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做什么？”
纽恩撇了撇嘴, 一脸嘲讽的说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弗瑞向后靠了靠：“他们是怎么找到你们的？我想，这些东西想接触到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平时里像纽恩这种人身边是一定会有保镖的，平常人轻易想接触到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必定是有什么人在他们之间牵线搭桥。
纽恩却不说话了。
他微微低下头, 一副不想回答弗瑞问题的模样。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弗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起身走出了房间。
大概五分钟后, 门重新打开, 进来的却不是弗瑞，而是伯纳。
纽恩抬头看了一眼伯纳, 立刻低下头了头。
他对之前看伯纳的那一眼依旧感觉到恐惧。
“你很怕我？”伯纳开口说道, 他直视对方的眼睛，尝试用一种人类的感情去感受对方的情绪。
对方立刻摇头，倔强的说:“没有。”
但是实际上他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就在刚才, 这个人让他满身的能力用不上来。
那些他觉得无比强大的力量，在对方手上轻而易举就被封锁。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就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你想起了谁？通过我。”伯纳缓慢的说着，“你见过一个人和我拥有一样的力量。”
纽恩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像是疑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一样, 但是触碰到伯纳视线的瞬间，他就低下了头。
“你可能不知道。”伯纳缓下口气, 就好像对着朋友一样说着，“我根本就不需要问你, 我可以直接提取你的记忆。”
“你不能那么做。”纽恩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他感觉到了恐惧想站起来逃跑, 因为他知道, 伯纳是真的做的到, “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伯纳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头。
“你的父亲，又能为你做什么呢？”他温柔的说。
然后他就看着纽恩在这句话之后一下子垮了。
对方坐回到了椅子上，沉默了良久。
“就如同你们说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说，“那东西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就永远不会出来了……我知道，我看见过，除非放干血，除非死去……否则我们就注定要变成人鱼了。”
他说着忽然低低的哭泣起来。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他混乱的说着，“他们没告诉我这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没告诉我……”
伯纳看着他可怜的哭泣，任何人都可能会为他的表现而产生同情，只有他不会。
因为他从来不会怜悯自作自受的人。
任何选择都是自己做下的，就像他一样，做下选择，然后接受选择带来的结果……
三十分钟后，伯纳走出房间。
外边，托尼和弗瑞都在，一看到他出来，两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伯纳身上。
伯纳对这样的视线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反而非常自然的说道:“他给了我一份名单，我想你们可以拿去调查了。”
弗瑞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他很自然的接过伯纳手上的笔记本，也没有对这上面的名字产生质疑。
相反，他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托尼，然后又转头对着伯纳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伯纳没想过这一出。
他一直知道弗瑞很讨厌他，所以他没指望过对方某天能给他好脸色。
可是今天弗瑞居然对他道谢了？
不要说伯纳了，托尼都感觉到了惊奇了。
他伸手，相当猖狂的拍了拍对方的脸:“这是尼克弗瑞吗？是我认识的那个弗瑞吗？”
弗瑞沉下脸，啪得一下拍开托尼的手。
这样的动作落在伯纳眼里，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伯纳感觉到生气。
他学会了尊重托尼的交友，也学会了尊重那些与他无关的人。
这是他重新认识托尼的开始。
托尼嬉笑着收回手，而弗瑞也没有在理他，相反冲着伯纳点点头，然后拿着给他的笔记本走了。
伯纳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疑惑的对着托尼说:“他好像不太一样了？”
“你也不太一样了。”托尼笑着说。
他知道伯纳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在他决定放下过去以后，他身上那种邪恶而拒人千里的气息就开始逐渐消散了。
当他放下那些困扰着他的枷锁，真正属于伯纳的部分开始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以后，他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变得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不，也许不应该这么说，是没有再令托尼这样的人恐惧，反而是像纽恩那种被感染的人开始恐惧伯纳了。
弗瑞这样敏感的人肯定是察觉到了，所以他对伯纳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他承认了伯纳并非是完全邪恶的，也承认了他现在做出的贡献。
这一点，伯纳意识到了，托尼也意识到了。
只是托尼对此是高兴的，而伯纳则是完全的茫然。
就算是在他孤独的守护世界的过程中，他也几乎没有得到过其他人的认同。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认同，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但是……
这感觉并不差。
“还不赖？”托尼笑着问，他看着伯纳，咖色的眼睛满是笑意。
伯纳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高兴，他的眼神一下温柔了下来，但是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而是非常自然的点了点头:“嗯。”
他感觉很好，不是因为托尼。
