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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卢靖一行人决定提前回东北扫墓,只是经由前几次的惊心动魄,没人敢提不带身体孱弱的董彦云去这件事。别说路上准备的一些吃食和能闷死人的大氅,西医大夫也重金聘了同去, 连路上备用的炭都备多了一车。
只是董彦云身体还是弱,小炉子搂着,大氅裹得死紧也还是被舟车劳顿害得染上了风寒,最后目的地是到了,可是人却又躺足了整整七天。
卢靖捧着一碗砂锅粥走进里间,服侍着不断咳嗽的董彦云喝粥。
“咳咳……不吃,太淡。”董彦云病恹恹地窝在床上不愿起来。
“再吃点我就让厨房给你做些糖饼吃。”卢靖耐心哄着董彦云。
“你总让他们减糖,味道淡得很!”
董彦云这人嗜甜如命,偏偏脾胃极差,半点甜腻消化不来,还总是积食。纵使卢靖想在两人分开前再多满足他一些,总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忍忍,明天开春前把身体养好了就什么都能吃了。”
“为什么偏要我在开春前养好身子?”
因为得把你送出去。卢靖用勺子刮弄瓷碗壁上的白浆,搪塞道:“冬天好养病。”
董彦云实在是不想吃那只加了些盐的白粥,便心生一计,用柔软的手轻轻蹭卢靖袖下的小臂肌肤,“你过来。”他指使道。
这些天该做不该做的事,他俩都做过了,卢靖便也不客气,放下瓷碗厉声道:“你别总是想着用勾我来遂你意,哪回不是到后面你咿呀乱叫说不做了?再胡来我就认真操你一回,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勾人!”
董彦云被骂得缩着脖子不语,手也收了回去。
一锅清粥配着小菜,温了几道才终于下去了一小半。卢靖知道董彦云的食量,让下人收好后掀开大氅和被子往彦云温热细腻的肚子那儿探。
董彦云双颊被清粥热气熏得发粉,喝过粥的唇透着水光,连同浓黑的眉眼与那纯白的大氅衬着整个人跟玉雕的雕像般温润。他顺从地调整坐姿,抬起微长的杏眼盯着卢靖说:“你总摸我肚子,显得我怀孕了似的。”
卢靖一方面是遵医嘱揉他的肚子防止胀气,一方面也确实喜欢被他养得周身皮肤软滑的彦云,他勾起嘴角说:“你小穴那么贪吃精液,要能怀早生一窝了。”
董彦云努着嘴想了会,问:“阿靖,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他吸着鼻子说,“如果你想要,那我不跟你好了,我见不得你跟别人一块。”
卢靖揉着彦云的腹部,笑了声说:“不可能的。”
即位之前,卢万青曾要求过卢靖生下子嗣,这样他才能放心交予他家主的位子。卢靖还记得那时候父亲安排了两位“干净”的女人给他,让他先在结婚前留种,美名其曰:卢家不能绝后。这样临门一脚的便宜交易,卢靖自然不会拒绝,然而那两个女人怀是怀了,却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一同落了胎。
卢万青只骂那两个无辜的女人没用,转头又给他安排了几个女人。卢靖有时甚至会想,自己后来不怎么跟女人做爱甚至专情男子会不会跟那段时间的经历有关——十六岁的男孩连着几晚要跟不同女人做爱,即便女体温软,脂粉香气他也不讨厌,但是这么轮着来,总觉得出来卖的其实是他卢靖。
在等待消息落地的间隙,他替父亲去了本地的庙祈福时抽了一签,当时的主持还在世,单独把他带到房间内,问他是否最近想要子嗣却不成?他点头。高僧只说有婴灵跟着,若想要有后,那么得在庙里待至少五年才能送走它。
卢靖问,是两个婴灵吗?
高僧摇头,只伸出一只食指。
卢靖在烛光闪动的房间里无声地笑了,跟僧人道谢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寺庙。事后,他让人捐了一大笔款给那座庙,而那几个清白女人都纷纷落了胎,他安顿好那些可怜女人,转头找了个珠胎暗结的好人家小姐做了场戏演给卢万青看。
“不生最好。”卢靖微笑着抚摸董彦云的肚皮,“如果你想要,我给你找人来便是。”
董彦云瘪着嘴摇头,用头去蹭卢靖的肩,“你那么讨厌小孩,要是我是女人,怀了你的种该怎么办?你不会让我去落胎吧?”
