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书房的门,陆时晏的脸出现在席玉面前。
他的心停了一瞬,接着又飞快地跳动起来,像快要崩出来一般。
陆时晏看着席玉气喘吁吁的模样,含着笑温柔的问,“怎么是跑过来的?”
话刚说完,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凉意与陆时晏身上的暖意交替,更带着清晨间独有的霜寒与晨露。
“我好想你,子玉。”
席玉冻得发红的脸在他怀中轻蹭,像是小狗撒娇般,抬起头在他脸上轻啄,一下接着一下,从下颌吻到唇角。
对于席玉这突如其来的主动,陆时晏先是怔愣一瞬,随后欣然接受。
抱着人一路后退倒在了书房中的软塌上。
“子玉…我…好喜欢你。”
席玉说出的话有些断断续续。
偏偏这种时候的情话最为动人,陆时晏的眼神一暗,扶着他腰身的手忍不住收紧。
鸟鸣不断,一室旖旎。
云雨初歇,浑身都起了汗的席玉懒懒地趴伏在陆时晏的怀中,感受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自己的发丝。
他的声音中带着未尽的欲气,有些暗哑,偏偏说这话时又格外正经,整的席玉直接红了脸。
“嗯…”
浴桶被搬进了书房的暖阁中,席玉本想自己去,却不防陆时晏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皮肤接触到暖热的浴水,席玉舒服得忍不住慰叹出声。
头发被人从后拢起,席玉回眸,看着陆时晏,红了脸,“我…自己来吧。”
“你看不到,我帮你洗。”
说完,陆时晏便持起水瓢动作起来,温热的水穿过发丝,席玉的整颗心也随即被这些温暖所包围。
他不由想起了同陆时晏初见时的场景。
他喜欢奈花,在宫中上值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废殿,长满了奈花,无人供养,却开的比宫中精心育养的花还要好。
此后他常常偷闲去那,也就是在那里他碰到了个人,藏在殿中的门后,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长相。
思及此席玉心中微动。
他转过身子,浴桶中的水因他的动作而荡开涟漪。
席玉双手扒在浴桶的边缘,浑身湿哒哒地仰头去看陆时晏,颊边还存有因情欲未曾褪去的红晕,漂亮的像只妖精。
陆时晏眼眸中的颜色转深,手指不自主屈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玉郎。”
席玉轻启檀口,额上贴着的湿发有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你认出来了。”
说这话时,陆时晏看起来很是从容,可绷紧的手还是将他出卖了去。
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用屈起的手指缓缓勾过席玉的脸颊,将那滴水珠带走了去。
“抱歉,这么晚才认出来。”
席玉微偏头,带有依赖性地贴靠在陆时晏的手指上,“以后不会了。”
玉郎是那人的名字,他说他叫玉郎。
席玉当时天真的以为他也是宫中的小内侍,怕人才不肯见面。
席玉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每天都会去找他。
那段时间很多时候都是席玉在说话,他只偶尔附和几句。
之后二人相熟话也多了起来,时常将席玉逗的开心大笑。
就是这时候喜欢的种子埋了下去,接着就是顺理成章的发芽长大。
再后来席玉在那殿中捡到了陆子修的玉佩,便以为陆子修就是他,恰好那以后席玉就没再见他了。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席玉将爱意付给了错误的人。
“还好,不晚。”
陆时晏将屈起的手展开,捧住席玉半边的侧脸,头一低就吻了下去。
席玉找到了他的玉郎,真正的玉郎。
出发当日,马车的队伍如长龙般列在宫道上,几乎就快要排到宫门外,无数身披铠甲的禁卫军缀在出行队伍的后面。
明黄色军旗,在冽冽冬风中飘荡作响。
马车中的顺平帝冲着车外的内侍挥手示意,接着一声清脆的鞭声响起。
浩荡的队伍开始行进,朝着冬猎的目的地——坪山而去。
而本应该一同参加冬猎的顾离月临行前突然称病,外人无不为他感到惋惜。
冬猎是多难得的出风头的好机会,只可惜他病了。
陆时晏清楚,顾离月这是故意如此。
心伤未愈,他必然不会有心思来参与这些个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冬风呼啸,马车足足行驶了三日才到了坪山。
这里地势险峻,遥遥望去可以看到山顶一抹白,那是早早就落下的雪,群山隐在雾气中,宛若仙人的居所。
山上有早先就建好的宫殿。
夏日里顺平帝畏惧暑气,便特意在坪山内修建了居所,作为夏日纳凉之用。
故而一行人到了坪山后,就回到各自分配好的居所整顿收拾起来。
陆时晏的居所在山脚的环境清幽处。
四周种满了枫树,上面光秃秃的,地上却被红叶铺满,一片叠着一片,极为惊绝。
趁着收拾的空当,席玉独自来到后面的枫林。
满地霜红,是未尽的秋日景象,他蹲下身捧起一捧枫叶。
随后向上抛起,红叶散落,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席玉的身边簌簌落下。
他呼出一口白气,眉眼间满是笑意。
这么多好看的枫叶,他还是第一次见。
“公公喜欢枫叶?”
