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ABO投桃>第22章 (往事)

  “那个姓陆的医生是陆安政的二儿子?”

  莱炀将一叠资料扔到靳衡的被子上。

  靳衡拿过来翻了几页,上面关于陆弈卿的一切信息,甚至精细到他上哪个幼儿园一概都呈现在这厚厚一叠纸上,靳衡皱眉道:“你派人调查他?”

  莱炀无辜道:“我看他不顺眼,又见他正好姓陆,就多留意了一下,派人去查没想到还真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坐到床上凑近靳衡,冷冰冰的说:“我还查到,你跟他有过一段。衡,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昨天还那样维护他,是不是对他旧情未了?”

  靳衡头疼的揉揉眉心:“早断了,三年前就断了,你别去针对这个人,陆家做的事与他无关。”

  “无关?你这话说得就不经大脑了吧?”莱炀道:“陆安政在背后阴你父亲,陆奕川是他的爪牙,陆奕卿就会是清白的吗”

  “你们居然还定过婚,你确定陆奕卿不是陆安政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吗?”

  靳衡道:“我知道他不是”

  莱炀这话虽然难听,但逻辑上完全说得通,靳衡在得知父亲出事与陆安政有关时,也确实这样做过设想。当初的订婚不过是父亲在酒桌上的一句戏言,后来是陆安政刻意提起,才最终落实了婚约,靳陆两家订了婚,便是同气连枝,一条船上的人,也正是因为这张婚约的蒙蔽,才让父亲对陆安政完全的信任,恐怕他到死前那一刻都不知道在背后告发检举他的是曾经的好友同僚。而陆奕卿最开始与他接触,确实也能看出刻意讨好的踪迹。

  也许真的是父子倆串通好的计谋。

  但是这种想法一旦出现,靳衡就会将其掐灭,无论如何,他都相信,那一段时间陆奕卿是真心对他的,这一点即使到了今天这一步都不容任何人质疑。

  “不管是不是棋子,他现在自己送到你眼前了,你就应该好好利用,说不定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不用你提醒,我有分寸。”靳衡道:“我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中午陆奕卿来巡房的时候看见靳衡的病房门口站了两个警察,他心中疑惑,便走上去问怎么回事。

  那个警官是个好说话的,又见提问的是个医生,便与他说:“别怕别怕,你手上的这个病人是受害者,不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在录口供,你在外面等一等,很快就好。”

  陆奕卿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靳衡送过来时的那个排场确实有点吓到他了,他真的担心阿衡是不是去做了违法的事情,听到警察这句话才稍稍安心,又忍不住询问:“那方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看这个医生一脸单纯,一看就是没出过社会的小白花,便想吓他一下,说:“是帮派相斗,那个伤八成是被人用刀砍出来的。”

  陆奕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从学校毕业后就入了医院工作,社会经验确实少,但是帮派这种东西他也不至于一概不知,他根本不敢设想靳衡被送来医院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一场残酷的争斗。

  医生最是懂得生命的脆弱,他无法接受阿衡每天过的都是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等警察录完口供离开后,陆奕卿才进了病房,今天病房里只有靳衡一个人。

  他有些庆幸。

  靳衡原本要伸手去够桌上的一杯水,陆奕卿见了忙上去拿了递给他。

  “谢谢陆医生。”靳衡看着他道了一声谢,还笑了笑。

  陆奕卿认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年未见的阿衡,他比三年前胖了一点,或者应该说是结实了很多,他身上缠着纱布,病号服被他随性的穿在身上,一颗扣子都没有扣,如此便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胸前的肌肉。

  他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就能轻易化解五官生来就带有的凌厉感,造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假像。他的目光中带着陆奕卿陌生的凌砾,但至少曾经蒙在上面的悲戚已经化而不见,陆奕卿天真的想,三年过去了,也许靳衡已经从靳家变故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你坐啊。站着做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靳衡拍拍床沿:“三年不见,你跟我见外起来了?”

  陆奕卿环视了一周,没能在病房里找到一把椅子,最后只能依言坐在床沿,哪知刚坐下来,整个人就被靳衡拥进了怀里。

  “阿衡?你...你做什么?”他不排斥靳衡的靠近,只是出于奇怪,他怀疑靳衡忘了三年前分开的时候他是如何绝情的。

  “抱抱你。”靳衡说:“你别不自在,就算是普通朋友,三年未见也是可以拥抱一下的吧?”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让自己失控越界,天知道他这三年有多想这个人,那张照片的边缘都快被他磨碎了。

  陆奕卿听罢,也伸手轻轻抱住了靳衡的腰身,头搁在他肩上,小声说:“是,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是可以拥抱的。”

  这样的姿势,能非常透彻的感知到彼此的信息素,靳衡能察觉到,陆奕卿身上的气味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事先设想过和真实发生了,心境又是完全不同的。

  靳衡还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开口问陆奕卿:“你身上的标记去掉了?”

