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的恢复速度不属于常人，在医护人员连连惊叹中，没等到猫的第二天他就搬出了医院病房。
行动小组那边找到了新的线索，行动进展的顺利，还在群众检举中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正在顺着往上摸。
顾九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九成，但其他人并不知道，尤其是还有上面人的照顾，没给他分配任务，给别提跟着去前线这样重要的了，申请了一通最后只得了个在后方统计的活儿。
他收起手机，四方块在他的手掌中随着手指一圈圈转动着，有些心神不宁。
太被动了。
顾九不喜欢这种无力的感觉，几次想点开通讯录又关上。
他这个时候能做什么？联系老孟问情况？或者联系前线的人？
但就现在知道的东西，联系上前线的人除了一句小心也说不出来什么，更何况现在行动组前线的人换了一批，早不是他熟悉的了。
不对劲，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几次之后停在亮的状态下，顾九视线扫过停在屏幕左上角一个不起眼的视频软件上。
他不看视频，这种娱乐的软件几乎不会在顾九的手机里看见，除了在查证的时候，但这个粉红色的方形软件很明显并不是证物。
这个软件……是金阳下的，为了让他看给猫拍的视频。
猫。
顾九不自觉把软件点开，跳出来的账户头像是金阳换的，白猫金瞳的猫。
猫现在在哪？难道是金瞳出了什么事？
顾九回家找了一圈儿，没有猫回啦的痕迹，他脑中想到那晚上打成一团的郊外工厂。不谈别的，这只猫的惹祸能力可是一级的，十分有可能闯下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如果真的是猫出事了，那以金瞳的能力，肯定不是小事。
映在墙上的一道头上有猫耳朵的身影如那日一样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接着白猫被关在笼子里、被拍晕装在蛇皮袋、被刀深深划过身体……最后变成了刚见面时躺在灌木丛下呼吸微不可闻得狼狈模样。
心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接着是更清晰得紧张和不安。
顾九拿起大衣往外走，直接到刚刚离开不久得医院。他最后一次看见金瞳是在病房里，那几天猫一直在医院附近活动，如果是出事很大可能也是在医院附近。
那间医院并不面向所有人，位置偏僻，远离市中心和人群，医院周围的绿植数量远比人数还要多。顾九在车上观察地图，最后锁定了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大型公园。
公园既是人流量大的地方，也是动物原野去的地方。顾九直奔公园，手机打开金瞳的照片，找到一个穿着运动服，装备齐全，看上去经常来公园锻炼的人。
“你好，这只猫见过吗？”
一连三个人摇头说了不知道后，第四个被叫住的运动者终于眼神动了下。
他正好停下来休息，转头看顾九的手机屏幕。
“哦，这只猫啊，这只猫这几天经常在这附近，可神气了，他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好几只猫。”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哪里？”
有了金瞳的消息，顾九语气急切，路人被他吓了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每天都来这里，最后一次的话……昨天下午我在公园闲逛的时候还看见他和一群猫躺在长椅上，今天就没看见他了。”
“好像，好像还有只白黑的奶牛猫也没了。那个奶牛猫长得比较有特点，丑好看丑好看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只猫也不见了，它爱趴在公园南边的树下，平时过去就能看见的。”
运动者带他去了长椅附近，午间阳光很好，一片的木制长椅上三三两两的长着不同的猫。
“就是这些猫，本来都怕人，你找的那只白猫来了后带着它们到处跑，还帮着来公园的小姑娘找过丢的项链啊，手机什么的，没几天就不怕人了，都跑到外面来晒太阳。大家伙啊这才知道公园里面有这么多只猫。”
椅子上的猫们对于他们的到来脑袋都没抬，只用眼睛瞥了一下，或是尾巴抬起来拍打，直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身边后才抬起头看过去。
顾九和离他最近的猫对视上，这只橘白色相间的猫鼻尖动了动，站起来冲着顾九咧嘴喵了一声。
似乎顾九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呦，你有猫缘啊，这猫都喜欢你，跑你身边来了。”
最近的猫先站起来，接着另外几个长椅上的猫也相继起身跳了过来，在顾九面前的长椅和地上围成了一圈。
他从没有过猫缘那种东□□自一人出去路上要是遇到小野猫，那猫隔着一条街都要贴墙绕着他走。
顾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出门前在家里找了一圈儿的猫，身上沾了金瞳的气味，难道是这些猫是因为金瞳才过来的？
倒真是因为气味，但不是因为金瞳的，而是他自己的。原野每次去医院再回来，身上都会沾着顾九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叫被蒙住的那次，味道让这些只猫都熟悉了。
