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在学校看见于嘉客的频率直线飙升。
计算机系和新闻系距离远,他和于嘉客又都没有住宿,以往除了刻意去找再没见过于嘉客,最近却总是遇见,在学校大门处,在食堂不远处,在上课下课的路上……
偶尔两人对视上,于嘉客会很快移开目光,两人默契没提那晚的事,各自不打扰。
盛宴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那晚,于嘉客起初还绷得住,但他一开口,于嘉客就哭了,抱着他哭了很久,盛宴没有带纸的习惯,只能用手帮于嘉客擦去,回到车上想给哭累了的某人盖上衣服时才发现,他的肩膀处湿了。
于嘉客居住的附近没什么监控,跟踪于嘉客的男人咬死说自己挨揍,他大概真是第一次跟踪人想要做点什么,总之在派出所没能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私底下可以啊,盛宴对那人笑了笑,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发生这种事,于嘉客搬家了,搬去了另一辆公交车的终点站位置,好在不偏,相对应的房租上涨,这些天下来盛宴看着他本来就重的黑眼圈更显眼了。
又一次在下课的路上遇上了于嘉客,远远的,于嘉客对他颔了颔首。
管曲看见,撞了撞盛宴的胳膊,“你前男友在跟你打招呼哎。”
盛宴不冷不淡的哦了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管曲瞪了眼盛宴,“怎的,要复合了?谁当初在我面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的?”
盛宴:“你爸爸。”
两人贫了几句,各自上车后,系统告诉盛宴:【任务对象刚刚一直看着你俩。】
“感受到了。”
可能是他这段时候的帮忙感动到于嘉客了,也可能单单是他的错觉,盛宴总能感受到于嘉客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盛宴叫系统像之前一样,于嘉客有事告诉他一声,其他时候别打扰。
系统应下。
之后的日子,盛宴照常下课下课到处玩,偶尔去帮忙于嘉客,帮完就走,他还抽空又谈了恋爱。
于嘉客以往每次见到盛宴都会对他笑一笑,见着盛宴的新对象后就没再笑过了,也没再偶遇过,盛宴去帮忙时还会客气地说声谢谢,盛宴礼貌回一句不用谢。
盛宴这次恋爱仅持续了一个星期,分手原因是男朋友说他不让碰。
盛宴:………
管曲知道后乐疯了,到处宣扬盛宴被甩的事儿,盛宴把人臭骂一顿,带上管曲去喝了一宿,然后照例把人丢下自己先走。
转眼,就放了寒假。
原剧情中,于父于母当然没钱给于嘉客支付修复腺体的费用,某位大老板趁虚而入许了于父于母很多好处,大一整个寒假都是于嘉客的恶梦,他熬过了长达十几年的寄人篱下,最后没能熬过这个寒假。
他这一生实在太短。
系统看着有些唏嘘,幸好它来得早加上宿主很配合,帮助躲过了很多节点,现在的于嘉客不似原剧情里那般被动。
他正在某个咖啡厅里上班,给开学后的自己挣生活费。
寒假后的某天,盛宴和几个朋友泡完酒店温泉回家的路上,正巧路过咖啡店,盛宴想进去坐坐叫朋友们先走,朋友们够义气,纷纷陪盛宴一起进了咖啡厅。
管曲按照每个人的喜好各自点了一杯,唯独盛宴的,他点了凉白开。
盛宴给他两个大白眼,管曲乐得靠到旁边人身上,嘴里还在说着调侃的话。
管曲这段时间可开心了,因为盛晏被辅导员挂科了,而他没有,总拿这事笑话盛宴。
现在又提起,盛宴笑眯眯看着管曲,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拿作业给管曲抄。
这时,咖啡送上来了,管曲接过,猛然把头转回去,认出人后,笑着看向了盛宴。
盛宴看都不看管曲一眼。
待于嘉客一走,管曲就对兄弟们介绍说:“刚刚那,盛少前男友,分手了藕断丝连在学校眉来眼去那位。”
“靠啊,你刚刚不说。”
池彦几人早听烂盛宴的这段爱情故事了,这是头一遭见着真人,偏头动脑地想看清刚刚那服务生长什么样。
管曲摊手,“没办法,倒不怕盛少前男友尴尬,我怕盛少以后不给我作业抄。”
盛宴对管曲笑而不语。
管曲半响骂了一声草,他以后没作业抄了。
喝完咖啡,盛宴没走,几个朋友也一动不动,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很快安静下来,时不时看向盛宴和不远处的服务生,每个人都很有眼力见儿,只眼神明示不说话。
最后是管曲先坐不住,他咳了声,“还走不走了盛少爷?”
