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频在网上火爆，闲的去播动物视频的娱乐媒体看到机会纷纷添油加醋地转发，很快各种花边猜测，意味不明的标题配上视频出现在各个平台。
下班回家路上，顾柒坐在车后座点开手机随手刷视频，很快一个眼熟的人出现在屏幕里，眼神缠绵扒着另一个少年，正是她弟弟。
心意明晃晃挂在脸上。
她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
顾柒表情严肃起来，眉头皱起，和顾九板着脸的神情有几分相似。她又看了遍视频确认，随即打电话给最近和小舅走的近的金阳。
“视频里的男生？那个是在小舅那儿租房子住的。”
“在没在一起？没有，没有吧？”金阳犹犹豫豫的在句尾拐了个弯。
顾柒明白了：“那是你舅有要追人的意思。”
从金阳支支吾吾中顾柒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表情越来越凝重。
她倒不是古板排斥同性，她周边就有很多同性一起生活的例子，甚至还有和宠物植物登记结婚的，她担心的是田娟知道后的反应，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母子两个刚缓和一点的关系再次回到冰点。
越想越担心，顾柒直接吩咐司机在前面十字路口掉头赶去田娟那里。
田娟最近在养猫。自打原野变成的金瞳短暂出现后，田娟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去和姐妹做保养打牌都没有心情，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养只猫在家里陪自己。
朋友推荐她养性格温顺的，然而田娟在一众又名贵又温顺的小猫中千挑万选，最后选了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缅因。
送走了个祖宗，又来了个祖宗。
这只小缅因倒是和她和像，脾气不好又傲娇，不给抱不给亲，眼神凶的吓人，田娟在它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也没成功让小缅因亲近自己。
“夫人，您看一下晚餐。有想吃的吗？再让厨房多做几道。”
“让厨房少做，留两道就行了，没什么胃口。”田娟挥挥手，眼神没离开那只眯着眼趴在沙发顶的缅因。
“你说我把市面上能买的吃的玩的都给搬回来了，它怎么还躲着我。”
张燕摇摇头，和她建议道：“夫人您要不去问问小少爷，他或许会有经验呢。”
田娟沉默。提起顾九她就想到那只戳她心窝的狮子猫，结果听说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猫吃睡得好不好。正想着呢，顾柒风风火火走进来。
“妈，今天都做什么了？看手机没？”
田娟莫名其妙，嘘了下让她小声点别吓到猫。
这就是还没看见。顾柒坐下来，把她路上刚编出来，单位同事突然出柜找了个男人结婚的故事，当成八卦状似随意地讲给田娟。
田娟捏了粒葡萄：“都什么年代了，还管别人和谁谈恋爱。”
“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男人。”
“你是封建老古董吗？”田娟赏顾柒个白眼，“老古董都不管别人喜欢男的喜欢女的，那国外还有和电饭煲结婚的，你也去管一管。”
“我也没说要管。”顾柒像是被说服了小声说了句，心里因为田娟的反应放松下来。
晚饭顾柒留下来吃，金阳也被她叫了过来。吃饭前顾柒把金阳拉到外面了解原野的情况，又教了他几句话，才放心开展下一步行动。
田娟讲究食不言，于是顾柒是等到吃完饭才开始表演的。
走回客厅的路上，顾柒拿出手机来随意摆弄，突然停到一条视频上，反复观看，惊讶地咦了声，蹬蹬蹬跑到田娟面前给她看手机屏幕。
“妈，你看这个是不是顾九？”
金阳被他妈吓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他还有任务，也凑上来看屏幕。
“是他。”田娟看了眼顾柒，“就算我认错，你都不会认错你弟弟。”
金阳和顾柒一唱一和在旁边讲出了原野的情况，田娟若有所思，“他俩已经在一起了？”
“不，不清楚，感觉应该是？”
田娟拿起张姨新倒上水的茶杯抿了一口，“所以这小子之前不配合相亲，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或许？他年纪还小，可能也就是图新鲜，过段时间没准就不喜欢了。”
“呵。那他就不是顾九了。”
她想抓缅因，刚靠近两步，缅因后腿蹬出去嗖地跑远了。田娟留在原地胡乱揉了揉头发平复心情。
“你们两个性子都像他。”
是在说顾国忠。顾柒知道像她爸的意思，是说执着，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
果然，田娟又吩咐了句：“找时间把他们都叫过来。顾九，还有，他那个男朋友。”
*
顾柒搞定一切后终于联系上了顾九，果然如她所料，两个人搞在一起，还是顾九主动。
“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感谢我啊？带上弟媳妇回来吃个饭？”
