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缠着绷带的男人忽然开口说, “他感觉到了有人闯进了他的领地。”
飞快的，伯纳拉住托尼藏了起来，他使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就为了把托尼藏起来。
他们躲进了那一片浪漫的玫瑰花丛里, 依靠着玫瑰花隐藏自己。
那些带刺的玫瑰划破了他们的衣服，但是没人在意, 伯纳的力量形成一片很薄很薄的护服, 保护着托尼不被划伤。
那个男人早就消失不见了，也许他是藏起来了, 也可能是逃走了, 无论是哪一种，托尼和卡特里都无暇顾及。
因为，那个人到了。
不, 不是那个人，是一个青年人和他驮着的娃娃。
是异神。
异神借着安娜贝尔的身体降临在这个世界，那个青年是被他控制的坐骑。
伯纳忽然感觉有着奇怪。
就在刚才的时候, 他曾经窥探过一次异神的样子，虽然没能清楚的看到那个人的真实面貌, 但是至少他看见了异神的外形。
至少在建起这座坟墓时, 异神还是个拥有人形的怪物，为什么现在他只能借着安娜贝尔才可以降临？
如果异神就是他……是的, 现在已经证实了异神就是他，如果是他, 可以的话, 他是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人形外貌, 而用一具玩偶。
尤其是不会带着这副样子来看托尼。
他一定……遇到了什么, 伯纳心里想。
而此刻, 降临在这个地方的异神并没有发现他们，木偶那双非活人拥有的眼睛提溜直转，似乎在审查周围。
但是他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伯纳和托尼，于是他放弃，走到了冰棺旁边。
走过去的时候，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背着他的青年人也停了一瞬，但是很快他就了收拾好了心情，继续朝着棺椁走。
冰棺的盖子被伯纳揭开，刚才急着躲起来，他也没有忘记把冰棺盖上。
只是，就算盖上了，异神也知道这个棺椁被揭开过。
被控制的青年走到了棺椁旁边，弯下身，好让自己肩膀上的异神能够更方便的查看冰棺。
伯纳感觉到异神似乎很想碰一下这座冰棺，但是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收起了手。
青年人直起了身体。
【有人来打扰你了吗？】娃娃的口中吐出伯纳熟悉的古语，【他们发现了你吗？真抱歉，我应该带你走，免得那些人总跑过来打扰你。但是……我想你也不太想看到我吧。】
青年的手臂在靠近时无意识的碰到一下棺椁，很快就和触电一样的缩了回去。
异神似乎非常愤怒，只一瞬间，青年人的手臂就红了一片。
【别让你的手碰到他。】异神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类了。】
青年被控制了，没有一点自我意识，却还是在异神的愤怒下瑟瑟发抖。
【好了。】异神又回归了一种难得的温柔，对着棺椁的说，【等着我，我回来再来见你。】
他说完，一挥手，加固了棺椁和周围的防护。
【宵小就死在这里滋养我的花吧。】
他没有找到闯进来的人，干脆就封住了这里，直接让闯进来的人死在这里。
这座坟墓以前也有人进来过，只是进来的人都被他养的怪鸟给叼走吃掉了。
所以异神并不担心这座坟墓的安全，如果真有人胆敢对这里做什么，他也会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他温柔的看了一眼那棺椁，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他消失后，伯纳才撤下了自己和托尼的隐藏。
而他这时候才发现那个绷带男人并没有逃跑，在异神离开后，他也出现了。
“我以为你跑了？”伯纳如此说道，话听起来有点嘲讽，但是他的语气没有。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在那个情况下，我很难不惊动他的离开。”
说完，他朝着周围环了一圈，然后淡淡的说：“但是现在我们想要跑却不那么容易了。”
伯纳明白他说什么，临走前，异神加固了周围的魔法，给大门下了新的禁制，用来保护他藏在这里的“宝物”。
然而伯纳在乎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好像变弱了？”伯纳问。
他说完，男人有点惊讶：“你发现了？”
伯纳点了点头。
他还记得自己无意中触碰到了异神留在这里的记忆，只是在那记忆中，那个人抬起头隔空看他的一眼都足够他头疼不已。
可是刚才，伯纳和托尼就藏在这片花丛里，异神却一点都没发现。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只能借安娜贝尔降临……
回忆起很多与异神的交手的细节，伯纳不难发现，如今的异神虽然依旧强大，却没了记忆里那种转头看伯纳一眼就让他头晕脑胀的压迫感。
对此，伯纳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变弱了。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流逝，也许是因为……
“他就是变得和之前不同了。”伯纳如此说，“甚至不再理智。”
伯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男人，他心里有一种猜测，但是又不太确定。
