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时候……托尼必须强调是偶尔的时候, 他身边的人会认为他太过于感情用事。
这大概源自于他的理性思维在面对某些人时就自动转化为了感情思维。
所以史蒂夫经常担忧托尼会不会受骗——尤其是当他和一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人物约会时。
伯纳虽然不在约会范围内，但是某种程度上，他和托尼目前相处的氛围并不比约会差, 甚至托尼还给了他许多感情里都不会给别人的宽容。
就算托尼自己知道他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要是给史蒂夫看到了，那个鸡妈妈一样的家长肯定也会说“托尼, NO！！！”
用那种后面能带三个感叹号的语气。
想一想托尼都觉得压力大。
托尼赶紧甩了甩脑袋, 把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这时候伯纳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他依旧保持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 就好像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似的说道:“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托尼张了张口, 还没等他把那句“不许跳下去”说出口，伯纳就先说:“但是我不会跳下去的。”
他停顿了一下，很认真的向着托尼保证:“我不会跳下去的。”
他觉得托尼不会希望他跳下去, 而他就不会那么做。
托尼也许不愿意承认，但是伯纳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理还是松了口气。
“你最好别跳下去。”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还是比较相信伯纳的承诺, 这个男孩也许偶尔会有一些不太让托尼满意的地方，但是托尼还是愿意相信他。
而且虽然不能下去, 但是并不代表托尼就没有办法探究这下面了。
伯纳看着托尼拿出一个他看不懂的机器, 得意的在伯纳面前显摆了一下。
“看见没，原始人。”他开口对着伯纳说, “要相信科学……当然，也有一部分你们所谓的魔法。”
他说完原本得意的表情多了一点不开心的, 似乎让一些未知的东西侵染他的科学产品是一件多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我才不相信什么科学的尽头都是神学这种屁话呢。”他小声嘀咕着, 但是另一边还是对伯纳解释, “这是和刚才的探测器一套的东西, 能够探测到一些无形的能量。”
他说着把东西丢了进去。
紧接着, 托尼在他的手腕上虚拉一下，手表变成了红金色的战甲覆盖在他手臂和手掌。
伯纳看了一眼托尼，又看着他红金色的臂甲。
当金红色出现在托尼身上时，有种别样的美感。
但是……
伯纳喃喃的说了一声:“我曾经看过黑色的……”
“什么？”托尼立刻问。
伯纳立刻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没想起来刚才他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只能摇摇头。
但是托尼却觉得他是不想说。
现在没有时间纠结这个事情了，托尼决定之后有时间在和伯纳讨论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在臂甲上方虚按几下，一个蓝色的投影自他的臂甲上方显示出来。
这是刚刚被托尼扔下去的无人机传来的画面。
托尼操控着无人机不断向下，幸运的是这下方似乎没有阻挡无线信号的磁场。
无人机传过来的每一个画面都很清晰——虽然那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
是的，下面显然和他们刚才走过的那条路一样黑，托尼操控着那无人机向下，画面全都是黑色的——但是黑暗中，又隐约有什么不一样的。
如托尼说的一样，他的无人机能够探测到能量。
隐隐约约，伯纳真的可以从那片黑暗之中看到某种……能量。
伯纳不太确定，但是他确实感应到一些不对劲。
在那浓郁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一些红色的光芒。
托尼也看到那红色的光芒，于是操控着无人机朝着那个方向过去，而当他看清楚以后就发现那轮廓看起来像是——
一本书？
伯纳和托尼同时抬起头看向彼此，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惑。
这片迷雾之中……有本书？
托尼决定继续向前，他已经在离那个轮廓为书的物体很近的地方了。
而就在这时，伯纳突然一把抱住托尼在地上滚了两圈。
“小心！”停下的瞬间，伯纳就说，“有东西！”
伯纳再次开口说出的话一点也不让人开心。
就在他们接近那本书时，他的耳朵一瞬间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那些声音或大或小，突然朝着他们靠近——
那是老鼠的声音。
托尼一下子警惕起来，他明白了伯纳的意思，那些怪物真的就在他们身边。
立刻——几乎是立刻，托尼抬起了手甲戒备的看着周围。
“那些东西在哪个方向？”
然而伯纳却不说话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周围的墙壁，或者说洞穴壁上，耳边充斥着老鼠的叫声，几乎就像是下一秒那墙壁就会被穿透然后钻出无数的老鼠。
