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从营帐里被放出来时, 天已经很黑了。
他捂着腰，一瘸一拐地往恭房去。
“小唐将军！”身后有几个人叫他，一回头, 见是白天一起炸城墙的兄弟们。
几个兵见他走路有异样, 急忙围上来, “小唐将军, 大将军打你了？”
“疼么？”另一个兵道, “打的哪里？屁股？”
唐怀芝难为情极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说挨打了, 也成，而且，的确是打的屁股……
哎呀！
青蓝哥可真讨厌！
他吭吭唧唧好半天, 才含糊地道：“无妨, 明天就能好。”
几个兵一脸担忧，“小唐将军, 让您受苦了！”
“您放心, 属下不会让您一个人受罚，这便去将军那里领军棍！”
“啊别！”唐怀芝急忙抓住他们, 千万别去, 大将军没打人，训斥几句罢了。”
“这事儿过去了啊, 都回去睡吧！”
几个青宁军半信半疑，被他推回去了。
“呼！”唐怀芝长长地松了口气。
半个月后, 京城派内监来传旨, 召罗青蓝跟唐怀芝, 带着青宁军一起回京。
这次渤海一战，罗青蓝跟唐怀芝功劳甚大, 对他们的放逐大概可以相抵了。
郡公府又忙活了好几天，把箱笼收拾停当，送别那日，冯管家依依不舍，拽着唐怀芝留了一把眼泪。
辽东的特产吃食装了一大箱，其余东西也都是满满登登，比来的时候多了好几个箱笼。
越往南走，天气越热，罗青蓝体恤将士们，下令缓慢行军，正午时分最热的时候，便找阴凉地休息。
这天午后，大军原地扎营造饭，用完午膳，烈日炎炎，好些将士都卸了盔甲，赤着上身在阴凉处休息。
唐怀芝热得难受，一抬胳膊，也想把身上的亵衣脱掉。
却被罗青蓝按住了胳膊，“不准脱。”
“为啥？”唐怀芝亵衣都脱到肚脐眼儿了，又被摁了下去。
“不准脱，”罗青蓝弯着腰，仔细给他把亵衣带子系好，“让人看见。”
“可是他们都脱了，”唐怀芝环顾四周，指了指角落里纳凉的金礼，“呐，金礼哥也脱了。”
罗青蓝转过头，瞪了金礼一眼。
金礼：“？？？”
他急忙跑过来，“将军！”
金礼不如罗青蓝健硕，但长期练兵，一身线条也是极好看的。
铜色的皮肤上挂着汗珠，从里面透着力量。
“金礼哥，”唐怀芝抬头看金礼，眼珠闪着光，“你这是咋练的，真好看。”
虽然比不上青蓝哥，但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青蓝哥。
罗青蓝打量金礼一眼，皱眉道：“上衣穿上。”
金礼怔了一瞬，急忙解开扎在腰间的汗衫，抖弄开披在了身上。
看着罗青蓝严肃的脸色，金礼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将军，还有什么吩咐么？”
“行了，”罗青蓝道，“天气炎热，让他们寻阴凉处休息，你带几个人去附近的镇上，购些冰回来，发给将士们。”
金礼擦擦额头的汗，欣喜道：“是，谢将军体恤！”
他小跑着走开，叫几个兵一起去镇上采购了。
罗青蓝一转头，看见唐怀芝正面带笑容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他道。
“青蓝哥，”唐怀芝抱着胳膊，仰头对他挑挑眉，“你醋了？”
“什么？”大将军怎会承认，淡淡地摇头，“什么醋不醋的？”
“我夸金礼哥，你不愿意了，是不是？”唐怀芝道。
“我哪里不愿意，”罗青蓝指了指远处，“那儿一群赤着上身的男子呢，你都去夸一遍，我也不会醋。”
他用下巴挑了挑人群里的一个兵，身材高挑，肩膀很宽，“那是上次打渤海的先锋官，跟你同岁，身上的块儿是军营里数一数二的，你去瞧瞧吧。”
唐怀芝转头往那边看，还真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看看那先锋官，再看看罗青蓝，忍着笑道：“啊！是啊！真好看！”
“青蓝哥你瞧，那哥哥长得也好看！”
他故意叫人家哥哥，叫得甜甜的。
“嗯，”罗青蓝点头，没什么反应，“皮肤白净，人称玉面先锋，是好看，同你很是相配。”
一句淡淡的“很是相配”，唐怀芝硬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欠欠儿地笑笑，用力点头，转身就朝着那个先锋官走去，“我过去瞧瞧。”