“饭要吃，你的情另算。”
顾九对这个称呼很满意，他也确实感谢顾柒的帮忙。虽说他也不怕田娟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俩早晚要在家里过个明路。
现在正是不错的时机。
原野嘴上说着“不就是吃一顿饭么我没问题”，心里却是一直忐忑不安，从出发后一路上就没放开过抓着顾九的手。
顾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回握原野，“别怕，你见过，她后来很喜欢你。”
“你妈妈那是喜欢猫，和喜欢人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都是你，我就都喜欢。”
这个时候还说些腻歪的话，原野捏了捏他的手，倒是真的没那么怕了。
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楼，顾柒和张姨出来接他们。顾柒笑着接过两人带过来的礼品，怕人尴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原野说话。
田娟在书房，顾九没看见人在客厅，问过张姨，陪着原野和顾柒聊了几句，要到书房找田娟谈谈。
“你先和姐坐会儿。姐，小野就交给你了。”
“去吧，”顾柒应声，看着顾九珍视对方的表现，对原野的态度更温和了一些。
顾九看到田娟的时候，她正在烧香。遗像前摆着的香炉中新插进去的香缓缓燃着，顾九在她身后停下来。
“我该和你道谢。你爸的事，做的不错。”田娟道。
“我知道当年的事不应该恨你。他们都劝我，说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和他太像了，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他。”
再想到人已经离世，所有的思念痛苦都汇成了对顾九的恨。
“你们长得像，性格也像……”
田娟陷入回忆中，眼里渐渐涌出温柔甜蜜。她说了很多，像是要把几年的话都在这一天说出来。顾九看着黑白照片前缕缕飘散的烟，听着田娟自顾自倾诉。
田娟家里从商，自小她就是家里的小公主，顾国忠从政，家里祖祖辈辈都清贫。“一根筋的傻小子”和“锦衣玉食的公主”，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像所有故事里一样相识于偶然，再相处中慢慢坠入爱河。
世间的事情总是两难全，能当个好官就意味着很大可能不是个好丈夫。
“我父母不喜欢他，他们宠着我，不想我跟个死板的木头受苦……但他是真喜欢我。”
“我能感受到我在他心尖上，别人笑他不是想当我丈夫，其实是想当我爸，气得我爸找他喝了好几天酒。”
这些话田娟很少说，或者说没和顾九说过。在丈夫面前她是那个小公主，而在其他人前她已经成了性情不定的女王。
现在是在国忠面前，她可以脆弱一点。
“他们都不知道。他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丈夫。”斜靠着的照片里，中年人目光温柔而坚定，迎着这目光细细看。
“你的眼神和他很像。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和当年他看我一样。”
田娟眼眶泛红，顾九向来不擅长处理感情，面对着向来针锋相对的母亲沉默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我看到了网络上的视频，眼神骗不了人。那个男生是好是坏我不在意，你既然做了选择，将来如何我都不会管。”
“谢谢。”
田娟摆摆手，倒了杯茶水润嗓子。她在爱情上获得到的东西让她很相信这种情感，她不想像当年自己的父母那样去阻止顾九，今天找他来是为了别的事。
“嘴上说谢没有用，你帮我个忙。”
*
想了解猫的心理，找顾九不行，但找原野肯定行。
田娟知道原野的工作之后眼睛都亮了几分，从书房出来踩着小高跟风一般走向客厅。
客厅两人高的雕花门开着，进门就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明眸皓齿，身量修长，白衬衫显得人干净阳光，第一眼看就会有好感。
他微微低头似乎在看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来人。两人再走近几步，视线不被沙发遮挡后，少年整个身影就都露了出来。
在他并拢的双腿上，一只小缅因正在玩闹。明明是炸毛猫界黑老大的气场，干的却都是抓蝴蝶逮蚂蚱的事情，伸着小猫爪胡乱挥舞，在少年身上找它感兴趣的地方摆弄。原野规整的衬衫愣是被它抓的领口纽扣都解开了两颗，露出胸口一片白来。
真是碍眼的猫。顾九眼睛眯了下，紧接着缅因的视线突然变高，整只猫被抓着命运的后颈皮原地拔高，下一秒被人嫌弃地扔在地上。
缅因灵巧落地，冲着罪魁祸首弓着背呲牙。
愚蠢的人类！虽然高度不是很高，它落地的动作也很完美没让老大看到笑话，但在整个地盘上还没有生物敢这么对它！
该死！它与这个人类势不两立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