,而后枝条结成木梯送三人下去,入城。
解雨臣对于九头蛇柏这样违反它天性,仿佛它是他们贴心小宠物的动作并不奇怪,毕竟齐家人本就是世间最奇异的存在,驯服异植凶兽这种小事,不足为怪。
反而是小哥顺口解释了句:
“它,也出自张家。”
好么,无论什么难搞的机关或者地下的奇怪生物和动物,多多少少都和张家沾点边。
解雨臣对着小哥一挑大拇指,说了个“服”字,换来小哥轻轻的揉揉他发顶,眼中有一丝无奈与宠溺。
——自家孩子,皮就皮吧!
来到古城之中,块块石碑林立,解雨臣很有兴趣的一块块石碑看过去,全没发现为他照亮的不是齐端或小哥手中的手电筒,而是一团团浮在空中形似桃花又似水母般透明而幽蓝的生物。
小哥左右看着,并不以此为怪,反而是解雨臣看完石碑后注意到这些小东西微微惊愕,却也并不慌张,因为齐端与小哥并没出声提醒的话,就代表这些小东西是于他无害的。
不过,解雨臣左顾右盼,却没看见齐端。
“小哥,端去哪儿了?”
“黄泉旧址,故人。”
小哥轻拂开眼前飘来飞去的淘气小东西,从背包里取出大大的保温水杯,杯里是解雨臣常喝的散寒茶,还有一盒很精巧的小点心递过:
“吃,端会过来。”
解雨臣没有吴邪那么强的好奇心,他也清楚齐端不想让他掺和的事,一定是不适合他见的。
齐家人一向避讳奇闻异事不是没有原因,而齐端所接触的东西,恰是这世间之人最该避忌的。
一方印玺落下,一纸谕令封存,一口青铜棺似出现时那般诡异的又复沉入黄沙之下,这里便是曾经的黄泉河,只是河水已涸仅余黄沙漫漫。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九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长生?人人都想长生,可是长生哪里有那么好?!”
齐端乌沉双眸似敛尽星辰的夜空,除了无边黑暗与空寂,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的低喃也似微冷的风一般消散在这古城故河道畔:
“如果昔人有知,也许他们宁愿平凡的过一世,也不愿去贪恋什么长生不长生吧!
只不过,世间常有后悔人,却无后悔药。
黄泉,本就是生与死的界限,那些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还是永远不要现世为好。”
随着他的转身离去,平静的黄沙象是条不安份的蚯蚓一样,七曲八扭的沉了下去,又翻了上来,几番动作后终归平静。
然,却再不见河址旧貌,与古城周遭无异的沙土,任是谁来也寻不见了曾经,该埋葬的东西,也永远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