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蹲在原地感觉脚都要蹲麻了的时候,脑袋上那个眼镜在发光的男人终于松开柜子,不再对他进行莫名其妙的注视。

  原野抖抖毛,将身子往外探了一部分看眼镜男接下来的动作,准备去救他带过来的另外两只猫。

  他好猫做到底,都救下来一只了,剩下的两只猫也不能不救是不。

  原野一边心疼着自己的奖励点,一边又从商场那里兑换了两个玩偶来。

  权筝给自己带过来的两只猫注射了药,透明的药水都打完后,本来就不大的猫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眼镜男将它们和原野已经用玩偶换好的那只猫一起整齐地摆放在台面上。

  整齐的连猫与猫之间的距离都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标准。

  系统在新玩偶到手后立刻扫描两只猫的数据,加班加点,一丝不差地“捏猫”,原野则在原位继续思考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把玩偶换过去。

  直接跑过去会不会有点唐突?

  要吸引一下眼镜男的注意吧?先假装一下生病肚子疼什么的,弄出点动静来把人引开?

  也不太行,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样子。

  原野再往前一看,试验台前的眼镜男已经戴上了手套拿上刀准备开始剖了。

  随着叮一声,系统导入数据的进度条走到底,原野瞬间从桌子缝隙里弹出来,像个炮弹一样奔向最中间的试验台。

  干就是了!

  他现在作为一只猫,这戴眼镜的变态都拿刀子伤害他同类了,直接窜过去有什么唐突的!

  问就是同胞之间的心电感应,相当的合情合理。

  这样想着,原野后腿用力,一阵风过就窜上了试验台上。

  当然也没有人问他这个。

  权筝被他吸引了注意,身体的姿势没变,一双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跟着他转动,显然眼前这只会动的白猫比桌上三个不会动的更让他感兴趣。

  “给你一秒钟换猫就够了吧?”原野问。

  “一秒钟怎么够,两只猫至少要四秒钟……还有宿主你最好离猫近一些,离得越近放的越快。”

  “真麻烦。”

  他现在已经在猫旁边了,但眼镜男在看它。要是离猫近眼镜男就会看这边,他把眼镜男视线拉走,又离猫远了。

  原野短暂做了个比较,和眼镜男视线对上,随后在试验台上纵身一跃,跳到眼镜男身上。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把他眼睛挡上。

  原野照着权筝的脸扑过去,四只爪子尖端没有一只收起来,齐刷刷地露在外面,大有一副扑过去后不是你死就是你死的模样。

  权筝瞥见他锋利的指甲,偏头躲开,白猫落在了他肩上,爪子划伤了侧脸。

  原野落下后片刻未停,直接转身,假装不经意地用尾巴挡在他眼镜前遮住他的视线。

  “快放快放!我挡不了太久,先放一个!”

  权筝为他这一连串突然的动作惊讶,刀夹在指缝里抬手想摸,原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刀伸过来这一刻从后面灵活绕到权筝另一边的肩膀,尾巴前端保持在原位,后面在他脑袋上打了个圈。

  还好他尾巴长,就算绕了个圈还能挡住个大概。

  眼镜男伸过来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要往眼前的尾巴上去抓,原野连忙喊系统,“快快快!猫放好了没!”

  时间说慢也快,从原野起跳开始算,这会儿已经过去五秒了。

  系统严格按照两只猫之前摆放的状态,连一根毛的顺序都原封不动地转移过来,只要不看脑仁,就跟原先的两只小猫一模一样。

  “放好了宿主,你可以回来了喵。”系统也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带上了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喵喵尾音。

  白猫在眼镜男的身上像跳舞一样灵活地躲避着,听见系统说放好后,在空中伸的要僵硬的一条尾巴立刻松了下来。

  “那我这就下来。”

  他像先前一样在心里回复系统,但情况紧急之下他切错了频道,这句话直接从现实的身体里说了出来。

  原野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一惊,脚底打滑差点在权筝的肩膀上摔下去。

  这样一来他没能第一时间躲开眼镜男,为了维持身体平衡他在权筝身上又滞留了会而,弯成圈儿的尾巴在空中轻轻晃动,被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

  权筝手掌合拢,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将他手指划破,点点红色血迹染红尾巴上的白色。

  “宿主你怎么了?没事吧喵?”