“经历过太多次疯狂的旅行，人总会变得有些不一样。”男人说，“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被他试图毁掉的伯纳吗？”
他告诉伯纳，异神并不只是针对现在的托尼。
大概是出于嫉妒，在失去自己的托尼以后，他就每个世界的旅行，然后毁掉每个世界的伯纳。
这样疯狂的旅行太多次就足够人变了。
但是，伯纳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至少不全是实话，旅行也许会让异神变得疯狂，却不足够让他原有的力量变弱。
异神变弱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伯纳没有把自己的怀疑问出口，过了好一会他才接了一句：“也许，他不能给予【伯纳】一点善意，但是他就不能对托尼史塔克好一点吗？至少……每个世界，都有一个托尼。”
“可是，不管哪个世界的托尼都不是他的托尼啊。”男人说，“他不会在意任何一个托尼……只要不是他的哪一个，所以你别指望他能放过你的托尼。”
伯纳似乎能够明白异神的想法，不是自己的，就不会是自己的，多么相似的灵魂也不是。
他因为失去记忆而被现在的托尼吸引，但是如果他一直有记忆的话呢？也许他也无法放下。
他突然想要杀死这个异神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坚定的要毁掉某个存在，就为了……他自己。
如果异神不死，那么异神的存在就会一直威胁到他和托尼。
此刻，他不再是守护者，他就只是想要守护托尼而已。
伯纳的目光变得坚定，他看向了绷带男人，那男人也注意到了伯纳的目光。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一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但是绷带男人却迅速的避开了伯纳的目光，他看向托尼语气状似轻松的说：“我们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异神加固了周围防护，这并不容易突破。
留在伯纳犹豫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缠着绷带的男人伸出手，按在空气中。
他的指间出现了一种黑色的颜色，伯纳看见后的第一反应觉得这像是星之彩，但是细看又不太像。
那种颜色就像是某种蠕虫，随着男人的手吞噬这周围的防护，很快就给所有人开出了一条路。
伯纳看着这一幕，眼中若有所思。
开出那条路后，三人就准备离开，只是离开前伯纳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冰棺。
“把他一起带走吧。”他如此说。
托尼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不是还对冰棺里的【托尼】有所留恋。
这个想法让他有一点不舒服，毕竟那里面也是一个托尼。
但是，接着他就听见绷带男人冷漠的说：“你把他带走，异神会疯的。”
“不就是要他疯吗？”伯纳如此说道，他的语气里一点留恋都没有，比起在乎冰棺里的人，他更像是一种……利用的心态。
他真的和异神是同一种人。
伯纳看着那座棺材，想着棺材里的人。
对他的话，绷带男人思考了一下，居然意外的赞同了。
他似乎想象到了如果他们拿走那座冰棺，异神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莫名有些恶作剧一般的愉快。
看着他们的表现，托尼的心态由不高兴到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的同位体好像一时之间变成了某种工具。
但是他不会阻止伯纳，如果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就算要他自己去死他都可以。
伯纳明白托尼的意志，所以他也没有询问他是否同意如此对待他的同位体。
三个人一拍即合，都同意将冰棺拖走。
“等会冰棺一动，异神就会降临。”绷带男人说。
他说完，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做好准备，伯纳一把将那座冰棺扛起，就在冰棺拔地而起的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阵波动。
异神携带着巨大的怨气，去而复返。
这一次三个人没有躲藏，飞快的，他们跳出了坟墓。
伯纳一手扛着冰棺，一手牵着托尼。
在瞬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身后有人一个愤怒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伯纳——”
但是眨眼之间，他们就已经瞬移离开。
回到了基地的那一瞬间，三个人都是满头汗水。
一落地，绷带男人就开口说出一句：“我们必须得快点跑，要不然异神就会找到我们。他会不遗余力的去找那座冰棺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托尼。
“给我一段时间，我可以造出一些道具来隐藏它。”托尼说。
所有人都相信托尼的能力。
此刻冰原已经不能再呆了，这里是异神的领地，随时异神都会找上门。
他们在这里不安全，对其他人也不安全，干脆伯纳就直接带着托尼回了纽约。
回到纽约，他们才发现纽约已经变了模样。