刚迈出一步，便被罗青蓝拎住后脖领，然后身体腾空，被扛在肩膀上，带进了中军大帐。
罗青蓝把唐怀芝扔到榻上，俯身压了过去，眼神带着阴狠，“小东西，眼睛太不老实了，总是乱瞟，我怎么管都管不住。”
唐怀芝一骨碌坐起来，往床榻里面缩，“我天生眼珠大，又不是故意的！”
罗青蓝拽着脚腕把人拉到身下，“不是故意的？”
唐怀芝眨巴眨巴眼睛，“真…不是。”
眼皮上落下来一个吻，他急忙闭上眼睛，眼珠无意识动了动。
罗青蓝隔着眼皮叼那颗顽皮的珠子，威胁道：“别乱动。”
唐怀芝欠欠儿地转了转眼珠，眼皮上便被舔了一下，湿乎乎的。
他全身都打了个颤，瞬间软成水了。
“青蓝哥，”他小声道，“饶了我……”
语气带着羞臊，十足的欲还迎。
大将军的吻如急风骤雨般落下，宽大手掌掐住他的脖子，带着十足的醋意。
身下的小兔子急促地喘息着，胸口混乱跳动，乖乖承欢。
天热，大将军体力又十足恐怖，唐怀芝被折腾得快虚脱了，哭着嚷着求饶。
“叫声相公便饶了你。”
“相公……”
“……”
罗青蓝却突然加快，像听见了战场的号角。
唐怀芝哭哭啼啼，任由索取。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罗青蓝总算说话算数，抱着人又鼓弄一番，才把人放开了。
唐怀芝躺在罗青蓝怀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迷离着眼睛，身上偶尔发一下抖。
等他终于不抖了，罗青蓝才松开他，给他撩开脸上被汗水粘住的头发。
“疼了？”他小声问道。
唐怀芝抬头，在他手腕上又咬了一口，“你欺负人！”
“那你舒坦么？”罗青蓝叼了叼他的耳垂。
唐怀芝靠在他胸口喘气，好半晌才道：“舒坦……”
罗青蓝笑笑，搂住他。
唐怀芝又缓了一会儿，才苦恼地道：“天儿这么热，你还弄我，身上都黏糊糊的，好难受。”
越想越生气，使劲儿推了推罗青蓝的胸口。
罗青蓝扯过衣裳给他盖住，道：“后面有河，带你去洗洗？”
扎营的地方靠着山，山泉水流下来，跟河水连在一起，极为清澈。
唐怀芝扔了亵衣，扑通跳了进去，“好舒服啊！”
罗青蓝也跟着跳进去，走到他身边。
刚亲昵完的小两口，身上还带着旖旎的味道，此刻格外黏糊，紧紧贴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清洗。
玩闹够了，罗青蓝又坐到岸边，把唐怀芝藏进怀里，仔细给他清洗隐秘的地方。
日头暖洋洋地照在上半身，下半身浸在凉爽的河水里，很是畅快。
洗完澡，唐怀芝松松垮垮地穿着里衣，靠坐在岸边的石头上。
岸边有泥沙，他的脚趾又不安分，在沙子里抓啊抓，弄了一脚的泥。
罗青蓝突然跪下来，双手从唐怀芝膝盖滑到脚踝，抬起来，很仔细地给他洗干净脚上的泥沙。
他动作很温柔，抓得脚痒痒的，唐怀芝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给唐怀芝洗干净双脚，罗青蓝捧着那一双纤细，突然缓缓抬起头，虔诚地盯着他。
唐怀芝被他的动作和过分炽热的眼神惊住了，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他开口。
“唐唐。”
罗青蓝仰着头，阳光落在他锋利的鼻梁上，微抬的眉头在他脸上拉出毛茸茸的影子。
“嗯。”唐怀芝答应一声，睫毛颤啊颤。
罗青蓝有些紧张，双手抓得用力了些，他道：“你可愿意，同我成亲？”
“啊？”唐怀芝一脸惊愕。
脑袋“轰”的一下，胸口一阵阵发紧，他用力咽了咽口水，才没让胸口那颗心突然蹦出来。
“回京以后，你可愿意，同我成亲？”罗青蓝看着他，嘴角带着温柔，又小心问了一句。
“成亲？”唐怀芝突然捂住脸，急急忙忙地摇头，“不不不！成什么亲？这就成亲了？”
罗青蓝的脸色黯淡下来，又小心问道：“你不愿意？”
“我还小呢！”唐怀芝摆摆手，“不想成亲，啊青蓝哥，我不用成亲！”
“同我成亲？也不愿意？”罗青蓝眉头皱起来，样子有些可怜。
“同…你成亲啊！”
胸口跳得太快，生怕那东西什么时候便蹦出来了，唐怀芝无意识地抱着胸口使劲儿按着，想让那里慢下来。
“愿意么？”罗青蓝又问。
“跟你，”唐怀芝呆呆的道，“成亲？”
“是，”罗青蓝点点头，仍盯着他，“跟你，成亲。”
