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的每一本书里都有注解，有些用圆珠笔，有些用毛笔。如果是几个字用毛笔没什么疑惑，但是翻了几页，谭遥发现很多用毛笔，甚至写的是文言文。
“你，的毛……笔，字真，好看。”谭遥夸赞，他没法用词开形容这字，只是觉得写的非常好看。
在一旁看文件的隋扬闻言一愣，抬起头，目光复杂望着谭遥。
他会一点毛笔字，但没有张怀堇写的好，毕竟他是真的古人。
眼神闪了闪，隋扬问道：“你想学吗？”
谭遥有点退缩：“我学……不，好。”
“我这里有一些学毛笔字的字帖，可以拿去临摹，也能帮助你练字。”
隋扬起身去书房里拿字帖，这些本来是买回来自己练习，后来张怀堇出来他就没再用，没想到今日还会派上用场。当然他也是有私心，希望借着学毛笔字，能让谭遥想起什么。
毛笔和墨砚都有，隋扬为他磨墨，将毛笔沾了墨汁递给他：“你写一个。”
“写……什么？”谭遥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拿毛笔，谈何写一个字。
连握毛笔的姿势都不对。隋扬扶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纠正他的错误：“手肘抬起，别放低。”
隋扬抓着他的手，握着毛笔写了一个‘一’。
“就是这样。”隋扬放开：“你写一个字看看。”
谭遥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觉得隋扬期翼自己能写毛笔字。
他写了一个‘一’，却是歪歪扭扭像一条虫子。
果然不是张怀堇，张怀堇的字迹俊逸风流，铿锵有力，岂是这样，写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多练习。”
谭遥不解：“我用……圆，珠笔写……字，为，什……么要，练毛……笔字？”
“我以为你喜欢。”隋扬眼色一暗：“不喜欢不用勉强，可以放一边。”
谭遥敏感察觉到他不高兴，或者说应该伤心。他忍不住问道：“难……道，我以，前，会写，毛……笔字？”
可是他记忆里压根没这一段？还是因为车祸，有些记忆都不见了？
“你不会。”隋扬说。
谭遥有点安心了，原来自己记忆还没混乱到那个地步。
隋扬叹了口气：“不想写就不要写，你继续看书，我给你切水果。”
谭遥想说不用，隋扬已经去厨房。不知为何，他觉得他的背影很悲伤。
难道因为自己不练毛笔字？谭遥有些犹豫，不过用笔写字。可是看着他伤心，谭遥还是拿起毛笔练习。
隋扬拿了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慢削皮。他本来希望谭遥写毛笔字能想起什么，可是现在，谭遥连毛笔都不知道怎么拿。
心神恍惚，也没注意到手中的水果刀，隋扬一个不注意，直接削到手指，鲜血立马就流了出来。
他随意用水冲了下，又切了一个橙子，才给谭遥端过去。
走到他身后，发现他正握着毛笔认真在字帖上的格子里临摹，似乎发现他过来，谭遥抬起头，本是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发现他左手拇指上流血了。
“你流，血……了。”谭遥连忙放下毛笔，端过他手中的水果盘放在一边。
隋扬不以为意，他本来用水冲过，没想到伤口会这么深：“没事，一会儿就好。”
“手指，多……触，摸东，西，你……不包，扎也……不怕伤，口……感染。”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谭遥有点着急，越急越说不好：“药……药……”
不知为何隋扬忍不住想笑，指着电视柜下的抽屉：“在里面。”
“等……等……”说不出来，谭遥一脸郁闷，干脆闭紧嘴巴去找药箱。
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药箱。谭遥取了出来走到沙发里，打开药箱取出酒精和创可贴。
给他的伤口消毒，谭遥才用创可贴包扎。
他低着头，隋扬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动作小心翼翼，好像他是个身受重伤的病人。
“就是一个小伤口，不用这么紧张。”隋扬安慰他。
谭遥抿了抿唇，他这个动作和张怀堇太像。隋扬一愣，就听他说：“我小，时……候摔伤，我不，会……说，没…人带……我医治，伤…口感……染，发烧。”
他小时候就智力障碍和语言障碍，本来就不招人喜欢，后来还是晚上洗澡谭梨发现他不对劲。
没想到他过去还发生这种事，隋扬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不会了，现在你都好了，还有我……们。”
隋扬本来想说‘我’，顿了下，还是加了一个‘们’。他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接受。
他的动作很温柔，谭遥一愣，微微低下头，将桌上的酒精和创可贴都收拾起来，放回抽屉里。
如果隋扬有认真注意，会发现他的脸很红。
就算车祸失忆，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感觉还是在的对不对？
谭遥合上抽屉，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过来吃水果。”隋扬叫他：“吃完再去看书。”
“哦。”谭遥走过去，隋扬递过来一瓣橙子。
二人间的气氛有点微妙，谭遥吃了两瓣不敢多呆，说是继续去看书就逃了。
随意拿了一本书翻着，虽然刚开始没什么心思，但很快也沉静下心。
等到了四点多，他接到谭梨的电话，才知道他回家了，没看到人影才打电话过来。
谭遥磕磕绊绊解释了隋扬过去，他现在在他这里看书。
“在哪里呢？地址？我去接你。”谭梨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不用，我……回去。”谭遥说道，就一段路，他可以自己回去。
“我送你回去。”隋扬站起身，拿起一件外套：“和你哥也有个交代。”
“哦。”
面对这个人，谭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傻愣愣的颔首。
隋扬一手拿过他的手机和谭梨说了一声，一手揽着他的肩往外走。
他的动作很随意，好像这种事做过无数次。但对于完全没印象的谭遥，这是第一次。
所以，他之前一定是自己男朋友这没错对不对？虽然自己忘记，但是他若不是，完全没理由对自己这么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