天空下着大雨，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之间。
两个人一落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天空中的雨水之中似乎藏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伯纳下意识的将托尼护在身后，他抬起头看着天空。
“这是……”他停顿了一下，“海水的味道。”
这雨不像是如同的雨水，他抬起手接了一点，放在鼻子间嗅了嗅。
是海水的咸腥。
现在是……海水倒挂在天空中？
托尼也同样看向天空，天空阴沉沉的，似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伯纳从旁边拿起一把伞，撑在托尼头上。
“先回基地再说。”他对着托尼说。
托尼不愿意直接瞬移回去，他想看看这座城市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们干脆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虽然下着不正常的雨，但是整座城市的运转似乎还是正常的。
踏着地面一层积水，两个人上了车，就直接朝着基地开。
托尼看了伯纳一眼，两个人都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于是托尼开口和司机套起了话。
“你说雨吗？”司机说，“从上两周开始，这雨就一直在下，政府只说是正常的阴雨天气，有没有风暴天气，就只是下雨，也行。”
司机看上去很轻松，并没有因为不断的大雨而担忧的情况。
他们从车上的报纸也看到了类似的新闻报道，报道很乐观，只说近期会有一段时间的大雨。
托尼和伯纳却觉得这报道只是在粉饰太平。
两个人心里更担心了。
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他们指定的位置，这里离基地还有一定的距离，这是为了基地的保密安全。
等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一起进到了一个老旧商店。
老旧商店里的店员本来准备开口问他们是谁的，但是一看到托尼和伯纳，他们立刻就不问了。
这些都是神盾局特工伪装的，他们肯定是认识托尼和伯纳。
“你们回来了，我去和弗瑞局长汇报。”
很快，就有人下来接他们俩。
神盾局的基地藏在商店地下，他们坐上电梯，电梯很快就到达了他们目标层数。
一到他们就看到了弗瑞。
弗瑞看见了托尼和伯纳，一秒钟都没停顿，开口就说：“他们要淹了纽约。”
时间回到托尼和伯纳离开不久，因为发现人鱼病毒阴谋的时候还属于摇篮时期，所以复仇者和神盾局的合作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们逮捕了一批人鱼的追随者，然后又抓住了一批人鱼。
但是很快，人鱼就开始了报复。
他们要淹掉纽约。
这场雨已经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继续下去，纽约真的就有被淹没的可能。
“你们想怎么做？”对这个情况，伯纳开口问道。
弗瑞摇了摇头：“我们暂时还没想好什么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空地，一挥手，放出一个纽约市的投影。
投影上方，他还模拟出了雨水的投影，再以万倍数快进的情况下，一分钟，纽约就被淹没了。
“以现在的雨水速度，最多 10 天，最短 7 天，整个纽约就会被淹没。”弗瑞开口说。
托尼走到了投影前面，他抬起手，转动了一下投影。
“外边已经积了一层水，整个地下水系统恐怕离瘫痪不远了。”托尼一边看着投影，一边说，“恐怕你的模型还有出入。”
他又操作了一下，然后半分钟，纽约就被灌满了，同时，在地面之下的地下水系统彻底崩塌。
“三天。”他说，“还要考虑地下系统的承受能力，他承受不了这么重的压力，最短三天，最长五天纽约就会被淹没。”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不管是七天，还是三天，都意味着时间紧迫。
三天之内，这场雨必须停下来。
但是三天之内，他们可能找到人鱼，并且让他们停下来吗？
“为什么不把人从纽约全部撤出去？”伯纳问。
弗瑞不说话了，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既然这个城市马上就要被淹没，带城市里的人离开，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吗？”
“我们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要考虑纽约有八百万人口。”弗瑞说，“这些人离开了纽约往哪里放？”
“多困难都没有纽约被淹没后要死八百万人可怕。”伯纳看着弗瑞，他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弗瑞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总统不同意，你没有办法理解，这里面有一些政治因素……总统认为纽约被淹没还是一件说不准的事情，如果因此就清空八百万人口的纽约，对他的政治生涯会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不惜一切抱住纽约是我们的任务，如果不成功……我们每个人都该以死谢罪。”
