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听见点家男主心声后>第65章 我会信你

  “哼, ”云暮秋傲娇抱手,“我才不是小气鬼。”

  【算啦,又不是才知道祁扶桑是大sai迷,理解一下他吧, 毕竟我这么帅气, 他把持不住也是理所应当, 嗯对,就是这样。】

  他自我解读完毕,也不等祁折回答, 干劲十足的招招手,“走吧,我们去忙正事。”

  见小世子开解的如此顺畅, 祁折好笑的同时, 也不再继续耽搁,“好,都听秋秋的。”

  此时的金銮殿外,桐拾和莹星面面相觑,纷纷不解面前男子所言之意。

  烛深见他俩这模样, 不禁想到自己身边跟着那两个脑子不正常的玩意儿,擅自跑去找主母, 回临安也不来他这里复命。

  他叹口气,应该的应该的, 四十来岁的影卫都不像样, 二十多岁的小孩子傻点也合理。

  于是他再次重复了遍方才的话:“沈家和南疆前任首领舒仡來联系的证据在我手里, 你们切记跟陛下汇报此事。”

  “主子知道这事, ”桐拾觉得奇怪, “你何不亲口告知他?”

  烛深微微拧眉:“你们手里是沈含语和舒仡來互通的证据, 我说的是沈家。我尚有其他要事,来不及面见陛下,你们切记要告知此事。”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背影都透着着急。

  “哎——”莹星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因此咽回去。

  他挠挠后脑勺,转头看向身边,“桐拾,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先帝的近身影卫啊?”

  “今天出现了好多上一辈的人,一个个的,给我感觉就是眼花缭乱精彩纷呈目不暇接。”

  桐拾思索的眉稍稍放平,嗤了声,“你今日也很让我刮目相看,两三个词用的还算恰当。”

  他话音一转,看着烛深离去的方向,“我现在总算明白,太行宫那次主子跳崖是为何,原来是他早就察觉身边有先帝的近身影卫,故意弄那么一出。”

  任由蛊毒发作,提前丢弃所有解药,为的就是逼出遖颩喥徦他们。

  莹星没跟上他的思绪,见他也要走,忙开口问,“咱们去哪儿?”

  桐拾没有直接回答:“跟着我就行。”

  两人走开不久后,祁折和云暮秋手牵手出现在殿门外,守在门口的弄影立即撤去殿内阵法,并不忘向二人行礼。

  云暮秋上前扶起她:“弄影姨姨,娘亲回店里待着了,你去找她吧,接下来我们自己处理。”

  祁折附和着笑说:“嗯,我们自己来。”

  他很喜欢小世子不自觉脱口而出将你我说成我们,那十分明显的归为同类感,极大满足他的占有欲。

  舌尖上滚过的每个字,和他瞥过来的每个眼神,都在告诉祁折,我和你是一起的,我和你永远是彼此的,我们是一体的。

  他爱的少年,无时无刻向他表达爱意。他好像生怕怠慢心里的人,热烈的大大方方的对他诉诸钟情。

  那双眼型稍圆似幼犬的眸,澄澈干净,仿佛能映出世间所有的恶,祁折看着他,站在咫尺便能推开的殿门外,缓缓伸手。

  于是,他透过数十人的身影,在人群中央看到一双警惕深沉的狐狸眼,无边暗色。

  紧闭许久的殿门由外打开,逆光而伫立着两道身影,惊惧交加的几个大臣们眯着眼睛望过去,看清来者后,当即屁滚尿流的爬到祁折脚下,痛哭流涕。

  “陛下,陛下,您可算来了,臣就知道您没事……”

  “陛下,太后假传圣旨,意图不轨,沈将军助纣为虐,您可不能放过他们啊。”

  “陛下……”

  此起彼伏的一声声陛下,足以看出他们是被吓得不行,开始在暴君身上找安全感。

  祁折面色沉静,待他们哭诉完,他对身后的影卫吩咐,“把各位大人领下去,让桐拾和莹星来此见我。”

  让他俩守在这里,过来一看竟然不见踪影,可真行。

  殿内的人依次退下,与之相对,正中央站立不动的两人格外显眼,即便发髻稍有些凌乱,太后依然保持温婉的模样,盈盈笑意看着人,仿若半日来的荒诞经历并未发生。

  沈知机大约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卸去易容,穿着与影卫相像的服饰,定定看着祁折。

  嘈杂褪去,殿内陷入寂然。

  他突兀的笑了声,眸中隐隐有丝释然,“你总是万事有准备,我不如你周全。”

  祁折无言片刻,须臾,说,“你可知血祭杀阵的引阵者是以全身血启阵?”

