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很想说他不需要保护, 但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展的，他就必需被迫伪装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父。
太奇怪了。
不知道伯纳在纠结什么的约翰握着枪试探性的往前走，持续不断的敲击声在他头顶回荡, 扰得人心神不宁。
约翰拿着枪, 踏上破旧的楼梯，腐朽的木头发出吱呀的声音, 于是他只好更加放轻脚步, 减少声音的发出。
他有些担心伯纳没有经验，这样安静的潜入他肯定不会适应, 想要嘱咐他几句, 结果一转头发现伯纳已经走上了楼梯，且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伯纳扬起眉头，疑惑的看着约翰, 眼睛里写满了“有问题吗？”。
约翰默默的转回头，心里想，一定是因为伯纳比他瘦, 所以他的动作才能如此轻巧。
两个人安静的朝着楼上走，随着他们的靠近, 咚咚声停了下来。
约翰正要踏出上二楼的最后一步, 伯纳突然一下拉住了他。
接着两个人就清楚的听见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撕拉撕拉——”
这是破旧的地板随着物体移动发出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逐渐增大，约翰看见一个脏兮兮的红白皮球滚了出来。
皮球在地上慢悠悠的滚动, 最后在离他们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约翰低头看球, 有转头看了眼伯纳。
伯纳没有看约翰, 他的双眼注视着皮球后面的小男孩。
小男孩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 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娃娃, 娃娃来和我玩了。”
伯纳盯着小男孩那双天真却又充满恶意的眼睛, 浅红色的眸子里映出小男孩的样子，似是染上了血一样。
那小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朝着后面退。
“娃娃，娃娃，不是娃娃。”说完，小男孩就消失在了原地。
从小男孩出现到消失，这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一分钟，伯纳最后转头看了眼约翰，他发现约翰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表现的无动于衷。
于是他问:“你看不见鬼？”
“看不见啊。”约翰说，“我只能感觉到恶灵散发的黑暗气息。”
约翰停顿了一下，韵出了伯纳话里的意思：“神父，你看得见鬼？在这个地方有鬼？”
伯纳觉得这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的点了点头。
他一直以为这些猎魔人猎鬼是看得见鬼。
约翰什么也没说，在伯纳给出肯定答案的一瞬间，他手里的枪上膛。
“在哪个地方，神父？”约翰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皮球，这个球来的本来就诡异，十有八九不干净。
他的动作很迅速，可惜鬼已经跑了。
伯纳按下他的手臂，制止了他：“已经跑了。”
“什么嘛！”约翰愣了一秒，有些尴尬的收回枪，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球，这才又问道，“刚才是真的有鬼吗？”
伯纳差点问出你们猎魔人都看不见鬼的吗？但是转念一想，他现在是个经常和猎魔人打交道的神父，他不应该不知道猎魔人看不看得见鬼。
于是他忍住了疑问。
但是约翰看出了他的问题，不过他并没有对伯纳不了解猎魔人这件事感觉到奇怪，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个经常和教会打交道的人，所以他默认神父这样的文职是从来没有亲自出现在猎鬼现场的，所以很多事情不清楚。
于是，约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也不是，通灵状态下是可以看见鬼的，我的妻子玛丽和罗琳的灵感比较高，都会通灵。但是一般状态下看不见。”
说完他接着又问伯纳：“神父居然连在普通状态下都可以看见鬼吗？”
确实没想到这事情这么不常见的伯纳点了点头。
“那神父的灵感一定很高。”约翰这么说，但是声音里反而有一丝担忧。
其实灵感高有时候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就他知道，他的妻子和罗琳就因为灵感高，一直被地狱的恶魔觊觎着。
据说灵感高的人，天生就可以成为某些生物的寄体。
