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寄？”阎非察觉到卫元寄身上有些微妙的变化, 皱了皱眉，“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他很少看见对方会露出如此冷冽的神情。
卫元寄听到阎非的声音，眼底的那份寒意便悄然消失, 化为如春水般的温柔。
什么都没有说，卫元寄直接抱住了满脸担忧的人, 轻声在他的耳边道：“我恢复一些记忆了。”
虽然在卫元寄主动去拿那水晶球底座上那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盒子时, 阎非就猜到对方应该是恢复记忆了, 但真正放心, 还是在卫元寄自己亲口承认之后。
照着他的性子，在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之后，就开始得瑟。
“怎么才恢复一些记忆啊？真的好抠啊。”他小声嘀咕道, “应该恢复全部的才对。”
卫元寄有些哭笑不得：“能恢复一些已经不错了，若是不恢复, 我们怕是很难解决方才的局面。”
而且自己在那边看见了三个碎片, 当时卫元寄并未多想，现在却是反应过来, 这应当是对应了自己的三个记忆碎片。
要完全恢复记忆，估计还要两次。
阎非心想，这倒也是——虽然他也在怀疑这团黑雾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卫元寄在一旁, 他根本不敢赌。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卫元寄与阎非的注意力自然落在了那讨人厌的黑雾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系统的存在的？”这是阎非最为好奇的事情。
那黑雾被卫元寄的精神力束缚着, 疯也发完了，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恐惧。
他是真的怕消失，所以瑟瑟发抖, 吐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我听到你和卫元寄的聊天, 所以知道的……”
阎非可不像卫元寄那样恢复了一些记忆, 听起来就有些云里雾里的，所以，提问的任务便再次落在了卫元寄的身上。
“你的意识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就是在阎非和你吐露神明真相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就附身在他的身上，虽然不能占据身体，但是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说到“占据身体”之时，那黑雾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怨怼。
“你是觉得阎非鸠占鹊巢占据了你的身体？”卫元寄眼中露出几分嘲讽，“你以为我还是没有记忆吗？”
在记忆之中，阎非分明长着自己的脸，而那时的自己又没有系统的帮助，若真是用了别人的身体，自己是不可能看见对方的真实面庞的。
那黑雾心虚一瞬，可阎非却是愣住了：“怎么可能？做任务怎么可能用本体？”
用本体的话，若是失败了，那可就是□□上的消亡。
他脑子没毛病，自然不可能用本体做任务。
“不过，更没可能的是这个家伙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阎非显然更不能接受另外一种可能，于是连忙摇头道。
“我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卫元寄转头看向阎非，“也许之后就能得到答案，我们并不需要着急。”
阎非点了点头，如今解决了一大祸害，记忆之事似乎没有那么着急了。
“那怎么处理这个家伙？”阎非的目光又落在那团黑雾之上，带着几分嫌弃，“要带出去？”
卫元寄点了点头，把这个家伙留在此处才算是祸害吧？
“可是怎么带走？总不能让你的精神力一直捆着他，要不拿个容器撞着？”
卫元寄也不想拖着这么一个玩意，但现在哪来的什么容器？
【宿主，前辈，刚才忘记说啦，因为隐藏任务完成，系统商城也再次开放，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呢？】
卫元寄心说，这还真是及时，兑换一个玻璃瓶正好能用来……
“那就给我一瓶矿泉水吧。”阎非却是抢先道。
卫元寄：“？”
只见阎非拿到矿泉水以后便咕嘟咕嘟把水喝下肚，随后用手把那团黑雾扯进那空荡荡的矿泉水瓶之中。
“里面是湿的！太难受了！”黑雾想要抗议，但阎非哪会管他？直接就扭好了矿泉水的瓶盖。
塑料瓶在他的手里发出一阵又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可见捏的力度也是不小。
卫元寄和小勤都沉默了。
太……太狠了。
“现在有一个问题，”卫元寄清咳一声，“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说他们不知道哪里是出口，而是阎非如今已经从哨兵变成了人类，容貌也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模样。
——费非尔的身体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可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卫元寄只要一想到“元帅失踪，元帅的向导疑似和别人私奔”头就开始疼了。
倒是阎非想到了一个问题，直接伸手捞起了卫元寄的袖子。
“你的印记没了，”阎非的语气有些复杂，“应该是和我一样换回自己原本的身体了。”
“唉，可惜……”
小勤是知道阎非很喜欢卫元寄手上的这个印记的，像是把人烙上了自己的记号，就算是占有欲不强的人也会心动。
但如今，他不在费非尔的壳子里了，要是卫元寄没换回原来的身体，那不是很怪吗？
他就这般想着，却是听见了阎非没说完的话：“可惜不能玩伪ntr的play了。”
系统呆滞，是他见识短浅了。
而卫元寄早就猜到了阎非的心思，有些无奈地道：“别想了，不可能的。”
