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双花奇探>第107章 往事重提

  「正苑」是一家环境雅治,味道独特的高级饭庄。其中的炙肉更是一绝,不仅在滨州甚至在王城都小有名气。

  任柯与和陶不言、路景行赶到「正苑」的雅间时,晏清和郑富龙早已等候多时,菜品七七八八地上了不少。

  许是晏清已提前与郑富龙打了招唿,因此他对于陶不言和路景行的到来没有一丝惊奇。

  “陶大人、路大人,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顺安双花」真是三生有幸!”郑富龙起身对他拱了拱手。

  郑富龙的声音非常爽朗,硬朗笔直的嵴背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已逾古稀的老人。他有一张黝黑又刚毅的脸庞,嘴角微微下垂,温和的眼眸上方是两道稀疏的眉和满是皱纹的额头。

  “哪里,是我们太过唐突打扰了。”陶不言回礼道,礼貌地拒绝了郑富龙让他们坐主位的好意。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本就是朋友的聚会多些人更热闹。”重新坐回主位的郑富龙爽朗地大笑着。

  “来,快尝尝这个!这里最有名的炙肉!”郑富龙热情地将切成薄片的肉递到了陶不言和路景行的面前。

  泛着鲜亮光泽的肉片散发着香气,陶不言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放进嘴里。

  两腮微鼓,嘴唇因为咀嚼而微微啫起,泛着油光,在灯影下分外的诱人。

  “哇,这个肉真的超级好吃啊!”陶不言的眼睛变得亮亮地,兴奋地看向一旁的路景行,末了还用舌头舔了舔沾在唇上的酱汁。

  看到这一幕的路景行眸子微暗,也下意识地跟着舔了舔嘴唇,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致远,你尝尝这个,真的超级好吃的!”

  路景行盯着陶不言的脸,看也没看就着他的筷子一口吞下递到面前的那块肉,嘴里咀嚼着眼睛却望着陶不言。

  坐在对面的晏清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得手一抖,散了半杯酒。

  “怎么了?”一旁的任柯关心地问道,抬手帮他擦试。

  “没什么,手滑。”晏清急忙垂下眼睑,他总算明白为何感觉路景行隐约对自己有些敌意。

  晏清发现从进来后,路景行的眼睛就没从陶不言的身上移开过,而陶不言而笑得一脸开心。余光扫过身边人微微地叹了口气,心里难免有些羡慕。

  一旁晏清在向郑富龙敬酒。陶不言抬头看去,却发出了轻微的惊叹。

  “怎么了?”路景行凑过来小声地问道。

  “有些好奇罢了。”陶不言冲任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路景行抬眼看去,任柯正在喝汤,只是他握勺子的姿势有些奇怪——整个右手将勺把横握掌中,像是握剑一样的姿势。

  “陶大人,我能与「顺安双花」同席共饮,实属三生有幸,我敬你一杯!”说着郑富龙举起了酒杯向陶不言敬酒。

  他刚刚和晏清喝了杯酒,黝黑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他不胜酒力,这一杯我替他喝了!”一旁的路景行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从入席时,路景行就发现这种良薯酒度数不低,以陶不言的酒量根本就是一杯倒。所以早就给他换了茶。

  郑富龙一愣,看看陶不言又看看路景行,一个确实如此,一个理所当然。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捕块,自然是明白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微笑着打趣道,“哈哈哈,「顺安双花」竟是如此要好!能和路大人喝一杯更是荣幸!”

  “郑捕头,您也少喝点,以前每次到最后都睡过去!”任柯劝阻道。

  “是啊,每次都是我们两把不醒人事的郑捕头扛回去。”晏清接口说道。

  “哈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啊,记性不要这么好!”郑富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抹脸。

  “晏捕头和任捕头的关系可真好啊!”陶不言说着向对面的两位捕头眨了眨眼,“郑捕头,他俩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要好?”

  “是啊!这两人虽是同一年进的县衙,但晏清却要比任柯年长两岁。”郑富龙说道。

  “诶?”陶不言瞪大了眼。

  “想不到吧!”郑富龙得意的笑笑,“任柯就是长了一张着急的脸,其实人年轻着呢!晏清这张脸比女娃子还要好看,当时没少被衙役笑话、编排。

  “结果,倒是任柯气不过把人揍了一顿,从那儿开始起啊,这两人关系就好了起来。晏清心思细腻,任柯果断勇武,两个人非常互补。

  “所以我就顺势让他俩搭档一起办差,效率非常高。我升任到滨州府衙捕头时,把他二人也带了过去。

  他俩到了滨州后,不但办差私底下也粘在一起。简直就是公离不婆,秤不离砣的。”

  “那么他们两个是一对吗?”陶不言故作天真地眨着眼问道。

  “噗——咳咳咳!”任柯突然呛了一口酒,晏清急忙拍着他的背,只是脸色泛红不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因为陶不言的话。

  “哈哈哈哈,陶大人,你也有这种感觉吗?”郑富龙笑眯眯地看向陶不言。

  “陶大人,请不要说这种话!”

