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后,殿下们都想宠我>第十六章 故意为之

  御花园中,鞭子抽落在皮肤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席玉的背上已然是鲜血淋漓,干涸住的伤口在下一鞭抽来后开裂。

  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他的脸上苍白不见血色,嘴唇上满是血迹,都是席玉忍痛咬出的口子。

  一路上雪白的鹅卵石都被染成了暗红。

  陆鸣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仍旧肆意抽打着鞭子。

  他身旁的侍女看着席玉,心中不忍。

  “殿下,这个时辰圣上应该醒了,您不是还要找圣上吗。”

  陆鸣瞥了一眼侍女,吓得她立马低下了头。

  陆鸣抬手又重重落下一鞭,看着地上的席玉,他甩了鞭子扔到地上,“玩够了。”

  侍女心中松了一口气。

  席玉跪伏在地上缓着气。

  他的鼻腔里满是血腥味,耳边还在嗡嗡作响,身体一动就牵着剧痛。

  这是席玉重生以来离死最近的一次,好在现在结束了。

  但席玉没等到陆鸣放过自己。

  头顶轻啧一声,恶毒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这奴才的血弄脏了我的靴子,把他拖到慎刑司去,叫他好好反省反省。”

  慎刑司是宫中专门惩治犯了大错的宫婢和内侍的地方,里面折磨人的手段百出,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于宫里的人来说,进慎刑司就相当于半个身子迈入了黄泉,即便是出来了,也都活不了多久。

  席玉偶尔路过门前,里面叫声凄厉,让人浑身发颤,心头发麻。

  所有人对那个地方都是避之不及。

  陆鸣说出的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劈到了席玉身上。

  席玉抬头看见陆鸣脸上的兴奋,寒意自心中蔓延至全身。

  他是故意要送自己去慎刑司的,他要自己去死。

  可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席玉去思考,侍卫将跪倒在地的他拖起,直冲慎刑司而去。

  就像是拖拉牲畜一般,拖拽着他的双臂。

  伤口裂开了不少,鲜血染红了衣物,直直透了出去。

  背上的痛感实在过于强烈,席玉忍不住抽气出声,眼角被逼出了些许泪来。

  陆鸣站在原地双臂抱胸,瞧着席玉狼狈不堪的背影,唇角微扬。

  天真无邪的脸上却扬起了格外阴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

  陆鸣身旁的婢女瞧见他这番样子不由有些同情席玉。

  不过五皇子平时虽厌恶内侍,像这般直接送到慎刑司却是头一遭。

  婢女想不明白,也不敢再想,只能愈发小心的伺候起来,生怕下一个被丢进慎刑司的人成了她自己。

  *

  席玉被拖进慎刑司后,没有立刻受罚,反而是被关押在了司中的监牢里。

  他躺倒在泛着恶臭的杂草铺就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霉味,让人作呕。

  处在此间可以清晰地听到其他人的痛呼声,以及正在受刑人的叫声,活像是身处在地狱。

  席玉被拖拽的路上,看见了牢里的各种惨状,有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没了,皮肉外翻着,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

  他慢慢蜷起身子,想靠着样给自己些许抚慰。

  他浑身都在发热,脑子迷迷糊糊的,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还在人间,还是已经到了地狱。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席玉烧得迷糊,也听不分明。

  “殿下,这地方腌臢的很,您小心着点,脏了您的鞋子就不好了。”

  刘南弯着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手中提了盏灯笼,小心地为身旁的人引着路。

  牢房中没有窗户,虽有烛火却很是微弱。

  昏黄的灯火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使得整座牢房昏暗不已,这是惩罚宫人的手段之一,叫其不辨日夜,每日活在即将受刑的恐慌之中。

  当下刘南手中的灯笼就像是这牢房中的太阳般,叫人向往,更叫人害怕。

  刘南侧眼看向身旁人,自他管理慎刑司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皇子来此。

  慎刑司是关押罪奴的地方,被送到这里就相当于是离死不远了,活人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了。

  “送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身旁的人开了口,声音冷淡,在这如死寂般的牢房中竟也毫不违和。

  哀嚎的声音自他们二人进来时便停了,仿佛是怕人听见。

  刘南脑子一转,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今日刚前才送来一个。

  “回殿下,还在关押着,正等着一会上刑。”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瞄了一眼身旁人的神色,试探道:“殿下是想给他上刑上狠一点,还是…想亲自动手?”