伯纳确实无法理解，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托尼却打断了他。
“把纽约罩起来。”托尼忽然开口说。
他抬起手，在模拟的纽约上空一划，一个空气罩拔地而起。
雨水全部都被拦了下来。
“我有一种激光盾，给我三天，用激光盾组合建立激光罩，三天够了。”托尼严肃的说。
就算三天是不够的，现在也必须得够。
“这个方法……”
“还有其他方法吗？”托尼反问，“你们不愿意撤离居民，又不愿意用这个方法，还打算怎么办？让这里所有人都去死吗？”
他的声音难得严肃，也许比起伯纳来说，他更加的生气。
因为他懂弗瑞在说些什么，所以他更加难以接受。
弗瑞不说话了。
过了两分钟，他点了点头：“好。”
全纽约保障托尼为纽约建立起一个屏障。
没有时间在磨蹭了，所有知情的科学家都来到了神盾局，他们计算压力，计算面积，计算能量，考虑封闭纽约后的空气，最终定下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每平方米都必须要有一台激光盾，这样才能保证挡住雨水。
这就意味着三天之内，他们要造出上亿个激光盾。
且要一次成功。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在托尼尝试过一次模拟后，他下定了决心。
伯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困难，危险性这么大，他们都坚持不把人撤出去。
他只能看着托尼尽自己最大可能的去为纽约建立一个防护。
“我不理解……”伯纳坐在冰棺旁边，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管他，但是总要有人看着冰棺，好让它在托尼腾出时间来之前不被异神发现。
所以，伯纳就只能每天到这里来为他加固一层防护。
“不理解什么？”
说话的自然不可能是冰棺里的死人。
绷带男人从他背后走出来。
他和伯纳一样，在其他人都忙着拯救纽约的时候，他们要守护冰棺。
“人类真是难以捉摸的生物。”伯纳说。
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男人的问题。
这几天下来，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崩塌了。
他不明白，有什么政治什么需要，比人命还重要。
他是为守护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你所存在的时间不同。”男人回答，“你出生的时候，世界已经毁灭了，全世界都只有一个希望，活着。而现在，他们还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所以他们有太多的贪婪，太多的希望。”
“我还是不喜欢人类。”伯纳喃喃说，不过他又想起了在冰原上见得一些人，于是又改口，“不喜欢大部分人类。”
托尼很累，因为他要拯救这个世界。
这是伯纳帮不了他的事情。
“不要说这些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伯纳开口说。
男人反问：“问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伯纳对男人说，“杀死异神。”
绷带男人那双灰黑色的眼睛闪了一下，伯纳意外的看出了一点无奈：“你觉得……如果我知道该如何杀死异神，我还会在这里吗？”
伯纳保持了沉默，男人继续说：“你要自己去寻找伯纳，如果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困在这个轮回里了。”
“你对我说了很多谎话，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该如何杀死异神。”伯纳又说。
“我也说了，这个答案该你自己去寻找。”男人说，“伯纳，你是个伯纳，有些东西在你的本能里，你知道该如何杀死自己，你就该知道如何杀死他。”
问题是……伯纳不知道该如何杀死自己。
他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和伯纳分享这个消息。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一件事情。”伯纳说，“异神是杀得死的吗？”
男人没做声。
等了一会后，一抬腿走了。
伯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同样沉默了一会后，抬起头看了眼冰棺里的人。
应该是可以杀死的吧。
如果不然，当初这个托尼又是如何刺杀属于他的神的呢？
伯纳双手合十，胳膊肘放在冰棺之上。
请让我……杀死那个异神吧。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托尼的猜测没有出错，在第两天半的时候，纽约的地下系统全面崩盘。
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惊慌失措。
这时候政府站了出来，请大家相信复仇者，复仇者正在解决这个问题。
相信复仇者啊……
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可笑，一个政府居然要相信一个民间组织。
但是这句话安慰到了民众，他们相信了复仇者。
