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芝华回来了，郑方霓也没有赖着不走的理由，帮沈乐收拾了一阵，郑方霓便要告辞。谭芝华在沙发环抱着沈慕喂水果，闻言睨了他们一眼。
沈乐送郑方霓到门口，轻轻拽了下他的手。郑方霓朝他笑了笑：“嗯，等我回。”
沈乐看了眼他受伤的额角，已经结痂快好，松了口气道：“工作别太辛苦，还有……”沈乐走近一步，红着脸小声道：“计划的事。”
两人又要分开，还不知道归期，沈乐怕郑方霓以为他随便说说，便再强调一次，“我是认真的，到时我找你。”
郑方霓看沈乐眨眼，真挚又紧张的，像只小动物。突然就不想走了，郑方霓纠结着叹口气，“好，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乐蹙下眉，抬手抚开郑方霓的眉心，说：“怎么这个样子？”指尖的触感润凉，稍用力按压了下，沈乐凑得更近些，“你要是不想，就跟我说。”
再撩拨下去就真走不了了，郑方霓抓住他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下，道：“没有不想，我只是舍不得你。上次Kelson磨了一个多月，这次也不知要多久。”
沈乐也挺无奈，说：“很难搞吗？”他不是行内的人，只听郑方霓说环美是出了名的严厉，新来了一位副总，要把最近一个月的交易过一遍，转眼就把郑方霓叫去见面。
郑方霓安慰：“不难，我很快回来，还有，设计图等你看了我再回复，记得看。”说着郑方霓再亲亲沈乐的手，“我要走了。”
“嗯。”沈乐过去抱了抱他，目送他离开。
郑方霓手边没拿东西就走了，谭芝华看出来但没戳破。掂了下鼓着腮帮子吃水果的沈慕的屁股，觉得长大了重了，心底有种养好的白菜迟早会被拱走的苍凉感。
“慕慕。”谭芝华亲下她的发顶。
“嗯？”
“你要长慢点。”
郑方霓下楼，出了小区门口就见车在等他。过去打开后排车门，只见萧潇坐着，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郑方霓没多惊讶，低头弯身坐进车里。萧潇半开玩笑道：“他们先过去了，我负责押送。”
郑方霓晚上没怎么睡好，不在沈乐面前，脸色肉眼可见地疲惫。一上车就背靠椅，闭上双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潇见状，问：“睡不好？”
郑方霓闭着眼嗯了一声。
从小一起长大，萧潇自认为是了解郑方霓的。想了下，他还是想把话摊开来说。
车子启动，萧潇按下了车内隔板，只剩他们二人。萧潇说话温柔：“还记得你和乐乐刚离婚的时候吗？”
郑方霓眉头微微蹙了下。
“我从没见过你会为了什么事责骂伯父，也从没见过你那崩溃的样子。”萧潇说起过往，依旧难掩对此的惊奇，“我去看你的那天，好像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你。”
萧潇不能忘记郑方霓离婚，他飞过去看他的那天。
先前收到消息，萧潇和陆凭马上飞到洛杉矶，但因为飞机晚点，他们到达时，郑方霓他们已经签完字办完了手续，沈乐也不在。萧潇走进郑方霓家里，只见到满地的A4纸，有协议离婚的英文草稿，也有手写的当初结婚的誓词。
萧潇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他们有点担心，便去了卧室看看。打开门就见床上隆起的被子，萧潇皱了下眉，向陆凭投去眼神：为什么会有两个人？
被子起伏高高低低，明显藏了两个人。萧潇有种很扭曲的怪异感，他过去，轻轻喊了声Fred，眼睛却随着走近窥清而渐渐睁大。
陆凭比萧潇更难接受，绷着拳头，道：“够了。再怎么装也不是他。”
萧潇突然感知到了郑方霓的难过，慢慢安慰道：“Fred，你醒醒。”
没有样子，萧潇他们却能从装扮的服饰看出郑方霓现在搂得很亲密的、当成爱人般依偎的人偶是沈乐。郑方霓像变态一样，和一个人偶伪造往日生活，把沈乐穿过的衣服给它穿上，与它同睡。
“我在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而回到现在，萧潇觉得当时那句话和现在郑方霓的一意孤行其实都是他逃避的方式。
“好像从你离婚，我曾经认识的郑方霓就不见了。”萧潇顿了下，半会才接着说：“所以我在想，这样的发展是不是不对的？过于不计后果，把最基本的东西忽略，一味去治标不治本，是不对。”
“你现在已经对安定产生依赖，往后你坚持要吃。”萧潇说得缓慢，跟那次安慰他的语速一样：“你是想先吃出问题来，还是先被沈乐发现？”
郑方霓倏地睁开眼。他深沉的眼神看向萧潇，沉默。他不想和旁观者说清醒，因为他愿意做个当局者迷，但恰恰因为心甘情愿，而特别伤人。
“我会定期检查身体。”
萧潇眉头微蹙，“这不是刘思明让你去体检的初衷。”
“不管怎样，”郑方霓坐直，眼尾那颗小痣郁郁垂吊，他看着萧潇道：“我和刘思明之间达成共识，我去检查，他就会开好定量的药给我。”
