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被敌国暴君宠幸了>第67章 还有十年之久

  指腹隔着衣料摸过被打肿的地方,能摸到具体的轮廓,摸到耸起的丘与微凹的线,赵琨摸了会儿,收回手来。

  “寡人允了。”

  他看着韩桃笨拙地穿上裳裤,眼里的幽深又多了几抹。

  下午的时候,绣使就接到调遣开始收拾起来,驻扎的军队会连同绣使易容的假赵琨一起回到都城,而真正的赵琨则带着韩桃往南郡去。

  两辆马车套了马,在日落时分驾离村庄,驾车的绣使挥舞着马鞭,空青、暗卫和陆得生在一辆车里,赵琨和韩桃则是单独一辆。

  车轱辘又转起来,车里,韩桃还靠在赵琨肩头昏昏欲睡。

  差不多从下午开始,韩桃就嗜睡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琨打了他屁股的原因,他感觉身子又酥又麻,提不起力气来,想到他撑手在窗边,被赵琨扒了裤子狠狠打的情景,连着面颊都开始泛红。

  他在马车里半睡半醒,又被赵琨抬手贴上额头。

  “发烧了。”

  “嗯?”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没事,”赵琨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没有再问更多,“烧得不高,再忍忍,如果烧高了再问二叔拿药好吗?”

  “……好。”韩桃知道赵琨是为了让他身子适应过来。

  赵琨又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睡,这样会更舒服些。

  日暮西山,倦鸟归巢,韩桃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发起烧,他听着马车吱呀呀行驶的声音,隐隐感觉马车赶得像是更快了,他被颠得胃里有些难受,攥紧了赵琨身上的袍子。

  赵琨一边给他顺后背,一边擦掉他额头上的虚汗。

  “没事的。”

  “嗯……”韩桃低低应了一声,身子越来越热。

  他恍惚间入梦去,梦中他还趴在赵琨腿间睡着,忽而又一变,他感觉自己像是跪在赵琨身前,却也不是完全跪着。

  他就好像是被扒下裳裤压在人面前,浑身只有屁股是露出来的,左右忽然来了两个衙役,有丈二高的行刑用的棍子,一下一下对着他屁股打,啪、啪作响。

  他挣扎叫着,却只能感觉那棍子狠狠落下的瞬间,自己肉都被打得发了三颤的滋味,一下就是一道泛红的棍印落在白皙浑圆的地方,又急又狠,连绵不断。

  渐渐韩桃只感觉身子都被打麻打热了,瘫软下去。声却叫得越来越急,越来越欢。赵琨坐在堂前看着他的狼狈模样,眼中似笑非笑,然后他就看见赵琨又换了个更粗的棍子过来,对着他说:

  “承恩侯命不久矣,尚不记君恩,罚笞刑一百,以儆效尤。”

  于是那粗棍子就啪啪打了下来,打得他倒了身子,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跪不牢了,连着脊背深深地伏弯了下去,只有臀还是耸着的,任赵琨来打。

  一下又一下,他浑身发颤,酥酥麻麻泛着激灵,最后直到衙役都退了,他跪趴在地上,攥下的裳裤还没提起,赵琨抬脚又踩上了那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

  “南郡承恩侯,可记君恩了?”

  他在梦里歇了呻吟,一下惊醒过来。

  韩桃醒来却发现赵琨正横抱着他,往客栈楼上走去,他的脊背和腿窝都有赵琨的手臂作为支撑,只有屁股是往下掉的,难怪会做那样的梦。

  赵琨看见他醒了,将他颠了颠,抱得更牢了些。“烧有些退了,感觉还好吗?”

  “……嗯。”

  他呆呆地盯了赵琨一会儿,想着梦里赵琨的模样。

  “在想什么?”赵琨看他这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有些好笑,“在马车上也能睡这么熟吗?”

  “你又打我……屁股。”韩桃呼出一口气,喃喃出声。

  走在周围的绣使们耳聪目明,赵琨猛地低咳一声,别过头去。“说什么梦话呢。”

  直到赵琨进了厢房,将他放在床榻上,赵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确认没在烧了才松手去,韩桃坐在床榻上,有几分回神了。

  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赶了半日的路,只是余下还有好几日的路程,晚间再睡一觉,明日还要早起。

  “是寡人中午打你打得太重?”赵琨半跪在床边,把玩着他的手,“刚刚做什么梦了?”

  “……没有。”韩桃矢口否认道。

  “真没有?”

  韩桃猛地摇了摇头,想要缩回手去。赵琨见状抓起他手指来,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撒谎,晚上沐浴完再问你。”

  韩桃低头看着赵琨,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确实是退烧了,但他想到梦中赵琨对他说的那句命不久矣,不知为何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他已经许久未发烧了,这副身子,每一次出点问题都与体内的毒息息相关,可这一次陆得生却没说什么,赵琨也没对他忽然发烧这件事表示出诧异,反而是很平静地接受与照顾了。

  烧迅速地退了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韩桃向来是个心细的,明眼人都知道在村庄时就选择回京才是上上策,但二叔却着急忙慌地与空青争执,说要带他去南郡,赵琨虽然打了他一顿,却也要陪他去南郡。

  反而是他这个本来想去南郡的,变得有所不坚定了。

  “我饿了……”韩桃别过头,不知为何情绪有几分低落地说道,“想吃东西。”

  “想吃什么?”赵琨问道。

  “葱醋鸡,”他想了想回答道,眼睛还盯着赵琨,“客栈里有吗?”

