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黄才复守在门外, 恭敬道:“回大人,是厨房走水了,火势不大, 已控制住,惊扰大人和夫人了。”
李乐童觉得此事有蹊跷, 问道:“影二回来没?”
黄才复:“尚未,不过外面的老鼠, 属下派人看着呢。”
人多眼杂, 黄才复用了代指。
李乐童紧紧皱着眉, 不是跟着他们的人做的?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知道了,退下吧。”
褚寒靠到李乐童肩膀上,闷闷道:“夫君, 怎么啦?”
事发突然,他的小寒都没能哭出来,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他企图扮可怜, 让夫君帮帮他。
李乐童怎么不知褚寒的意图, 拉开他的手,眉眼淡漠, “此事不对, 你先……”
他眼角似乎看到什么, 低头,褚寒竟还没穿上裤子!
方才情况那般危机, 褚寒还没把裤子拉上。
李乐童俊美的脸有些黑, 抿了抿唇, 冷声:“裤子穿上,回去。”
褚寒胆大包天地抱着李乐童蹭脸, “穿不上啊夫君,小寒还在。”
他不死心,还想让夫君帮他。
李乐童冷淡地看他。
褚寒蹭了会儿脸,悄悄抬起头,就见到夫君的这个表情,小寒一抖,再不死心,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那好吧,我回去,夫君,你别生气哦。”
他弯腰拉裤子,好不容易把裤子绑好,撅着嘴示意让李乐童看他那里,眼神仿佛在说:看嘛,小寒真的还在。
李乐童不愿理他,转过身。
褚寒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他心软,他就乘胜追击,日后不能再纵着他了。
青|天|白日的,就敢拉着他的手做那些。
褚寒拉好裤子,不想走,想跟夫君待在一起,哼哼道:“夫君,我想吃瓜子。”
李乐童知道他穿好裤子了,偏过点脸,“天气热,吃多了会上火。”
褚寒竖起手指,“我就吃一捧。”
李乐童应了。
褚寒欢呼一声,跑到茶几边拿出瓜子开始嗑。
李乐童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赶他走,拿了本书想翻看两页,结果,他看一行,褚寒那边咔咔咔,他翻一页,褚寒呸呸呸。
李乐童抬起眼。
褚寒的大手剥瓜子有点不灵巧,指甲修得也短,有些抠不开,只能用牙咬,咬了一嘴瓜子皮。
李乐童心里叹了口气,不看书了,走过去坐下,拿过他手里的瓜子,帮他剥。
褚寒摇着尾巴眼睛亮亮的乖乖等投喂。
李乐童剥一颗,褚寒吃一颗。褚寒舔了下唇,觉得只吃一颗有点不过瘾,他想一口气吃一捧!但是他知道他这样剥一颗吃一颗的,是攒不下来的,于是就盯着夫君的手看。
修长白皙,指尖透着粉,连指甲都是好看的,褚寒心驰荡|漾了。
李乐童微微蜷缩了下手,耳垂红起来,“再看,就回房自己剥。”
褚寒把下巴放在茶几上,慢慢往前挪,挪到李乐童手边了,伸出舌头飞速舔一口,“吸溜。”
李乐童的手缩了一下,按住褚寒的额头,眼神不怒自威。
褚寒嘻嘻笑,“我没看呀。”
李乐童按了一会儿,收回了手,将手心里藏的瓜子都给褚寒,“好了,不能再吃了。”
褚寒看着手心里满满一捧的瓜子,惊喜地哇了声,“夫君什么时候剥的啊?”
李乐童看他这么开心,也露出了点笑,“你都在看什么?”
看着他的手,还没发现他偷偷藏瓜子吗?
褚寒捧着手心的瓜子,简直要爱死他的夫君了,夫君怎么这么好?
他小心地把瓜子放在干净的手帕上。
李乐童见状问道:“怎么不吃?”
褚寒脸上笑容温柔:“我不舍得。”
李乐童沉默了下,只一捧瓜子罢了,有这么喜欢吗?