这也是郑方霓突然启程回深圳的原因之一。
萧潇不认同，“你明明知道，刘思明只是被迫妥协，他真正想的——”
郑方霓不想听：“别说了。”
可萧潇还是直接说：“你们就不适合在一起。”
“嗯，刚好合适。”沈乐给沈慕订的校服尺码刚刚好。给她试穿了一套裙装，沈慕乖乖抬高手，转了一圈给沈乐看。
看完，沈乐忍不住笑，“好了，马上就换掉。”顺手捏了下沈慕的小鼻子，又亲她脸颊，“谢谢你穿给我看。”
沈慕不喜欢穿裙子，可是为了满足沈乐想要看，晚饭之前还是穿上了。沈乐一边把裙子脱下，一边道：“明天吃完午餐，奶奶就会去接你。”
现在沈慕年纪还小，去幼儿园只能上小小班，在适应期内家长需要在午后接走小孩，基本只是呆三四个小时。
沈乐明天要回出版社开会，《风筝与海》完稿提交后需要过会一审，林攀也提醒他因为书号比较紧张，这本大概率会像之前那样审核严格，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沈乐估计又要忙起来，怕沈慕闹别扭，就先说好：“爸爸明天送你上学，吃完饭奶奶来接你，然后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嗯嗯。”沈慕一只手搭在沈乐肩上，两条白藕似的肉腿相继跨出裙子圈圈，又问：“叔叔会来吗？”
沈乐很自然回复：“不会，但是叔叔会在手机里看你，跟你说拜拜。”
郑方霓走了一周多，都和沈乐保持联系，有时打电话，有时视频，见沈慕喜欢会在他们视频的时候经常凑过头来看，郑方霓便乐得经常给沈乐打视频。
明天沈慕开学，但郑方霓赶不回来，他们想好了到时开视频迎送，多少要有点参与感。
沈乐给她穿好家居服，这时谭芝华喊他们两个吃晚饭，沈慕又活蹦乱跳去找谭芝华，留下沈乐。沈乐收拾了下衣服，转个身，眼光扫到工作台上的日历，竟有些紧张。
晚饭时间，谭芝华看出些端倪，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说完就有点担心，“不舒服就去看看，别拖着。”
沈乐一滞，摆摆手，道：“没有，我没事。”
明摆着心里有事。谭芝华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再多问。吃完饭洗完澡，谭芝华带沈慕早早去睡，鉴于是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谭芝华还准备给沈慕拍照纪念。等沈慕睡了，谭芝华想起相机电池要充电，充电器在沈乐房间，便过去提醒。
房间门是开着的，谭芝华脚步很轻，走近就看见沈乐坐在床上，低头拿着手机，脸上有种她从未见过的羞涩，像朵轻拢着一丝艳色的玫瑰。谭芝华脚步定住，站了片刻。见沈乐接起电话，唇角勾勾，笑得娇俏，说：“嗯，刚坐下。慕慕去睡了，明天开学，你记得吗？她今天才问起你。”
对方好像说了什么，沈乐笑容更深，眉眼弯弯，道：“嗯，那我准时打给你。”又过了会，沈乐转身朝向阳台，“嗯？我？”
听电话里人迫不及待说话，沈乐语气温软，笑嗔道：“你别撒娇。”
谭芝华的呼吸又轻又浅，悄然把门掩上。回到自己房间，谭芝华长长松了口气。此刻她才察觉，自己竟在紧张。
既为窥见沈乐私人的对话，也为她长久以来无法理解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谭芝华坐在床边望着沈慕，想这孩子真像小时的沈乐。又过了一会，谭芝华深叹口气，俯身轻吻下了沈慕的脸颊。
沈乐打开阳台门，走进夜色。电话里郑方霓仍在不依不饶：“你有没有想我？”
沈乐被磨得没法，笑着说：“想。”单是一个“想”字，显得敷衍，郑方霓不是很满意：“有多想？”
“不要纠结这个。”沈乐笑说：“我要去洗澡了。”
“这么早？”这不是沈乐平日的时间，郑方霓快速看了下时间，现在他在暂租的公寓里，电视柜上有摆放的时钟和日历。只扫了一眼，郑方霓好似知晓什么，心咚咚跳了两下。
他差点忙忘了。沈乐只告诉了他时间表，但从没有透露什么内容。直到现在，他才真切知道沈乐是认真的。
郑方霓喉结滚动两下。
“你忘了？”
郑方霓迅速回应：“没有。”
夜色遮掩，看不出沈乐的表情，但说话比郑方霓想的更大胆些：“今天计划第一天，你想看着我插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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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后通勤时间巨长，没什么时间，所以只能慢慢一点一点写了（跪
留言我都收到了！会看着搞的！计划内都别想进去了hh（叉腰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