不过神职人员灵感高应该很正常吧？
约翰如此想到。
这时候伯纳伸出手，约翰会了一下意才从他的动作里理解他是要自己手上的球。
于是他把皮球递给了伯纳。
伯纳掂了几下，忽然一个用力，直接捏爆皮球。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暴力，注意力都在皮球破开时展示出来的东西。
约翰则是先被伯纳涅破皮球的那一手震住了，紧接着他的注意力同样被皮球里的东西转移。
稀稀拉拉的红黑色液体顺着皮球低落，染了伯纳满手。
扒开皮球，里面是一个已经腐烂的人头。
人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张大嘴巴，嘴巴里塞满了不知道种类的草药，仔细看人头的眼睛处，耳朵处都有缝合的痕迹。
一个人头不至于让约翰太过震惊，他只是惊讶了一瞬，就伸手从伯纳手里接过了人头，仔细看后说:“是个女人。”
伯纳点了点头，手上的脏污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下意识的甩了甩。
那已经发臭的液体应当是某种药液和血迹的混合，黏黏糊糊的相当恶心，只靠甩根本就甩不下去。
伯纳的手无意识的抽动几下，只是垂下来时神父袍宽大的衣袖遮挡了他的手。
“神父，我们把这个人头带回去吧。”约翰如此说。
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剪刀恶灵，但是收到了一个人头这也不错。
伯纳现在急着想要洗干净手上的脏污，这些污渍让他很不舒服，所以约翰一说他就同意了。
两个人空着手来，带着一个腐烂的人头回。
他们坐上车，结果车门刚一关，天空忽然电闪雷鸣起来。
车子还没发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上，雨刮开到了最大视线都一片模糊。
两个人看了一眼窗户外边的雨点，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坐稳了，神父。”约翰严肃的说道。
伯纳默默的系好安全带，手还抓紧了胸前安全带，看起来有点乖巧。
而说完那句话后，约翰就打着了车子。
电闪雷鸣见，黑色的雪弗莱箭一样的窜了出去。
天阴沉了下来，加上雨太大，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但是约翰的开车技术很好，即使这样的环境，他依旧把车子开的和飞一样。
伯纳坐在车上，一手抓着他胸口的安全带，另一手拉着车上的扶手，整个人与车子一起“随波逐流”。
约翰还嫌弃这速度不够快，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伯纳更加用力的拽紧了他的扶手。
但是即使约翰把车开成这样也依旧没有用。
伯纳看着窗户外边，隔着厚重的雨雾，他在一次看见了孤儿院。
他们又回来了。
以约翰开车的速度，此刻他们应该早就离开了孤儿院，可是他们却再次看见了孤儿院。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正在原地打转。
约翰的视力不足够让他透过浓郁的雨雾看见外边的环境，所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孤儿院的范围。
伯纳不得不提醒他：“慢一点。”
约翰不解他的意思，于是伯纳只能说的更加直白：“我们又回来了。”
约翰一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车速减了下来，车子也根据伯纳的提示朝着孤儿院靠近。
靠近一些后，即使隔着雨雾，也可以那孤儿院醒目的立在雨中。
“我们又回来了。”约翰说了一句。
伯纳点了点头，对约翰的话表示了赞同。
车子停在了孤儿院外边，两个人透过玻璃看着孤儿院。
浓郁的黑暗包裹着孤儿院，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对着他们笑。
“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走。”伯纳说道，不自觉得抽动了一下手，手上没有甩掉的浓稠液体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约翰点了点头，虽然他看不见什么，但是他还是能够察觉到这气氛不对。
“开车。”他正想着是不是该下车时，伯纳忽然开口说道。
“开车？”约翰下意识的提高一点声音，“可是开车我也是在原地打转。”
伯纳没有回答，浅红色的眼睛透过厚重的雨雾看向远方。
如果只是约翰一个人来这里，恐怕他就是有来无回了。
但是伯纳在这里。
在看不见的位置，他的眼底泛起了红光，那红光浓郁，似是一道穿透黑暗的明光。
伯纳冷冷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响起，约翰下意识的抖了一瞬，只觉得这声音不似人类一样如此对他说道：“我告诉你往那走，你就往哪走。”