顾九拿出手机，把刚才给路人看的照片摆到猫们的面前给它们看。
气味联合着照片上的图像，这些聚过来的猫反应更大了，尤其是那只橘白，喵喵个不停。
“你们认识金瞳？”
“他在哪？你们和他是在哪儿分开的？”
运动的路人看他和一群猫玩的开心，接了个电话笑呵呵走了，顾九和一群猫对视了一会儿，那只橘白从猫群中跳出来，直接蹭到顾九身边，往前走几步再转头看他。
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顾九拿着手机跟着他左拐右拐，走到公园里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人来，地砖破旧很久没有维修，一大半已经损坏，只有沙石土块露出在地面。再前面一些，应该是跑道的地方鼓起来一个小土坡。
“在这里？”
橘白在一个位置停下转了好几个圈，顾九跟着走过去，半跪在地观察地面。
他跪的地方正是没有地砖的位置，破碎的砖块和沙土蔓延，顾九目光一寸寸搜寻过去。
看着只是个荒废了的角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带他来的猫还没走，在旁边来回转圈，看他起身又冲他喵喵叫了几声，像是在催促他。
肯定发生什么了。
顾九眉头皱起，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往旁边看。他们再远一点是土坡，土坡之后就是截断了的塑胶地面，外面的沙石地上零散着一地大小不一的石子。
有东西。
顾九眼睛微眯，在那边稍大一些的石头旁边正有不起眼的细线在若隐若现。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是一根只有一根指节长度的猫毛被夹在石头缝隙里。这根毛略不同了些，下半段是白灰的，在上端的位置渐渐变化，从灰色过渡成了黑色。
不是金瞳的。
顾九想起路人说的那只黑白色的奶牛猫，这根毛有很大可能就是它的。毛的根部平滑，是突然断掉不是自然脱落。可能是倒在地上后，毛被石头缝夹住硬生生拽下来的。
被抓走的？
顾九喃喃一句，旁边的猫凑过来看他手里的毛喵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他。
两只猫可能是被一起抓走的。这里没有监控，公园里很多地方都没有。走到土坡的路有两条，而如果有人想从另一边的树丛钻过来也有可能。
顾九四下看了一遍，决定去查园区入口监控，离开前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确定位置。
行动组群里传了好消息，顺着群众的线索摸到了几个买方。这些交易的下家反侦察能力不多，每个都分组派了人盯着，刚刚得到消息，决定了会在今天进行交易。
但交易方法和交易地点还没破译出来。
顾九看完消息，在关掉手机之前突然收到了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消息。
未知：健平路98号宠物店地下室，你要找的人和猫都在这里。小心，带着人来，他们武器很多。
不仅显示是未知，号码一栏也是空白，是用了手段转的虚拟电话。
是谁给他发的消息？
他的手机号没有对外暴露过，有保护设置，陌生人怎么会发的进来？
还是未知的号，发的人不想让自己是知道是谁，但对方知道他很多事情。
知道金瞳，甚至知道他一直在找毒/贩。
顾九的眼神更为深邃，又看了这条消息几秒后收起手机离开。
*
宠物店的地下室里。原野揣着手趴在写满秘的本子上，几个本都被他扒拉了出来，围着他成了一圈。
“宿主，你确定这么发他就会过来吗？”
“那还能怎么办。”
原野打了个哈气，打到一半意识到这个密闭空间里的氧气有限，张了一半的嘴僵在半空慢慢地吐气合上。
“该说的都和他说了，他要是不来你就换一个宿主吧。”
“咱们还有出去的机会。”系统不想放弃，再换宿主他不光要从头再来，也意味着这里的猫，包括原野这只猫他都救不下来。
他还是挺喜欢原野这个宿主的。
“我还能怎么办，你被这里面的金属门限制，信号都接不到，勉强联个网给顾九发过去一个信息，还是发了三次才发出去一条。”
原野看上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更是直接把脑袋趴了下去放在爪子上半眯起眼睛。他可不想看这一墙的亲朋好友。
“能不能活救看天意吧。”
“别灰心啊宿主，咱们还有那么多的奖励点能换吃的喵，实在危险的时候直接不要肉身回到空间里也可以的。”
原野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睡觉，连系统在空间里放电视剧都不跟着一起看了。
系统看他没有求生的意志一直在劝。词库搜刮了一圈，地球的喵星的，各国各地名言哲理谚语俗语轮着来劝了好一通，突然头顶的金属门被打开，接着咚的一声掉下来了什么。
听声音有些闷，再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你不是要找你的猫吗？就在里面，去里面和你的猫好好相亲相爱吧。”
“希望七天后你们还能这么相亲相爱。让我猜猜会剩谁呢？肯定是猫吧？毕竟你那么喜欢这只猫，一定会把身上都肉都喂给他吧？”
“七天后见，正义的人民警察~”
金属门再次咚地一声被关上，原野和系统同时沉默。
被扔下来的正是他们刚刚好不容易联系上的顾九。
在地上那堆开始挪动之前，原野幽幽开口：“他顾九就是这么行动的？”
“少了，中四枪都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