早知褚寒怎么喜欢,他就多剥些了。
褚寒放好了瓜子,张开手用力抱住李乐童,“夫君。”
李乐童刚净过手,手上还有水珠,嗯了声。
他以为褚寒又要跟他撒娇卖乖。
褚寒松开了点胳膊,低下头,握住李乐童的手抬起,放在唇边,仔细地抿干上面的水渍,满含爱意,近乎喟叹,“我真的好爱你啊。”
他爱李乐童,就像李乐童也爱他一样。
李乐童的心重重一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全身好像都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充斥着,满的酥|麻。
李乐童下意识看向褚寒,褚寒也在看他,四目对视中,空气似乎都在升温。
褚寒缓缓靠近李乐童,想在那张微张的,漂亮的唇上落下一吻。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好好的,亲吻一下夫君的唇。
他们都还没有细致的亲吻过。
李乐童不躲不闪,像是没反应过来。褚寒的唇印上他时,他瞳孔骤缩,呼吸停住,被褚寒握着的手紧紧攥起。
“梓……”
褚寒心跳也快的吓人,从亲上李乐童那刻起,他就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头晕眼花,口渴的要命。
褚寒抱紧李乐童,迫不及待、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
因为是第一次,他又控制不好力道,牙齿都撞到了李乐童的唇上,两人都尝到了血腥味。
褚寒更兴奋了,他想更近些,但不得要领,李乐童吃疼地闷哼了声,回过神来,推拒褚寒,“松开……”
说话间,褚寒碰到了什么,好像懂了,刺激的脖颈青筋都绷起了。
李乐童的下巴上满是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褚寒的。
不知过了多久,褚寒松开了手,喘息声响在李乐童耳边,震耳欲聋。褚寒好像快因为喘不过气而晕厥过去了。
李乐童无知无觉地帮他顺着脊背,他也在喘,但比褚寒平稳多了。
李乐童虽同样是第一次亲吻,但最初的心悸无措后,好歹还能保持点冷静,懂得自己换气,褚寒是真不会换气,差点把自己憋死。
他的嘴唇,下巴,衣襟,都是血,没有一点帝王形象,但李乐童已经无暇去顾及了。
他不明白,刚才他们还在嗑瓜子,怎么就亲起来了。
亲吻,唇|齿|交|融,太过亲密了。
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他以为帮小寒,已是极限了。
他从未想过,要跟褚寒这么亲密。
但当褚寒低头重新亲他时,李乐童还是没有推开褚寒。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但他就是……看不得褚寒失落。
褚寒也平静了些,这次的亲吻没再狼吞虎咽,很是温吞,两人的嘴唇上都有伤,偶尔蹭到,都是疼的轻嘶一声。
褚寒睁开眼,开心到快溢出来,亲了一口又一口。
李乐童等他亲够了,才推开他,取出袖中的帕子,蘸上茶水,先给褚寒擦干净脸上的血。褚寒一双灰眸里满是喜悦和爱意,学着李乐童,也拿自己的帕子,蘸水,帮李乐童小心地擦唇上的血。
褚寒看清李乐童的唇角有一大块肉都没了,心疼地没了旖旎的心思,凑近想要呼呼,李乐童微微往后躲了下。
褚寒有些伤心和自责,“夫君,我错了。”
李乐童咽了下喉咙,想起自己咽的是什么,脸红了,垂下眼睫,给褚寒擦脖子上的血,道:“我没事,一会儿换身衣服就行了。”
褚寒小狗一样皱着脸,“夫君,你的嘴唇烂了。”
李乐童本能抿了一下,刚抿上,就疼地表情都变了。褚寒忙抬起两只手扶住李乐童的腰身,担忧道:“夫君,我让常公公去买点药,回来帮你擦吧。”
李乐童看了眼褚寒的嘴唇,“不必,从宫里出来时带了。”
宫里的药,自然比外面的好。
褚寒的也烂了,得上药。
李乐童不自然地转开头,为什么褚寒的也烂了?他记得他没咬他。
嘴唇上的伤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肿起来,李乐童叫常公公拿了药膏进来。
常公公进来后猛一看到两人的嘴唇和滴了血的衣襟,吓了一跳,“有刺客?!”
李乐童:“……”
常公公喊完了才顿悟,这哪儿是刺客啊!这是皇后娘娘!可、可,也不能怪他啊,哪有人亲嘴把嘴亲成这样的!
常公公看着皇上又流出血的嘴唇,哎哟了声,口不择言就道:“夫人,您轻点啊。”
这是皇上啊。
他越发担心皇上的身体了,昨夜才叫了水,今日还是白天呢,就又亲成这样。
皇后太生猛,皇上龙体堪忧啊!
褚寒夺过常公公的药膏,嘟囔,“用你说啊,我自己的夫君,我当然疼了。”
常公公很想说:您实在看起来不像是心疼人的样子,都快把皇上榨干了!
李乐童不好意思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让常公公先退下。
他向褚寒伸手,“药膏给我。”
他先给褚寒上/药。
褚寒不依,“夫君的伤更严重,我给夫君抹。”
他擦干净手,不由分说地用手指给李乐童擦药膏,这次擦的没有一点邪念,满是疼惜。
褚寒耷拉着眉眼,沮丧道:“我下次一定轻点,再也不咬到夫君了。”
李乐童其实觉得疼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难做的是他还要见属下和臣子,便也没反驳褚寒的话,“嗯。”
李乐童的擦好,轮到褚寒的,刚擦了下嘴唇的,门外响起黄才复的声音,“大人,黄闻风带人过来了。”
估计是听说客栈走水,赶紧过来的。
李乐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让他等着。”
他大概知道黄闻风过来是干什么的。
上完药,两人换了身衣服才让黄闻风进来。
见了面,黄闻风果真一脸的不放心,言辞恳切地邀请李乐童带着人一起住进他的府邸,“厉大人,此处还是太不安全了,黄某府中卧房许多,都收拾的干净,不如厉大人带着弟弟住过去?黄某也心安啊。”
李乐童静静地看着他。
跟踪,走水,顺理成章地邀请他入住府中。
若李乐童不是皇帝,若他身边没有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他还真就信了这个意外,跟黄闻风走了。
人不可貌相。看着像个清官,其实背地里手段多的很。
李乐童笑了下,“有劳县令大人。”
黄闻风受宠若惊,这还是厉大人第一次对他笑。
“不敢当不敢当,那厉大人,请?”
李乐童站起身,朝褚寒伸手,“小雪,走吧,我们去黄大人府上小住几日。”
他暂且找不出黄闻风到底想隐瞒他什么,将计就计,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唐载年和年纪最小的萧锦跑到了村子里,想看看村民的生活,走得累了,靠在一处草垛上,忽然闻到烂臭的味道,扒开一看,一只不知腐烂了多久的手从草里掉出来。
唐载年和萧锦瞬间出了满身冷汗,互相对视一眼,再不敢停留,立刻脱下衣服,包住那只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