沉浸在喜悦中的席玉,听到这个声音笑意瞬间定格在脸上。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席玉并不想跟他多言。
“回殿下,奴才并不喜欢,倒是殿下为何来此?”
席玉音调生硬,半分余地都不留给眼前人,更收敛了笑意,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
自从席玉发现前世是他自己认错人了以后,他便更加厌恶陆子修了。
原先还念着曾经,对他有畏惧,有不喜,可就是没到厌恶的地步。
现如今,讨厌二字已经被席玉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可陆子修还是跟往常一样,脸上挂着笑,只是浮在表面,假的要死。
而对于席玉这样的态度,陆子修像是早已习惯了般。
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得颇为宠溺,像是无论席玉做什么,他都不会动怒。
他缓步走近,两指间捏着一片枫叶,正是刚刚席玉抛出的那堆枫叶里面的一片。
声音不紧不慢,“公公忘了,我也住在这里。”
闻言席玉微蹙眉头,确实是他疏忽了,陆子修的居所也在这附近,来这里倒真是不稀奇。
是他自己没注意,叫人逮住了。
思罢,他冲着陆子修行了个礼,语气疏离:“那奴才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
陆子修听出他要走的意思,捏着枫叶的手缓缓使力,面上却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慢着,公公还记得这玉佩吗?”
他用另外一只手将腰间系着的玉佩提起,看向席玉,眼中有种莫名的意味。
席玉抬眼看向他腰间的玉佩,瞬间明了他的意思。
这玉佩就是当初他去送还给陆子修的。
只因当时他认错了人,捡到玉佩时还喜不自胜地将玉佩亲自送还了去。
也是自那之后,二人慢慢亲近,最后走到了一块。
眼下要说席玉最后悔的事莫过于主动将玉佩送还回去。
前世一切不幸的开端更是都缘于这块玉佩。
席玉从回忆中抽身,接着移开眼不去再看那玉佩,脸上尽是漠然,“奴才不记得了。”
陆子修脸上的笑容微顿,红枫的根被他捏得弯了又弯,可只不过转瞬,他脸上又扬起笑来。
“无事,我不怪公公。”
他将玉佩取下,向前递出让席玉能够看见。
“当初,你拿着这玉佩寻到我宫中,说是我丢下的,要亲自送还给我,那时我只觉你胆子大……”
席玉越听越不对劲,陆子修这是又要做什么。
他出言打断这些不明所以的话,“奴才不明白,殿下说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
忽地一阵风起,吹起地上的落叶。
席玉畏寒,不由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衣以及脖颈上陆时晏所赠的毛围领。
陆子修的视线随之落在那围领上,眸色转深,捏着玉佩的手也随之收紧。
“我只想告诉公公,公公随时都可以回到我身边,并且这段时间的事我都能既往不咎,当做没发生过。”
陆子修虽未明说,可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他要席玉离开陆时晏。
席玉忍不住敛眉,陆子修这是又犯什么病了,原先那么多次的拒绝,他都看不到吗?
自己以为他早已就放弃了,却没想到他只是把心思藏起来了,且这么长时间没见,他还变得更加不要脸了!
“殿下说的话奴才听不懂,奴才以前在乾清宫当差,现在在端本宫,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奴才都不曾跟殿下有过什么瓜葛,又何来回到你身边这么一说呢。”
席玉的语气格外凉薄,比之山尖的厚雪更甚之,刺骨戳心。
在这寒风中,二人对峙。
陆子修持着玉佩的手已然开始泛红,他收回手,玉佩的尾穗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弧度。
“公公当真是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奴才没变,只是奴才看清了一些事情。”
席玉不卑不亢,如雪般的脸上看不出半分从前的畏惧神色。
他也说不清他是怎么敢这般跟陆子修说话的,大概是被陆时晏宠娇了,才养出了副谁都不怕的性子。
四十四章 好吃吗
想到陆时晏,席玉就更加安稳了几分有他在,就是天瞬间塌了下来自己都不会害怕。
陆子修像是看出了席玉心中所想,他摩挲几下手中的玉佩,语气略带讽意。
“你以为陆时晏就是你的好归宿了?”