  陆奕卿的后背僵了僵,这句话好像提醒了他什么,他松开搭在靳衡后背的手,身体后知后觉的与之拉开了距离,然后点头说是,三年前就去掉了。

  至于去掉标记前的痛苦和之后付出的代价,他一概没提。

  靳衡问:“他们逼你的?”

  “我自愿的。”陆奕卿说:“你当初在解约书上签字时是什么心境,我签手术同意书时就是什么心境。都是自愿的,与人无尤。”

  靳衡低笑一声,点点头说:“确实是,与人无尤。”

  两人好像忽然都记起了彼此之间已经裂开了一条鸿沟,忘了刚才的相拥,转而都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岸上,明明隔岸相望,却没有人愿意试图踏出一步。

  最后还是陆奕卿先开口,他问靳衡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好得很,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靳衡乐呵呵的说。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陆奕卿问。

  “这是个意外。”靳衡说。

  “是意外,还是常态?”陆奕卿抓着不放:“你在做什么工作?”

  “陆医生管太多了。”

  “你伤成这样,伯母该多担心?”

  “你别提我妈!”靳衡忽然对着人吼了一句,陆奕卿吓楞在原地,不明白靳衡为什么突然发作,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的问:“伯母怎么了?她的病怎么样了?”他局促的说:“我之前回过那个房子,你没把伯母的药带走...是找到了新的办法医治吗?”

  靳衡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知的人,苦笑道:“是啊,我拿了那笔钱去给我妈妈看病,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不会再有任何病痛了。”

  “那就好,我就说那个病是可以治好的。”陆奕卿脸上浮现出几分喜悦,他又劝道:“既然伯母病好了,你就更不应该让她担心了,你...”

  “陆奕卿。”靳衡打断他,陆奕卿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靳衡重新靠回了枕头上,与他拉开了更长一段距离:“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当年的案子里有蹊跷?”

  “什么?”

  “交到纪检手上的罪证有一大半是伪造的,通俗的说,也就是污蔑。”靳衡看着这人清澈的双眸,阴深深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污蔑了他?是谁把他逼死然后又间接逼疯我母亲的?”

  陆奕卿觉得这一刻的靳衡陌生得让他害怕,他茫然道:“是谁?”

  靳衡盯着他看,似乎在等他自己说出答案,眼里的寒光像是要化成一把匕首刺出,但在最后关头匕首还是收回了鞘,靳衡突然笑了一下摇摇头状似无奈的说:“我也想知道是谁。”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昨天那个人是莱氏的‘太子爷’,古莱集团你知道吧?那个专门做古董交易的公司,我就是替他们打杂的。但是古董这种东西,很多是见不得光的,大多只能地下交易,我就负责这一块,这回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交易方临时变卦,想黑吃黑,对方人多,才着了道。”

  “你说得对,做这一行,受伤吃刀子是常态,但我没有办法啊,我不卖命,谁帮我调查父亲的案子呢?”靳衡使坏道:“难道你能帮我?”

  陆奕卿哪里知道靳家的变故还藏着这样一场风波?靳伯父既然是被冤枉的,那么靳衡自然没有理由不为父亲平反,但他不想让靳衡为此将命悬在刀尖上,而且如他所言,当初那笔钱是拿去给靳伯母治病了,他应该谅解阿衡的做法。

  他立即道:“如果靳伯父的案子顺利翻案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做这份工作?”

  “当然。没有人喜欢整天打打杀杀。”靳衡说。

  “好,我帮你”陆奕卿说:“你得告诉我要怎么帮?或者我与我父亲去说明这个情况,他一定愿意施以援手的。”

  “你不能和你父亲说。”靳衡道。

  “为什么?我在政界没有人脉与资源,但是我父亲与兄长有,如果有他们支持,事情会好办许多。”

  “你真是傻得可爱。”靳衡说:“你的父亲与兄长都身居高位,你让他们插手这种敏感的大案子,是想让他们被有心人盯上然后走上我父亲的路吗?你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有这一回事。”

  “...那怎么办?”

  靳衡说:“当年那件案子牵涉最广的是因为公款流失而搁置数年没有施工的跨海大桥项目,你帮我从你父亲那里拿到当年这个政府项目的所有资料,就可以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