然后他看见托尼笑得更开心了。
很奇怪，当伯纳承认这个世界的托尼和他原来世界的托尼不一样以后，他就一点也不会弄混他们了。
这个世界的托尼没有背负上那么多血腥的东西，也没有过往那么多压力。
这很好。
意味着他可以一直这样，挺直了腰杆活着，不用被那些压力压倒，也不用在艰难中求生。
而伯纳发现……他喜欢托尼这样笑，太喜欢了。
伯纳喉头动了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托尼了。
托尼注意到伯纳的表情，他挑起眉头:“怎么了？又想什么事呢？我可和你说，你还欠我百万没还清呢。”
听着托尼的话，伯纳忍不住挠头。
自他那一次对托尼说出“我想重新认识你”这话之后，托尼就笑了。
然后对他说:“先把你欠我的钱还清吧。”
伯纳当时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托尼正式给了他一个机会。
但是回头想想，伯纳其实还有点小失落。
他最近开始思考如何赚钱了，为此他甚至去问了所有能问的复仇者——都没有管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除了那个对托尼心怀不轨的史蒂夫罗杰斯（他认为）。
其他人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并且告诉他，神盾局发工资，他们属于政府工作人员行列。
伯纳不可能到神盾局去领工资，所以他得找点其他工作。
于是这让他的所处境况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发现所有快速来钱的方法都写在了刑法里。
赚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对世界的守护者来说。
术业有专攻，这事情不在他的专攻范围之内。
他苦恼的想着，托尼却看着他忍不住偷笑。
“小笨蛋。”他突然踮起脚，蜻蜓点水的在伯纳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同于伯纳之前吻托尼时的状态，这一吻快速的几乎就像是一个短暂的梦境，伯纳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托尼，这一吻就已经结束了。
伯纳的心脏漏了半拍，而托尼，那个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却回到了原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等到伯纳瞪着他看的眼神实在是又傻又呆到避无可避，托尼才没好声的说:“干嘛？你没亲过？奖励你咯。”
但是他自己，其实也微微有点脸红。
他没有告诉伯纳，在伯纳说出那句“我想重新认识你”的时候，托尼就恋爱了。
和之前被伯纳专注的眼神所打动不同，这次他是真的恋爱了。
但是他不会告诉伯纳，因为他实在不高兴自己怎么就会被一个小笨蛋所打动呢？
可是偏偏，偏偏所有与托尼亲近的人里，这个小笨蛋是用着最干净最纯洁的眼神看他的。
而且他爱他，这次是爱着他。
托尼说完这话，伯纳还是看着他，看着托尼几乎就要从不好意思到羞恼了，然后他才开口:“其实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那大概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托尼被他一句话散去了所有的羞恼，只剩下好奇。
“我带你过去。”伯纳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生气，因为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把自己最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我，我为什么要生气？”托尼如此问。
伯纳却没有回答，而是拉住了托尼。
只一个眨眼，他就带着托尼出现在一座挂满爬藤类植物的山包状东西之前。
托尼看着这东西，觉得奇怪:“你就给我看这。”
“其实我想给你看另一个世界的科技。”伯纳说，“属于另一个托尼史塔克的东西，这曾经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但是现在我想，把这东西给你。”
托尼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说让他不要想太多了，这就仿佛是某个人给自己现男友送了一个前任给他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想多呢？
但是托尼却真的没有想多，他神奇的明白了伯纳的意思。
他在向过去告别，彻底的告别。
这是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属于上一个世界的，也是属于上一个托尼史塔克。
他把这东西交给托尼，连同自己的过往都交了出去。
等到告别以后，他就彻底属于现在的托尼了。
这样的想法……托尼居然神奇的觉得很浪漫。
所以他张开口，轻声说:“你想拿这个抵了你那百万的债务？”
伯纳盯着托尼的眼睛，轻轻点点头。
“好。”托尼微笑着说，“我想这还是我赚了，毕竟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科技，不是吗？”
他说着朝着伯纳抬了抬下巴:“把它打开给我看看吧，伯纳先生，毕竟现在这是属于我的财产了。”
伯纳盯着看他，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发现自从他开始尝试人类情感以后，他就变得脆弱了。
但是他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控制住了情绪，用力抬起头。
“嗯。”他点了点，然后用来掩饰的绿色爬藤植物退来，露出了里面曾经独属于伯纳的秘密。
那是他带着穿过了两个世界的秘密。
“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托尼看着驾驶器舱门打开，露出里面的环境，然后他对着伯纳说。
伯纳摇了摇头:“你来决定。”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托尼说。
他其实并不是不愿意伯纳与过去接触，但是他想告别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伯纳点点头，就如同他说的那样，托尼决定这件事情。
说完，托尼走进了驾驶器。
当他走进那座类似于宇宙飞船一样的驾驶器时，里面的ai智能立刻响起:“欢迎回来，托尼。”
托尼顿了一秒，知道对方欢迎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托尼。
于是，在淡淡的不爽中，他轻声说:“你认错人了。”
“不，没有。”谁知道ai想都没想，立刻就回答道，“我等的就是你，earth-196544宇宙的托尼史塔克。”
托尼终于认真了起来，他看了眼周围，然后意识到了点什么。
“你知道……”
“是的，先生。”ai如此说道，“伯纳总以为我的主人并没有看懂《原初之书》，却不知道，我的主人用《原初之书》倒推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在某个宇宙内，一切将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