面对伯纳的话，约翰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不是服从，而是反抗，但是紧接着他又感觉到本能的退缩——前者是出于本能，后者也是出于本能。
他挣扎了一下，强行甩开了自己的挣扎，顺从伯纳的意思。
汽车重新发动，雨雾似是感应到他们的反应，变得比刚才更加密集，如果说之前是还能够看见车头前三四米，现在怕是连一米的距离都看不见了。
但是伯纳压根就没有在乎这雨，精神力蔓延出去，周围一切出现在他脑海中。
“开。”
在他说出这个字的一瞬间，约翰踩下了油门。
然后这时候伯纳再次开口：“闭上眼睛，只听我的话。”
约翰只迟疑的一瞬，就闭上眼睛。
雨幕挡住了所有视线，其实睁开不睁开眼睛并没有区别。
但是人是一种本能的生物，一直看的见的人突然失去了视线，一定会非常不习惯。
这时候要他放弃所有的思维一心只听另外一个人的命令，必定是需要两人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
伯纳和约翰之间其实是没有这样的信任的。
所以约翰反复的告诉自己要听神父的话，要听神父的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听话——大概是因为他本能告诉这种环境下听神父的话就能够出去。
但是他越是这样告诉自己，他就越是紧张，手紧紧的握在方向盘上，不自觉的想要睁开眼睛。
伯纳察觉到了约翰的紧张，思考了一瞬，声音里带上了蛊惑与安抚：“什么都不要想，听我说。”
那带着魔力的声音钻进了约翰的脑子里，渐渐的安抚了他不安与紧张。
约翰的身体放松下来，注意力也更加集中。
伯纳告诉他方向盘打多少度他就打多少度，告诉他什么时候打方向他就什么时候打。
表面上是约翰在开车，实际上却完完全全是伯纳在指挥。
约翰就像是他指尖的人偶，随着他的命令翩翩起舞。
有一瞬间，伯纳爱上了这种感觉。
那种操控一切的感觉。
如果所有人类都乖乖的听从他的命令，那么生活在他制造的象牙塔里的人类就永远不会灭绝。
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作为一个守护者，他是保护人类不是操控人类，他可以从哪些怪物手里保护人类，但是永远不能影响人类发展的进程。
伯纳重新集中注意力回到了车上，随着他的指挥，车子已经抛下了身后的孤儿院，远远的驶出了很远的距离。
外边的雨声也已经渐渐减小，周围的环境也比刚才清楚了很多。
在开过最后一个路标时，伯纳似是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懊恼的叹息，自那孤儿院中。
但是伯纳没有理会，继续指挥着车，直到车彻底进入正经的马路而天空也放晴才让约翰睁开眼睛。
约翰早就听见外边渐停的雨声，但是并没有睁开眼睛，一直到伯纳下命令。
他看着外边熟悉的道路，这毫无疑问就是他们来的道路，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刚才那是什么？”
“那雨扰乱了你的视线，所以你分辨不出来什么是正确的路。”伯纳解释道。
约翰看着外边：“神父你看得见？”
“我灵感比你高。”伯纳说。
这个理由太完美了，约翰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感慨道：“没想到我们配合还挺好的，是不是啊神父？”
伯纳瞥了一眼他，那一眼里充满了“你在说什么”的意思。
然后他诚恳的说：“其实我更想自己开。”
虽然约翰在他的指挥下顺利的走出了雨雾，但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配合，完全是因为他用精神力安抚了对方的情绪。
约翰：“……”
约翰：“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开呢？”
伯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在说什么比刚才更奇怪的话。
然后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没有驾驶证啊，没有驾驶证是无证驾驶，要进警察局的。”
约翰：“……”
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么个理由，但是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
作者有话说：
封面图微博搜猫咪不吃肉w，我在微博里放了。
微博只用来放一些封面图片和文相关的。
【如果app更新了，可以直接点开封面，就可以看到大图了！】
感谢在2021-09-16 14:33:09~2021-09-17 15:2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虞尽阑生 10瓶；透明胭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