盛宴笑骂一声:“去你的,要走你走。”
他起身,朋友们交换眼神后跟了上去。
温泉泡到一半,盛宴想起今天是于嘉客十八岁生日,正好玩得差不多,他就准备来咖啡店陪陪人,这群损友跟着进来就算了,这会儿还等着看他的乐子。
盛宴本来想当那群人不存在,但他们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目光如有实质地盯着他。
索性,盛宴转身,准备先把那群人赶走。
管曲老大不乐意,“喂喂喂,别这么见外,我不到处宣扬的……”
最爱到处乱说的就是他。
池彦还算配合:“你喊得动管曲我就走。”
于是,盛宴扯着管曲把他塞进了池彦车里,池彦说话算数,真上车带着管曲走了,宗列也不多待,临走前叫他加油。
加个屁啊,突然想起来前男友生日而已。
送走一众朋友,盛宴回了咖啡店,彼时于嘉客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盛宴看了眼时间,才六点,这个咖啡厅下班这么早的吗?
于嘉客看见盛宴,径直走到他身旁,叫了声他的名字,“盛宴。”
自那次拥抱之后,两人大多是眼神交流,彼此之间说得最多的话是谢谢和不用谢。
盛宴应了声,“怎么?”
“走一走?”
咖啡厅的地理位置很好,旁边有一条长长的柏油路,路两边的人行道上种满了树,秋天落叶时可好看了。Z市冬天黑得早,这会儿橙黄色的路灯已经亮起。
盛宴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两边的树早就秃了,光溜溜地杵在那。
于嘉客问盛宴:“你是怎么劝于永逸回学校的?”
于永逸走那天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大概意思的有点对不起他,但他应该那样做。
那样做是哪样于嘉客没看懂,但他懒得搭理于永逸也就没问,后来猜到和盛晏有关,想问又找不到机会,或者说开不了口,总不能问是不是因为他吧?
盛宴张嘴就来,“威胁,恐吓,拿器官。”
于嘉客一怔,笑道:“我说认真的。”
盛宴:“我也是认真的。”
于嘉客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他今天也不想说这些,“盛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几乎每一次,你都能赶在我出事之前出现在我面前。”
于嘉客侧眸看着盛宴,“我真的很感谢你。”
盛宴对于嘉客笑,“不用谢。”
于嘉客今天也不想听盛宴说不用谢,他闭上嘴不说话了。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在咖啡厅有空调还不觉得冷,出来走这一圈盛宴已经感觉到冷了,他瞟了眼于嘉客,于嘉客的衣服比较单薄,人小小一团,冻得鼻头都红了。
盛宴停下,于嘉客也跟着停下,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盛晏解下围巾,系到于嘉客脖子上,于嘉客抬手似是想扒拉,盛宴立马垮下脸凶人:“戴着。”
于嘉客慢慢把手放了下去,下巴埋进围巾里。
盛宴看着他,手欠欠儿的将于嘉客帽子盖到了他头上,于嘉客直直盯着他看,盛宴板着脸又凶人:“看什么看,看路。”
于嘉客笑了笑,看路去了。
两人走过这段柏油路,又原路走回来,于嘉客目送盛宴上了车,盛宴脸色有点臭,但还是走了。
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后,于嘉客看向柏油路,看着挺长的,怎么走着那么短。
咖啡店距离他租的房子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时间还不算晚,于嘉客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在路边的店里买了个纸杯蛋糕,很小,但也是蛋糕。
今年生日收到了想要的礼物,吃了蛋糕,还许了两个生日愿望。
于嘉客把下巴埋进围巾里,戴着帽子,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