可是，奇怪的是，他有预感他看不见那些老鼠——这很奇怪，他看得见另一个纬度的生命——一直都可以听见。
然而从到这个老宅开始，他从来没有看见任何诡异生物，有的只是不断出现，不断骚扰着他的耳朵的叫声。
甚至于在这一刻他突然升起了很强烈的预感——他看不见那些老鼠——就算他一直听见很清晰的声音，他也看不见那些老鼠。
托尼完全听不见那声音，他只能靠着伯纳的反应判断出这周围的情况一定非常紧急。
“伯纳？”所以在伯纳发呆的过程中，他只能不断的呼唤着伯纳的名字。
“我不知道。”伯纳忽然开口说，他的声音里有着茫然，“我看不见那些老鼠在哪里。”
托尼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对劲，然后立刻明白过来伯纳的不对劲来自于那里。
这个男孩一直都可以轻易的捕捉到那些诡异的生物，结果现在突然一下发现有一种他也看不见的生物出现了……
于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了。
“听着伯纳。”托尼说，“你必须镇定下来，我相信你。”
他严肃的看着伯纳，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迷雾下面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你看着周围，如果那些生物攻击我们，你就提醒我。”托尼重新操控起无人机，“在这之前，我必需要弄清楚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他飞快的操控着无人机接近那本书的方向。
这时候，伯纳更加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的紧张，他环顾周围，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种啮齿类生物呼吸声就近在咫尺。
他几乎感觉到压力了，因为他不确定那些生物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可以听见那些呼吸声，却不知道他该防备哪里。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愉快，他本能的感觉到烦躁。
可是他牢记着托尼给他的使命，保护他，防备那些怪物……
脚下腾起了黑色的触手，触手保护着托尼和他自己。
这是他面对抓不住的敌人时最好的防备方式。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
“伯纳。”
而那一边，托尼还没有意识到伯纳那边的情况，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书身上。
他发现要接近那本书比他想的困难。
明明看起来他离那本书已经很近了，但是无论他操控着无人机怎么去接近，遖鳯獨傢那本书都已经保持着一个很近的距离。
就好像……就好像那本书是活的，在每一次托尼接近时，都调戏般的离得更远。
托尼不相信，他依旧执着的操控着无人机继续朝着那个方向靠近。
他总是这么执着，一直都这么顽固。
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伯纳喊他的名字:“托尼。”
“是老鼠来了吗？”托尼头都不抬的说道。
然而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托尼停顿了两秒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却发现伯纳的双眼一直盯着墙壁。
“伯纳？”他喊了一声。
然后却看见伯纳缓慢的朝着墙壁一点点走过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说:“托尼，你死了吗？”
托尼听得头皮发麻。
伯纳背对着他，呼唤他的名字，问他……死了吗？
“男孩？”托尼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他顾不上那本书了，伸手去抓伯纳的肩膀。
然而在他抓上伯纳肩膀的那一刻，伯纳突然回头，用几乎厌恶的目光看着托尼。
“老鼠啊……”他呢喃般的说着厌恶的话，“……是老鼠啊。”
“伯纳！”托尼感觉到了不好，他下意识的朝着伯纳举起手，掌心炮立刻就朝着伯纳轰了过去。
黑暗力量挡住了托尼的掌心炮，一片混沌之中，伯纳那双红色的眼睛露了出来。
托尼发现这眼睛变深了，深得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另一双眼睛……
祂的眼睛。
星之彩，雪山……
托尼的脑子剧烈的疼痛起来，他曾经看到过的毁灭之象再次一一出现在脑海里。
这件事从未被他放下，一直他都记着那埋满尸体的雪山，吞噬生命的黑暗漩涡……
还有那双冷漠的注视众生的，属于——
祂的眼睛。
伯纳突然一下回过神来，他看着托尼，深红色退去。
“托尼，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认为你是老鼠。
他刚刚突然一下陷入了一段恐怖的幻觉，他看见托尼倒在他的怀里，被老鼠啃食，而他因为无法看见那些无形老鼠而无法保护托尼。
就在那一刻，他回头看托尼时，居然产生了一种托尼就是老鼠的错觉。
而这样的错觉让他差点攻击了他。
“托尼，我……”伯纳慌乱的想要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嘲笑声——
很清晰的，自那本书而发出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