“席玉,我劝你看看清楚,现在还为时尚早。”
说到这里,陆子修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怪我,我忘了你对这些事向来是不在意的。”
“你什么意思?”
席玉被说的一头雾水,他很讨厌陆子修这种态度。
仿佛自己变成了被丝线操控的偶人,身在局中,为人所控,外面的持线人却笑得开怀。
“无妨,届时你会懂的,你只需知道到那时我依然会接受你,只要你愿意回来。”
他又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勾起手指靠近席玉的脸,却被席玉闪过,陆子修收回手。
席玉看向他的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陆子修勾唇,将那玉佩塞进席玉的怀中,“收好,大约你还会再还给我一次。”
说罢,他便退开了身子。
席玉低头看着怀中的玉佩,听见他悠然道:“这红枫很衬你,怪不得你喜欢,左右宫中地方大,种些枫树倒也不错。”
不待席玉理解这话的意思,陆子修再次启唇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消失在枫林之中。
他说:“公公,再会,我等你。”
待陆子修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席玉才拿起怀中的玉佩。
借着枫林间透过来的光细细打量起来。
玉质通透,上面写有“子修”二字,明晃晃地代表着这是陆子修的玉佩,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有异的地方。
席玉握着那玉佩垂下手,看着陆子修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感觉到陆子修的不同。
跟从前相比,现在这人好像变得更加沉稳了,话中有话,叫人捉摸不透。
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子修又想要做什么,席玉拿捏不准。
他从来都猜不透陆子修的意图,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席玉,殿下在唤你。”
宫人的声音打断了席玉的思考,他将玉佩敛进袖中,回身冲着那宫人颔首道:“好,我这就回去。”
回到屋中时,陆时晏正在烹茶。
用的是新采下来的奈花,独属于花清甜的香气充盈在屋中。
陆时晏侧眼瞧见了刚至的席玉,手下动作不停。
“去哪儿了?外面这般寒凉,正巧我刚煮了茶,快过来喝些,祛祛寒气。”
“去外面枫林中逛了逛。”
席玉的步子轻快,将脖上的围领以及厚重的外衣褪下,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鼻尖不时耸动,由衷赞叹道:“这茶可真香。”
“嗯,知你喜欢这花,特意用它煮了茶。”
陆时晏动作优雅地倒出一杯茶,放到桌上,“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席玉走到陆时晏身旁坐下,还未喝就夸赞他说:“殿下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不喝我也清楚。”
他这话在别人听来是不加掩饰的恭维话,可现在偏偏是冲着陆时晏讲的,爱人之间说这些话,便不同于别人。
陆时晏听来感觉席玉像是在和他撒娇一般,当下更有种想要偏袒他爱护他的感觉了。
他勾了唇,看着席玉用朱唇抿下一口茶水。
不等他再说些夸赞的话,陆时晏将茶盏从席玉手中取下,放在桌上,同时抬起席玉白皙的下颌,吻了上去。
席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双眼立时睁大。
眼睫轻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陆时晏的前襟,闭上了眼。
长长的一吻,陆时晏揩去席玉唇上的水渍,将还未喘过气来的人拥入怀中,在他耳边沉沉笑道:“好喜欢你。”声音微哑。
席玉怔愣,这话比之“我爱你”更具有冲击力。
霎时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席玉只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逐渐加快,不止是他自己的,还有陆时晏的。
心口处仿佛一下子被爱意所填满,太过于满,甚至要溢出来。
他不知要如何好好回应陆时晏这般强烈的爱意,慌手慌脚地又攥紧了陆时晏的前襟。
声音颤抖在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中,席玉小声说道:“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你。”
次日一早,席玉悠悠转醒时,身旁已没了陆时晏的身影。
昨夜两人行为太过没有节制,导致他到后面直接哭晕了过去,再发生的事都没有了印象。
只依稀记得一些碎碎的画面,譬如陆时晏在自己耳边哄着自己说些“喜欢”之类的话。
席玉捂脸,他可真是说了太多不知羞耻的话了。