  他的话绕过地面的血迹蜿蜒进沈知机的耳中,贯彻如雷般回响。

  血祭杀阵,全身的血,意识到某种可能后,手里的剑“涔”的掉下,刺耳的剑鸣声里,他扶住太后的那只手条件反射般甩开,眸色苍凉至极,“姑母,你骗我。”

  太后冷不丁被他甩开,身形晃了晃才稳住,她和沈知机对上目光,被那冰冷的视线惊的心里一跳,“希有……”

  “你分明说过不会伤及扶桑的性命,血祭杀阵——”沈知机喃喃着,话语冰冷而茫然,“姑母,连棠是你的骨肉,尚且能被利用舍弃。”

  “这样看来,我当真是一把极为有用的刀,对吗?”他说着说着,嘴角居然勾起来,笑意苦涩而清醒。

  听到他的话,不止太后愣住,祁折眸光也是一顿。

  【哇去,祁扶桑之前也说过沈知机是太后最好用的一把刀,难道他俩交流过?不对不对,没可能,那沈知机为什么这么说呢?服了,好复杂。】

  他们俩当然没有交流过,但听到沈知机说出这句话,祁折承认,讶然堪堪一瞬,沈知机察觉出来也正常。

  “希有!”太后回过神来,重重唤他,满脸是长辈对小辈不懂事的失望模样,“姑母在你心中,怎会变成这样?”

  “从小到大,姑母对你的关护,时时刻刻点点滴滴,难不成都是假的?”

  太后素来清婉,盈盈目光盛满失落与受伤,像是被他两句话伤透心般,“设下杀阵是姑母的错,以连棠引阵更是不对,可我到底没有让扶桑死在阵中。”

  她竟然理直气壮的看向祁折,毫无心虚感,“我早知他能活着出来,希有,你看啊,扶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希有,我答应过你,绝不会危及他的性命,姑母从不骗你。”

  云暮秋:“……”

  【我超!太后这个反应和口才以及表演能力,行,沈知机能被PUA,理所应当。】

  【真他妈好笑,要不是我男朋友实力强,要不是我们俩聪明机智,这局怎么翻?明明是我们这边共同努力翻盘,落到你这个老太婆嘴里,就成了你心慈手软?】

  【我可去你的吧,呸!】

  祁折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笑意,他早知太后的路数,对她如此言说并不意外,倒是小世子的话,句句说到他心坎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沈知机一味的摇头,缓缓往后退,他与太后的距离越远,脸上的笑便越深,“可是姑母,若今日先太后没有出现,圣女没有出现,我还是会信你。”

  他重复着喃喃道:“我还是会信你。”

  那双总是算计着人的狐狸眼,通红而布满血丝,重复着一遍遍的“我还是会信你。”

  要怎么才能不信呢?即便满殿血污,她总是温婉优雅,笑意柔和,这样的人,是他视之为母亲的存在,他该如何去怀疑自己的母亲?

  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个因美色而被生父酒醉后看上的侍女,她连几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生下他不到一年就死在后宅。

  娘死的时候,他才一岁,根本没什么感触,庶出也没事,他到底是个少爷,沈家家大业大,不会短他吃穿。

  四岁以前的沈知机,在沈家的存在感几近于无。

  直到那年隆冬,身为贵妃的沈含语回府省亲,宴席办的华丽盛大,所有沈家的人都得在场。

  捱过一茬后,沈含语笑吟吟的让孩子们都出去玩儿,不必在席上陪着他们。

  沈知机跟着哥哥姐姐们出门,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坐在中间的人,他那时没别的印象,只觉得她生的好看又温柔。

  沈家子嗣多,嫡庶之间并无多少摩擦,他们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今后的区别,因而嫡子没必要跟庶子一般见识,庶子也无需心高气傲的与嫡子争。

  但孩子之间玩闹,起矛盾再正常不过,沈知机记得很清楚,那日他们被允许在外面玩,原因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吵起来。

  他自小脑筋转得快,心思也是蔫儿坏的,混在其间三言两语挑拨的竟是让两拨人打了起来。

  打架就打架吧,偏巧他们在院里的莲池边,推搡间,他这个“罪魁祸首”稀里糊涂的被人推进水里。

  数九隆冬的天,院里看顾他们的下人都吓了一大跳,吵吵嚷嚷的奔过来要来救他,谁都没想到会有人救的比他们更快。

  压根不会水的沈知机在水里“扑通”不停,挣扎间,他被一双柔软却又温和有力的手拉入怀中,冻到麻木的冰冷仿佛融汇入春日的温暖。

  他在迷蒙中费力的睁开眼,娟秀柔丽的脸点亮记忆。

  哦,是那个好看又温柔的姑母呀。

  沈知机放心的昏过去,醒来后,整个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被姑母带回宫里,和皇室宗亲一同在皇家学堂上课,沈知机年纪小心眼多,怀疑很多次事有蹊跷,姑母回回理由都是她看他讨喜,想养个孩子在身边,老了有人照顾。

  沈知机不信,但他终归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事无巨细的关心,尽力而为的支持,无时无刻的爱护。

  正是因为她的看重,他才能和祁折认识,成为他难得的知己好友。

  那时候,沈知机晚上做梦都能笑醒,有疼爱他如亲生母亲的姑母,有与他志同道合的好友,他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后来他发现,有时候,人果然不能高兴的太早。