赌上了复仇者的荣耀与信誉……也许还有生命，这一局，托尼他们必不能输。
“起吧。”指挥中心里，托尼最后一次检查各处情况，然后对着旁边的人严肃的说。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按下了一个按钮。
托尼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按钮的按下，整个纽约笼罩在一片蓝光之中。
雨水渐渐消失，它们落在蓝光之上，却被阻挡在外。
民众抬起头，都惊讶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站在外边的伯纳也同样抬起头看着这一幕……
这真是堪比神的创造。
“成功了！”指挥中心一片欢呼，每个人的心都松了下来。
时间太紧，他们只来得及计算和制作，根本来不及实验。
在真正投入使用之前，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他们来到这里，赌上一切，终于还是停止了这一场大雨。
“A00005状态良好。”
……
“B30756状态良好。”
……
“C62416状态良好。”
……
欢呼结束，每个人都立刻投入检查。
他们份区域对每个区域的防护罩进行检查，以确定每个区域都没有漏雨的情况，如果有立刻就用备用机器顶上去。
随着这样的检查，纽约的水也在被有序的排出。
三个小时后，纽约内的积水被排出干净。
……
伯纳站在边缘，看着蓝光在逐渐升高的水位，很快，纽约就会像水族馆一样，抬头就可以看见海洋生物在自己身边自由的游动。
突然，有什么东西游了过来。
是一条银发的人鱼。
那条美丽的人鱼停在了防护罩外围，似乎很畏惧这片罩子。
伯纳朝前一步，走到人鱼面前。
【εηλελομηελζοο……】
陌生的语言穿过了海水，穿过了防护罩，钻进了伯纳脑子里，自动转化为了他熟悉的语言。
“你们这样做是没有用的，海水终将淹没大地，父神的荣光也将传遍整片海域……”
伯纳难得的笑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轻轻的笑出了声。
【我也告诉你们。他很熟练的说出与人鱼所用语言一样的陌生语言，【不可能，海水不可能淹没陆地，而你们的父神……】
【……也终将亡于异种之手。】
人鱼猛的拍打一下尾鳍，似乎被伯纳的话激怒了。
【不可能，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人鱼很想朝伯纳冲过来，却又退了回去，【没有异种可以杀死神。】
【我们就拭目以待了。】伯纳如此说。
他所说的异种是指的谁人鱼肯定是知道的。
异神没有追随者，人鱼是追随达贡，并非效忠于他。
所以他故意说了几句，就挑起人鱼对异种的愤怒。
有没有用伯纳不知道，但是他也说得是实话。
人鱼一转身，愤怒的走了。
伯纳看着蓝光之外的大海，莫名有几分想笑。
他转身准备走，却听见：“你在给我找麻烦。”
但是他并没有看见人，只是看见了一个幻影。
就像是神真身无法降临是会放下的法相。
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了，伯纳想，不过是个……异种。
和伯纳记忆里一样，幻影穿着一身黑袍，被兜帽遮住看不见脸。
但是伯纳知道那帽子之下有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你把我的托尼偷走了。”异神如此说，“你对我没有丝毫仁慈，对托尼也没有吗？”
他说出了和伯纳同样的话。
可惜伯纳和他一样。
“在不久以后，如果我失败了，你也会杀死我的托尼。”伯纳冷淡的说。
异神沉默了一会后，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你被欺骗了，伯纳，我从来没有过害你的想法，你现在所知道的一切，不过是那个男人骗你而已，他告诉你我是个恶人，他告诉你我会害你的托尼，他告诉你我不想你幸福，一切都只是他告诉你而已，伯纳你真的看过我害你吗？”
他如此真诚的说着，就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伯纳好一样。
伯纳想起在男人讲的那个故事里，异神是如何巧舌如簧，欺骗了全世界。
现在他也在用这张巧嘴欺骗伯纳。
曾经伯纳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也欺骗过人，但是后来他变了。
这大概就是他和异神的不同。
伯纳摇了摇头：“但是我了解我自己。”
因为了解自己，所以他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因为太了解自己，所以知道异神才是在骗他。
他抬起头直视异神，和那个异神不同，伯纳的眼睛非常的干净。
那其中，没有那些与异神相似的负面情绪——不，伯纳也有过负面，只是那些负面在他找到了托尼以后，又消散了。
“也许……”异神终于还是开口说，“你确实了解我们，但是，你也确实被骗了，伯纳，你被骗了。”
“那个男人并不是想帮你，他只是想利用你……”异神温声说，“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伯纳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伯纳，你有考虑过他是为什么来这里？你真的觉得他是为了拯救世界才来帮你的吗？”异神开口说，“你从来没有看过他绷带下的那张脸吧？你还不知道他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伯纳确实没有看过。