  刘南做慎刑司主管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自认为这番话毫无问题,应该很合身旁人的心才是。

  却不想那人忽地顿住了脚步,在摇曳的烛光中淡淡地瞥了一眼刘南。

  很平淡的一眼,甚至不带有任何话语。

  但就是这样,刘南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男人那眼神过于阴冷,仿佛是在看某种死物,叫人通体发寒。

  刘南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慌忙地低下了头,颤声道:“殿下赎罪,奴才该死。”

  手中的灯笼随着他的身体不断抖动着,烛光晃荡,像是人动荡不安的心跳。

  直到身旁人继续走动起来,他才松了口气,抬手轻擦了擦脑门上冒出来的汗。

  刘南继续为其引起路来,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又走了会,他提灯在一间牢房前站定,道:“到了,殿下。”

  席玉迷糊之中听到门锁的响动,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能模糊不清地看到个人影在他面前站着。

  是谁?

  来人朝自己走了过来,最后站定在自己眼前,头顶传来那人冷淡的声音,“席公公。”

  听到声音的瞬间,席玉猛然睁大了双眼,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是陆子修!

  陆子修看着眼前如败落的花朵般的人儿,脸色依旧冷淡,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手想要挥退刘南。

  刘南面色有些纠结。

  皇子要是在这等地方出了危险,到头来不是还要怪在自己的头上。

  他不禁开口道:“殿下,奴才怕这人伤了您,要不—”

  “下去。”

  陆子修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刘南看着地上毫无行动能力的人,又瞧了瞧陆子修,这才默默退了下去,只在离开前,将灯笼放在了地上。

  刘南走后,陆子修弯下腰。

  他的视线从席玉染满血污的背部移到他姣好的面庞上,他忽然扬起笑来,“公公,以后还想避开我吗?”

  知道是陆子修来了此处,席玉烧得迷糊的意识就回来了不少,却没想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怪不得陆鸣无缘无故的为难自己,怪不得他突然不再为难自己,原来都是精心安排的,是他故意为之。

  “你—”

  “疼吗?公公。”

  陆子修撩起衣袍,蹲在了席玉的面前,看着他满眼都是惊讶的样子,笑容更盛,“公公,若是肯好好听我的话,何至于此。”

  席玉抬眼,昏黄的烛光映在陆子修的脸上,他半边的脸处在暖光之中,另外半边却隐在暗中让人看不分明。

  就像他这个人,叫人看不透彻,更让人望不尽心思。

  席玉满心绝望,今天的祸端竟是因为自己的退避。

  不对,从最一开始就错了,是他不该喜欢上陆子修,不该刻意去接近他,不该招惹上一条毒蛇。

  席玉合上双眼,不想再去看眼前人。

  陆子修见他如此,心中泛起怒意。

  原先刻意接近的是你,如今却又想推开我转投别人的怀抱,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好事,让你见一个爱一个。

  “看来公公还是未曾悔过,这般的惩罚还是太轻了,须得更重些才能让你清楚过来。

  陆子修直起身子,拂了拂微微发皱的衣摆,说话很是漫不经心。

  “公公别怕,等公公想明白,我自会救公公出去。”

  席玉听着他的话,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闭着的双眼不曾动过半分,像是不愿再理面前的人。

  陆子修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轻啧出声。

  他转过身朝牢门外走去,在路过那盏明晃晃的灯笼时,陆子修脚步微顿,他扭过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地上躺着的人。

  俯下身将那似太阳般温暖的灯笼给提走了。

  照在席玉眼皮上的光芒越来越微弱,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周又重回一片死寂之中,静谧的叫人害怕。

  席玉缓缓扇动眼睫,睁开了双眼,和闭眼没多大区别,只不过能看清些牢中的事物。

  可是能看清又有什么用呢?

  因着发热,席玉的头脑又开始昏沉起来。

  眼皮渐沉,五指不自觉地张开抓住身下略带潮意的杂草,将身体蜷缩的更紧,像是初生的婴童极度缺乏安全感。

  意识飘忽不定,耳边嗡嗡作响,一时似在云间,一时又似坠入深渊。

  眼前忽地有了画面,却像笼上了层层薄雾,看不分明,如雾中看花,水中望月。

  是一处破败的宫殿,杂草丛生,主殿两侧悬着的匾额掉落在地上,已腐朽的不成样子,上面所写的字样被风雨侵蚀的再看不出原来模样。

  两侧轩窗上的窗纸缺失了大半,殿外的风一吹便呼呼作响。

  席玉看见他自己站在庭院中,冲着那破败的殿门在说话,“你可知我为何这般喜欢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