阎非也就是故意说着玩的，也就是标记消失，他才有心开这个玩笑。
据说经过结合的哨兵和向导，若是失去其中一方都会极为痛苦，阎非可不想卫元寄遭这个罪。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卫元寄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面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就算不转头，不探出自己的精神力，他也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戴维斯或者是容教授。
从卫元寄的记忆中来看，那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此番前来必是不怀好意。
“小心些。”他低声提醒了一下阎非，那阵脚步声却已然近至耳侧。
转头之时，正如卫元寄所料，戴维斯此时正站在他们的面前。
在他身后，还有不少联邦士兵，其中一人恶狠狠道：
“魏元，你勾结外人试图弑神，又残杀费非尔元帅以及他的向导，罪大恶极，必须受到联邦法院的裁决。”
戴维斯并未说话，看戏般的眼神落在卫元寄与阎非的身上。
至于其他人皆是怒目圆睁，恨不得把眼前的两个狂徒碎尸万段。
卫元寄抬眼看着戴维斯，心说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好——前脚怂恿他们去解决“神明”，后脚就派一大群军队来围追他们。
真是个“渔翁得利”的好手段。
卫元寄的记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知道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必然与这人的暗自操作有关。
就这样也好意思和自己装什么长辈？
厌恶从心底升起，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冽的弧度。
“弑神？”卫元寄轻声念着这两个字，随后却是反问道，“难道真正要弑神的，不是你们吗？”
当初让自己以侍神的名义去查探，虽然如今卫元寄暂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行弑神之事的绝不是魏元，而是他们。
现在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还真是搞政治的人呢。
不过，卫元寄也很好奇，明明做这个事情的人是自己，为什么魏元会被牵扯进来？
阎非虽然并没有记忆，但他有脑子，自然看透了戴维斯的算计。
弑神是吗？
他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戴维斯听见卫元寄的嘲讽，心中并无什么波动，毕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切都是空谈。不过，他对阎非还是有所忌惮的，毕竟那盒子如今在他的手上，若是他破罐子破摔，那后果没人承担的起。
但有卫元寄在，阎非应当不会如此疯狂。
可他却是算错了，卫元寄和阎非的底牌，绝对不止如今这个盒子。
“喂，你不是有那个什么芯片吗？”阎非捏了捏手里的塑料瓶，“没死的话就搞快点。”
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一片空间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所有人感觉疑惑之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便突然猛烈地冲击着他们的精神图景。
“你们真的要裁决我们吗？”阎非的语气纯良而无辜，“可是你们的神明在我们手上诶。”
他刻意加重了“神明”二字，语气里满是嘲讽。
卫元寄并未说话，他忽然发现阎非的这一副恶人姿态，倒是如今最有用的。
所谓以恶制恶便是如此。
“如今你们可要想好了，”卫元寄不自觉中也学上了对方那恶人姿态，“若是你们的神明消失，你们也将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
这般威胁下，那些士兵自然不敢再动手了，而戴维斯虽然知道真相，但更不可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所以，联邦的叛徒与罪犯，摇身一变，变成了坐上席，入住了最为豪华的酒店。
还真是有些嘲讽。
“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和我说说呢？”阎非转头看向卫元寄，眼底里满是好奇。
卫元寄想了想：“应该是三分之一左右。”
“我先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
阎非听着，眼底露出了几分愕然，听卫元寄的描述，自己还真是真身来做任务——可自己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和总部的人有什么关系？
算了，阎非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个也没什么用处，等记忆完全恢复，也许就能找到一些线索了。
所以，他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
“先不说芯片是怎么装进联邦人的精神图景的，如果这个家伙只是一个人类，那他哪里来那么多的精神力去控制芯片？”
卫元寄其实也有这个疑惑，只是在等阎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等对方的话语刚落，卫元寄就拿过了那个塑料瓶，吱嘎吱嘎地挤压起来。
“你知道你该说些什么。”他面上淡淡，看似冷酷无情。
实际上，心里却是觉得当恶人似乎也挺好的，至少塑料瓶捏起来还挺挤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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