  “没,我刚刚——”

  原野惊魂未定,正要问系统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处理,有没有什么蒙混过关的妙计,结果听见系统话里喵喵的尾音,自己张嘴试了试。

  并没有口吐人言。

  毕竟他只是被系统塞进了一个猫的身体里,还受着生物意义上的限制,什么法术啊,用猫的身体说人话啊,变成猫的他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刚刚说出口的其实就是一些眼镜□□本听不懂的喵喵。

  这下可好,白白被这变态抓了个正着。

  原野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一边试探着往回拽自己被抓住的尾巴。

  权筝抓的紧,原野扯了两下后只觉得尾巴处被扯动的生疼,也不敢再接着用力,只能尴尬的停在眼镜男背上,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已经在问系统有没有止痛药卖了——实在不行他就关键时刻学隔壁蜥蜴来个断尾求生。

  事情的发展说好不算好,但说坏也不能算坏。

  好在眼镜男现在还是没有杀了他的意思,但坏就坏在尾巴是真的疼。

  原野被他抓着尾巴提起来,倒吊在空中呲牙咧嘴恶狠狠盯着眼镜男的时候还在分心分析着。

  系统把屏蔽痛感的道具兑换栏都打开了,原野却并没有按下兑换,而是任由自己被倒吊着晃来晃去,感受着来自尾椎的撕裂痛感。

  事已至此,不疼当然是好的,但原野察觉到了眼镜男的目的,或者说这人想看什么。

  原野一边愤怒地裂着嗓子挥舞爪子朝权筝喵喵,一边观察着他脸上表情。

  权筝在看到白猫露出痛苦的表现后很明显更开心了,连桌子上三个要处理的猫都不想去管,手指掐在尾巴上像晃怀表一样晃,脑袋凑近到三公分的距离观察手中提着的猫。

  “喵——喵喵喵!”

  “艹艹艹!尾巴绝对裂了!死变态滚啊!看我不挠死你!”

  原猫猫真情实感地怒目圆瞪,疯狂挥动着锋利的爪子。系统看他实在是疼,很有良心的用能力把原野的痛感调低了一些。

  “看我挠死你这个变态——靠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不那么疼了?是不是我尾巴已经断了,没有痛觉神经了?”

  “我的尾巴啊!系统!我为了救这里的几只猫付出了我那漂漂亮亮白白净净还毛茸茸的大尾巴!付出这么多任务奖励点是不是要多给我点?”

  “治尾巴用的,还有换玩偶的点,都得给我报销补回来吧?”

  系统空间里,狸花猫嘶一声,爪子向上抬起,刚降下来的三十痛感又给他推了回去。

  他根本就不需要嘛喵。

  白猫身上看着是圆润,但那都是蓬松的毛,毛下真正的身体并不沉,但这样的重量由一根细长敏感的尾巴也很难承受。

  在晃第四个摆,也是原野想要尝试借力弓腰去挠眼镜男手腕的时候,实验仓库的门被推开,有人拿着东西走进来。

  是原野在监控里看见的那个黑瘦的老大。

  “老三?东西装好了?”黑老大看见权筝的动作和桌上摆的像尸体的三条皱眉,关上门往前走几步,“下午领养人就来看猫了,注意时间。”

  权筝松手,白猫自由落体,原野在空中翻身安全降落到地面,还不忘跳起来再攻击一次,爪子挠破了权筝的大褂。

  “呵,记仇的小东西。”

  黑瘦老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这只白猫,不一起送走?”

  “不需要,他我还有用。”权筝将手术刀转了个花,“挺有趣的不是么,养着玩玩。”

  “影响生意。”

  黑瘦老大拿过来的是给权筝带来的早饭,他没在这个房间多呆,放下东西后说完话就走了。

  原野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远离试验台,在一个角落里藏了起来。

  他这次不打算藏在柜子后面,刚刚在天上晃的时候他可不光在骂人,也观察了一番地上的情况。

  这个房间说好听了是实验室,但从真实情况来看,只是这群人开膛破肚藏东西的地方。原野除了要救下无辜的猫猫们,还要找到这些人违法犯罪的证据,以及尽可能详细的交易记录。

  于是他盯上了放在隔壁房间的那台电脑。

  什么账户信息,客户资料,药品库存,人员花名册……这些东西这样一个组织里肯定只多不少,而存放这种文件资料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放在隔壁空间里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了。

  或者是在地下?

  原野朝着沙发右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地砖看了一眼,那里是系统昨天扫描反馈后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的神秘地下区域。

  左右对比一番,原野还是选择了隔壁看的见的电脑,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全藏进了杂物堆放的缝隙里。

  试验台上刀划过表皮的声音让人不适,原野去储物的空间看了一眼真实的三只猫,又给它们送去一批食物和水后才放心出来。

  外面三只拟真玩偶因为全身血液的流失,叫声越来越微弱了。

  原野在缝隙里闭着眼睛听,虽然试验台上是系统调换后的玩偶,但在之前,在这间仓库的不知道多少个白天夜晚,又有多少只像它们一样痛苦哀嚎的声音。

  “不能原谅!全都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