炭盆中的火星子猛地跳动一下,清脆的声音将席玉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摸了摸身旁的空位,床榻已有些冷了,看样子陆时晏是走了许久了。
想起今日是冬猎的第一天,陆时晏这般早的出去定是去参加冬猎了。
冬猎这起子事,席玉是想跟着去都去不了。
毕竟他不懂骑马,关键身子还弱,出去冻一下都容易发热。
席玉坐起身,腰间的酸意叫他忍不住抽气出声,他揉了揉自己的腰,随即叹了口气。
接着他伸出细白的胳膊,捏了捏上面没几两的肉,又叹了口气。
向来格外喜爱自己的席玉难得的怨恼起自己生了副这般瘦弱的身子来。
想到等陆时晏回来了,就要让他教自己骑马,冬猎这么长时间,就算不会骑,起码也要能学会怎么在马上坐好了。
想清楚这事,席玉重振旗鼓,从床上起身,走到架子前开始穿衣。
穿到外衣时,有什么东西从袖中滑落掉落在地上的软垫上,发出颇为沉闷的声响。
他视线追随而去,便看见了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玉佩。
席玉看了会后,没理它,自顾自的继续穿衣,却在即将出门时,又绕了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收进了袖中。
他说不出来为何要这般做,但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这玉佩或许有用。
冬猎的地方在坪山半山腰的一片山林中,走上去颇费些功夫,不过那地方经常出些不常见的野物,倒是十分吸引人。
顺平帝也就将那处划为了皇家猎场,只允许皇室子弟入场围猎。
而对于像席玉来说,走到那地方简直是要了人的半条命。
且不说那陡长的阶梯,单论那高度就要吓死人去。
席玉真的是有心而无力,他只好在屋中等着人回来。
回想起昨日陆时晏为他煮茶的事,过往种种,席玉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为陆时晏做过什么。
思及此,他的心中慢慢有了个主意,他想给陆时晏一个惊喜。
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席玉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陆时晏是当朝的太子,什么都不缺,甚至什么也都不需要,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送的。
到底要做些什么好呢?
一阵奈花香飘入鼻中,席玉停下徘徊的脚步,在香炉前站定,闻着这味道,脑中有了打算。
他推开门,朝着西北角一间颇为精致的屋子而去。
在门前站定,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回应,“进来吧。”
席玉推开门,入眼是各类五花八门的器具以及蔬果粮肉,食物的香味,柴火的味道全都扑面而来。
掌管小厨的厨娘看着门口美貌的青年,眼露疑惑。
“席玉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席玉讪笑着将门合上,随即又冲着厨娘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我想学做个糕点。”
想到冬猎颇为消耗体力,陆时晏在山上必定也不能吃到什么好的,席玉就想着给陆时晏做个糕点,到时等他下来了,吃到甜甜的奈花糕肯定会觉得很舒服。
他想的颇为简单,觉得糕点好做,应该不大容易失败,毕竟走之前词安还给他做了好些,他都尝过了,味道很不错。
词安从前也从未下过厨,他都可以做到,那自己也应该可以做到。
身在宫中的词安打了个喷嚏,犹疑道:天气太冷了吗?
他不甚在意,将糕点推到对面坐着的神色淡淡的人面前,“吃一块吧,很好吃的。”
季泠秀眉微蹙,只瞧了一眼,便拒绝了,“不吃了。”
“跟之前的不一样,我已经练过好多次了,还给席玉也尝过了,他都说好吃呢。”
词安不放弃,撑着脸看着季泠,满眼都是期待,“真的不难吃了。”
季泠看起来有些为难,词安再接再厉,拿起一块递到他的嘴边。
“啊~张嘴。”
词安哄小孩的话却没想到那冰山般冷淡的人竟真的顺着词安的话张开了嘴。
轻轻从糕点上咬下一口,慢慢咀嚼,动作极为赏心悦目。
“怎么样?好吃吗?”
词安有些迫不及待想得到季泠的评价。
季泠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抿了口茶,淡淡道:“尚可。”
这简单甚至称不上夸奖的二字让词安直接眉笑颜开。
“那就是好吃了,太好了,不枉费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词安无意识地从糕点上咬下一口,口齿不清道:“嗯…很好吃。”
他在一旁笑的开心,就没瞧见季淩盯着他手上的糕点好半响。
词安咬下的地方正好跟他在一处,二人同吃了一块糕点,甚至在同一个位置。
季泠的视线转而落到词安开心的笑脸上,浅淡的眼底忽然浮现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
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