“意思就是，咱俩，”唐怀芝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成亲？”
“是，”罗青蓝笑笑，“咱俩，成亲。”
天呐！
青蓝哥跪在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成亲！
他脸上的太阳光好耀眼。
跪在我面前啊！
青蓝哥眼睫毛也很长啊，怎么这么好看。
唔…
唐怀芝突然像是失语一般，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才激动地出声，“愿意啊！我愿意跟你成亲！咱们啥时候成亲啊！我的漂亮嫁衣还没做呢！青蓝哥你…好好看啊！”
他激动得胡乱晃着脚，但脚踝还被罗青蓝紧紧抓在手里。
洗得干干净净带着水珠的脚踢上罗青蓝的胸口，踩在他里衣下面的隆起上。
唐怀芝突然回过神，然后立马红了脸颊。
“青蓝哥，你…”他揉着热乎乎的脸，“好软啊…”
罗青蓝一囧，胸口用了些力气，唐怀芝脚上的触感便发生了变化，弹软中带着十足的力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不自在地夹了夹腿。
“你…别乱动，”罗青蓝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紧紧抓着他的脚腕，“烦人呢。”
“不烦不烦！”唐怀芝还沉浸在惊喜里，脚趾一抓一抓地在他胸口蹭，“我高兴啊！”
“你开始给我做嫁衣了么？”
罗青蓝摇头，“要先定好纹样。”
“那是你亲手给做么？”唐怀芝一脸期待。
“裁缝做吧，”罗青蓝道，“我做不好。”
“做得好做得好，”唐怀芝拉着声音耍赖，“你给我做行么？”
“不行，”罗青蓝很干脆地道，“成亲不是过家家，一应都得是最好的。”
唐怀芝不依不饶，“那让裁缝做好了，你给在上面绣花，行么？”
罗青蓝仍摇头，“嫁衣纹样繁复，我……”
唐怀芝：“青蓝哥……”
罗青蓝：“……”
唐怀芝：“求你了……”
罗青蓝只好点头，“可以绣一些小花纹，其他的还是让绣坊来。”
唐怀芝晃晃脑袋，“可以！青蓝哥你真好！”
“那我们啥时候成亲，定了么？”
“是咱俩成亲，日子自然要听你的意见。”
“啊……那便越快越好，”唐怀芝又摆摆手，“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啊怎么办，我有些紧张！”
罗青蓝笑笑，“不急，等咱们回京，好好操办。”
“啊我不是着急，”弄得好像自己很急躁，唐怀芝怪不好意思的，搓搓脸，“都听你的！”
罗青蓝捧着他的脚，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嘴唇压在上面，触感温润柔软。
“都听你的，”他抬眸看他，“唐唐。”
一阵麻痒从脚背传上来，在全身迅速蹿开，传到胸口，那里有咚咚咚蹦起来了。
唐怀芝捂着胸口，想自己今日大概是病了。
“那……”他咬咬嘴唇，垂着头，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咱们商量着来。”
“小郡主还愿意同人商量？”罗青蓝揶揄道，“不烦人了？”
唐怀芝在他肩膀上踢了几下，“都快成亲了，还这样说我！”
他嚣张跋扈，又娇气恣意，是罗青蓝捧在手心的小太阳。
罗青蓝跪在水里，仰着头看他。
唐怀芝头顶着太阳，阳光洒在他的每一根发丝，给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真好看，罗青蓝想，这是我家唐唐，要给我做小媳妇儿的唐唐。
青蓝哥，”唐怀芝被他看羞了，夹着腿，很小声地道，“你再……亲亲我的脚…”
罗青蓝又很小心地捧起他的脚，在他脚背上落下一个吻。
又一个吻，沿着脚背往上，在脚踝那里留恋。
又抬起来，亲了亲脚心。
唐怀芝使劲儿弓着脚背，脸红得要滴血，喉咙里哼唧一声，小声道：“好了，痒呢……”
他的大脚趾使劲儿翘着，其余几颗都往下勾着，像是在忍耐。
罗青蓝盯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又魔怔一般地低下头，含住了那颗圆圆的带着水珠的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