卢靖笑了。
“那我得先去庙里当五年和尚才成。”
这样没头没尾、天花乱坠的胡话,在董彦云失忆后两人经常说,一开始卢靖不习惯,说多了也越发认真,有时甚至不顾他人眼光,陪着董彦云乱飞的想象力说话。
内屋里不时传来董彦云轻巧快活的笑声,有时又有卢靖低沉的嗓音说着长长的一段话。待雪地白光在黑夜中变得刺眼,厢内的笑声和说话音量也逐渐减弱。
……
卢继远惴惴不安地跟了车北上——家主要见他,可是却没有说为什么。他大概知道跟谁有关,毕竟卢靖养着的兔儿爷出事之后连带着断了卢三家族血脉已经人人皆知,而今又有人说醒了倒是醒了,只是卢靖把董彦云藏得更深了。
比起这些旁门左道的消息,对董彦云抱有好感的卢继远其实更想看看现在的董彦云过得好不好?他还记得他虽然锦衣玉食,可是一直郁郁寡欢……
卢继远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才走到墙根就听到院子里有嬉戏的声音,正好奇为什么院子里有小孩,他敲响木门跟奴仆通报时,卢靖的声音也传出。他好奇地探头往里看,发现那个从前郁郁寡欢的董公子披着一身胜雪白的大氅,坐在马扎上乐呵呵地给雪人上五官。
卢靖对上门外窥视的眼神,脸上温润笑意立马变冷,他拉着彦云的手说:“彦云,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我不冷!”董彦云委屈巴巴地把手揣在袖子里摇头。
卢靖伸手摸到彦云的脸一阵冰凉,当机立断把人抱着回了内屋。
卢继远在一行人离开院子之后才被迎进门,他路过雪人时回头多看了几眼,知道这次来是见不到董公子了,便只能在书房喝着热茶落座。然而他左等右等都不见家主的踪影,又喝了太多茶,只好匆匆赶去解决,以免人来了见不着他失了面子。
村庄大宅的结构错综复杂,卢继远到底是迷了路,好不容易解决完三急想赶回去,一声短促的呻吟让他面红耳赤。
莫不是哪对下人趁着午后闲时在媾和?卢继远这一年发展下来也算是个心腹高层了,想着自己有义务正一正风气就踩着雪往前走。
——刺眼的白映入眼帘。
卢继远猛地趴回墙角,捂住了嘴。下人能有这么白的皮肤和这么好的……大氅料子?他浑身都是冷汗,想走,那脚步却跟扎了根似的坠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斗胆转身,往窗缝里看。
董彦云如墨的头发散在洁白的大氅上,映衬着他无暇的雪肤和轮廓清瘦的脸,他的双颊酡红,正闭着眼躺倒在床上。破碎的呻吟随着激烈性事的频率,在身体不自觉摇动时从贝齿和红肿的唇间溢出。“阿靖……嗯嗯……轻点……”
卢继远只能从窗缝里瞥见董彦云白得几近与大氅相融的一只手臂和小腿,顺着抽插的频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董彦云发红蜷缩的脚上。他盯着那只时而蜷缩,时而被撞得零落的脚,性器慢慢抬起了头。正当他打算移开目光时,一直闭着眼的董彦云忽然睁开了眼睛,吓得他一激灵,全然忘了自己该避嫌的道理。
幸好董彦云的视线被操干出来的泪水模糊了,他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惹得在他身上抽插的男人闷哼一声,低头吻住了他的眼角。
胯下交合的动作越凶猛,两人的唇舌就越分不开。
卢继远没能看完这场激烈的性事,匆匆回到书房发呆的他等了许久才盼来衣冠楚楚、面容严肃的卢靖。他愣神地盯着这个顶天立地的传奇男子看,半点没看出来刚才那魂都好像被勾走,像被勾走魂的野兽般冲撞柔软的模样。而且他也没有闻到半点男子的精液腥气,鼻畔间满是之前见董彦云时闻到过的进口香皂气味。
见不到董彦云,却处处都是董彦云。
卢靖没说话,随意递了几张合同给卢继远签字。
卢继远回过神来看完那几张转让合同,惊讶地问:“卢爷这是作甚?”
“下任家主你来当。”