  两年来,哪怕一次次的麻痹神经,到此刻,沈知机也不得不承认,他与姑母之间,至始至终,不过是执棋者与棋子的关系。

  他又怎么敢承认,十来年的温情是假的。

  “多可笑,”沈知机笑得满眼猩红,眼里是轰然倒塌的心墙,“我为一份假情假意堆砌起来的亲情,放弃了我曾牢不可固的友谊。”

  那场二选一的对峙里,犹豫不决的纠结中,但凡他舍得下,如今也不会是这般的局面。

  你要四岁的沈知机如何想得到,从头到尾,无非是诱他进场的骗局。

  又要如何告诉十八岁的沈知机,你的姑母不是为求自保,而是向来野心勃勃。

  那些担心祁折上位会打压沈家,她母子没有活路的言论,他当时究竟为何会听信呢,都说沈知机心机重,谋算深,可他甚至不敢细想与姑母的过往。

  他就选错那么一次,于是切身拥有的美好全都慢慢显露出獠牙与内里的丑恶。

  面对狼狈至此的沈知机,太后眼里盛着泪,痛心疾首般问道,“希有,你一定要如此评价姑母吗?姑母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她的泪圆润滚落到地面,没有打湿半点脸颊。

  连身为旁观者的云暮秋都能感觉到,她的难过更像在表面,毫无一分真实性。

  【好可怕的女人,沈知机都要崩溃了,她还能演的浑然天成,这就是隐忍多年,悉心布局的实力吗?好生恐怖。】

  “你没有错,姑母,”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有改变称呼,“是我的错,我不该天真。”天真的相信你会视我为己出。

  太贪心了,他想。

  他说完,怔怔出了会儿神,想通所有的沈知机,对自己的结局很是坦然。

  满地横陈的死尸里,他和祁折隔着斑斑血迹相望,一如两年前的金銮殿上。

  朝臣激烈的骂声中,太后毫不在意殿内狼藉,裙摆拂过地面的血,素雅而艳丽,她走到祁折面前,温柔执起他血污的手。

  而沈知机站在她三步远外,面对着祁折,眼睁睁看着茫然没有焦点的黑眸落在他身上,瞳孔猝然紧缩,刹那间转为深沉的幽暗。

  回忆戛然而止,沈知机脱力般的支着剑,“扶桑,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要再次跟你说一句抱歉。”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都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感到抱歉。”

  他一直以自己眼里觉得最有利的情况设想,却未曾想过,祁折并不需要他以为的好,更何况他还曾做过那么多伤害祁折的事。

  祁折心里思绪转了几个来回,话到嘴边只有一句,“沈知机,你总是能很快明白我的意思。”

  就像曾经,他只需要说前半句,后面的想法便能被沈知机毫不费力的续上。

  不久前还猩红着双眼的人,听闻他的话,轻笑着摇摇头,仿若又是那个端方儒雅的玉面将军。他说:“扶桑,待忙完眼前的事,允我与你切磋一场吧。”

  祁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低低说了声“好。”

  平静得犹如从前他与他的每次切磋。

  太后见他二人说完,正欲开口,姗姗来迟的桐拾和莹星跑进来,“主子,你怎么跑这儿了呢?”

  “亏我俩绕路跑去锦泉宫扑了个空。”

  见他俩来了,祁折也不啰嗦,指着太后,“来的正好,把她送到怀王府,交由圣女处置。”

  “主子你确定?”莹星人没站稳先出声,“老太婆搞这么大阵仗,你竟然放她一条生路?”

  桐拾却满脸敬佩的竖起拇指:“心黑这块儿,还得看主子你。”

  他难得好心给莹星解释:“你也不想想圣女是什么人?更何况主子的娘亲还在那呢。”

  莹星豁然开朗,跟着竖起大拇指,高啊。

  听到他们的话,太后脸色微变,“祁折,你敢动我?你——”

  后面的话被莹星一个手刀打断,伴随着他不耐烦的皱眉,“老太婆话真多,谁想听你逼逼叨叨。”

  他们俩带走太后,不忘把沈知机也带下去,殿内剩下祁折和云暮秋,他听到小世子清晰的心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别人家反派死于话多,太后这个大反派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打晕,没办法了,谁让你遇上一群不按套路走的人呢。】

  “太后交给大师伯,”云暮秋偷偷瞄了眼门口,小声问祁折,“哥哥,你想好和沈知机切磋完毕,该怎么处置他了吗?”

  祁折微微颔首,他心里的答案未曾有过半分改变。

  云暮秋思索两秒,仍有些不明白,“可是,沈知机为什么说为他的自以为是而抱歉?”

  【他哪里表现出自以为是了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祁折洞察般说道:“站在他的角度上,无论是两年前的那次背叛,还是这次设阵,都是他认为对我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小沈矛盾就矛盾在重情(目前没看出来吧,后面细说这点),两年前要选择朋友和母亲(他心里的),以至于他非常割裂,一边伤害一边说错,本质上他和折宝是不相上下的聪明,非常能懂彼此,就真的是知己好友。

  【明天开始,还是每天中午十二点见哦,爱老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