  “寡人去给你找找。”

  “好。”

  赵琨起身来,揉了揉他发丝就转身往外走去,韩桃在床边坐了会儿,又摸着自己额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

  晚上他肯定是要和赵琨一起睡的,有些事如果再不支走赵琨问个清楚的话,恐怕就没了机会,下午的梦荒诞又离奇,睡醒之后韩桃的思绪也彻底清醒,他的心隐隐跳动着,有些不安。

  ·

  没过多久,隔壁陆得生的厢房门就被叩开了。

  “吱呀”一声,韩桃走了进来,他看见陆得生正在收拾那些瓶瓶罐罐,碾磨草药,说起来自从他回村子后,陆得生就好像一直在忙活,没有歇下来过。

  陆得生瞧见他来又伸出手,一副要把脉的样子。

  “没事二叔,已经退烧了。”

  “退烧了就行,”陆得生又缩回手,接着忙活起来,“最近路途颠簸,你又受了惊吓,发个烧也正常,怎么样,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韩桃摇了摇头,只是看着陆得生。

  直至许久过后,陆得生也察觉到那目光异样了,他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对上韩桃的眼神道:“怎么了?”

  韩桃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道:“二叔,合欢蛊对我身体当真没有影响吗?”

  “自然是没了,合欢蛊也不过就是迷人心智,叫儿郎女郎多思些春罢了,究其根本,其实并没有太多害处。”

  “但杜兰令说我身上的毒,最忌讳损伤肾精,”韩桃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问道,“二叔,你给的药吃下去,真的能慢慢将毒全部逼出来吗?”

  “说什么呢,”陆得生笑了下,又接着装他那些瓶瓶罐罐了,“你二叔都给你配了药,能有什么问题?照着吃,过个三五年的毒也就完全清了。二叔不是一直这么跟你说吗?”

  “你和赵琨下棋的时候,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吗?”韩桃直直地盯着。

  “哗啦”一声,刚拿起的药瓶一下从桌上倾倒去,滴溜溜在桌上转了个圈,陆得生抬起眼来看韩桃,眼中的笑意渐渐淡下。

  “你从哪里听来的?”

  “暗卫口中。”

  二叔和他说只要一直吃药,迟早都能解毒。

  但暗卫却听到二叔对赵琨说,恐怕他到最后,还是要走一遍五感皆失的老路,唯有巫神庙中或许有解毒之蛊,能博长久生机。

  “你给我的药,应该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很难再把余毒继续逼出来了吧。”韩桃垂头说道,指尖轻轻划过桌沿,这几日陆得生的反应明显不对,“是不是因为合欢蛊的影响,连你所配置的七日一次催逼毒素的药剂,如今都没用了?”

  “你不要胡乱思想——”陆得生越过桌子走过来。

  韩桃往后退了一步。“我早知道你在骗我,我身上的毒根本不能完全排掉,所以我才想去巫神庙,我想祭奠母亲,更想长长久久活着陪在你们身边——但你们也在瞒我,你们怕我担心,不肯对我说实情——”

  “韩桃!”

  韩桃的眼忽然有些发昏起来,他一字一句,缓缓问道:“二叔你对我实话,是不是,是不是如果巫神庙中找不到法子,我根本没法陪你们到终老?”

  就像赵琨不奇怪他发烧,是因为赵琨知道,他不可能会真正地好起来。

  “你别多想,二叔这儿法子还多着。”陆得生安慰他道。

  “那等到毒发以后是什么?”韩桃轻轻问道,“是像当年在南燕那样,渐渐看不见,听不着吗?”

  “时间还有很久,我们去巫神庙看看,即便那里没有解毒的蛊,二叔也能保你——”

  “二叔你能保多久?”韩桃平静问道:“倘若靠二叔您的法子一点点排毒,我能活多久?”

  “五年,十年。”陆得生缓缓道,“总能保住的。”

  可是韩桃如今也才二十三岁。

  也就是总有一日,二三十岁的他会躺在长英殿的床榻上,在赵琨的眼前一点点,没了呼吸。

  韩桃的手微微发颤,他终于问出来也问明白了,好像能感觉到体内流窜的余毒开始如同烈火般焚烧,一下将他彻底扬尽,他没问陆得生合欢蛊的影响对他有多大,但是他不难猜出,合欢蛊也加速了这个过程。

  他从来难得上天恩待,凡他心满意足之时,上天就必要从他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就好像一切命定,本该如此。

  “吱呀”一声,门开了。

  韩桃转头看去,是赵琨站在门口,沉沉地望着。

  他对上赵琨的眼,就好像喉咙被堵住,吐不出话来,一下又是舍不得,舍不得只有这区区十年。

  他总盼望着和赵琨能长长久久,他所想要的也不过如此,可是当初在南燕难以如愿,如今时隔五年,结局还是没变。

  “赵琨……”他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猛地身子一颤,哇一口吐出血来。

  血顺着捂口的指尖淋漓滑落,滚烫地发着热。

  韩桃最后一抹意识是他倒了下去,而赵琨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