“在你的世界里，你曾经拥有的那个托尼，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把原初之书翻译给他看？你的托尼又是为什么会相信他？”异神开口说，他的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诱惑力，让听他说话的人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话思考。
“伯纳，也许你觉得我不友好，但是你为什么就认为他是友好的呢？”异神如此问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将那张脸展示给你看呢？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在这场命运里，为什么只有【伯纳】一直在受苦？”
“托尼史塔克造出了【伯纳】，然后这场命运就开始了。”异神笑着说，“从【伯纳】出现开始，一切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循环，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场命运里，可是这场命运究竟该怎么结束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伯纳消化他说的话。
“伯纳，也许你可以思考一下。”异神的表情变了，他又像是笑着又像是哭着的说，“你也感觉到了，对吗？人类有终结的时候，世界也有终结的那一刻，可是被创造出来的我们……什么时候才是终结呢？就连神都有终点，可是我们……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bug，一个因为意外诞生的病毒。”
伯纳看着异神。
异神在伯纳的目光下，依旧如此温柔的说着，只是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癫。
“我曾经想过去死，在我的托尼死后，可是我没有成功。伯纳，你也死不了对吗，一个世界毁灭了，你也得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异神说，“要不然你就得守着那个空荡荡的世界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岁月。山河倒转，沧海桑田，世界重启，你却依旧存在。也许你现在还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以后你会感觉到的，漫长的岁月会逼疯人，疯掉的伯纳也不会只一个，你有问过那个什么也没有告诉你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吗。”
伯纳后退一步。
“如果你能杀死我，我甚至会感激你。”异神说，“可惜你不能，所以你不能阻止我毁灭世界来给自己找点乐子，如果非要给这一切找个罪魁祸首……那就怪我们为什么被创造出来吧。”
“你恨创造你的托尼吗？”卡特里忽然问。
“恨？”异神说，“不，我爱他。只是他错了，他创造出来的不是神……不过就是个异种。”
*
伯纳回到了基地，基地的每个人都非常的开心。
他们刚刚阻止了一场纽约毁灭。
只有伯纳，他看着这些兴奋的人，忽然觉得有点孤独。
这些人……这些人会死去，可是伯纳会一直活着。
其实伯纳知道，曾经，他每二十年就清除一次记忆。
因为孤独。
在漫长的生命里，他要接受所有一切都有结束，只有伯纳没有。
那真是一场无望的生命。
“伯纳。”托尼隔着人群看见伯纳，而伯纳却没有看向他。
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绷带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看向他。
在那一刻，伯纳就瞬移到了他身边。
“谈谈。”他对男人说。
男人看着伯纳，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你见过异神了？不管他说了什么，别相信他。”
“也许我是不应该相信异神，但是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
男人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伯纳继续说，“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他，而伯纳就在这一瞬忽然出手。
他拉住了男人脸上的绷带，用力一扯。
“伯纳。”
伯纳听不见托尼的呼唤，他周围的黑暗力量涌动，一瞬间顺着绷带之间的空隙钻进了男人的绷带之间。
“碰——”
就像是炸开一样，白色的绷带瞬间成了碎片，四散开来。
男人绷带之下的那张脸终于露了出来，却是……却是和伯纳一模一样。
他也是……也是一个【伯纳】。
“你……”
伯纳感觉到了惊奇，又有一瞬间的放松，他似乎猜到了这个答案，又或者早就已经知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伯纳说，“异神，真的是杀的死的吗，或者说……【伯纳】真的是杀的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