  “我朝本就不禁男风,二人相爱是无可厚非之事。”一旁的路景行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隐约透着对任柯这种反映的不满。

  “确实如此,当年我一度曾以为这两人好上了呢!”郑富龙又抹了抹脸。

  “有一次这小子和晏清吵架之后,”说着他指了指任柯继续说道,“拉我来这儿喝酒,结果一壶酒下肚就醉了,然后就坐在这里,”接着指了指晏清此时所坐的位置,“嚎啕大哭……”

  “郑捕头,您不要再说了!”任柯急忙大声阻止道,然而根本毫无作用。

  郑富龙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一边哭一边喃喃地说「他值得更好的、我不配」,那个样子就像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郑富龙顿了顿,“结果第二天,这两人又和以前一样粘在一起。所以啊,我也搞不明白他俩是怎么回事。”郑富龙说着看向了任柯和晏清露出了询问的神情。

  “呵,怎么可能!”任柯轻哼着只是那神情却让人觉得他是在故意逞强,“郑捕头莫要编排我,我怎么会哭。”说着他端起了酒杯,眼睛却不敢看晏清。

  “那郑捕头知道他为什么哭吗?”陶不言好奇地追问道。

  “陶大人!莫要再提这个话题,这对晏清……”

  “可是晏捕头并没有不高兴啊。”陶不言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向一旁的晏清。

  只见晏清脸色微红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属下并不介意。”

  “晏清,你……”任柯对上晏清的眼睛,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所以啊,阿柯,那日你为什么哭?”郑富龙也来了兴趣,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盘问道。

  “恐怕是因为任捕头的亲生父亲是杀人犯。”陶不言淡淡地开口。

  郑富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旁的晏清和任柯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想可能是他不想影响晏捕头的仕途,所以才故意无视这份感情,用吵架的方式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又因为伤害了珍视之人而感到自责与伤心。”陶不言继续说道。

  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紧严肃起来。

  “郑捕头,你是知道的吧。任柯的亲生父亲是苗任孝。”一旁的路景行开口问道。

  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是向郑富龙询问当年的案情,陶不言至所以故意调侃任柯与晏清一方面是确实是想给这二人的感情助一把力,但更多的是抛砖引玉。

  “嗯。”郑富龙放下酒杯点点头,“我听说任柯被当时的知府大人收养了,所以当时他来官桠县当捕快时,我还很诧异。但是,”他看向任柯,“你真的很出色,天生就是做捕快的料。”

  “那您为什么……”任柯看着郑富龙眼光闪动。

  “这种事情,正常怎么可能轻易地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一旁的晏清拍了任柯一巴掌打断他的话。

  “……说得也是。”任柯喃喃地应了一句,便放弃了追问。

  “我想,郑捕头也听说了吧,二十年前你救出来的那个孩子兰钰也就是「百奚泉」的少东家。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官桠。”陶不言看向郑富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请我们重新调查这起案件。我想问问郑捕头,二十年前兰家一案的真相……”

  陶不言直视着郑富龙的眼睛,“真的和卷宗里记载得一模一样吗?”

  “是的!”郑富龙没有半分迟疑,目光坚定地答道。

  陶不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任柯突然开口道:“是郑捕头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称职的捕快,让我明白捕快是维护正义,惩罚罪恶的存在。我也是把您当成最尊敬的师傅并以您为榜样而努力到今天。”

  郑富龙一愣,略显局促地说道:“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任柯挺直嵴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问问我最尊敬的师傅,二十年前苗仁孝盗窃杀人纵火案的真相,真得如卷宗上所写的那样吗?”

  郑富龙望着一脸严肃的任柯,点点头,态度坚定地说道:“是的,真相一切如卷宗所述。”接着他转头看向陶不言和路景行,“两位大人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吗?所以才要重新调查?还是说兰公子想起了什么?”

  郑富龙刚才还微醺温和的眼眸刹那间迸出锐利的属于捕快特有的精光。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的凝重。

  “没有。”陶不言微笑着说道,“只是兰公子想尽快要一个答案,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有些事情是应该真正了结。”

  郑富龙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明明温柔动人却让他不由地感到一阵恐惧,他顿了顿,“是啊。不过,人还是要学会忘记痛苦,珍惜现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举起了酒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说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时辰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人老了,身子骨熬不住了!”说着郑富龙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陶不言点点头,看到郑富龙这副态度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信息。

  郑富龙在「正苑」门口向他们拱手告别,“有空来黔州,看看广阔的大海,便什么痛苦都会忘记的!”

  “好的。”晏清应道。

  “陶大人、路大人,后会有期!”说着郑富龙转身离去。

  待郑富龙远去,晏清开口问道:“陶大人,您是在怀疑郑捕头吗?”

  “郑捕头是一个好人,但在这起案子上,他果然有所隐瞒。”陶不言答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旁的任柯低声应道。

  “我觉得很难再从他这里问出什么信息来。”路景行说道。

  “嗯,所以我们要找别的线索了。”陶不言点头应道,“不过,接下来……”

  他伸手挽住了路景行的胳膊,“我与致远有事要做,不劳烦两位捕头。你们呢,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你们之间的问题。”

  接着头无视任柯的喊声,拉着路景行转身离开。

  “陶公子对于别人感情的事情到是很敏锐。”路景行轻笑着揶揄道。

  陶不言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古人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现在陶公子是要带我去哪里?”路景行拉过他的手握住。

  “住店,今夜就住在滨州吧。”陶不言看到路景行脸露迟疑,勾起一抹笑意,眼波流转,“反正你也不和我睡,住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下一瞬,陶不言就被路景行拉进怀中,接着转身闪进一旁暗黑的小巷里。

  路景行将陶不言抵在墙上,左手垫在他的脑后,防止他磕到。右手捏起他的下巴,使他抬起头,“所以你从用膳时就故意撩拨,是吗?”

  说着低头堵住了陶不言那张让他又爱又气的嘴,感到对方的双臂自然地攀上了肩膀,回应着他,热烈又缠绵。

  路景行原本怕把人吓跑,不敢太过急切,现在看来他低估了陶不言。这只不安份的小猫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他的忍耐。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等案子了解之后,路景行决定为自己讨一个巨大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